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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官章家怒,宋芊芊倒霉

      盛宠之侯门嫡医 作者:古心儿

    “吼——”

    盛怒中的官宴辉面色如天边红云,虎目充血,死死地瞪着宋芊芊,愤怒地发出声咆哮,“我要洞房,洞房!”

    “啊——”宋芊芊死死地咬着牙,便躲避官宴辉的侵袭,边小声求饶着,“官表哥,你弄疼芊芊了,呜呜,好疼啊……”

    “吼!”

    官宴辉却像是浑然不知,什么都听不到般;感受到宋芊芊的排斥和挣扎,左手快速将她的双手钳制着,右手竟是直接开始撕扯着宋芊芊的衣衫。

    “撕拉——”“咚——”

    随着布料破裂的声音,而后是声沉闷重物落水的闷响。

    宋芊芊只觉得双腿软,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着,双眸呆愣愣,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地板,眼泪顺着眼角,吧唧吧唧不断地往下掉着;不同以往的惺惺作态,这次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官宴辉恶名在外,又偏生是个没心智的,不管发生了什么,碍于官家,只要没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

    “若是姨母还在,若是姨母还在,定不会让她受到这般屈辱的。”

    她死死地咬着牙,面色苍白;想到姨母往日对她的温柔呵护,小意体贴;自己往日对她的怨恨和不满,眼泪是泪雨如下。

    那样越来越苍白的脸,只是静静对流泪却倔强地不哭出声掉的模样。

    时间竟然云景疏看得有些愣住了,猛然又回想起当日在城外时的那个姑娘,两张画面重叠,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有了行动,“别哭了,擦擦吧。”

    话音尚未落地,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动作的云景疏就有些后悔了,眼底懊恼闪而逝;不过却碍于其他人,也只能硬着头皮。

    宋芊芊抿着唇,心中顿觉股暖流划过,“谢三皇子垂怜。”

    “对了,官家四少爷呢?”云景疏的身子顿时僵了下,尤其是在看到她那通红略带肿胀的双眼,从心底生出股莫名的焦躁感;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这喜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明明以往,他最喜欢那等温柔似水般的女子,可看到宋芊芊,分明是他理想的伴侣,温柔小意,善良体贴,又精通琴棋书画不至于与自己没有半分相同的语言,可就是……就是不对劲,哪儿都不对劲!

    听到云景疏的问话,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世,世子……官家四少,官家四少落水了!”立在众人身后名身着青衣的小厮,指着画舫船舷边儿上,还略微漾起波涛的地方。

    柏叔转头,狠狠地拍了下那小厮的脑袋,“叫什么叫,还不快准备救人。”

    “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柏叔的话,声声闷响接二连三的响起,穿上所有精通水性的侍卫小厮连衣衫都来不及脱直接跳入水中。

    阵手足无措,兵荒马乱之后,已经晕厥的官宴辉被众人从水中捞起来。

    云景疏面色沉,官宴辉虽然是个没有心智的痴儿,但在官家老太君的眼里却是宛若珍宝般,他庆贺声,“都围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奴才立刻安排下去。”柏叔闻言,赶紧道;心头却很是紧张,又带着感慨,自己当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若是这官家四少在这画舫上发生点儿什么事,那他们整个画舫的下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着,又略带埋怨地瞪了宋芊芊眼,这丫头瞧着纤纤细细的,没想到力道这么大。

    “快,将官四少送到房间去;还有衣衫,记得换上干净的。这里距离保和堂不远,阿大,你脚程快,立刻去请安大夫过来。”柏叔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瞧着众人手忙脚乱的,宋芊芊吞了口唾沫,猛然抬起头,红肿的双眼瞧着因为落水已经晕厥的官宴辉,面色苍白,在小厮的摁压下,偶尔还能吐出几口水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见状,楚子玉蹙了蹙眉,尤其是看着她那可怜兮兮,带着无辜又透着绝望的眼神,心有不忍,“宋姑娘,你还好吧?”

