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卷 燕云乱 第八十二章 拜别

    常胜军降部的新军号。并没有下来得那么快。在涿州城中，现在满满的都是这些降部。

    原来常胜军驻守涿州人马虽，但是都是分戍在涿州四下。现在萧言几乎将他们全部集中在了城内，顿时就让城中看起来仿佛都被这些降卒塞满了也似。

    这些降卒大半换上了宋军的战袄，都是这段时间补送过来的军资，小半还穿着杂乱破旧的旧战袄，入眼看，少显得有些纷乱。这些人马，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充斥其间，从易州撤下来的，有松了口大气的，有麻木得对周遭切暂时都丧失了反应的，有对那些投降到董大郎麾下再被萧言收编的冷眼以对的，有看着郭药师不起惶惶不可终日的…………就连那些在涿州就投降的常胜军残部，也反应各样，有担忧易州郭药师嫡系归附影响了自己地位的，有沾沾自喜于比郭药师嫡系遭投顺步的，有无所谓到哪里都是当兵吃粮的，有冷眼以对看着这些宋人将领会拿他们到底怎么样的…………

    常胜军所部，已经初步的整编出来，萧言手里。这个时候再没有什么普鲁士德意志教官可以请了。编成军师旅团营那是笑话，别说什么四组队三三制这些玩意儿了。

    只有老老实实，按照此时宋军编制进行。两千常胜军，素质相当不坏。其中当过骑军的有二三百，步卒出身的千六七，就算是步卒，北地男儿，也是对马背上的行当不陌生。白梃兵这等重骑，萧言虽然瞧着眼热，自己也是编练不出来的。养出支重骑，不知道要费少心血和时间！

    可是胜捷军这等轻骑，倒是可以差相仿佛的学学模样。涿易大战，和萧干所部几次交手，涞水河边战，缴获了四五百匹可用战马，易州萧干败退，战场上也拣到了二三百匹流散战马。加上手头有的，凑八百轻骑，倒是问题不大。于是萧言和岳飞韩世忠等人商议，常胜军所部就分成了两个营外加亲兵背嵬军营。步营四指挥，骑营两指挥，背嵬军个指挥。骑营统带这个位置，萧言也是为难，岳爷爷和韩王都是有数骑将，到底给谁为好？岳飞是嫡系不用说，韩世忠到了手下，萧言也是不想还回去了。正要笼络。当将领的，谁不愿意率领骑军纵横疆场？到时候两相不下，就是自己这个当老大的头疼…………

    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是岳飞主动退了步，将骑营领军之位，主动让给了韩世忠。萧言四下问他，岳飞只是笑：“幽燕产马之地，只要能克复燕京，覆没辽国，还怕将来没有战马，没有俺领骑军为大宋征战的机会？韩家哥哥西军出名健将，弓马，纵横西夏军中而称为西军万人敌，此时此刻，怎能屈了韩家哥哥的威风！”

    这个事情解决了，萧言接着头疼的还是这些常胜军编练的问题。岳飞韩世忠威望虽够，可是能依赖的也不过牛皋等寥寥几人，军中管理整顿，还是靠着为数的都头十将之类的偏裨使臣流，萧言麾下胜捷军百，几乎伤损殆尽。这些基干，靠着的就是白梃兵充斥其间。前些日子切都在朝着好处走，白梃兵皆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压得住阵脚，让人能服气，又是久在军中，整顿起常胜军来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现在，常胜军降部军心浮动原因也是因为这些白梃兵。这些军中基干都无心在营中，底下常胜军这些老卒，怎么看不出来？顿时军心就松懈起来，不知道哪里有谣言传出。北伐宋军，是西军为主。西军上下，瞧着常胜军降部不顺眼，正是欲其散之而后快，大家将来，还不知道在哪里觅个安生处，还在这里顿着做什么？不如早早觅条后路！

    岳飞韩世忠牛皋汤怀等人，这几天只是奔走安抚，忙得焦头烂额。却不好说那些白梃兵下属什么。别人毕竟是西军麾下，杨可世看来还是心向旧主，毕竟这是条爽直汉子，和老种小种生分，也不过是因为作战太勇猛而已，他做不来背主投靠的事情。现在萧言摆明了要和童贯连成气，杨可世秉承老种小种命令，将白梃兵要回去，这再正常不过。大家都是路同生共死的过来，难道这个时候，还能将这些白梃兵硬扣着不成？

