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卷 燕云乱 第九十五章 破口

    帐幕外头，传来了马匹希律律的嘶鸣声音。炊烟合着神武常胜军和胜捷军白梃兵的谈笑声又搭没搭的飘进来。暮色已经四合于野，笼罩在高粱河上。三千宋军骑军，耀武扬威于燕京的最后道屏障之前，逼得面前萧干大军不敢弯弓南渡。在这些宋军最精锐的骑兵眼里，燕地天地开阔，却没有支军队可以抵挡他们这支人马自由纵横来去，正是士气最为高涨的时候。萧言孤身南来，辗转间成就的功业，也是这些士卒口中的传奇。

    北地秋高气爽，天空繁星密布，身边是出生入死的袍泽，上面是传奇的统帅，眼前是大宋开国以来可称第的功业。这前路大营当中，满满的都是欢声笑语。谁也不以来日大战为意。谁都认为，只要大军到，眼前士气低迷，连南渡挑战都不敢的萧干大军，只有在大宋天威面前粉碎的份儿！

    这萧干，已经当过他们的这位传奇统帅萧言萧宣赞的手下败将！

    被点到北上接应的二百神武常胜军，二百胜捷军。倒也没有想到此行有艰巨。只是在整理行装马具，天色亮就要出发。袍泽往来。都笑骂几句，这些奉命北上接应的人马也笑骂回去，言辞当中，都觉得命不大好，分到北面执行哨探接应的任务去了，到时候大军北上燕京的时候，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回来！

    底下士卒不当回事，但是知道些内情的领兵将领，却没有他们那么轻松。马扩和萧言那番争执，不少人都看在眼中。这次萧言居然转变了决心，当初死也不肯分散兵马北上警戒，现在却抽出四百人北上接应，就表明马扩当初的担心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就连萧言，也在担心女真大军的南下！

    对于女真人，大家都没什么认识。可是谁都知道，这是个以几千兵马起家，在短短时间都击溃了庞大的大辽帝国的个强悍军事存在！如果他们旦南下，又将是什么局面，而远远孤悬在北面，正当着女真人南下去路的岳飞他们，又将遭遇什么样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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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怀，这次你去，可得接应上俺们岳家哥哥…………你是个闷葫芦，什么事情只管领命就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你这四百军，缺什么军资器物，想调哪个健将锐士。只管开口。俺帮着你在宣赞面前说去！不要又把什么话都藏在肚皮里头…………岳家哥哥他们北上得实在太远，俺们还得在高粱河这里呆着，切接应的活计，都得靠着你了！”

    张显蹲在汤怀面前，只是嘀嘀咕咕的嘱咐。这小白脸脸担心的神色只是看着汤怀。萧言终于下令接应岳飞他们，留在高粱河线的张显牛皋汤怀几人无不喜笑颜开。他们这五人，之间的感情亲厚得外人难以想象。现在虽然死心塌地的奉萧言为主，可是岳飞远出北面古北口线，孤军在外，几个弟兄无不担心到了极处。

    萧言终于抛开心中不快，下令以汤怀统军接应马扩岳飞二人，最兴高采烈的大概也是他们。牛皋还很是发了几句牢骚，以萧言不派他前去接应而不爽。不过萧言自从扫平涿易二州，又独领大军北上燕京以来，明显已经看出威权日重，粗疏如牛皋也不敢当着萧言的面前抱怨。

    听着张显在那里嘱咐，汤怀还是言不发，只是蹲在地上仔细的调校着他那口硬弓的弓弦，挂上了瞄了几眼又摘下。细心的将弓弦收入腰间皮囊当中。张显在那里唠唠叨叨，汤怀就是声不吭。

    张显看着汤怀这个模样，急得跺脚。萧言和韩世忠今日传唤汤怀到中军帐幕当中领命。汤怀也就这个德行。只是默默拱手领命。句话也不说。萧言问他要什么帮手，要调哪些人马只管开口，汤怀却只是默默摇头。