    “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玉世子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边说,宋芊芊便朝着角落处挪动,最后整个人所在画舫甲板的角落处,双腿曲着,手抱着腿,脑袋埋在腿间;嘴里却仍旧不住地呢喃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官家老太君若是知道官宴辉是因为她才落水,而且还是被她推倒青湖中,昏厥不醒;只是想想,她就觉得好绝望!

    “宋姑娘,这……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想太了。”

    楚子玉轻声安慰着,伸出手想要拉她起身,想了想昨日在镇北侯府时那位大小姐的话,愣怔片刻又将手收了回来,“暖夏姑娘,麻烦你将你家小姐送到客房去休息会儿吧。”

    “玉世子客气,奴婢担不起这样的称呼;世子唤奴婢暖夏就好。”

    暖夏仍旧神色淡淡的,面无表情;只是在看向宋芊芊的时候,眸底却猛然闪过道亮光,似是解恨,又似是幸灾乐祸。

    “小姐,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宋芊芊没有开口,只是整个人哆嗦着,良久才有了几分神智,吞了口唾沫任由暖夏搀扶着;刚走了两步,就猛然听到声拉长的轻喝声。

    “吁——”

    辆红漆精致褐色顶盖的马车猛然停在码头,那猛然停住的马蹄让马车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哧”的声利响。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名身着黛色斜襟上衣,下着及地青色百褶裙;外面套着件对襟绣团福喜字褙子,瞧着约莫五十上下的老太太被人搀扶着从马车下来,尚未来得及走进,就听见她威严不是慈爱的嗓音,很是急促地开口。

    “辉儿,我们家辉儿呢?怎么样了?”

    “……”众人顿时沉默了,该怎么说,又该说什么。

    “老身参见三皇子,见过玉世子,洛世子;不知我家辉儿醉酒可有做出什么冒犯的事情来,若有,老身代辉儿给几位说声抱歉。”

    纵使心中已经是焦急万分,可在发现云景疏的刹那,她仍旧本能地躬身问安。

    云景疏也不托大,“官老太君客气了,官家四少正在客房歇着,我们先去瞧瞧吧。”

    “也好。”官老太君点点头。

    “三皇子,官老太君,这边请。”闻言,楚子玉对两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转头瞧着面朝青湖,并排而立的洛青云、洛倾寒,他抿了抿唇,瞧着旁边的宋芊芊,想了想,到底他们是表兄妹,有他们在场,或许官老太君会收敛些,遂开口补充道,“青云,倾寒,可要起去看看?”

    闻言,洛青云转身,脸上表情仍旧淡淡的,“也好。”

    “嗯。”洛倾寒面无表情,很是生硬地点点头。

    见状,宋芊芊也不好再独自离开,只是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缩在宽袖中的手掐着掌心,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宋姑娘放心,不会有事的。”楚子玉原本走在最前面,注意到宋芊芊的异状之后,不着痕迹地慢下来,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嗓音淡淡道。

    “嗯。”宋芊芊很是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只是那不自然得比哭还难看的笑,让楚子玉顿时胸口微微抽疼了下,可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宋家的那些纠纠葛葛,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他个外人也着实不好插手。

    ……

    画舫的客房内。

    小厮们正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刚给官宴辉用热水洗了身子,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衫,还没来得及挪到床上,就听到外面凌乱又不断接近的脚步声。

    “辉儿,我们家辉儿怎么了?”瞧着被两名小厮抬着、明显已经晕厥没有丝毫知觉的官宴辉,官老太君神色慌张。

    “官老太君放心,官四少无事;只是因着落水暂时晕厥,我家世子已经遣人去请保和堂的安大夫了。”

    见官老太君那着急上火的模样,柏叔赶紧开口,话里话外也算是为他们国公府开脱了。

    谁知官老太君闻言,原本着急上火的脸骤然垮,“落水?不是说辉儿只是喝醉了吗,怎么会落水的?”