    以童贯宣帅之尊。都轻易做不得此事。将这支兵马调入那支军中，这是大坏宋军军制的事情，对方主官默认，自然没事，对方主官要闹将起来，说起来这干犯军制，可是大遭人主忌的事情！在这几日中，通过赵良嗣中转，童贯也安抚萧言道，他要偏裨使臣编练常胜军，他会想法从胜捷军和环庆军当中抽调，要少有少！这个时候，白梃兵就随他们去吧……

    真的就随他们去么？这些已经是自己的生死兄弟，和自己起北渡白沟，涿州，涞水，易州，呼吸可闻的在起拼命厮杀，自己双手，还亲自将他们的统带李存忠冰凉的忠骸紧紧搂住！

    自己，是真的想带领他们建立将军旗插在燕京城头的不世功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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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东西，毕竟还是要来的。

    涿州城墙上，此时飘扬的已经是宋家军旗。虽然城门依然紧闭。但是比起前些日子如临大敌的景象已经是放松了许。城头上。几个常胜军降卒穿着崭新的战袄正荷戈而立，小声的有句没句的谈论着什么，估计也是在讨论将来出路到底在何处的话题。

    城外几处营寨，老种小种派来的人马只是闭营不出，营中只是在叮叮咚咚的修补着车子，看来在做着随时准备开拔回去的准备。涿州城外，居民早就空，只是依附着城廓又开始搭建起大大小小的难民棚子，这些却是萧言从易州带回来的流散百姓。正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到处都有炊烟袅袅升起，世道再怎么乱。饭总还是得要吃的。

    数骑快马，飞也似的从南面奔来。看这些传骑背着的牙旗的式样颜色，正是西军中人。这些日子，从涿州到宋境，如此传骑往来不休，大家都已经看得习惯了。城头寨墙之上，值守士卒不过只是望了几眼，料定这些传骑，是直奔西军营寨而去，应该差不就是催促这两营白跑趟的人马，早早开拔回去的吧…………

    结果所有人都没有猜中，这些传骑直奔到了涿州城墙之下，壕沟外头值守戒备的士卒看到他们出示牌票，就放他们直到城墙之下。城头几个守卒探头下来，就看着这几个传骑昂头，操着陕西口音大声道：“杨相公有军令谘于萧宣赞，速速让俺们进去！”

    城头士卒心里头暗骂：“南人就是官儿，事情！这么个涿州，瞧瞧这些日子，有少文报书信过来，这个相公哪个相公，这个太尉那个太尉，直让人恁得头大！要怎么处置俺们，爽爽快快的说了便是，要俺们打仗，厮杀惯了的汉子，不必弄恁玄虚！”

    当下就只是懒洋洋的回答声：“来了，等着！城中戒严，是萧宣赞的军令！虽有牌票，可还是只能个人进来！”

    说着就从上头垂下柳条编的大框子，那些传骑里头推个人进去坐了，缓缓的被拉了上去。那传骑才上城头，瞧也不瞧身边常胜军降卒眼，只是摆手：“前头带路！误了军情，都是老卒，自己知道下场！”

    瞧着那传骑神色严肃，常胜军士卒也不敢说。只是头前引路，飞也似的将他引至萧言衙署之前。路上，有人看着这名传骑背着的牙旗，白梃兵眼就认了出来，这正是杨可世军中牙旗！

    杨相公真的要俺们回去了？现在常胜军分都聚住在涿州城空下来的民宅当中，个个白梃兵士卒只是抱臂在门口，神情复杂的看着那名传骑穿过街巷，没有个人和他打招呼，只是沉默不语。那名传骑也只是绷着脸赶路，城中气氛，竟然时间就沉默了下来。常胜军的士卒，只是探头探脑的从白梃兵上官身边打量着这切，大家都是老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默默的交换着眼神。

    转眼之间，那传骑就已经到了萧言衙署之前，在衙署门口当值的，正是背嵬军统领张显。看到这名传骑，这个比萧言看起来还要小白脸的马战高手脸也下沉了下来，只是默然不语的将来人引进去，自己只是在大门口，摩梭着腰间佩剑握柄，句话也不说。

    半晌之后，才看见萧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快步走了出来。张显迎上去步，低声道：“宣赞？”

    萧言摆摆手，淡淡笑：“派人去传令，将白梃兵的弟兄们都召集过来吧…………杨相公要他们回去了…………大家路同生共死，怎么也得给他们说几句话送行…………”

