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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见浮生不若梦(十大经典老文之一) 作者:SEETER

    反应总该有吧,或者——”眼神微微黯淡,抓住我的手也放了开来,低声道,“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怎么会?我又是何许人?人若要分三六九等,我必在那最下层。我苦笑,翻过身,拍了拍pudel柔弱的肩头:“好吧,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讲,我性冷淡,天生没反应的。”

    “真的?那你岂不是阳——”pudel瞪大眼睛望着我,硬生生把那个字吞回肚里。

    “所以才让你不要讲嘛。”两个人挤在张躺椅上实在有够不舒服,我动了动,再往嘴里灌了口酒。

    “哦,那真可惜。”清秀的男孩呆呆地出了会神,叹着气道。

    我斜睨了他眼:“有什么可惜的?莫不是你想红杏出墙,看上我了?”

    “哪有。”pudel回过神来,无辜地看向我,“我本来还在想,江大少爷特别调你到这里,说不定是对你有意,想不到你是……那个,男人都不大喜欢对着没反应的木头做的啦,你大概没指望了。”

    我噗地声将嘴里的酒全部喷了出来,呛咳了几声,恨恨地瞪着pudel道:“拜托你,下次讲笑话不要选我喝酒的时候,好么?”

    pudel委屈地噘起嘴:“我说的是真的嘛,江大少爷平时对人很冷淡的,最不喜欢管闲事,他这次突然提拔你,我们私下里都说是奇迹呢。”

    我摇头,差点被他打败:“服了你了,你以为这是演电视,见钟情啊,麻烦你向外看下,你可知这个时候,这世界上正有少男人被他们的上司赏识,破格提升?照你所说,都成居心不良了?工作就是工作,哪有你这么情情爱爱的别扭。”

    pudel低下了头,轻轻道:“我没有做过别的工作。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这样。”

    我凝视着他,缓缓道:“这世上有很事,都由不得我们去选择,可是若拿这个作为借口,自甘放弃,那么,错的就不是天,而是人。你明白么?”

    pudel眼神迷惘地看着我,似懂非懂,等待我继续,我却已觉说得太,笑带过:“就是说,如果你想活得好,便要努力去挣钱,比如我,不勤劳工作,怎么能有钱买酒喝。”

    “你很勤劳么?我看不见得罢。”

    冷冷的语声,突然从门口传了过来,我和pudel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手忙脚乱地跳起来,掉头望去,模样颇是狼狈。

    保安室的门,不知何时变成半开,两个身长玉立,风度潇洒的男子正前后立在门口,前面的人沉着脸,后面的人却微笑如春风般和煦,正是提拔我的贵人和他的特助。

    想必是刚才pudel和我玩闹时,他们从电梯上来的,我心中阵懊恼,这该死的长毛地毯,没事干嘛这么软,害我点脚步声都没听到。最忐忑的是,也不知他们在门口了久,刚才我和pudel的对话又听去了少。

    上次病好了没去烧香,是我的错。

    我在心中真诚对神憣悟,面上同时摆出最谦恭的笑容:“江总裁,柳特助,你们好。”

    5

    柳五狭长的凤眼在后面对我眨了眨,笑容中大有深意。我立刻明白,他们都听到了。

    这下可好。面子,里子,并都没有了。我无精打彩地低下头,等候发落。

    “柳,这份企划你再拿回去看下,明天八点,正式定案。”江大公子发话,却不是朝向我。明明与我无关,森森的语气却还是令我背上阵寒意。

    果然是做贼必定心虚。

    其实也不怪江总裁会如此生气,背后被人说成好色之徒,任谁也会怒,何况他这次确实冤枉之极。

    “知道了。”柳五议起公事来倒是精明果断,说完又露出盈盈笑意,向我打了个招呼,“浮生,甚么时候有空,我们再去喝杯,不醉不归。”

    “等我有钱付得起酒帐罢。”我垂头道。还喝酒?没看见我就要被人炒鱿鱼,连饭也快没得吃了。想起这个月的薪水都快用光,我实在心痛得很。天上诸神啊,能否给这男人片刻失忆。

    可惜该来的还是要来,不会因为我的祈祷而稍搁。

    “你跟我进来。”贵人向他的房间移去,那背影散发出的气势绝对算不上善意。我左右瞧瞧,柳五已反方向进了电梯,pudel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溜之大吉,这刻,无论是房间、过道还是大厅,都是冷冷清清,除了雕像外再无人形。

    即便江总裁这时要杀人灭口,分尸来吃,想必都无人注意。

    换而言之,若我反过来对他做这些事,情势也自如此。

    我规规矩矩地踏进房门。

    “江总,叫小的来有何指示?”