    闻言,楚子玉没好气地瞪了柏叔眼。

    “……这……”柏叔低着头,微微愣怔了下,自己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吧;不过见自家世子那略带责备的眼神,将要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官老太君却是恼了,语气也变得很是难看,“什么这啊那的,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不成?”

    磨磨蹭蹭却终于还是走到客房的宋芊芊,前脚刚踏入房门,就听到官老太君的厉喝声,整个人身子顿时僵,竟是直直地愣在当场。

    “到底怎么回事?”官老太君垮下来的脸色黑沉沉的,常年上位掌权,气势很是凌厉。

    话音刚落,整个客房中鸦雀无声。

    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那纵使已经整理过可却仍旧有些略显凌乱的衣衫,原本整齐的发髻也有些松散,发丝凌乱地飘在额前,脸上还明显带着哭过的痕迹,那红肿的眼眶,通红的眸子,还有那微微低垂却不敢看她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官老太君福灵心至地张口就道,“芊芊,你来说!”

    “咯噔——”

    宋芊芊顿时心沉沉地跳了两下,身子僵硬,神色愣怔着,“这,这个,我,我……”

    “我什么我!我问你,辉儿到底怎么回事?”官老太君可没有那么好的耐性,纵使官宴辉是个痴儿,那也是他们官家的人,万万没有给别人欺辱的道理;何况,这官宴辉还涉及到……

    “官老太君,这……还是官四少爷要紧,先看看他吧。”

    瞧着官老太君的咄咄逼人,以及宋芊芊那带着委屈透着无辜的脸,楚子玉心有不忍,开口解围道。

    官老太君这才从鼻子里发出声轻哼,视线收回前却是狠狠地瞪了宋芊芊眼,视线扫过楚子玉,那精明的眸子里闪过丝丝精光;原本想着,这宋芊芊也还算是知书达理,虽出身不高却耐不住人家有个疼她、宠她的姨母,再加上她自己也整齐,琴棋书画样样都学得不错,将她配给辉儿也算是桩良缘,可现在看来嘛,哼!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就在整个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僵硬的时候,阿三那大咧咧的嗓音响起,像是敲锣打鼓般,若换了平时,柏叔少不得又要好好说道说道,可现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些。

    官老太君也不揪着宋芊芊不放,只将这件事情放进了心里,然后任由嬷嬷搀扶着,来到床边。

    白须冉冉的安大夫再次叹口气,好不容易坐下来,气都还没来得及喘匀,就听见官老太君道,“安大夫,您快帮我们家辉儿瞧瞧,天可怜见的,这孩子六岁时病坏了脑子,现在又……若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跟他的父母交代啊。”

    “……”安大夫深吸口气,瞧着官老太君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示意童儿取出薄薄的锦帕搁着,三指探脉。

    霎时,整个房间雅雀无声,好似连呼吸都屏住了吧。

    数十道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安大夫右手的指尖处,尤其是官老太君她面色微微有些泛白,脸上虽然保养得很好,可仍旧能够看出岁月的痕迹,此刻她右手紧紧地抓着嬷嬷的手臂,双眼愣怔地瞧着那似是闭门养神般的安大夫的动作。

    “安大夫,我家辉儿他……怎么样了?”

    不知为什么,句话竟然让她很是紧张。

    安大夫优哉游哉地收回手,将丝质的锦帕叠好递给旁边提药箱的童儿,脸上仍看不出表情,半晌,才开口道,“嗜酒宿醉,胃弱脾伤,再加上落水,是直接刺激了五脏,哎……”

    说着,他摇了摇头,那语气带着些许感慨,又似是遗憾。‘

    “那,那严重吗?”向来不管事太医还是大夫,总有说话文绉绉的习惯,让人听不懂;饶是官老太君这年过半百的老婆子也有些云里雾里的,遂直接开口道。

    安大夫抿着唇,“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只是,为何明明知晓病人醉酒还让他落水的?”