    “宣赞！”张显低低的呼喊了声。萧言却不说话，只是用力的摆摆手。让他退下去传令。张显咬咬牙齿，按剑退了下来，只是大声传令，门口值守的背嵬军亲兵，顿时四散，去城中各处传令召集白梃兵士卒前来。

    萧言就只是负手，在衙署前头。在他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响动，却是这几天直沉默不语的马扩快步走了出来，看着萧言，他想说什么，却还是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低下头去。

    到了这个时候，西军和宣帅，仍然是个互相掣肘的局面。这种情势，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难道大家就不知道，这是在打仗，这是在国战？难道有什么东西，就能比这场战事还要重要十倍？

    萧言当然明白其间道理，身在权势场局中，切所为，都是从维护自身，自己这个团体的权势地位出发。换了自己，恐怕也不得不随波逐流…………可现在是自己已经拼死打下了涿易二州，再度北上燕京就在眼前，这场战事即将进入最后关头，为什么就不能稍稍放下？

    自己，终究还是高看了老种小种啊…………

    想到最后，萧言只是讥诮的笑。

    汴梁那边的消息还没传回来，可是萧言已经能猜出结果。无非就是和历史上样，老种小种失势，童贯扶着刘延庆上位，自己也有所斩获。北伐战事，进入由童贯彻底主导全局的情势当中…………事权归，大概就可以顺利的再度北伐了…………

    自己将老种小种倾陷成这等模样，还要他们全力配合自己，是不是太痴人说梦了些？

    马扩低声道：“萧兄…………”

    萧言头也不回，淡淡笑道：“我没什么…………倒是马兄，你到底是宣帅这方的，还是西军的？这问题纠缠久了，你怎么能放开颗心，和我起北上厮杀？”

    马扩苦涩的摇摇头：“眼看着萧兄发出那份表章，却无言阻拦，俺和萧兄是共同领兵北上的，如此这般，还怎么能回头？西军……俺是回不去了…………祖辈父辈，三代数十人在西军旗号下捐骨沙场，俺舍不得啊！可是现下，舍不得也要舍得，只为了能跟随萧兄在燕京城头！”

    他眼中似有泪花闪动：“……俺真希望西军好啊…………现在看来，西军是斗不过宣帅了，将来如何，不可知。这些都是俺的袍泽啊！起厮杀，起喝酒，当初家安在处的袍泽…………可是现下还有什么说的？什么事情，都重不过替大宋收复这燕云之地！”

    萧言回头看看他，只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扩咧嘴笑，却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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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署前头，突然传来了杂沓散乱的脚步声音，走在前头的，却是岳飞韩世忠牛皋汤怀几人。他们个个面沉如水，牛皋是脸上有愤愤之色，看到萧言负手在那里，都抢上步行礼，岳飞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嘴。韩世忠脸上全是感慨神色，行礼起身，朝后摆手：“宣赞，看破些…………都是身不由己，这些都是好弟兄！跟着宣赞北渡而前，没个朝后退缩半步！这个时候，就好聚好散罢…………宣赞你想的就是尽快北上，走到此步，也是没法子！”

    在他身后，是沉默的白梃兵士卒，跟着萧言北渡三百骑，现在剩下的，不过还有百余人，不少人身上创痕，犹未全好。这些高大健壮的陕西诸路汉子，披甲上阵杀敌的时候剽烈果决，这个时候却只是拥挤在后头，走步停停，没有个人说话。

    萧言看看他们，又看看韩世忠，淡笑道：“你不回去？”

    韩世忠摇摇头：“回不去了，俺想打这仗。”

    萧言笑笑，朝着白梃兵士卒招手：“弟兄们，上前些！当初对着那个他**的萧干，你们可是紧紧的跟在我身后，挡在我身前！现在怎么就离我这么远？”

    白梃兵士卒互相看看，缓缓举步而前，成个半圆形将萧言包在其间。这个时候萧言才看到，在远处，方腾和赵良嗣两人，都策马立着，只是远远的瞧着这里。两人也保持着距离，隔得这么远，也看不清两人神色。不过想来赵良嗣准定是脸有得色，萧言和越的人关系越坏，这矮胖子就越高兴。心胸气量狭窄的人半如此，萧言也见得了。

    至于方腾，只怕是单纯来瞧热闹的吧…………

    在衙署里头，号称直重伤卧床不起的郭药师也披衣坐在榻上，只是竖起耳朵听外头动静。萧言对他虽然控制，可是态度上还算客气，半也是瞧着郭蓉面子。只是让他也住进了自己原来的都管衙署里头，拨人服侍。几次要送他回宋境，郭药师总是以伤势过于沉重，不能轻动推托。只要伤势有起色，他就启程赶往宋境安置。

