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作者:天使奥斯卡

    第卷 燕云乱 第百二十八章 杀王（三）之下

    夜冷露寒，铁甲凝冰。

    萧言在这里。已经不知道了久。只觉得自己手足脸上，都已经被从燕山北面而来的朔风，吹得冰冷入骨。

    放在穿越之前，自己早就缩到屋子里面开足暖气，再加上杯热咖啡。舒舒服服的看碟打游戏了，要是有某个**在自己的狗窝里面，那是香艳暖和万分。都市小白领的脸上，哪怕冬天也没有半点皴裂，个个柔顺得仿佛这个时代的女人屁股。

    可是现在的自己，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脸上手上，全是皴开的口子，涂上点油脂，就算了事。手脚关节，都已经变得粗大起来。嘴唇永远是干燥紫黑的。这个时代秋末天气，实在比自己那个时代深冬还要冷。棉花在这个时代还没怎么普及。在萧言记忆当中，最早件棉花织物的实物，似乎是在南宋个古墓当中发掘出来的。到了元代，元人朝廷才将棉布列为夏税之。身在宣和四年，自己算是亲身验证了考古发现。

    此时聊以御寒的，无非就是硝制过后的皮袍套在里头。既沉且硬，外面再披上铁甲。虽然挡风，却不怎么轻柔保暖。

    自己就在这样的时代当中，而且也面临着命运的关口。这场战事，已经到了尾声。自己的命运，也到了最为紧急的时刻！

    如果自己真的是那个能挽天倾的人，被贼老天送回这个时代。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自己所有切，都是行险得来。那么就再行险次罢…………直到自己真正能在这个时代，稳脚跟！

    退回檀州，再转扑燕京，不在考虑之列。自己怎么能面对这么意气高昂，跟着自己也是抛弃了大功，来杀鞑子的忠勇战士？不用说古北口内外的那些忠魂！将女真鞑子扫除干净，自己才有面目回转燕京争功，而自己麾下战士，才会同样的如往常般，在自己麾下效死！

    个统帅的人格力量，同样是是支军队的战斗力的重要组成部分。萧言已经拥有了这份因为大义不缺而来的人格力量，他也同样不愿意失却这个。

    那么，就只有将女真鞑子击垮途可走了。哪怕将自己再度置于险地！

    又不知道过了久，萧言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猛的狠狠打了个喷嚏，跳起来搓动着已经被冻麻木了手脚，大声咒骂：“他**的好冷！”

    张显带着亲卫，直在他身后不言不动的守候着，听见萧言举动，忙不迭的就围拢了上来：“宣赞，冻着没有？快点回营将息。有热好的姜汤，俺给宣赞送过来！”

    萧言又狠狠打了个喷嚏，笑骂道：“老子自己来！你笨手笨脚的，比得上小哑巴？你那脏手，大拇指往往都戳在碗里头，老子还喝是不喝了？回营，今儿晚上大家都睡他**的个踏实好觉，明日早，天还没亮，你就到各营虞侯以上的帐中，将他们都抓起来，到老子军帐当中，等着老子和他们商议军务！”

    萧言如此沉默，显然有绝大心事在胸中徘徊。张显已经是个很称职的亲卫统领了，又打心眼里头崇敬佩服这位萧宣赞。看着他郁郁独立夜风当中，反复沉吟徘徊。再没有北上之初的轻松神色，张显心里也沉甸甸的。带着亲卫沉着脸在身后伺候，只恨没什么能帮上萧言的，这个时候看萧言又开始骂粗口了，特别是他那个古怪的“老子”口头禅又带了出来，知道萧言心中已经做了决断。胸中块垒去了大半，他和身后亲卫也乐得跟什么似的。忙不迭的笑着答应：“宣赞要亲手来，那正好，俺们省了功夫，睡会儿，不比什么都强？”

