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祭（GL） 作者:桑鲤

    那凛冽杀气甫出现,人群就下意识惊了惊，本能地各自趔趄着退后了几步。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道黑色身影极快地自分开条缝隙的人群里飞掠出来,手里执了物事，有寒光在夜里晃而过。

    元央最先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望向袭来处，目光如炬，在原处没有动。杀气带起的风将她的衣袍吹得鼓起。不过片刻间,那人影已经掠到了元央身前不远处。

    而就在几步开外,行至元央身前的，正是之前的男子。

    这切发生得极其突然。围观的群众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东倒西歪了片，那男子也没能幸免，往后退了几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离元央不过几尺距离。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好，元央虽瞧不清对方面容，却能听到男子倒抽了口凉气。就在杀气逼近的前刻，男子也顾不得其他，本能地个扑身往地上滚去。空气里传来衣衫的撕裂声。黑影触即过，堪堪划破了男子大截衣袖。那看起来质地尚可的衣衫便轻飘飘被吹得扬起，又缓缓落在了元央的靴子上。元央下意识低头看，才注意到那料子颜色竟是分外骚气的紫红色，上面绣着大大盛放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艳丽得很。

    就在元央惊怔之间，眼前闪，那男子竟已滚到自己脚边，口里声“哎呀”，随即极快地便往元央脚后躲来。

    元央眉头皱，眨眼间那切肤杀气已经迫近，而对方手里的物事也显露在她眼前，竟是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刃微弯，勾起抹弧度，薄如蝉翼，被只纤细却有力的手横执在胸前，似乎轻轻扫就能划破人的肌肤。而执着匕首的是位女子，眉目含怒，即便此刻地上男子以元央身子来挡，对方的脚步也没有丝毫停顿。只见女子手腕转，改刺为拍，看起来是打算将元央整个人拍飞出去，好暴露出男子的身子。元央自然不会任由自己挨上这莫名的击。不过瞬间，女子的掌风已经贴近她，将元央鬓边的青丝都吹得扬起来。

    旁的水天零兀自在边没有动静，似乎并不担心元央的安危，目光沉在黑夜里静默如石。

    千钧发之际，元央的身子微微往后仰。

    好似不受控制般，她的身子倏地往后倒下去，腰肢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只见元央的右手下垂，几乎是倒下的同时间，手指探到滚到她身后男子的衣领，随即脚尖点，身子滴溜溜地顺着女子劈来的掌风旋过去，避了开。手上则用力，把将身着紫红色衣衫的男子拎了起来。

    黑衣女子见状，目光沉，口中自齿缝里低低蹦出句：“给我！”同时身子也跟着转，抬起的右脚，夹杂着猎猎风声朝元央的肋旁飞快踢来。

    元央的身子在女子脚即将触及衣袂时忽然又是转，手里拎着的男子也跟着随意甩。女子的脚擦着男子衣衫而过。只听男子口中发出声“诶，小心小心小心”，人还来不及稳，女子手里的匕首已经再次狠狠刺来。

    这次，带起的杀气里，隐隐藏匿了灵气气息。风声凛冽，在女子冷凝的眉眼里力若千钧。

    围观的人并未散去，后退几步后就隔了段距离定，惊讶地望着眼前突然发展开来的战场，颇有些眼花缭乱。当灵力的气息散开时，不发些眼尖的人注意到了匕首散发出来的白色光芒，也不知谁，突然说了句：“是灵者！”窃窃私语便细细微微地在人群里传了开来。

    也难怪大家这般惊讶。灵者地位高，数都十分讲究身份，就算是有矛盾般也很少当街动手。毕竟在朱雀城闹事，也需掂量下实力，否则以朱雀家族的影响，就算是灵者也讨不了好去。

    元央脸上倒并没有惊讶之色。她之前见女子动作这般迅疾，心里也隐隐料到对方不是普通人。此时女子攻来，也不着慌，游刃有余地躲着，拎在手里的男子看起来危险地总是贴着那匕首蹭过，惊得他连连暗呼。只是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在接连十几招都落空后，那黑衣女子终于着了怒，也知道元央是故意不还手只躲避，只是脸上神色越来越惊讶于对方身手。女子忽然顿足，停住了手上的攻击，柳眉竖，低喝道：“你到底是谁？与他什么关系？”说着，伸手指元央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

    元央见女子停手，也跟着稳住了身子，将手里的男子扯到身前，眉头挑，不以为意道：“他？我不认识。”说着，元央拎着男子衣领的手指松，便听声闷响传来，随即响起男子“啊”的声痛呼，人已经摔在了地上。

    女子目光凛，手指微动，似乎忍不住就想攻击，只是目光瞥到身前好整以暇的元央，时不敢轻举妄动，沉声道：“你既不认识他，为何护着他，与我做对？”