    这些日子，也就是郭蓉直守着自己爹爹，萧言那里都少去，父女两人，竟然有点相依为命的况味。衙署里头，值守的亲兵，偶尔也会议论下当下局势，只言片语，每天只是沉默高卧的郭药师都听在耳朵里头。

    这个时候听到外头响动，他只是挣扎着想下地，正好郭蓉走进，看到自己爹爹如此模样，顿时上前扶住：“爹爹，你怎么要起来？”

    郭药师笑笑，拍拍郭蓉手背：“爹爹是战将，动动只怕比躺着还好得快些……外头天日不错，扶爹爹出去走几步可好？”

    郭蓉皱皱细长的眉毛，哼了声：“姓萧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这些日子南人使者也来来去去，现在还把白梃兵都招来在外头。这家伙也真是，既然要在南人当中择方投靠，还搞这些模样做什么？没得给人说纠缠不清，游移不定，自家找死，谁却管他！外头乱哄哄的，爹爹只在这里静养就好，出去走动做什么？”

    郭药师笑：“我女儿还比萧宣赞明白！爹爹实在躺得气闷，就求我女儿扶我出去走几步可好？”

    郭蓉没奈何，上前细心的扶郭药师起来，缓缓将他落地，走出了门外。郭药师眯着眼睛看看太阳，又朝衙署大门方向看了眼，虽然竖起耳朵只是仔细听着，脸上却是神色不动。

    郭蓉又在旁边，气哼哼的啐道：“这个姓萧的，就是太重情义！这个世道，都不知道顾着自家安危，他爬到如此，可是容易的？”

    郭药师看看女儿，只是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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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当然也知道，白梃兵既然要走，自己最好眼不见心不烦，不要表示任何东西，让他们走了便罢。

    他是降人，在大宋无依无靠。择方而投靠，最好只是表现得死心塌地。他可没有那么的靠山！

    童贯和西军，已经破脸了。双方正是政治上头的对手。自己要是表现出和西军纠缠不清的模样，对自己只有害没有利。

    可他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白梃兵战士就这样无声的离去。

    可是，不行啊…………

    这些，是和自己生死与共的好汉子。

    当初北渡白沟，自己还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担着个宣赞的空头衔。谁知道跟着他朝前，前头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

    可是这些朴实敢战的士卒，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他朝前，不曾稍却，用自己的血肉性命，帮着自己抢下了涿州，渡过了涞水，杀进了易州！没有他们前仆后继的战死牺牲，怎么会有自己现在地位！

    穿越的这世，虽然时日短暂，可是自己俯仰无愧。

    对于这些弟兄，他同样不想抱愧于心。童贯怎么想，管他**的。老子也不是靠着你这个死太监才走到现在，要不是为了最少波折，尽快北伐，谁跟着你这个死太监混谁是你童贯养出来的！

    如果连他们离去，都不能稍做表示，自己以后凭什么带着虎贲，去大惨烈的战场上厮杀？到了那个时候，不会再有人紧紧的跟在自己身后，挡在自己身前！

    看着张张熟悉的面孔，萧言只是勉强笑，肃然叉手，深深礼行下去。

    “弟兄们，萧某人无能，留不得你们！…………此间局势，也不用萧某人说。我只知道，我问心无愧！我只是想为大宋厮杀，为大宋复此疆土。大家都看到了，连场厮杀，我萧某人有没有退后半步，有没有用自己后背迎着敌人！”

    萧言眼中，这个时候也有泪花闪动了：“…………我真是想带着大家直杀到燕京去啊…………可是现在看来，弟兄们和我萧某人的缘分尽了。男儿大丈夫，不做小儿女状。大家就此拜别！萧某当日承诺，依然不改，数百追随萧某战死儿郎，尸骨忠骸，只要萧某不死，就会盘回家乡，他们子女高堂，就是萧某人奉养！大家归去，路顺风，只恨萧某未曾给大家带来太好处！他日燕京城头，要是萧某不幸，也是面对着辽人倒下，诸位弟兄若是有心，记得给萧某上炷香，烧陌纸，就不负我等在易水之畔，慷慨悲歌场！”

