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法外 作者:土土的包子

    杨峥的选择似乎点也没有出乎米雄的预料。或许张明澄已经将杨峥的性格透露给了米雄，或许不到小时的相处已经让这位退休间谍把握到了杨峥的性格。总之在杨峥说出这句话之后，米雄的反应很平常。他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承诺会帮忙调查保护伞的秘密研发基地。

    之后米雄驱车离开了，而杨峥拒绝了同乘的建议，个人留了下来。他现在脑子很乱，迫切的想个人冷静冷静。

    他就坐在滨海路的围栏上，面朝着大海，脚下是几十米高的峭壁。从中午到日头西沉，再到夜色深沉。十七岁的少年锁着眉头，迎着阴冷的海风，根接根的抽着香烟。这天他足足吸了整包的香烟，那等于是他过去四五天的总和。

    吸烟有害健康，但杨峥已经完全不理会这些了。与下刻就会变白痴甚至猝死的可能性相比，区区包香烟哪怕提高百倍的致癌率也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少年很忧伤，他觉着世界很精彩，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也许就会随风逝去；少年很豁达，对于个携带致命后遗症，随时可能丧命的人来说，再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两种情绪看似矛盾，但这刻却彼此毫不相干的充斥在杨峥的脑海里，左右着他的情绪。

    月光皎洁，看了整天云卷天舒的杨峥突然有些感叹。他贪婪的看着有如万马奔腾的海面，想着有朝日不再为生存的事儿发愁，找处面朝大海的所在，盖上幢温馨的小屋。春日里看着春暖花开，也好好体会下海子的情怀……这似乎有些不吉利？

    管他呢！少年随手将烟头迎风弹了出去。那暗红色的烟头翻滚着，然后笔直的坠入峭壁，不见了踪影。少年呲呲牙，突然高声自语道：“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精美。”这段摘自飞鸟集里的诗句，也不知是少年在表明着自己的无惧，抑或者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不管怎么说，他似乎想通了。然后他突然觉着自己有些傻……因为件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事儿而丧失信心，寒风里枯坐在海边整整天，甚至忘了饥饿……这简直太傻了。于是杨峥返身跳下围栏，步步的朝着市区走去。乱七八糟的担心都去见鬼去吧，他现在只想好好吃上顿，然后找点乐子疯狂的放纵下自己。

    二十分钟之后，他拦到了部计程车。刚刚坐进车里，裤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看向像极了诺基亚3320，却标着易讯商标的手机。蓝色的屏幕不停的闪动着，上面显示着个没有署名的电话号码。但杨峥知道这个号码的主人是谁，他讨厌那个臭屁的家伙，所以干脆就没存入号码薄。

    也许打架能让自己舒缓糟糕的心情？

    这么想着，杨峥接通了电话。南哲那欠揍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哟，你居然接了电话……这真让我意外。”

    杨峥辛辣的回击说：“白痴永远都猜不到正常人的思维，就跟正常人没法猜到白痴在想什么样。”

    “没错，我这种正常人的确没法猜到你这样的白痴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冒充代课老师？哈哈哈，我得说，哥们，你太有才了！”

    南哲的妹妹南昕今天早晨就坐在课堂里，相比她已经将切都说给了南哲。所以这并不奇怪。

    “那只是我临时起意愚弄某个白痴的小把戏。”

    听着杨峥的讽刺挖苦，南哲似乎毫不在意。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别嘴硬了，如果是恶作剧那你第二天完全没必要出现在课堂。”

    “那是因为我觉着很有意思。”

    “的确很有意思。”南哲沉默了下，没等他想到下句说辞，杨峥突然说：“你在哪儿？”

    “什么？”这个问题出乎南哲的预料。

    “你不是直想跟我再打架么？”

    “哈！你听起来情绪很糟糕。好吧……我现在在狂热酒吧。”

    杨峥拿开手机，对着司机说：“麻烦载我去狂热酒吧。”跟着他对电话里说了句：“在那儿等着。”随即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南哲再次揍成猪头!

