火影之无色人生 作者:渊郁

    天空片凄红，薄凉的余晖洒落在木质地板上，犹若蒙上了薄薄的灰色阴影。年轻的男人从庭院的石子小路过来，身影也被染得暗淡无色。

    “爸爸……”

    摇晃的张着手臂的小孩子露出无邪的笑容，男人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蹲下来抱起小孩子，目光掠过走廊下的美丽女人。

    视线牢牢锁定在孩子的身上，身为妻子和母亲的双重身份上来说，女人的视线在掠过男人身上时，不自然的移开了。

    “鼬，不要胡闹了，爸爸很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女人尽量用自然柔和的口吻说着，男人也知趣的亲了亲儿子的脸颊，把他放了下来。

    “我回来了。”他对妻子这样说道。

    那种平静而自然的口吻让女人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露出个无力而黯淡的笑容。

    “欢迎回来。”女人避开他的视线，牵着儿子的手往屋子里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个月前，男人还不是这样子的。

    虽然别扭，也常常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总是沉默的跟在她身边，但那视线里的温柔却不容错辨，嫁给他的时候，女人满怀着幸福。

    就在个月前，男人却在任务中受了重伤，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样。

    不，不是像，真的是另外的人。

    女人忍不住问出口的时候，做好了会被否认的准备，但男人却出乎意料的冷淡而直接的承认了。

    “我不是他。”男人这样说着：“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世界里也没有忍者。说实话，我被人这里砍了刀，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宇智波富岳……至于你的丈夫，我恐怕无能为力。”

    女人忍不住战栗起来，男人平静无波的看着她，陌生而平淡的视线却仿佛看穿了什么样，点也不惊讶的问道。

    “你想杀了我吗？”

    他微微勾了勾嘴角，转过头：“这也没什么。只不过，请稍微考虑周详点，我不想给你惹麻烦。”

    顺着他的视线，女人看到了刚刚会走路的儿子，懵懂的在门边揉着眼睛。

    刚刚会走路的儿子，清澈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女人冰凉的身体仿佛被什么拷问着，痛苦和愤怒瞬间让她几乎眼前漆黑，立不住。

    晚饭简单而潦草的结束了。

    像往常样，男人了起来收拾碗筷，在这点上，美琴并没有坚持，毕竟鼬年纪还小，需要花的精力照顾。

    正在用干净的抹布擦干碗筷，男人的衣服被轻微的拉扯了下。他不得不蹲下去才能和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儿子平视，不自然的咳嗽了声：“记得不要告诉妈妈啊。”

    鼬定定的看着他。

    小孩子的视线，有时候真是纯粹的让人战栗吧。男人有些惊讶的笑了，摊开偷偷藏着的糖果，看着鼬把所有糖果都仔细的抓在手里，皱了皱眉，又放了颗在他手心里。

    男人看着糖果笑了：“好孩子，爸爸不用，给妈妈吧。”

    鼬只是严肃的看着他。直到外面传来美琴的声音，才迅速转身溜了出去，男人握紧了拳头，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他起来，仔细而认真的擦干碗筷和勺子，像美琴样把它们整理好，洗了洗手，才走了出去。

    个月的时间，并不算短，少少能让他了解周围的处境了。

    这是个和常识中完全不同的世界，他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木叶村，隶属于火之国。除了火之国以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不同国家，像他这样的忍者，就是为了国家用种叫做查克拉的能量进行战斗的。

    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对此大惊小怪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还有什么比他死而复生光怪陆离的。

    幸运的是，他如今的这个身体，看上去拥有的能量很不错。在这样的乱世里，似乎因为强大的战斗力而出名，他并不清楚别的忍者的实力级别，只是在这个月的摸索中，少少还有些熟悉的感觉。

    宇智波富岳是个性格认真到有些刻板的人。从小时候的课程笔记、家族的事务和妻子的喜好、平时的日程安排都五十的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好。