    “……”众人默然,唯有几个稍微性子活泼的下人抬起头偷偷地朝着宋芊芊望了眼。

    “原本只是嗜酒宿醉也没什么大碍,两碗醒酒汤下去,再睡觉什么事都没有了。”安大夫的声音终于染上了些许波动,似是很气愤般。

    “……”

    “可现在,就算已经是春末,可湖水却仍旧凉得厉害,酒性属燥热,内热外冷,只怕是有些麻烦了。”安大夫此话出,官老太君面色越发的难看,她低着头看向安大夫,小心翼翼地道,“那,对辉儿日后可有什么损伤?”

    安大夫捋了捋胡子,从绣墩上起身,径自做到桌子旁边;那里,柏叔早就让人备好了笔墨纸砚。他提起笔,吸足了墨汁,手上边动作着,边应道,“请恕老朽直言,官家四少爷本就心智不足,凡事都得克制着;俗话说得好过犹不及,这酒喝得适量,是好东西;若是过了,那可就是催命的毒药了。”

    “是,是,是。大夫说得是。”官老太君连连点头,只要对他日后没有什么损伤就行,至于身子,好好养着总会好起来的,以他们官家的势力、财力,想要什么好东西弄不到。这样想着,心口那股气总算是松了下来,“这,安大夫,我家辉儿什么时候会醒?”

    说话间,安大夫已经开好了药方,走到床上,双手捏着奇观的形状,飞快地在官宴辉身上几处大穴摁了下,两手相互配合,很快来到小腹处,双手交握,用力往下压。

    “噗——”

    官宴辉那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唇瓣骤然张开,注水箭喷射而出。

    “噗,噗噗!”

    见状,安大夫手上不停,力道也缓缓加重;躺在床上那好似没有只觉得人再次喷出几口水来。看得旁边的人都只看愣了双眼。

    “咳,咳咳。”

    约莫半刻中之后,原本晕厥过去的官宴辉终于轻轻咳嗽两声,悠悠醒转时,那眼神清澈透亮,带着些许惺忪的迷茫,不断地转头扫视着周围的人,再看到官老太君的时候却骤然眼前亮。

    “奶奶,奶奶,呜,呜呜……”

    他瞬间翻身从床上跃而起,感受到那迎面而来的压抑,安大夫不由得猛地后退了几步;刚稳身形就看到官宴辉竟然直勾勾地扑进了官老太君的怀中,然后……然后……

    “哇!”的声竟然是直接哭了出来。

    “辉儿乖啊,不哭不哭;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做主好不好?”

    虽然对官宴辉瞥开丫鬟、小厮出门闻香买醉的行为很是不喜,原本还想着等他醒了定是要好好教训番的,省得自己整日里光为他担心了;可当真在看到他的时候,却怎么都忍不下心肠。

    个身高体壮的七尺男儿,宛若孩童般扑进名老太太的怀中,还哭得像个孩子般,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喜感。

    可在场众人却没有任何个人敢笑出声,也根本没有心情笑。

    “既然官四少爷没事了,阿三送安大夫回去,柏叔你亲自去保和堂抓药吧。”

    到底是在他们国公府的画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些安排善后,楚子玉自然当仁不让。

    官老太君到底还是有怨气的,不过现在顾着安慰官宴辉没顾得上来罢了。

    等了好久,好久,官宴辉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了下来。

    “好了辉儿,你要是再哭下去,你小侄女该笑话你了。”官老太君看向官宴辉的眼神中,满是慈爱。

    “不要,不许告诉小青青。”闻言,官宴辉抬起头,撅着嘴;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蕴上了不正常的红色,那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烈;甚至像是随时都能滴出血来般。