    萧言头也不回的大步朝自己坐骑走去，在亲卫伺候下翻身上马，嘴里犹自在笑骂：“你们这帮兔崽子，谁不好学，学那泼韩五的大嘴巴！都踏实回去，就要开仗了！”

    这个时候，道念头电闪般的掠过了脑海。仿佛自己，刚才提到了小哑巴的名字。这个温柔腼腆，贴心善良，有种种神秘的少女身姿，下就浮现在眼前。

    自己直在凶险的战事当中穿行，每时每刻，都承担着绝大的责任。已经有很久，萧言已经刻意的没有去念着小哑巴在干嘛了，这个时候想也没用。

    但是此时此刻，萧言却忍不住向南而望：“小哑巴，你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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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在个野外扎营而宿的大军营中，自然有它的份活力在。

    夜间出外戍守哨探的轻骑们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回来，自家营地外头的逻卒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军官们已经在各自军马所在的营帐外中气十足的大声下令，士卒们纷纷出营。萧言麾下骑军，早上就得给战马们补道晨料，要翻战马马厩的稻草。夜下来，野外露水潮气很重，马厩里还铺着这个的话。战马很容易生病。每天睁眼睛，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赶紧照料那么马匹。

    营地周围值守的士卒们也纷纷换班，白天出巡的哨探轻骑已经在备鞍鞯了。营地内外，除了军官口令之外，人声不。军营本来就要求的是肃然沉静。但是萧言军中那么战马却是长声短声的嘶鸣着，让这绵延甚广的营地显得分外的热闹。

    士卒们吃饭的时间还早。萧言没那么闲工夫去推行军队制度改革，比如说天吃三顿什么的。现在全军，天还是两顿饭。但是民夫和承担樵采之责的辅兵已经早早就开始动手预备。

    这个时代烧饭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垒锅灶，收集柴火，汲水，没有定时间，根本是来不及。所以设立大营，吃水烧柴都要方便，而且在在都需要人力。人马最要紧的都是吃东西，支军队，有半力量在用来每天樵采储水，准备马料，都不算是什么稀罕事情。

    营中仍如以往样，井井有条的进行着自身的事情。但是各营虞侯使，还有韩世忠等高级将领，都已经被急急召唤到萧言大帐所在，等着萧言布置要紧军务。连夜巡归来的岳飞。都被紧急拦下，带到了萧言军帐当中。

    大家济济堂，顶盔贯甲，就在萧言大帐当中等候，人人心里面都在揣测。难道萧言发现了什么战机，就要做出惊人的决断？才在这么早，就将大家聚会齐。军中议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往往都在早上大食过后。有的军将少明白点萧言眼前处境，心里面都在揣测，是不是和女真鞑子求战不得。干脆就准备先退回檀州了？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韩世忠，韩世忠和岳飞都是萧言心腹，也算是地位最高的军将。但是岳飞虽然年少，却天生性子刚严，在他那里是打探不出来什么风声的。而且大家说起来和岳飞也不算熟悉。泼韩五就不样了，西军老人，只要军情不紧，大家还曾经聚在起，瞒过萧言耳目，小赌过场，韩世忠手气之臭，在全西军也算是薄有声名，在场不少人都是他债主，顿时目光就转向他，看韩世忠能不能透**风声出来。

    韩世忠却在那里挤眉弄眼，龇牙咧嘴，副自己也给蒙在鼓里的模样。大家却是不信，有的人就准备悄悄凑过去，和韩世忠低声说上两句，看能不能掏摸出什么实在话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靴声囊囊，大家顿时都不敢再做动作了，就看见萧言从后帐当中走了出来。目光飞快的在大家身上扫过，每个人都肃然直，萧言笑笑点头：“没地方坐，就都着听罢。算是亏待了大家，将来回了大宋，进了汴梁，到时候，什么地方最贵，什么地方小娘子最漂亮，都算是我萧某人的，总不能让大家跟着我白白苦战场！”