    也有日记这样私人的东西。但极少提及自己，大只是寥寥写上几句妻儿有关的事，的是家族和战争上的事。

    这样的人，和他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就算还在这里，也不会合得来吧。只是，不知道另个世界里的属于他的身份，会不会被宇智波富岳所顶替呢？

    男人怔了怔，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鼬睡了么？”

    看着美琴脸疲倦的走出来，等在走廊尽头的男人压低声音明知故问的说了句，美琴脸色变，有些犹疑的看着他：“你……”

    “我有话要说，”男人看了看美琴身后的方向：“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美琴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庭院，男人路上并不作声的走在前面，漆黑的夜色里，偶尔有秋虫的啼鸣。

    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在森林边的河滩上，男人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而是迅速的结印，吐出浓烈的火球直奔河面。蓦然间被照亮的河面闪耀着红色的光芒，也印照着男人寡淡的侧脸。

    美琴不由得怔忡了下。

    男人已经掌握了查克拉的提炼和运用，也会使用了宇智波家的忍术。

    她没有杀了他，也没有帮过他。

    但是，就在前几天，别人还在闲聊的时候说起他。说起他受伤的事，就在她忍不住问“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的时候，别人还笑着说看起来沉稳了不少。

    似乎，谁也没有发现什么。

    除了她。

    个念头忽然掠过脑海。

    在这里杀了他——她早就该杀了他！他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爱着的男人，不是鼬的父亲！

    如果……如果再这样下去，富岳就真的被取代了！

    美琴忍不住战栗起来。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的变了脸色，秀美的脸上掠过丝冰冷的决绝。

    原来如此，终于明白了。她不是不想杀他，不是对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冒牌货心软，而是……而是直抱有期待。

    或许富岳还会回来。

    或许明天睁开眼睛，那个总是沉默的看着她的男人就会回来，别扭的说让你担心了。

    “现在，你想杀我么？”

    男人带了点点惊讶的看着她，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样，勾了勾嘴角，道：“在你动手之前，我能说句话？”

    美琴沉默了片刻，秀美的脸上掠过丝悲凉：“就算杀了你，他也不会回来了……可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能让你活着。”

    男人笑了笑。

    “你想说什么？”美琴往后退了步，袖子里滑下把苦无，握在手心里。男人转过身，想了想道：“顶着别人的身份，最不舒服的人是我吧？”

    阵夜风吹过，男人忽然看了看夜空。

    他本来想这样对女人说的——作为占据了她的丈夫身体的代价，他也会尽力的按照那个男人的方式，去完成他所承担的责任。

    对家族的、村子的、妻子和孩子的责任，那个刻板到有些迂腐的宇智波富岳遗留下来的大堆的问题，他不会去逃避。对于那个本该拥有着幸福的人生却被突兀打断的男人来说，或许他真的存在歉疚吧，哪怕这本没有他的责任。

    看来，什么都不用说了。

    真奇怪。

    这么混乱而残酷的世界，为何有着比他从前那个世界加清澈的星空呢？

    男人的眼神忽然变。

    半边的夜空忽然亮，就在这瞬间，他下意识的捂住传来剧痛的脖子，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苦无落入水中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明亮的火光从村子的方向传来，美琴的脸色也变了，猛地向村子里跑去。鼬……鼬个人在家里！她居然让他个人在家里！

    木叶的南面忽然出现了部分潜入的敌人，破坏了供电设施，激战中，南边的商业区着了火，来不及避难而受伤的居民也相当。

    这切，男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对他来说，简直是命运女神的微笑。而对美琴来说，当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依然熟睡的鼬，那个男人捂着脖子在身后的时候，泛起的却是命运般强硬而苦涩的味道。

    “我会保护他，作为交换，请让我活下去。”

    男人艰难而平静的说着，眼神里却掩不住疲倦，美琴战栗着跪坐在在熟睡的鼬的身边，许久都没有说话。

    男人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了房间。

    美琴爱怜的低下头亲吻儿子的额头，久久没有抬起身，咸涩的液体从眼眶汹涌滑落，滴滴落在白皙幼嫩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