    小青青,官家大少爷的嫡女,今年已经四岁了;官宴辉虽然心智不全,又有惨不忍道的声名在外;官家那些人虽然表面上碍于官老太君不会说什么,但暗地里对他却很是鄙夷;认为他只是个混吃等死的麻烦精;唯有官青青,或许是因为年纪小,显得通透吧。

    瞧着官宴辉那害羞中又带着丝别扭的模样,官老太君只觉得哑然失笑,这孩子竟然还知道害羞了。

    “好,好,好;不告诉小青青;那你告诉奶奶可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瞧着官老太君如此温柔、慈爱的幕幕,众人心底不由得再次慨叹:官老太君对官家四少爷的疼爱果然不假。

    官宴辉撅着嘴,瞧了在角落处的宋芊芊,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拉耸着脑袋却没有人看到他眼底那闪而逝的嘲讽和戏谑。

    “怎么了?”见状,官老太君很是担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而后惊呼声,“啊,怎么这么烫?辉儿,辉儿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大夫呢,安大夫呢,还不快把人给我叫回来,刚怎么跟辉儿诊治的。”

    说到最后,语气中竟是气愤。

    云景疏却是看不下去,在心中摇摇头,面色却仍旧保持和温和,“官老太君别太在意,安大夫说过酒性燥热,官四少爷喝了这么酒,会发热也是正常的。”

    “嗯,三皇子教训得是。”官老太君对着云景疏点点头。

    “辉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落到湖里面去了;不是告诉你了,让你不要去湖边的吗?”官老太君面色慈祥,带着温和安抚的意味,只是说道后面,竟染上了斥责和怒意。

    官宴辉低着头,撅着嘴不说话。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哼,这次可不像以前,不说话,过了就过了;我告诉你,你要不把话说清楚了,你以后就别想再出府了。”身为官家老太君,还是对官宴辉疼宠到了骨子里的祖母,整个官家若说了解官宴辉、能将官宴辉整治得服服帖帖的,只怕也唯有她了。

    果不其然,闻言,官宴辉的身子顿时愣怔了下。

    许是因为官老太君那陡然便得狠戾的语气刺激到了他,刚停下来的哭声,又突然响了起来,“哇!”

    “……”云景疏眉头微微蹙了蹙,鼻翼也狠狠地抽搐了下。

    “骗子,骗子,奶奶是个大骗子。”官宴辉哭着闹着,也不呆在官老太君的怀里了,坐在床上,手脚并用地不断地推拒挣扎着,将所有的被褥枕头全都捯饬成团,然后直接扔到地上,嘴上还不但地重复着,“骗子,骗子……”

    官老太君实在是无奈了,“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嗡——”

    瞧着不远处那祖孙两人的对话,宋芊芊本能地感到丝不妙,想要偷溜可却双腿发软根本迈不开脚步。

    自进屋便寻了个角落做隐形人的洛青云和洛倾寒此刻却是优哉游哉地看着好戏。

    果然,下刻……

    “奶奶明明说了的,芊芊表妹是娘子,洞房,洞房小青青就会有妹妹的;可是芊芊表妹不让亲亲,也不让洞房,还推我,呜,呜呜……辉儿好痛,好痛,好难受!”

    官宴辉整个人坐在床上,言语中带着委屈,透着无辜的斥责。

    “什么?”

    官老太君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因着官宴辉自通人事之后,在那方面的*便特别的强烈,往日里府中养的那些妾室、通房根本满足不了他;往往都是数人其上;可她掌管着诺大个官家,哪里能日日都看着他与他安排。

    外界传言,官家莫名其妙消失的那些婢女,虽然并非如传言那般被官宴辉折磨至死,但也的确是因为受不了官宴辉的折磨,其中些是被她给放出去的,而另些却是送到了城外的庄子里。

    所以,她才想着,为官宴辉寻摸门婚事;女方不能太强,温婉贤淑如当年的冯望月就好,要主动为辉儿纳妾,并且安排那些通房侍妾伺候好辉儿;那样她也能轻松些。

    这宋芊芊,当初能看上她,也是因为她与冯望月的那层关系,听说冯望月对她极为疼宠,便是连平安和乐都及不上她;甚至带在身边教养过段时间,这样的女子应该也是不差的。

    却没想到,如今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官老太君面色很是难看,“你说是宋芊芊推的你?”