    大帐当中，轰然声都笑了起来。

    此是战地，临时设立的大帐，当然条件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萧言军中切应用，除了自己带来部分之外。不少还是借的檀州王夜叉积储，还有左近豪强的献纳。这军中条件，比起靠着大宋几路转运使供应的时候自然是天差地远。

    不仅大帐当中设不了几案，就连地上也没有用木头铺底，上面再加上防潮的毡条皮毛。营帐当中，衰草丛生。只有个简陋的木图，戳在正当中。这个木图简陋差不也已经到了极处，只是标出了他们面临的女真鞑子据守堡寨左近的山川地势，其他的就概没有了。

    听到萧言跟他们开玩笑，大家就明白萧言心情不错，比起两天来好到天上去了。大家伙儿也跟着情绪松。

    “萧宣赞，您是大军统帅，军令如山，这话俺们可记下了！”

    “到时候跟着积欠的犒赏块儿算，回头拿下燕京，有犒赏。到时候萧宣赞，可不要搬空了家底。汴梁居，大不易。俺们可不忍心，萧宣赞又立下大功，又是落穷！”

    “檀州拿下来，檀州库中犒赏，萧宣赞也没少赍发给俺们半文。这些都不是官家送来，是萧宣赞自己挖的腰包！往日缴获，还不大半都是相公太尉们的？依俺的意思，大家还是有点良心，拿下这里坞壁堡寨，将来再拿下燕京，大家少分萧宣赞点就是，将来回汴梁，朝里那些大人先生，都是恨不得从喉咙里面伸出只手来要钱的，总得给萧宣赞留下点家当！”

    军将们开玩笑，韩世忠也跟着起哄：“俺赌债屁股，都着落在萧宣赞身上。俺算是赖着萧宣赞了，谁让萧宣赞当初挑俺老韩北上，全西军当中，谁不知道俺老韩是个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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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老成如岳飞，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微微而笑。他也知道，这些军将，有半是在故意笑闹的。前两天萧言郁郁，大家都看在眼里，只恨没什么能宽解萧言处。今日难得看到萧言展现笑脸，大家就拼命凑趣，让萧言开心些。大家同生共死这么久，早就淡了什么胜捷军白梃兵或者神武常胜军的区分，他们现在，都是萧言麾下战将！

    萧言当然也知道这些起哄军将的心思，心中忍不住也有阵暖流在缓缓滚动。自己穿越以来，从来都不是个人在孤身奋战，从来都有这个时代的大好男儿在身边，而且他们往往都冲在自己的身前！

    自己冒点险又有什么，只要能带着如许同生共死的大好男儿赢得胜利，让他们回返汴梁，成为大宋百姓人人踊跃迎候的功臣！

    他笑骂句：“老子又不是守财奴，守着金银财宝干什么？渴不能衣，饿不能饭。男儿大丈夫有本事，到哪里不能出头？你们也少跟老子念叨这个，既然都是军将，本分就是打仗，打好了仗，什么都有。和大宋士子考中状元也是般的，再吵吵，老子不请客了！”

    军将们全都肃然，这个时候代表诸将开言说话的，往往就是韩世忠。他趋前步，无比认真的看着萧言，往日在这泼韩五脸上的惫懒已经半分踪影不见，只剩下嗅到大战气息的猛将最常见的表情，就是种剑拔弩张的杀气！

    “萧宣赞，决定怎么和鞑子打了么？是攻拔他们的坞壁，还是干脆直扑古北口？抑或有什么手段，能将他们yin*出来决战？只要宣赞声令下，此帐中人，不论要俺们如何犯险，俺们都义无反顾！俺老韩还有个私心请求，最艰巨危难的任务，都交给俺老韩罢，俺命大，总能挣扎下来！”

    萧言定定的看着韩世忠，岳飞也越众而出，他句话都未曾说，只是在那里得笔直，不用说，他的心思也如韩世忠般。百战归来，岳飞身上逼人的锐气，还是未曾稍稍消磨半点，而是反而加倍的逼人！

