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法外 作者:土土的包子

    清晨三点四十分，手机的嗡鸣声将周杰夫吵醒。

    他蜷缩在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阵，终于摸到了手机。接起来不耐烦的说：“你最好看下时间，我打赌现在最凌晨三点。”

    “是三点四十分。大明有句谚语，前半生睡不醒，后半生睡不着。算算我也到了睡不着的年纪了……他回来了么？”电话里，依稀传来米雄的声音。

    周杰夫哼哼着坐起身，扭开了床头灯，看着空空如也的临床，否定的说：“没有。我最等到早晨七点钟，如果到那个时候他还没回来，我会首先离开。至于他，只能自求福了。”

    “我想你最好还是等等。推迟到中午再走怎么样？”

    “你在开什么玩笑？”周杰夫皱着眉头不悦的说：“我是很贪财，但这不代表为了钱我可以不要命。他已经触动基地，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继续等在这里完全是徒劳，甚至还会搭上我的小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说：“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小子，你欠我个人情，现在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见鬼！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周杰夫突然气愤起来：“那件小事难道你要记辈子？”

    “我老了，剩下的就只是回忆了。”顿了顿，米雄继续说：“你应该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小瓶，足够让你辈子逍遥快活了。你甚至可以自己买个小岛，去沙特娶群老婆。而你需要做的只是耐心的等上五个小时……十二点，如果他十二点钟还没回来，你立刻撤离。答应你的酬劳分钱都不会少。”

    周杰夫挠了挠头，他在权衡着利弊得失。为了钱赔上自己的小命显然不值得，但如果是为了很钱……米雄说的对，付出少就会收获少。这里是他精心挑选的撤离地点，小镇外的树林里还藏着两辆备用的，用于逃跑的汽车。而且小镇还通火车。也许……可以赌把？

    想到这儿，他说：“只是十二点？”

    米雄得逞了，他在电话另端笑着说：“就十二点，秒你都不用等。”

    周杰夫突然反应过来，他似乎又着了米雄的道。随即懊恼的抱怨了声：“你简直就是个吸血鬼！”

    回答他的是米雄的大笑，电话随即挂断。周杰夫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思索了会儿，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微微摇了摇头。他不相信有人会从把手森严的军事基地里囫囵的逃出来，哪怕那家伙是个超人！

    恰在此时，周杰夫似乎听到了微小的响动。他眯着眼看向房门，旅馆房间的门把手，正在微微的转动着。他右手摸向枕头下，抽出了手枪，掰开了击锤，双手平端着手枪瞄准着门口。心里七上八下……保护伞发现了他的行踪？入室抢劫的小贼？抑或者是那个对自己抛媚眼的旅馆老板女儿？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乱转。他发誓，只要出现的是个陌生人，他准会将那家伙的脑袋打成烂西瓜。

    门锁发出咔哒声轻响，房门随即缓缓推开，个黑影走了进来。

    “别动！”

    黑影却毫不理会的回身关了房门，朝前走了两步。床头灯照亮了他的脸庞，露出杨峥那张疲惫的脸。

    “放松，如果我想杀你，你早就死了！”杨峥冰冷的说完，自顾自的走向窗子下的沙发，那上面堆着许零食。看起来周杰夫为了等他，晚上没有出去吃晚饭。这正好便宜了杨峥，他现在饥肠辘辘，心情沮丧，迫切需要填饱自己的肚子，也许这样会让他充满失落的内心稍稍饱满些。

    周杰夫长出了口气，缓缓合上击锤，放下了手枪：“你简直就像个鬼！我刚才差点打爆你的脑袋。你知道，我的枪法很厉害，我可以轻易的瞄准你的脑袋，然后准确的击中你的蛋蛋……”

    这是许博式的笑话，杨峥曾经说过。他诧异的看了周杰夫眼，想要从对方身上看出其他的相似点。也许外来移民都爱看许博的脱口秀？

    冷笑话没有逗笑杨峥，周杰夫并不在意，他在意别的事，比如：“你居然活着出来了？”紧跟着他追问：“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间谍无人机引爆了雷场，整个军营乱成锅粥。很难想象杨峥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逃了出来了。而且他本人看起来毫发无损，除了脸色有些难看。