    半天得不到回答,我微奇,偷眼望去,见那男人正随意脱去外衣,扯下领带,在角落的吧台调了杯酒给自已。

    混合着花草,蜂蜜,橡木诸般的醇厚气息淡淡在室内回荡……好酒。干邑20年?只怕还不止。

    唉,既不让我喝到,为何要叫我遇上你。我再次垂下了头,这次垂得深。

    男人优雅的手指托着郁金香状的长杯,缓缓让金黄色的液体在杯壁游移,酒香愈发温暖:“王浮生,你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知道。”我正色道,“我烧鱼时总会放到,绍兴黄嘛。”

    对面的人好似噎了下,突然又微笑了起来:“原来你不喜欢白兰地,本来听柳五说你好酒量,还想与你小酌番,现在看来,倒不必麻烦了。”

    只不过是杯酒精而已。我默默地告诉自已,平静道:“谢江总费心。”

    江上天微笑着,适才的怒意不知为何已全然不见,悠闲地呷了口酒,向后倚在吧台上,问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调你到这里工作吗?”

    “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说来听听?”

    江上天眯起了眼,很有兴趣地瞧着我。我只好道来:“因为我生得国色天香,千娇百媚,聪明伶俐,代妖姬,江总对我正是见钟情,难以忘怀。”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上天做了可能是他这辈子最没形象的事。他不顾任何风度狂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无法遏止,最后连眼泪都笑了起来。

    “好……好,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难怪柳五这么推崇你……不过,”江上天突然话锋转,眼神也锐利起来,“若你想转移我的注意,只靠这些法子还不够。”

    我默然。是,我早该知道,个能在残酷的商业世界拼杀出偌大帝国来的人,又怎会智商平平。突然之间,我怀念起我做苦力时那铁皮小屋,劣质白酒,和周围直率粗野的邻居们来。虽然辛苦,至少,不累。

    “我来告诉你原因罢。”江上天又为自已倒了杯酒,却不喝,只是懒洋洋地在手中转动,“你听过个故事么?”

    我直以为我的被提拔是贵人们特有的时任性,倒没想到还有别的原因,闻言肃然,凝神聆听。

    “是个很无聊的故事……有天,个乞丐吃饱了饭,在墙根下晒太阳,他觉得很幸福,忍不住感叹,如果每天都能有三顿饱饭,真是世上的极乐了。这话恰好被个县官听见,于是他将那乞丐带回县衙,每天供饭让乞丐吃饱,结果三个月以后,你猜怎么着?”

    这故事我不幸正听过。本想说不知道,却有种莫名的冲动,促使我抬起头,注视着面前这个掌着我生杀大权的男人,沉声道:“欲望并不是种错。无论贵贱,每个人都有权追求好的生活。”

    江上天眼里闪过抹奇异的笑意:“你果然知道。没错,那个乞丐变得要求,而不只是三顿饱饭。其实,这个故事是说人性的,而人性——不管好坏,都没法改变。”

    我不置可否,也无意和他探讨学问:“这个故事和我有关系么?”

    “那天看到你眼睛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这个乞丐。”江上天微笑,潇洒地对我举了举杯,“诚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欲望,可是在你的眼里,我却什么也看不到。所以,我就扮了回县官,将你带了回来。”

    我无语。原来,王浮生只是个试验品,供江大少闲情时研究人生之用。

    “事实上,我好奇的是这个故事的结尾。故事的最后,县官大笑着将那乞丐赶了出去,却没有说,那个乞丐重新沦落到无所有时,心态和以前有何不同。唉,我真的很想知道。”

    江上天看我的眼光完全变成了猫看老鼠的那种,既狡黠,又残酷。

    他本来可以不将这些告诉我的,可是那样岂非大大无趣——这真是只贪婪的猫,既要饱口腹之欲,还要竭尽所能,看着老鼠如何恐惧挣扎来取乐。

    可惜我王浮生,就算是只老鼠,也是只醉老鼠。世人何曾看见过醉鬼为明天担忧?