    萧言低笑声：“…………你们是诱不出来鞑子的，只要我萧言的大旗，才能诱出鞑子来。鞑子曾经亲见，我萧某人大旗若在战场上，我麾下健儿，就只前不后，义无反顾。他们要击败我们这支大宋仅有能挡在他们面前野战的天下之雄师，就只要砍倒我萧某人的大旗，取下我的头颅，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办法！”

    萧言语气森寒，语意是决绝到了极处。帐中心思快的人，已经反应过来。岳飞已经再度抢前步，大声道：“萧宣赞！”

    萧言笑着摆手，示意无妨，但是他此时脸上的笑意，却冰冷得近乎透明，充满了杀气和决绝之意。在诸将纷纷上前之际，他猛的大喝声：“诸将听令！”

    听到军令，不管心头到底有少话说，此时只能肃然住脚步，诸将身上甲叶互相碰撞，就响起阵金属相交的颤音。

    萧言已经大步的走到木图之前，巴掌重重的拍到木图上面：“韩世忠！”

    韩世忠挺起胸膛，大声道：“末将在！”

    萧言冷冷道：“你领白梃兵全军，对鞑子所在最大堡寨张家堡，成三面包围之势，我在将各处豪强投效步卒都拨给你，再加上神武常胜军千，对张家堡摆出硬攻架势，但是留出北面，无论如何，你不许在那里设个逻骑，安置个卡哨，就将北面空出来给他们！

    …………你要指挥麾下，打造攻具，准备土石，填平壕沟，军中辎重，我也大部都调给你。做出要硬攻张家堡姿态，而且就算时攻拔不下，也要将女真鞑子从北面迫退的架势！用步卒攻城，白梃兵接应！”

    韩世忠捶胸甲，大声应是。暂时闭口不言，等着萧言进步的部署。

    萧言目光又转向了岳飞：“鹏举！”

    岳飞稳稳上前：“末将听令！”看来他的打算也是样，听完萧言全部部署，然后再准备进谏，这个时候就四个字出口，身子也得纹丝不动。

    萧言同样冷冷的盯着他，大声道：“胜捷军全军，还有神武常胜军当中轻骑，全部调拨给你。你以部，监视其他堡寨，其他人马，你亲领越过这堡寨向北，布置逻骑。摆出截断女真守城之卒退路架势，并且随时可以拦截女真鞑子野战主力攻击韩世忠攻城主力的姿态。

    …………在张家堡左近，拦截要紧。在其他堡寨地方，拦截要松。对张家堡北面缺口，也不要放人，就是副巴不得女真鞑子从北面逃出的心思，明白了么？”

    岳飞默默点头，萧言深深吸口气，指着自己鼻子：“剩下的神武常胜军步卒归我，在韩世忠侧后偏北的地方扎营，离韩世忠和岳飞，差不都是军行半日的路程。也在鞑子最偏南面的那个堡寨眼皮底下。做出随时可以居中援应两边，但是兵力却显得薄弱的姿态。旦我的大营举火，你们两部，都要全力应援回来。这就是我的用场，你们又都明白了么？”

    大家都明白了萧言的心思，他想故意将自己所在示形。摆出了大营兵力薄弱的架势，主力都远远的分出去，副急于攻拔张家堡，顺便借着围攻张家堡吸引女真兵马突围或者来援，好展开决战的急切心态。甚至不惜露出破绽，不顾自身安危。按照他给女真鞑子留下的向勇于处于阵前的印象，他有如此举动，也是正常。

    可是这个计划的唯破绽就是，女真统帅，明显是知兵之人，要是他们不出来，又将如何？这场战事，还是将打成持久，等着女真鞑子援兵到来做最后决战，萧言不惜犯险，很可能也起不到作用。而两支最有力的轻重骑军，个远远向北，个顿兵于张家堡左近，旷日持久，自然兵锋会顿挫，到时候展开决战的话，不见得有利！