    现在得空过来劝他几句，汤怀还是言不发！

    正在张显气恨恨的时候儿，就听见帐幕外头脚步声响，接着就看见帘幕掀，却是牛皋粗壮的身影夹着个坛子，手里抄着个油纸包大步走了进来。他也未曾解甲，身上满是泥水，看来刚刚从高粱河南巡哨回来。听见这个消息就赶了过来，进来就扯开嗓门嚷嚷：“老怀，你干嘛不让俺跟着你去？你要开口，宣赞还能不答应？俺给你当副手就是了，俺也放心不下岳家哥哥！”

    汤怀抬头，看他言，这才闷声闷气的开口：“女真鞑子南下，你跟着俺去也是没用。还是指望宣赞大队接应。女真鞑子不南下，你跟着白跑趟干什么？反正俺去了，总是保着岳家哥哥囫囵回来就是，其他的还说什么？”

    他这个闷罐子，次说这么话，已经算是破天荒了。看来这些话在他肚子里头已经不知道盘算了少遍。韩世忠向萧言进言挑选汤怀领军却接应岳飞，这个在行伍当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丘八果然是识人。此次接应任务艰巨，万女真南下，既要确保接应上岳飞他们，又要及时将消息传回来。非沉稳之人莫办。牛皋这等粗疏性子不用说了，就连韩世忠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剽悍轻锐了些，不见得到时候就能沉得住气，而不是豁出去厮杀场。

    张显和牛皋对望眼。牛皋苦恼的放下手中东西挠挠脑袋：“岳家哥哥看来是觉着女真会南下，不然也不会跟着马宣赞北上。他就是这个脾气，哪位危险吃重就要在哪里！俺们兄弟几年，哪次他不是这样？…………可是萧宣赞本事大，瞧瞧宣赞立下的那些奇功，砍了俺的脑袋也干不出来！宣赞却说女真不会南下，俺也不知道信谁…………宣赞这次挑老怀去接应岳家哥哥，俺是乐得心里面开花。可是又琢磨，这是不是宣赞认为岳家哥哥是对的？女真人不用说是厉害的，和辽人俺们都见过阵仗，不软！能把辽人打得这般灰溜溜的要死不活，女真人自然是强，他们南下了，宣赞怎么办？老怀和岳家哥哥的安危…………宣赞他想要燕京啊…………俺瞧着，俺们大宋的这些官儿宣帅还有这个那个鸟相公，也都想要这个泼天的大功哇…………”

    牛皋这粗壮汉子越说越是皱起了眉毛，直大汉难得动次脑子，面对的却是这等纠缠不清的问题。三方几面，纠缠其间。围绕着燕地风云各有各的心思。而萧言却要在这等风云当中奋力出头，最后的焦点，还是着落在燕京雄城上头。萧言到底是要燕京，还是要这大局，要这些跟着他起出生入死到现在的弟兄们？谁也没有把握。

    “…………女真据说只有六千。还要追那个辽人鸟皇帝，万南下，分兵而来的不见得到哪里去。宣赞抽了六百兵出去。这六百兵俺们都知道，能打能熬。岳家哥哥不用说，那马宣赞俺瞧着也是好汉子，绝不会轻易后退的。从北面到高粱河，地域广大，纠缠女真鞑子阵总能做到。宣赞是不是就准备舍了这六百兵，只是要燕京城？毕竟辽狗撑不了久了！瞧着他们不敢越过高粱河挑战，就知道他们没有决战的心思！那个鸟萧干大王，打的还是走他娘的主意。有这么几万兵。不管投到哪家，还不是高官厚禄？这大功，萧宣赞就舍得？”

    牛皋直愣愣的就将只是在诸将心中萦绕的念头的讲了出来，全军当中，大概就是他想明白了就敢说出口。复燕大功，实在是诱惑力强到了极点。先到者王，女真人能来的兵不，先占住了燕京，稳住了脚步，女真人不见得会来挑战十几万的宋军，毕竟还有个什么鸟盟约在。也许剽掠阵，看没有便宜，就会退走。