    我淡淡笑,鞠了个躬:“谢江总指点,小的明白了。现在不知江总可否允许小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去?那里不能脱人太久。”

    这种反应显然有些出乎江上天的意料,他瞪着我,终于挥了挥手。

    我若无其事地退出,走到门口时江上天突然喊住我:“你……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说么?”

    我想了想,回过身来,郑重道:“有。”

    “是什么?”

    “为了弥补我的精神损失,希望江总能考虑给我加薪。”

    身后片沉寂。

    6

    我如愿加到了倍薪水。

    可那个以精明著称的男人又怎会让我白吃他的午餐。番盘算后的现在,我成了他在蓝夜时的兼职私人男佣,或者说,客房专用服务生。

    举凡如扫地,洗衣,配餐,调酒,换床单,放洗澡水……等切江大公子可以想出来的杂活,全都归我做。我竟不知道,原来个男人小气起来时,也可以恐怖到这种地步。

    王浮生并非超人,全速运转之下样会累,烦,和精疲力尽。可不忍气吞声又能怎样?以前我是余了点薪水,却绝不够跑路及至少三个月失业期的家用。住房吃饭坐车,又有哪样不要付钱。

    从这个月开始,我厉行节约,期盼早日攒够钱脱离苦海。

    幸好我不用全天侯上班,江大少也不是每天窝在蓝夜,大家将就凑合着对付几个月,日子也算得过且过。

    “什么?!他洗澡时要你给他擦背?!”

    pudel睁大眼睛,从柔软的沙发上跳了起来——我终于还是硬逼着他搬了张沙发过来,不用再时时跟我抢躺椅,不过这小子好象很不情愿似的,不留神便又黏到我身上来。

    我甩给他记你三八的眼神,成功地阻止了他即将出口的尖叫。饶是如此,pudel仍是脸狂震:“天啊,他竟然让你看他的裸体……”

    无可理喻之极。

    我闭上眼,将四肢在躺椅上尽情地舒展开来:“pudel,我以为叫女人擦背才比较色情。”

    “唉,先别争这个,说嘛,讲讲细节啦。”

    男孩挨近我身边撒娇,不用看,我也知道此时他的眼里必定是闪闪发光。

    “你想知道什么?”我反问道。

    pudel嘿嘿笑了两声,好不暖昧:“比如说……他的尺寸啦,你碰到他的时候,他有没有……那个……”

    好吧,江上天,看不出你还是奇货可居。

    我瞄了瞄墙上的钟:“请我吃晚饭,我就告诉你。”

    不是我丧尽天良,要蹭别人孩子的卖身钱,实在是人穷志短,除此再无二计,何况pudel这小子善能挑食,顿饭下来,扔掉的比吃下的还要倍,叫我怎能不心痛。

    “没问题。”pudel豪爽地拍胸保证,接着期待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是。请附耳过来。”我亦干脆利落。

    男孩柔顺黑发的头从我唇边抬起时,脸上写满失望:“就这样吗?你没注意?但肯定没勃起?”

    “当然。你何曾见过男人进澡堂时会紧盯着别人的那处望。”我继续放松着浑身酸疼的肌肉,若不是昨儿江大少兴致突发,令我替他擦完背后,又将天花板地板都洗净擦亮,我又何苦在这里装死骗吃,“pudel,他是变态,但不是色情变态。很抱歉这次不能满足你的好奇心。但凡有下次,欢迎再问。”