    韩世忠顿时就抢前步，在萧言面前，他说话毫无顾忌是成了习惯的，顿时就拼命摇头：“宣赞，这疑兵诱敌之计，就算宣赞布置得再逼真，女真鞑子统帅，要是稍稍沉稳些，就只要顿兵不出，牢牢把持住战场主动权就可以了。何必去犯险？如此做为，只怕将自家兵马东调西遣，反而白白浪费精力。到时候俺们到底是真攻张家堡，还是退下来？

    …………退下来，徒伤大军锐气。那些投效豪强，是看风色的人物。看俺们奈何鞑子不得，就有别样心思了。轻易进退，俺们自家士卒也有怨言，到时候等到和女真鞑子决战，兵锋就不那么锐利了！

    …………要是不退，张家堡俺们哨探都看过，不大却极坚固。经营了几十年是有了，猝然怎么攻拔得下？顿兵坚城之下，还将白梃兵拉了出来。顿兵坚城之下，兵家大忌就是这个，女真鞑子毫无疑问在等他们援兵到来，到时候俺们背城接战，局势再恶劣不过。真要冒险，宣赞不如带俺们直扑古北口就是。顿兵在古北口下，战败了说起来也光彩，好歹俺们对得起在古北口战死的那么兄弟，和他们死在处了！”

    萧言冷冷的看着他：“韩良臣，你以为老子就没考虑这些？老子就是要用这招将鞑子引出来。做最后的努力。要是鞑子真不出来，老子就再也不想燕京了。将你们撤回来，踏实预备和鞑子将来的最后决战！老子在大宋命运如何，听天而已！”

    韩世忠怔，瞬间涌出的就是感动。萧言为能及时赶回燕京，做最后努力，完全无可厚非。重要的是，他是将自己置于险地，用自己yin*女真鞑子！而就算鞑子不出来，他就将彻底放弃回师燕京的心思，在这里，将战事进行到底。而燕京被其他军抢下，他萧言的命运如何，他已经完全放弃不顾！

    跟着这样的统帅死战到底，虽死何憾？

    萧言叫他的字，而不是叫他泼韩五。就表明萧言对他的乌鸦嘴已经动了真气。韩世忠却混不在乎，仍然趋前步：“萧宣赞有鞑子不出来的打算，固然是好。为将者，当然要虑到最不利的局势。俺们无非就是陪萧宣赞在这里死战到底就是，萧宣赞都不在乎，俺们当丘八的，还在乎什么？萧宣赞，俺们当然会尊奉军令，但是宣赞你到底有少把握，将鞑子诱出来？”

    萧言语调冷冷的：“古北口左近遭遇战，看到的是两面女真贵人的大旄！银可术那厮虽然在统帅全军，但是我在阵中，几次看到他赶到另外面大旄之下，仿佛在商议军务。那面女真大旄之下的青年女真贵人，几次跃跃欲试的要提前冲阵，而不是如银可术般沉住气等到最有利时机…………我就赌女真军中，其实是两名统帅。银可术老于兵事，可能不会被诱动，另外名女真统帅，却是未必！只要诱出杀伤女真鞑子半，而在他们援兵还未曾赶来之前。这里的坞壁堡寨，毕竟是燕地豪强天下，他们未必愿意和剩下的女真鞑子起死！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拿下这里，彻底将女真鞑子提前逐出燕山之南！我赌的就是这个！”

    韩世忠默然，缓缓摇头：“就算关扑，俺也不会赌这个大小………太赖天意了…………”

    萧言狠狠的看着他：“要是这天意，看到了我们这么健儿，为了和鞑子争夺这片汉家土壤，义无反顾的倒在老子的脚下，要是这天意，看到了老子和你们不顾切，不去争功，反而干这苦差事。要是这天意，还是我们华夏炎黄之胄的天意，那么就会着落在老子头上！老子就命悬于天了，韩良臣，你要不愿意跟随，就回西军去！”