    萧言分了人马出去接应，虽然表明他现在也倾向于女真人会来占便宜。可是到底是不是准备牺牲这六百人遮护住自己大军侧翼段时间，好让他直取燕京，成就大功，稳住他在大宋的荣华富贵途，谁也不能铁口直断！

    张显和汤怀都抬头盯着牛皋，牛皋也知道自己说得了，闭紧了嘴句话也不再说。三人只是面面相觑。帐幕当中，片紧绷的气息。

    半晌之后，张显才低声骂了牛皋句：“牛蛮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牛皋脖子挺，想说什么反驳的话，最后还是低头，低声嘟囔：“俺也不过是说，俺也不信，萧宣赞会舍下岳家哥哥和老怀他们，去要什么直娘贼的复燕大功！”

    张显气得喝骂声音大：“牛蛮子，你还嚼什么蛆！这些话要是入了宣赞耳，你想想是什么罪过！”

    两人争执当中，汤怀已经缓缓起，看了自家兄弟眼，又低下头来：“既然跟随了宣赞，俺们就不要再置疑宣赞了……只是尽自己本分就是。宣赞路，也没让俺们失望过！”

    他向来话不，不过闷罐子开口。往往就是最有分量的话语。三人对望，都想起路过来荒村被擒，涿州历险，袭杀女真使者，独闯辽人大营，混涿州城…………种种桩桩，萧言带着他们干下的惊天动地的事业。这个初遇时候眼泪汪汪的小白脸，竟然已经带着他们几个泥腿子敢战士走了这么远，成就这么。眼前就已经是高粱河，燕京就在不远处。而岳飞想必此时，也已经踏足在古长城之上，听着长城以北的朔风呼啸，成为百年以降第批这华夏藩篱的戍守战士。男儿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萧言打算如何，大家也只是有死而已。自从投军以来，大家就没想过再做蓬蒿之辈，萧言已经带着他们注定将载于这场宣和四年的宋辽女真三方的战事史册当中，其他的，又何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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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帐幕之外，萧言和韩世忠也萧然而立。两人身边都是从人寥寥，披着斗篷。毫不起眼。本来也只是打算来看看汤怀，看他在出发之前还有什么要求的。却没想到，听到了帐幕当中这么席话。

    萧言独立夜空之下，只是默然不语。韩世忠在他身侧，看着萧言侧脸，低头并不说话。燕地转战数月，日日在风刀霜剑当中过活。萧言脸上，也有了风霜之色。脸上原来在平和的现代社会显得柔和的线条，现在也渐渐刚硬，有棱有角了起来。

    眼神当中，常带着的些不正经犯坏的神色，也越来越淡。

    也许连萧言自己都没觉得，他的思维方式，行事处置，也越来越象这个时代的幽燕之地的个枭雄人物了。

    自己最想要的，还是燕京。

    张显牛皋他们，少看到了自己眼前处境的部分。却不知道，自己现在表面风光，但是背地却是有着无限的风险。只有拿下燕京，才能真正稳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家地位。才能让自己在将来的岁月有所作为，能够挽此末世天倾！

    自己终于决定直面女真可能南下的威胁，抽调自己本来就不的人马北上接应岳飞他们。自己也毫不怀疑。岳飞他们面临着女真可能南来的大军的时候，会拼死血战到底，给他们这方面有应变的时间。

    而大宋上下，会怎样应变呢？

    谁会愿意出动自家军马北上，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而将复燕大功，轻轻松松的让给别人？

    刘延庆是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的，老种这老狐狸，同样不会干这种事情。而自己呢？就会选择北上迎敌这条路么？