    “……”瞧着官老太君那风雪肆虐的脸,官宴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死死地抿着唇,并不说话。

    官宴辉心智不全,但也至少有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说妄言;许是心智为零,连撒谎也是不会了吧。

    “宋—芊—芊!”瞧着官宴辉那小意恐惧的模样,官老太君顿时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张口厉声轻喝,“你这个蛇蝎毒女,枉你空有第才女的名头却不想竟然这般心如蛇蝎;竟然敢推我们辉儿下水,要是辉儿有个什么,我倒是要去问问你们宋家当家的,这就是你们宋家女儿的教养!”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宋芊芊闻言,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顿时又氤氲了起来,双眸中雾气弥漫,眼眶酸涩,她紧紧地抿着唇;可那句是官宴辉要非礼她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官老太君却是管不得这些,“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推辉儿下水,那要是故意的还得了!反了,反了……”

    “这官老太君息怒,此事宋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若非官四少爷醉酒之后强行欲,欲……非……礼……宋姑娘,宋姑娘也不至于……”楚子玉很是艰难地开口,说出那句话。

    官老太君猛然回过神来,终于明白官宴辉口中那句骗子是怎么回事了,感情是这丫头不给他碰是吧。

    虽然心头明白,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辉儿可能当真做得过了些,可只要想到那贱丫头竟然胆敢将辉儿推入湖中,若非救起来得早,这青湖要的人命,还少了吗?

    “啪——”

    猛然间,声脆响。

    “官老太君,你!”楚子玉面色很是难看。

    宋芊芊死死地咬着牙,紧紧抿着唇,抬手捂着侧脸,嘴角处还有丝清晰可见的猩红。

    “这巴掌算是老身代辉儿还给你的。”官老太君昂着下巴,面色早已经是黑如锅底,狠狠地瞪了宋芊芊眼,“回去告诉你们宋家当家的,你宋芊芊我们辉儿要不起,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我倒是要看看,你宋芊芊到底是有么的了不得了……”说着,眼角的视线斜睨向楚子玉时,竟染上了些许似懂非懂的深意,“你这种勾三搭四的姑娘,我们辉儿也要不起!”

    “官老太君,你这话有些太过了吧!”

    原本楚子玉还觉得没什么,毕竟宋芊芊推官宴辉下湖是事实,官宴辉那样的模样,宋芊芊与他的婚事吹了也就吹了,可最后句,却是涉及到女儿家的名节,官老太君如此轻易地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过分了。

    “过了?哼!”官老太君轻哼声,看着宋芊芊,心里暗骂,果然什么娘养什么样的女儿,只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玉世子也还是擦亮眼睛,这国公府的门槛可不比我们官家低!”