    计程车在城市中穿行着，20分钟后停在了希望大厦前。希望大厦外形看起来好似根高耸的古罗马石柱，白色的边缘与黑色的玻璃相得益彰，让整幢大楼在霓虹灯下显得个性十足。大楼里面大部分都是写字间，偏偏第六十九层的顶层开了家酒吧——狂热酒吧。

    也不知是静中取闹的缘故，还是将酒吧开在顶层显得别出心裁，总之狂热酒吧从开张的那天起就火爆异常。乘坐电梯到达顶层，那宽敞的大厅里已经排满了等待进入狂热酒吧的男男女女。

    男生打扮前卫，或者言不发的装酷，或者活跃的与熟识的男女热络的打着招呼；女孩们是道靓丽的风景线。厚重的外套早已寄存，大只穿着热辣的小衫与短裙，那裸露在外的粉白胳膊大腿，让杨峥恍惚觉着到了炎热的夏季。

    排队的人实在太了。门口的两名保安抱着手立在那里，只有当客人离开的时候，他们才会放入相等数量的新客。杨峥在队伍里等了会儿，然后估算了下进场时间……如果始终按照这个速度，那么他想进入酒吧就必须得排到凌晨。

    他可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于是他掏出手机，拨给了南哲。电话接通的瞬间，嘈杂的喧闹声与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从听筒里宣泄而出。

    “别告诉我你变卦了！”

    南哲的声音还是那么欠揍。杨峥决定这次要把这家伙揍成只看起来像熊猫的猪头，他耐着性子说：“我现在就在门口……但门口的保安不让我进去。”

    “你把电话给保安。”

    杨峥闻言，离开队伍走上前，将电话递给了名保安。那保安疑惑的看着杨峥，接过电话‘恩恩’了几声，挂断后将手机还给杨峥，跟着推开了身后的门：“请进，南先生在二楼。”

    走进那扇门，杨峥突然好奇起南哲的身份来。很显然南哲是这里的常客，甚至是高级会员，否则怎么可能个电话就让保安给自己放行？如果杨峥没记错的话，南哲说过他是混军队的……个大头兵即便拿出全部的积蓄也未必能办得起这里的会员。何况狂热酒吧的会员可不单单是有钱就能办下来的。

    他穿过那段并不长的走廊，另扇门出现在眼前。门口的侍应生在杨峥接近的那刻推开了那扇门，于是股炙热的气浪混合着电子音与尖叫声扑面而至。闪烁的七彩灯光下，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拥挤在舞池里，疯狂摇摆着身体。四周的小高台上，酒吧雇佣的女郎穿着暴露，随着音乐做出各式诱人的身姿，让人鼻血上涌，以至于空气中似乎都飘荡着浓重的荷尔蒙味道！这……可真是个找乐子的好地方。

    杨峥驻足片刻，循着入口侧方的阶梯上了二层。说是二层，其实顶算作跃层。环着不规则的舞池，高不过三米，上面布置着大大小小的卡座，在跃层上可以直接看到下方的舞池。杨峥上了跃层，缓缓踱步，四下观察，然后他远远的就看见南哲躺在卡座的u形沙发里正笑嘻嘻的朝自己招手。他在身边，坐满了浓妆艳抹的女子。

    当杨峥皱着眉头走过去的时候，南哲提着两支盛满酒的杯子了起来，用夸张的声音说：“看看这是谁来了？姑娘们，我隆重为你们介绍下，这位帅气的小伙子名叫杨森，不但是名飞行员还兼职在大学做代课老师……当然，学校刚刚把他辞退了，所以他现在只是名飞行员。总之，让我们欢迎飞行员，我的朋友——杨森！”说着，他将左手的酒杯递过去。

    在杨峥接过酒杯的时候，沙发上的女孩们齐齐的朝他打招呼：“嗨~”七八双美目在他身上瞄来瞄去。

    杨峥对这种热烈的欢迎方式并不领情，他现在心只想痛揍南哲顿。于是他说：“我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南哲将杯中酒饮而尽，笑着说：“从机场那场架之后……你没听说话人生三大铁么？好歹我们也算是起同过窗。”

    “你对朋友的定义可真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