    还是就利用岳飞他们可能争取到的时间，不管不顾，直下燕京？

    只要拿下燕京城，女真他们，也不见得能在幽燕之地能够翻盘。也许就是劫掠番走人。可是岳飞他们，就完了…………

    可是也让女真他们，看到了大宋到底有软弱，对于他们背盟破口而入，竟然不敢抵抗…………四年之后，他们也许将如历史上样继续南下，将这中世纪最为繁华富丽的华夏文明淹没在血海当中，接着就是持续百五十年的野蛮毁灭文明的历史。直到华夏的最后点元气丧尽，虽然最后仍然艰难的复兴，但是这个文明，又失去了少，错过了少！

    韩世忠只是看着萧言脸上神色变幻。到了最后，萧言只是悄悄做了个手势，带着身边从人，无声的退开，让这三兄弟自己互相道别。

    等走得远了些，韩世忠才似笑非笑的看着沉默不语的萧言：“宣赞，俺们还是专力于燕京？”

    萧言默默的回视了他眼，勉强笑道：“我们不过是预备万么！女真不还是没南下么？当然专力于燕京，大军到，会攻幽燕腹心之地，泼韩五，别辜负了我的期盼！”

    韩世忠哼了声点头，抱起了胳膊，看向远处：“…………萧干已无战心，燕京不足取也…………俺可确保，只要大军齐动，俺定能替宣赞率先杀上燕京城头！”

    他闭紧了嘴唇，只是呆呆的看向北面远处。

    风突然大了起来，天上繁星，突然黯淡下来，却是无数团乌云从天边翻滚而来，在远处堆积。营地当中，战马嘶鸣声音突然变大，惊惶不安的跳动。战士们四下奔走，在马厩张开油布，钉牢帐幕。点派哨探巡视的号令声不断传出来。谁都看得出来，场暴雨将至，席卷这幽燕大地，将山川大地笼罩在片晦暗当中。这等雨夜，正是摸营征杀的好机会，哨探要加倍的派出！

    天边乌云当中，道道闪电露出了狰狞的形容，将天地映照得明灭不定，风越来越大，掠过衰草，只是发出凄厉的呼啸声音。萧言所在大营，隔溪而对的轻重骑军，都已经肃然无声，各安其位，不怕水的蔑缆牛油火把在寨中四下猎猎舞动。战士卸甲的也重新披甲，枕戈待旦，巡营的军官也已经出动下巡视，提醒每名士卒提高警惕。

    大风将在营地侧，看着麾下老卒井然有序行动的萧言和韩世忠的斗篷高高掀起，只是在身后猎猎响动。沉闷的雷声，隐隐从远处传了过来。似乎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底。

    这大概是幽燕之地，最后场狂风暴雨了吧？

    转瞬之间，自己已经面临着这个时代最大的场挑战。让人觉得郁闷的是，自己他**的虽然殚精竭虑，提心吊胆，却偏偏还乐在其中，浑身上下每个细胞，似乎都在随着这场将来的暴雨在呐喊沸腾！

    他**的，老子是不是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只是做了场梦。在千年后过了二十六年，读了十几年书，泡了七八个妞，打了几十场架，这场安闲平和的梦实在太过无聊，所以自己醒了，回转了这幽燕之地？回转了这千年之前？

    韩世忠抱着胳膊，容色如铁，只是恨恨的看着在北面堆积起的乌云闪电。他突然喃喃骂了句：“直娘贼，俺嗅到了，女真鞑子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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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闪电当中，古北口颓欹的长城烽火台上，闪电将岳飞和马扩披甲的身影映照得忽隐忽现。

    这场雨势，比夏季的雷雨似乎来得还要大，自是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两个大宋年轻英武的军官，只是挺立在这古长城之上，道道闪电，似乎就是在他们眼前飞舞炸开。每明灭，就映出了长城以北的山川大地，过去千年在这条防线发生的无数场惨烈战事，似乎就随着这场暴雨扑面而来。

    岳飞提高了嗓门儿：“俺们哨探的小队，都放出去了，这场大雨，只怕是要吃些苦头。俺最担心的不是这个，雨势这么大，秋雨又不比夏雨，只怕绵延的时间长。传讯通报都要大受影响，万女真鞑子趁雨潜越，不要让俺们错过了！”