    “哦。”小男生不知是蹭饭计,还傻傻地点了点头。

    终于捱到交班。将大串钥匙交给阿虎,走出门外,我呼吸口清新空气,浑身轻松。

    已是华灯初上时节,路边家家霓虹耀眼夺目,有美女香车,竞夸风流。

    好个缤纷不夜城。

    “请我去吃鸡腿杂脍饭,好不好?”此刻轮到我眼神发亮,看向身边小财主。

    小财主嫌恶地皱皱鼻子:“不要,我要去吃料理。”

    笨,你出钱耶。我瞪了他眼:“不行,就吃鸡腿饭。”

    “搞清楚没有,我出钱耶!我想吃点我喜欢的都不行吗?”pudel同样大叫,决心毫不逊色于我。

    于是十字路口,繁华街道,便有南辕北辙的两人展开激烈拉锯战,伴以间或的大叫:

    “出租车!”

    “先生我们不要车……跟我走!”

    “打死我也不去!”

    ……

    我胜在力气比pudel大,拎了他的衣领便要走人,pudel见势不妙,干脆把抱住我,象只无尾熊般赖到了我身上,开始哭二闹三上吊:“呜呜……我就要去吃料理……呜……”

    四周行人纷纷侧目,眼光扫视间尽是斥责,奇怪,难道我这样子看起来很象虐童吗?心中怒,正想丢手不管,身体却猛然被人推开,猝不及防之下我向后便倒——

    不是预料中的冷硬石地,而是个温热的怀抱,大奇睁眼,张格外美丽的笑脸近在眼前:“浮生,我们又见面了哦。”

    雪中送炭,最是令人感激,何况这人助我不止次,我展颜还以笑:“柳五公子,你真是我的福星。”

    柳五呆了呆,欲将我扶起,我却心生计,突然捧住头,大声呻吟起来:“嗳哟,好痛——”

    边呻吟,眼角余光边斜向那个肇事者。哼,放着精明能干的柳五在这里帮我,难道还怕你的医药费飞了不成?

    眼光所及,蓦地怔住。肇事者身名服精品,果然华贵无比,只是那脸,却是我识得的。再看边pudel表情焦急,喋喋不休详加解释的样子——罢了,我暗叹声,命里无财莫强求啊。

    耳边传来柳五惊疑不定的问病声,我对这好人眨了眨眼睛,利落地起来,离开他的怀抱:“谢谢你,柳五,改天我请你喝酒。”

    “为什么不是今天?”柳五明白过来,亦自含笑。

    “因为他今天已经和人有约,不过可惜,看来是约不成了。”声音冷冷如水,正是这几天累我半死不活受尽折磨的万恶之源,“或者,你需去医院,诊治你的突发性头痛症?”

    我缓缓地回过头,再转过来,将路边这三个意气风发,矜贵潇洒,成功象征的男子起看在眼里。

    石磊、柳五、江上天。

    今天想必是黄道吉日。

    而我,诸事不宜。

    7

    忧凉不失温情的音乐缓缓在厅内回荡,灯光幽微数点,就算有人说话,声音也都不高。

    名公子指定要来的地方,格调岂会有差。

    餐桌旁,那三人姿态优雅,谈笑风生,个时辰过去,盘中食物不过略少数分,而我纵然尽着力配合,放慢了速度来吃,面前已是空空如也。

    只余下半杯开胃酒静立肘边,侧光照,映出千般剔透橙芒。

    如此诱人。却不敢再尝。

    ——我很饿,越来越饿。

    时间在等待中愈发漫长,离晚餐结束竟仿佛遥遥无期,对面pudel这小子又在卖弄风情,整个身子都快倚进了石磊怀里,娇娇侬侬,不知有少柔情想并在此刻表露,桌上的食物显然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突然记起今天应是他请我吃饭。

    毫不犹豫伸手,拖过pudel面前盘主餐,利落分送入口中,仗着灯光暗昩,角落深深,时倒也无人察觉。

    盘中堪堪又空时,耳边传来柳五低低声笑:“想吃什么?我再去叫。”

    “不用。”我头也不抬,柳五便坐在我身边,会看见也不算出奇,“我只是在日行善。”

    “哦?”

    我推开空盘,悄声答疑:“上帝说浪费是种罪,我怎忍心看pudel落难。”

    柳五恍然,含笑再递过盘几乎未动的菜:“那么帮我也消下罪如何?”