    “谁要护他？”元央反问句，扫过正拍着灰尘爬起来的男子，随即又抬眼道，“明明是姑娘你语不发地就胡乱冲上来。若非我反应快，岂不是被你掌拍飞不成？”

    黑衣女子闻言，抿了抿唇，片刻才道：“我并非想伤你。”说着，女子视线如刀般飞过去，落在方直起身的男子身上，那语气听来恨不得在对方身上剜出几个血洞来，“只是我和他的事，还望姑娘莫要管。”

    话音落，男子身子僵，抬头瞥见女子目光，身子缩，朝身旁元央惊慌道：“姑娘千万要救我！这人……这人是个疯子。”

    “姓夏的，你找死！”黑衣女子陡然自齿缝里蹦出几句阴恻恻的话语，右手抬，就欲执着匕首往男子冲去。

    夏姓男子见状身子缩，便缩回了元央身后。

    果然，女子身形又是顿，似乎明白元央并不好对付，只是沉了声音道：“姑娘既不认识他，请让让。”

    元央的脚步方动，身后男子已经把抓住了元央的手臂，哀求道：“姑娘，姑娘，当街杀人血溅三尺这种惨事难道你真的忍心看到吗？”

    闻言，元央的脚步停下来，偏头去瞧男子。

    月色明亮，将男子容貌衬得愈发清俊。只见那浓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红齿白，倒生得副好皮囊。那身紫红色衣衫，穿在男子身上，愈发有几分风流在。男子对上元央的视线，当即流露出可怜之色。元央的目光沿着男子的面靥低头，淡淡扫过对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意味深长道：“你若再抓着，怕是命还没被人杀掉，手就要先没了。”

    男子闻言，如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随即讪讪地笑了笑，才道：“在下逾矩了。”顿了顿，又讨好道，“这女人在大街上当众行凶，姑娘定要管管啊。”

    “我又不认识你。”

    男子并不放弃，继续道：“姑娘，你既也是灵者，想必也知晓规矩，般不轻易对普通人出手。这人乃是灵者，却对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下手，如何说得过去？”

    元央的面色在男子的话语里有些沉吟模样，似是拿捏不准要不要插手。这档口，对面的女子却已然按捺不住，紧攥着匕首的手上青筋微露，左脚缓缓往前踏了步，之前消弭的杀气复又卷土而来。

    “今日谁都别想拦我！”

    几乎是话音方落的瞬间，女子已经冲到两人面前，锋利刀刃横切而至，快得围观众人只能看到道虚影。

    元央尚在深思间，见女子突然动了，身后则猛地响起声“救我”，时也来不及加考虑，抬手就格住了女子下落的手腕，在间隙里出声道：“怎么又动手了？”

    句话毕，两人已互拆了十几招。元央身形极快，腾挪间还不忘将身后男子扯过来推过去，场景看起来十分惊险。围观的人里不断有惊呼声传出，连带着男子连连的抽气声。

    “管闲事！”女子言辞犀利，身上也开始有白色光芒亮起来，在黑夜里愈发明显。

    元央眉头皱：“你既是灵者，也该明白方才男子话语不假，为何要倚强凌弱？等弄清楚前因后果，你再杀不迟。”

    “废话少说，你既要拦，随便你！”女子看起来并不想讲道理，直截了当道。手上招式则愈发凌厉，那匕首的寒意也愈盛，显然不是普通武器，而是件灵器。

    这样来，虽然男子能避开女子的攻击，但是那普通血肉之躯还是被带起的余劲不时在衣衫上切割开裂缝，导致衣衫褴褛地挂在身上。瞧来甚是落魄。

    元央见女子招式不留情面，也没有停手的迹象，颇有些头疼。她虽招架轻松，但觉得怕这般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且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她余光往人群里扫，很快瞥见了人群前面独身而立的阿零，随即计上心来，突然个甩手，将男子往阿零脚下甩去。口中则道：“阿零，接着！”

    下瞬，男子口中惊呼声，腾空而起，划过道弧度。

    黑衣女子见状，下意识就要跃起身去夺。只是脚方离地，头顶忽有掌拍来，压力如山厚重。同时耳边有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急什么？”

    女子目光暗，却反常地没有躲开，反而咬牙，偏了身子，固执地伸手去抓半空中男子衣衫。元央时也没料到女子这般倔强，竟冒着生死之危也誓要将男子抓在手里，当下只得偏了攻势，改拍为抓，把拉下了女子飞起的身子。

    黑衣女子的指尖眼看触到了男子紫红色的衣袂，最后却还是硬生生被扯得落下地去，趔趄几步，眼睁睁望着男子落地，发出声闷哼，摔到了另个女子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