    马扩回头看看他，雨水不断在他脸上滑落。此等艰苦环境，马扩却是副甘之如饴的模样。汴梁沉浮几年，这等边塞戍卒的日子，才是他真正渴望的！

    “岳家兄弟，你的意思是？”

    岳飞擦脸上雨水，笑道：“俺们守这老营，也没意思了。这等天气，哪里还能起居间联络的作用？不如俺们各领哨，也出去巡视拉倒！看女真鞑子会不会趁着暴雨来凑这场热闹！”

    马扩还没说话，就看见在他们身后，手足并用的爬上来个人影，正是跟着他们起过来吃苦头的方腾。他身上衣衫已经破破烂烂了，裹着领斗篷，给雨水浇得透湿。爬上来也不答话，只是仰头看看肆虐的天气，看看这暴雨闪电中的长城内外景象，欢呼声：

    “痛快！汴梁金明池畔，哪能看到这番景象？俺们大宋，不见这长城景象已有百年，这才忘记了秦风汉韵，忘记了咱们祖宗在边塞的开疆辟土，才有子孙的今日！汴梁富丽，足可亡国，但愿官家，能来此地看看！”

    岳飞和马扩都是会心笑，方腾这个汴梁子，这些日子相处，已经大是让人刮目相看。脑子灵，在军务当中也有中肯建策。而且能吃苦，能放下身段。宛然又是个萧言。谁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历练出来的。

    方腾回头看看他们，笑道：“准备出去了？如此暴雨，正是女真鞑子潜越之机，居中反正也收不到通传回来的消息，下官巴巴的赶过来，就怕你们两位将我丢下。这长城，下官个人可守不住！”

    岳飞唿哨声，振臂大喝：“走！看看女真鞑子敢不敢来！俺们就守在这里，也准备死在这里了！”

    言罢，他掉头就下了烽火台，并不回顾。马扩笑笑，对方腾拱拱手：“方大人，就跟着俺路巡哨吧，俺怎么也护得大人您安全…………”

    说着说着，他忍不住还是朝南望了眼，心中低语：“萧兄哇萧兄，你看到了这北面堆积的乌云闪电么？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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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闪电当中，同样将大队蜿蜒在山路之间的人马身影映照得忽隐忽现。也照亮了远处盘旋在山顶的长城痕迹，座座烽火台空荡荡的戍守在这里。仿佛在等待着千年前这里戍守的汉家战士归来。

    这大队人马，足有数千之数。不打旗号，纯是骑军。其间数百留着金钱鼠尾，带着皮帽的粗壮战士是人双马，挎着巨大的弓袋。只是低头策马向着南面疾行。山路崎岖，大雨倾盆，也没有放缓他们前行的脚步。

    这队人马居中的，正是董大郎高大的身影。他没有披甲，只是裹着斗篷，眯着眼睛看着前头景象。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些什么。

    后面突然赶上来数骑，当先人，正是那银可术，他也没披着表示身份的金甲，和身边女真战士样皮袍皮帽，手里还拿着半张泡得稀烂的胡饼，大口大口的嚼着。赶过来只是漫不经心的招呼：“前头就是古北口？这就是汉人当年修的长城？果然好大气魄！”

    董大郎回头，忙不迭的恭谨行礼：“辛苦相公了！跟着俺们起吃这辛苦，前头就是古北口，上面正是长城，过了此处，就是幽燕之地！”

    银可术满不在乎的挥挥手：“俺们女真好汉子，这点辛苦算什么？没吃的也能追敌几百里，别说现在什么都不缺！…………这汉人长城，当真了不起，真难以想象是人力所能修建出来的…………只不过…………”

    他嗤的声冷笑：“…………没有健儿戍守，关塞再坚固，又派得上什么用场？”

    银可术丢掉手中胡饼，目光如电，猛的挥手：“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