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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暖阳 作者:夜泽
摆摆手,到了嘴边的警告又因为猜测失误而吞了回去。
林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蹲下身拉开背包,将笔记本放了回去。
项以城怔愣在原地,视线情不自禁地凝固在男生的侧脸上,总觉得分外熟悉。林希并不是一个突出的人,倒不是说他长相普通,相反,林希的相貌算是男生中比较耐看的,端正又清秀,只是和那些总是站在人群中心,自信而备受瞩目的标准帅哥相比,他一看便是游离在人群之外,安静又有些孤僻的独行侠,带着自己独特的气质。
就在项以城试图从记忆里找出点蛛丝马迹的时候,林希已经背上双肩包,准备离开了。他顺手从包里拿出了那副囧萌囧萌的面具,戴到脸上,阻绝了外界一切或探究或指点的目光。
“项总?项总,骨外科的人下来了。”沈飞从创伤一室里探出头来,就见项以城讷讷地站在走廊上。
“来了。”项以城猛然回过神,将视线从那男生的背影上收回,转身往创伤室跑去,然而才跨了几步又忽地停了下来,漆黑的眼瞳惊异地瞪大,再回过头去,哪儿都没有了林希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年少时朦朦胧胧的悸动正从脑海深处复苏,他想起他是谁了。
林希回到公寓,电梯门刚打开就看见夏晓暖在过道里怒气冲冲地徘徊。林希缩了缩脖子,立刻按了好几下关门键,然而不等他开溜,夏晓暖就一眼锁定了那张骷髅面具。
“希音老师!”年轻女孩一把将他拽出电梯,“上次我跟你说过的项目能给答复了吗?能了吗?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主编说我要是再要不到你的回复,就让我回家乡种地去。”
林希被拖进了客厅,面具也被强行摘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怂巴巴地坐在沙发上,听候经纪人的发落。夏晓暖是他的版权经纪人,林希从高中开始就为雨林文化旗下的杂志供稿,大学毕业后被签约为专职作家,笔名希音,出过不少畅销的著作和ip,曾在作家畅销榜上独占首位,不过近几年人气作家辈出,林希的成绩正逐渐被新人的光芒掩盖。
不过,对于这一点,林希并不放在心上,对他而言,能写能赚钱就足够宅在家里抠脚度日了。倒是夏晓暖最近总是急得抓狂,“我跟你讲,叶星可不是普通的导演,他拍出来的作品票房和奖杯都有保障。这次《冬日》这个项目,他和他的团队都非常看重,为了原汁原味地还原小说人物,特意向我们邀约,请你担当电影剧本的主编剧,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还在犹豫什么?”
“可我没当过编剧啊。”林希无辜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
“也没让你一人独挑大梁,会有经验丰富的编剧团队和你配合。”夏晓暖解释道。
林希轻叹一口气,事实上这对他而言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你以为人气下滑是你的作品不够好吗?并不是!”夏晓暖语气激动,“你的问题是不营业,看看别人家的作家老师,又有签售会,又在影视化的作品里友情出演,你呢?就知道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写东西,就连微博都是我们帮忙打理,除了新书的消息就没有别的内容了……”
“但作家不就是写东西的嘛……”林希委屈巴巴道。
“你还得和读者互动啊,沟通啊,包装自己啊,你走的是商业道路,不是艺术道路。”夏晓暖猛地坐到林希身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冬日》是你的成名作,这次如果能以主编剧的身份露脸,一定能再吸一波粉,更何况你长得还不赖,也算是能靠脸吃饭了,希音老师,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夏晓暖软硬兼施,说到最后,又软了语气,可怜兮兮地瞅着林希。
“上次你还说我的作品缺乏爱情的元素,我想专注在这块的瓶颈上,编剧的事还是找专业的吧。”林希别过视线,往旁边挪了挪。
夏晓暖憋红了一张脸,兀地起身,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林希,愠怒道,“希音老师,你再这么下去,是要被时代淘汰的!到时候说不定连作家都做不了了。”
林希猛地一怔,心脏瞬时抽紧,悬在了半空,面上却笑得大喇喇,“我、我再考虑一下,你再让我想想,我胃不舒服,刚配了药从医院回来,你让我睡会儿。”他从包里取出一大包药瓶,拿在手里晃了晃,以证明自己并没有在说谎。
夏晓暖叹了口气,知道对方又要当缩头乌龟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好吧。”她只好暂时松了口,“这个项目距离正式启动还有一段时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也是在为你规划。而且……”夏晓暖的目光落到沙发上方的巨大海报上,“叶导那边的意思是想请谭阳出演男一号,他不是你偶像吗?”
林希抿了抿嘴,没有回答,搭在沙发边沿的手紧握成了拳头。开关门声从玄关处传来,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没了气势汹汹的经纪人,空气变得格外沉静。
林希靠坐在沙发上,仰起头,雪白的天花在灯光的掩映下变得格外刺眼。林希眯了眯眼,却连抬起手臂挡一挡的力气都没有,透彻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像有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胸口,连呼吸都要花费巨大的精力。
第二章
晚上,林希接到了陈子丰的电话,说是医院附近有栋公寓楼烧了,伤者都往他们医院送。急诊室里人手不够,留守的医生全都披挂上阵,陈子丰正巧留在办公室里加班整理病例,刚要收工就被蓬头垢面的副院长拦了下来,吹胡子瞪眼地问他有没有听到院内广播。
陈子丰一脸懵逼,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副院,我是精神科的。”
“精神科怎么了?精神科就不是咱们医院的医生了?说了全员上阵就是全员上阵,给我去急诊室,递个针头、贴个纱布、哄个孩子也是活儿,这你都做不了?”副院长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那身光鲜亮丽的西装,满眼嫌弃。
陈子丰知道,对外科出身的医生而言,他们这种西装革履,每天准时准点上下班的精神科医生简直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花瓶。副院到底是副院,职位和职称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级,陈子丰只好服从,又顺手给住在隔壁的林希打了个电话,让他带点换洗衣服过去。
精神科医生可不比习惯了值班和突发状况的外科医生,办公室里根本没有备用衣物。陈子丰并不想第二天一身狼藉地出现在自己的病人面前,万一遇到妄想症、精神分裂症患者,衣服上的血迹和焦烟味足够他们发散出一箩筐他跟不上节奏的故事来。
林希拎着一袋换洗衣服进了急诊室,这里比下午更显匆忙,人满为患,连过道上都放置了横七竖八的轮床,来不及被检查的伤患躺在上面发出令人颤栗的低吟。林希有些退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