    后面句,自然是对宋芊芊说的。

    宋芊芊险些咬碎口银牙,哼,楚子玉算什么,她的目标是三皇子云景疏,只有那样光芒万丈,睿智精明,沉稳冷静有望登上高位的男子,那才是她宋芊芊所期望的夫君。

    ……

    藏身在青湖畔株高大的柳树背后,饶有兴致地瞧着画舫甲板上那幕。

    洛倾雪薄唇微微勾着,只道有些可惜;可惜他们都进到船舱里面了,她还不能跟上去看个究竟,早知会如此,她说什么也要跟来,能看到宋芊芊吃瘪就值回票价了。

    意犹未尽地啧啧嘴。

    官家老太太对官家小四的疼宠,那可是众所周知,这次虽然起因是官家小四不对,但以官家老太君的护短程度,宋芊芊应该不会好过。

    “姑娘,看得可是尽兴?”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洛倾雪没有注意到身旁蓦然出现的男子,只听到那略带低沉却富有磁性的嗓音,本能地点点头;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转头,入目竟是张宛若刻刀雕琢的俊脸,轮廓分明,尤其是那双泛着精光的眸子,“你,你,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呵呵,姑娘这话问得有趣;正所谓大路朝天,人人走得;怎么本少就不能在这儿了?”男子笑声低低沉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啧啧,国公府的画舫,姑娘竟然敢瞧他们的热闹,胆子不小。”

    刚才经历了彩蝶姑娘的事情,对于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她向来没什么好感,此时甚;尤其是听到那句‘姑娘’是怒火中烧,张口语气便很是不善,“你才是姑娘,你全家都是姑娘,莫名其妙!”

    她现在穿的可是男装,没好气地丢下句,甚至都没给那男子说话的机会,直接转身就走。

    “呵呵。”男子摇摇头,足尖轻点,整个人瞬间跃上并不算粗壮的柳树枝桠上,懒懒地双手枕在脑后,飞扬的柳条儿在他身下不断飘荡着,看着洛倾雪快步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啧啧,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呢。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仔细地瞧去,那隐匿在树上的男子,不是之前春风楼西江月中的南宫烈又是哪个。

    当然,这些洛倾雪是不可能知晓了。

    ……

    “官宋两家婚事作罢,啧啧,装得可真像!”南宫烈眉梢浅扬,瞧着对面上仍旧染着红晕的男子,“当真喝了那么酒?”

    官宴辉双手环胸,副睥睨模样,大大咧咧地瘫在椅子上,睨着南宫烈,“嗯哼?”

    “啧……啧,为了打消官老太君的念头,你可真是舍得出力啊,怎么喝醉酒的感觉如何?”南宫烈笑着打趣,官宴辉酒量不差,点儿把点儿的酒还真是无法让他到那种程度,不过之前在画舫甲板上,有少带着作戏的成分,大家就心知肚明了。

    “不然你以为呢?”说起这个,官宴辉面色就忍不住垮了下来,“那个女人还真是,阿嚏……阿嚏……”

    “看来你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嘛!”南宫烈声音带着笑意,“往日里怎么没瞧着你这么急吼吼的退亲,还非要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法,莫非……有心上人了?”说着,也不等官宴辉反驳,径自开口,“看上了哪家小姑娘,说出来,让我这做哥哥的给你参考参考。”

    官宴辉没好气地斜睨了他眼,“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你家二老再说吧。”

    “……”南宫烈竟是难得的沉默了。

    “那宋芊芊就这么放过她了?”

    “哼!”官宴辉从鼻子里发出声轻哼,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捂着鼻子轻轻揉了揉,“竟然胆敢推小爷下湖,哼,给小爷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话说回来,真不知道那些人的眼睛怎么长的。”

    “嗯哼?”南宫烈扬眉,不解。

    “竟然有人夸赞那宋芊芊颇有当年望月郡主之风,温婉顺和,贤良淑德;我呸!”官宴辉脸上满是不屑,“当年的望月郡主是何等风采,也是她这等区区庶女生的贱丫头可比拟的;当真以为她娘的庶妹就了不得了,说到底,连屁大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行了,你也别抱怨了。”南宫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摆脱了那个女人,下步,准备如何?”

    官宴辉扬眉,“不是让你监视周围吗?情况如何?”

    “人么,倒是没发现,不过……”脑子里里猛然浮现出那张娇俏的脸,泼辣的言语,南宫烈竟难得的愣怔了下,“倒是发现了枚有趣的小辣椒。”

    “……?”