    言罢，他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深深的直拜下来。

    哗啦声，却是百余白梃兵将士，全都单膝整齐的跪了下来。

    “宣赞，宣赞，俺们不想走啊！”

    “俺们只是想跟随宣赞杀上燕京！”

    “宣赞，你为什么不选俺们西军？你要是选了西军，俺们辈子为宣赞效死！不管是燕京城还是什么其他地方，宣赞指，俺们就只是上前，管他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

    “俺们厮杀汉，踏实打仗是本分，现在却是想追随宣赞厮杀而不得…………还有什么说的？相公们差了，宣帅也差了，在前头卖命的，就宣赞人而已！”

    萧言起身，勉强挤出了笑容，走进人堆当中，个个将他们拉起，拍拍他们肩膀，捶捶他们的胸膛，只是个个的告别。厮杀惯了汉子，难得动感情。这个时候都个个避开萧言目光，眼睛红红的。

    萧言和大家相处不是很久，可是这个总看起来大大咧咧，举止言谈很有点稀奇古怪的宣赞。却是个爽快重情的人，带领他们，从来不曾畏缩后退，在涿易之间，带领大家创造了这么大个奇迹，只要回想起当日立足山头，阳光从背后洒下，前面是万千似乎布满了平原的辽人骑兵，萧言回头对大家笑，露出六颗白牙，就挥舞着马槊当先冲杀下去的景象，直到现在，都让人热血沸腾！

    男儿大丈夫，追随此等统帅，只可说是此生无憾。

    白梃兵将士，只是挤在萧言周围，句话也说不出来。

    韩世忠岳飞等人，只是看着眼前切，马扩早调过了头去。萧言在人堆当中，只是微笑摆手：“走吧，走吧…………马宣赞句话说得好，男儿世，有杀不尽的胡虏，将来在哪里，我们不得相见？总有机会，大家再冲回敌人的大阵！”

    呜咽声音，终于响了起来。人群渐渐的朝后退开，步三回头的只是要离开萧言所在的衙署。

    萧言脸上微笑，可是心里头却在绞动。这种同生共死的感情，自己上辈子从来未曾感受到。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这些好汉子，自己个也舍不得放手！

    人群后头，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音，人群纷纷望过去，就看见几名常胜军士卒，带着个背着牙旗的传骑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看牙旗式样字号颜色，正是老种相公泾源军派出来的传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就听见那传骑远远的就大声禀报：“老种相公谘于萧宣赞，泾源军麾下白梃兵前次在萧宣赞麾下行走勾当之白梃兵使臣，仍在萧宣赞麾下效力，不必回营！”

    人群嗡的声大哗出声，所有白梃兵士卒都转过头来看向萧言。人人心潮激荡，却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种相公让大家继续跟着萧宣赞厮杀！冲杀在伐辽大军的最前头，冲杀在所有人的最前头！

    萧言仰首向天。

    老种啊老种，不管你是什么打算，是不是要故意营造我萧言和你们西军仍然纠缠不清的局面，但是我仍是谢谢你，谢谢你！

    韩世忠已经从萧言身边抢过，狠狠拳锤在自己相熟的白梃兵中人肩上。那汉子也只是咧开嘴大笑。岳飞数人，无不展颜。人群当中，爆发出声呼喊，接着就连成片，只是回荡在涿州头顶天空。

    “燕京！燕京！”

    在沸腾的人群后面，方腾苦笑摇头，转身就走。赵良嗣却脸色冰冷的看着眼前切，神情里头，竟然有微微欣喜的意思。姓萧的，你直如此蠢，竟然着了老种的道儿！这个机会，又是你自己送给我赵某人的！

    衙署里头，郭药师也缓缓摇头。外头动静，里面只是听得清清楚楚。郭蓉神色恨恨，只是跺脚，似乎恨不得出去脚将萧言踹醒。

    郭药师喃喃自语：“老种…………狡猾，萧言…………蠢。”

    吼声激越，仍然震荡着涿州的天空。城墙之上，人人回望，只是捕捉着那两个字。

    “燕京，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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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还是新了，不容易啊…………

    明天不得不请假了，早上9：40的飞机出发去昆明，去了肯定还有堆活动。在昆明的木恩兄台不用说，还有个热心读者从厦门飞了过来，奥斯卡何德何能，得大家如此对待…………

    明天以后，直到16号，奥斯卡会尽力在年会期间抽时间码字，但是实在不能保证时间。如果这几天新不稳定，只有请读者诸君包涵了。

    惭愧惭愧，掩面而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