    这绝对是种失礼。或者是种唐突。

    我抬眼,凝视着柳五,暗影里,那张俊颜上的笑容如此真挚,眼神里没有施舍,没有怜悯,只有关切。他是个聪明人,看得出我不愿欠人帐的心事,所以,没有再为我点菜。

    我对他笑了笑,接过盘子,埋头便吃,心底依稀流过丝久违的暖意。

    我知道这世上有种人,极懂人情世故,只要他们愿意,做任何事都能妥贴温熨到你心底。

    这不止是性格,是种技巧,非苦修而莫成。

    有人肯将这技巧拿来对我,我真心感激。

    “我不记得有克扣你薪水。”另两个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江上天皱起眉,冷冷看着我道,“你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吧?”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正在努力攒钱、以便随时走人?虽不是什么得力员工,起飞脚总是每个老板的心头大忌,我还没傻到犯这种错误。

    拉过餐巾抹抹嘴,我对答如流:“只为前日偶遇绝色花魁,害我将千金散尽,吃饭此等区区小事,说不得只好先放过边。”

    肚子饿,当真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得先胡乱拿卖油郎的戏文垫了过去再说。

    江上天脸色微变,冷笑道:“好,真好。这么有骨气,我就成全你。”转头看向石磊怀中的pudel,疾声道,“以后不许你再请他吃饭,知道了么?”

    pudel显然平素有些畏惧于他,听江上天这说,小脸微微发白,身子也向石磊怀里缩了缩,嗫嚅道:“我……”

    石磊是个沉默的男人,进来之后说的话没超过三句,他对我大概也没什么好感,闻言冷淡点头,补了句:“今天你就不该。”

    pudel对石磊却似极有法子,轻笑声,搂住石磊的颈项,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石磊的神情先是惊讶,然后是不信,最后变成强忍住笑,看看我,再看看江上天,点了点头:“好,你爱请他就请吧。”

    谁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江上天微眯起了眼,轻柔地道:“磊?”

    连我都已经知道,这是他真正发火的前兆。时空气都仿佛被凝结住。石磊却毫无畏色,笑微微地看向他,吐出两个字:“值得。”

    气温似乎又低了几度。

    柳五终于叹了口气,出来化解僵局:“pudel,你直说吧,浮生他用什么来交换你的饭?”

    果然不愧是精英特助,眼便看清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也叹了口气。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步?我只不过想蹭顿饱饭而已,难道这也有错?

    柳五的问题,pudel不敢说,石磊不想说,众人的目光全盯着我。

    好吧,说就说,大不了死,我现在就辞职。

    “事实上,江总,这顿饭,我原本是用您的裸体资料来交换的。”

    时间定格。

    柳五低头佯作拭嘴,石磊微笑着倒了杯酒,pudel将头整个埋到了石磊的怀里。

    江上天面上阵青,阵黑,转瞬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最后狠狠地将刀叉往盘中掷,怒火在眼中尽现:“王浮生,给你半分钟,你给我出来。”

    说完,拉开餐椅向外便走,连酒杯碰翻了都没注意,那背影,竟不再象猫,而象只狂怒欲噬的狮子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

    我慢慢地起身来,拉了拉衣服,肃然看向柳五,柳王回我个鼓励的眼神,我心中稍觉安慰:“帮我个忙?”

    柳五点点头。

    “该我的遣散费,分钱也不能少给。”

    8

    我跨出门。

    长阶清冷如水,城市的灯光被疏离地挡在暗影里,天边弯眉月如钩,照见这繁华中的静默。

    如果没有黑色轿车旁那抹怒气腾腾的身影,这该是安宁的刻。

    我的头突然有些痛。在我的心里,我不以为我犯下十恶不赦的错。

    可是,象这样个习惯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凡事都以自我为中心的天之骄子,商界狂人,你如何期望他会懂得宽容和体谅?

    这个世界,强者为王。

    深吸了口气,我缓缓走过去,在江上天三尺之外停住,真心地道歉:“对不起。不过江总您放心,我还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