    韩世忠愤然抬手：“俺老韩不是这个意思！宣赞愿意赌铺，俺老韩还能不跟随？只是这诱敌之责，交给俺老韩就是。马上步下，俺老韩功夫总比宣赞强点，能等到宣赞杀来！”

    直沉默的岳飞，从开始都在静静的听着萧言和韩世忠的争论。韩世忠将他要讲的话都讲完了。有的地方，现在的岳飞还真不如老于兵事的韩世忠看得清楚。等到韩世忠昂然向萧言请诱敌之责的时候。岳飞终于找到开口机会，踏前步。

    “宣赞，让俺岳飞来诱敌！从古北口到这里，俺杀伤鞑子，几十上百总有了。还斩杀了不少鞑子勇士。鞑子上下，只怕恨俺岳飞入骨，要是俺来诱敌，也是般的。到时候等宣赞和韩兄回援就是，只要鞑子敢出来，俺就将他们牢牢拖住，总不让他们生还！”

    其余将领，已经在旁边听得心旌摇动。萧言意图之决绝，赌得之大。都让他们无话可说。让他们感动的是，萧言的毅然北上之意，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改变。无论后方发生了什么，无论燕京是不是最后落在他的掌中，他都定要先将南下女真鞑子驱逐干净！

    他们也知道，自己位分够不上做为yin*鞑子的饵料。这个时候却也纷纷上前进言：“萧宣赞，yin*鞑子的差使，就让韩都虞侯和岳都虞侯两人之中选个罢！打着萧宣赞的旗号就是！不管将来如何，俺们拼了身家性命，也要求各自相公们保下萧宣赞，大宋少不得萧宣赞这等人物！”

    萧言淡淡微笑，缓缓摇头。刚才激动的情绪，已然平复。

    “…………可惜你们不是萧某人，这支大军统帅，也是我萧某人。给张家堡留出通路，也就是为了将军情传递进去，我萧某人已经落单了！只要打垮我，就能获得这场大胜，就可以早步南下，震动整个幽燕，迫退甚至击溃这支让他们头痛不已的大军！我主意已定，就是我领着千不到的步卒来诱敌，等着鞑子冲我来！如果他们不来，我就在这里，准备和他们死战到底！”

    萧言说完这番话，就用热切的目光从在帐中每名军将脸上扫过，缓缓道：“诸位弟兄，你们都与我萧某人生死与共，甚而来到这里。等到战事结束，如果大家还活着，如果我萧某人还能在大宋立足。我刚才的许诺，就依然有效，我们在汴梁最好的酒楼，找最好的小娘，置酒高会。到时候盛会之中，诸君意气，又将何若？

    …………诸军将，各归本营，听候韩岳两位都虞侯使调遣，各自行事，将背盟南下，犯我大宋疆土的女真鞑子，彻底粉碎！”

    诸将个个肃然听着，都用无比热切的目光看着萧言，韩世忠最先深深礼，按剑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帐门口，这韩世忠就是声长啸：“…………如果这天意，当真是华夏的天意，也许真如萧宣赞所说，俺们能打赢此役。还能和大宋西军，会猎燕京，老天老天，俺泼韩五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自家命硬，挣扎求活罢了。你却要庇佑俺们这个不要命的萧宣赞！”

    岳飞同样朝着萧言深深礼，他却没有说话，只是大步走出。诸将同样，朝着萧言行礼，鱼贯退出。每个人都神情肃然，紧紧的抿着嘴唇，每个人胸中，只是翻滚着和韩世忠样的话语。

    此时此刻，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希望鞑子被萧言诱出来，还是不希望萧言涉险！

    而萧言就负手在营帐当中，看着诸将昂然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