    杨峥撕开袋薯片，不停的往嘴里填着，闷着头低声回答：“徒步跑出来的。方向有些偏，找到了家农场，偷了辆汽车。”他的回答言简意赅，事实上杨峥现在只关注两件事。第，后遗症无法治愈，那他到底还会活久；第二，五分钟之前，周杰夫是在跟谁通电话？

    前者杨峥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连沙耶博士这种rta的缔造者都不清楚的问题，没必要再去纠结。现在杨峥已经想开了，能活天是天。即便他的人生只剩下了短短的天，那这天他也要活得精彩，过得有滋有味。

    而后者，牵连到了另个问题……作为个自由特工，个为了金钱而工作的间谍，这家伙居然在自己暴露的时候还在坚守岗位。并且连带着帮忙转移了基地守卫的注意力。杨峥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但他想不通，个自由特工怎么会为了个仅仅认识两天的同伙而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还有，刚刚的那通电话，到底是谁在背后要求周杰夫留到中午十二点？

    “伙计，慢点吃，你看起来就像个饿死鬼。”看着杨峥饥不择食的吞咽着食物，周杰夫笑了笑，继而问道：“东西到手了么？在哪儿？”

    杨峥不说话，沉默以对。闷头吃着食物。转眼间，他消灭了两包薯片，听啤酒，袋扒鸡。食物进入胃里，让他稍稍有了些饱满的感觉。

    “感谢老天，你总算吃饱了。”周杰夫搓着手说：“快说说，东西到底到手没？”

    他等来的不是应有的回答，反倒是杨峥突如其来的反问：“杰夫，你为谁工作？”

    “什么？”周杰夫脸上全是诧异。

    “你为谁工作？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杨峥重复了遍，问的为细致了。

    周杰夫愣了愣，陡然变色，有些愤怒的说：“电话……你在偷听？你居然偷听我打电话！”

    “只是碰巧那会我刚好在门外，就顺耳听了下。”

    “你这习惯可真不好。”周杰夫思索了下，说：“还能是谁？介绍我给你认识的掮客，老混蛋米雄。”

    杨峥悄然从衣袋里翻出瓶rta试剂，借着并不明亮的床头灯，反复把玩着，说：“这瓶小东西，黑市上有人花七千万收购……还真是值钱呢。”

    “我的老天，你居然成功了！”周杰夫兴奋的下了床，只穿着条内裤跑过来：“快给我看看。”

    杨峥随手将rta试剂丢了过去，周杰夫惊叫了声，手忙脚乱的将其接住了：“这可是七千万！你就不能小心点？”愤愤的抱怨了句，他转而开始打量起螺旋状试剂瓶里的蓝色溶液。双目之中，满是贪婪之色。

    杨峥悄然起身，转到了周杰夫的侧面，抽出了藏在腿间的匕首。突然问道：“七千万，你至少可以分到两千万吧？”

    “没那么……”随口回答的周杰夫猛然愣住，赶忙改口：“没那么回事！我已经拿到属于自己的佣金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很有职业道德。该我的我分不会少要，不该我的我绝不奢求。”

    他说完的时候，已经意识到切都晚了。那把手枪还在床头的枕头下，距离很近，中间却隔着提着明晃晃匕首的杨峥。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有职业道德了。很难想象个自由特工会为个只认识两天的家伙担这么大的风险？”

    比起杨峥对自己的熟悉，周杰夫熟悉杨峥。他的委托人曾经告诉过他，不要与杨峥对，尤其是在赤手空拳的情况下。杨峥的速度、力量以及反应，完全超出了普通人大截。他可以轻松的拳击毙头强壮的雄鹿，静止的情况下突然起速，跑完百米可以打破世界纪录。

    现在的问题是，他与杨峥的距离很近，大概只有两米，并且对方手里提着匕首，而他全身上下只穿着条短裤。只是权衡了下，他立刻高举了双手：“好吧，我投降。如果我放弃，你还会杀了我么？”

    ……

    大连，滨海路，米雄住所。

    挂断了电话，穿着睡衣的米雄在那里沉思着什么。良久，他嘟囔了嘴：“希望你的好运气没用光。”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清晨三点五十二分。如往常那样，他在清晨四点之前醒了过来。几十年的间谍生涯，让他承受了太大的压力，整个人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老上许。似乎也正是因此，他的年期要比同龄人来得稍早。

    打了哈欠，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全无睡意。于是他钻进了洗手间，刷牙，洗脸，刮脸，就像平时那样。跟着他冲了杯咖啡，端着上了楼上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