    “行了,既然那个人会以那种九曲十八弯的方式通知你,自然不会愚蠢得跑到青湖畔给我们抓个正着;不过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倒是值得深究了。”脸上褪去戏谑,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官宴辉也正经起来,点点头,“嗯,我会派人好好查的。”

    “嗯,是该好好查查了。”向来以沉稳著称的南宫烈也不由得略微沉吟,片刻才感慨道,“三皇子回云都,大皇子也是胸有沟壑的,二皇子虽是志大才疏可宛贵妃却最是受宠……”

    这云都,就快要变天了。

    ……

    转眼,距离那日,已是三日之后。

    不管那日国公府画舫甲板上发生的事情结局如何,到底没有传得出来;据说是官家老太君勒令制止,连三皇子都开口了;这不禁让没看全好戏的洛倾雪有些微微的失望。

    此刻,她正优哉游哉地坐在素瑶居院子里那棵宛若巨伞般的大树下,卧在躺椅上,闻着鼻翼间,鼎炉上香烟袅袅,花园中百花竞放,偶尔能听到鸟叫虫鸣;还有那微微拂过的清风。

    切都非常的怯意。

    “小姐,听说近来云都出了个有名的神医呢;就是行踪诡异,捉摸不定,不然倒是可以让他来给小姐瞧瞧身子。”

    锦笙端着托盘,上面碗散发着芬芳的梅酿莲子羹,配叠清脆爽口的小菜,很是感慨。

    “云都什么时候又出个神医了?”洛倾雪就着石桌,轻轻品尝口,果然满口生香,“我怎么不知?”

    “那是小姐您两耳不闻窗外事。”锦笙努了努嘴,“之前听说春风楼的花魁彩蝶姑娘被奸人设计陷害,伤了容颜,少人位置可惜;甚至还有不少达官贵胄悄悄为她请太医诊治,接过都是无法;可前两日,听说彩蝶姑娘要复出了呢。”

    洛倾雪面色顿时愣怔了下,“春风楼的花魁彩蝶?”

    “是呀。”锦笙点点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说。”洛倾雪的心不由得沉了沉,那个彩蝶对自己的底细知道得清二楚,虽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唯能确定的却是,她定不会是春风楼的花魁这么简单。

    且不说她那般敏捷堪称高手的身手,但是那荣辱不惊,泰然处之的行为,以及那通体气度,便绝非是般人能有的。

    只是,她到底是谁?

    “小姐,您怎么了?这个奴婢也只是道听途说,而且您怎么对那等下贱的女子感兴趣了。”锦笙有些不解。

    “……”洛倾雪深吸口气,摆摆手,“没有,只是有些好奇了吧。”

    “不过那神医倒是真的呢,听说静王还为此刻意派人与彩蝶姑娘接触过,静王妃自十几年前生产伤了身子之后,那里便直恶露不断,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曾给她开过不少养气补血的好药,可惜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说着,锦笙竟有些感慨,“倒是静王直对她不离不弃的,现在还开出十万两银子的天价,希望神医能出手呢。”

    “其实,大家都在猜,神医是不是因为缺钱才会去给彩蝶姑娘诊治;毕竟当初彩蝶姑娘悬赏千两求医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的。”

    “……”洛倾雪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不过那怎么可能,照奴婢看来,指不定因为彩蝶是那位神医的红颜知己呢!”

    “……”洛倾雪只觉得头顶群乌鸦飞过,“呱、呱、呱……”

    “小姐,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神医嘛,但凡卓尔不凡的天才们,总是有些不同寻常的癖好,说不定这位神医就喜欢彩蝶姑娘那样妖娆的女子呢!”

    “……”

    洛倾雪已经听不下去了,赶紧开口打断这丫头不着四六的歪歪,“想知道那神医怎么想的?”

    “嗯嗯,小姐你知道?”锦笙猛然转头,双眼睛亮,带着希翼看着她。

    “你自己去问不就得了!”洛倾雪眸中顿时染上了墨色,变得深邃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