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够累的。”伸手也给他捏捏。

    “不不我帮你捏！”

    “我也捏我也捏。”

    “……”

    两个大男生在地铁里闹成团，迎来几位中年大妈的慈爱目光。

    过会儿，地铁的电视开了，洛檎简直“哇”了声。之前屏幕全黑，他还以为是塑料板呢。

    地铁里都有电视机，太霸气了！伦敦地铁不要说电视，手机都没信号……

    洛檎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广告，乔檀木把贵重物品抱好，眯眼小寐，在线路图上指了个，让洛檎到叫他。洛檎看着电视头也不回说好的。

    两人身前是箱子筑起的长城。箱子下面都是滑轮，没过会儿就开始随着车子刹车加速和转弯会滑来滑去。

    洛檎很快就管得个头两个大，抓住这个跑了那个，像个生了太孩子的妈，狼狈不堪。洛檎又不想吵醒乔檀木，整个手忙脚乱，抓狂得都想跟箱子起满地打滚算了。最后还是慈爱的中年阿姨捐献了她纸箱上捆的绳子，帮他起把箱子串在起，才算天下太平。

    洛檎无比感恩，连连道谢，然后拎着串大闸蟹箱子继续看电视。看到美国喜剧家庭录像和耍人的恶搞节目就捂着嘴笑，怕吵到乔檀木。

    受到整人节目的启发，洛檎想了想，又拿笔在那张卡片背面写：for sale，然后插在乔檀木胸前的口袋里，拿相机拍了张“待售海龟流口水困觉照”。

    然后缩在椅子里自得其乐地无声大笑。

    地铁况且况且况且地开，载着for sale的大海龟和小海龟，开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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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这个段子完全是因为真的曾在地铁看到个十几岁的小男生，牵着个氢气球被拦在安检口，然后可怜巴巴送给个小小萝莉……当时觉得好萌啊好萌～于是硬把s市的机场地铁通车时间提前了将近年……

    第二十章 历历在木

    到了。

    两个苦逼孩子又把四个箱子吭哧吭哧路挪出地铁、升回地面。

    起长吁口气，又都是头汗。

    检查贵重物品有无遗失的时候，乔檀木发现那张for sale的卡片，无语：“丫还会秀英语了。”

    洛檎摸摸头，心想这也不能怪我，我还斟酌过的，不然难道要写“出来卖的”么？

    ……

    地铁出来再打车，乔檀木上车便摸出纸巾给洛檎擦擦，怕他会儿暴晒会儿空调，别再生出病来。

    洛檎第次坐出租，边擦汗边各种兴奋观察。良久发出感叹：“哥，这世界真好啊，你说我都体验了少个第次了啊。”

    出租车司机：“……？”

    乔檀木：“……”

    ……

    路开向乔檀木的家，近乡情怯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原本光秃秃的马路中间挖了溜儿花坛，姹紫嫣红；

    离家四条马路街口的幢老居民楼被拆了，变成了理发店；

    越来越近。

    相距100号。

    地价是涨成什么样了？连邮局居然都被拆掉了。

    相距50号。

    原本的家小服装店变成了家便利店。

    相距20号。

    条原本卖菜的小弄堂被整肃清，也不知道附近居民都去哪里买菜了。

    相距5号。

    那家大大的中药店倒依旧散发出浓厚的中药汤味……

    相距……

    看到那幢青灰色的楼，乔檀木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它点都没有变。

    闭了闭眼睛，付钱、从后备箱扛出箱子。

    “檎檎，到家了。”

    洛檎小心翼翼地悄悄看了他眼，乖巧地应了声，麻利地钻出来帮忙。

    那是个挺老的小区了，大约是90年代造的，洛檎低调而好奇地打量着黑色的老铁门。绿化不，却有因为年岁久而茂密的几棵大树。台阶上的小瓷砖已经零星脱落，高低不平的斜坡上停了东辆西辆的自行车，歪歪斜斜的。

    两人拉着箱子往斜坡上走，箱底轮子发出有节奏感的骨碌碌，骨碌碌，混搭着树荫上的蝉鸣和马路上的喇叭声。

    洛檎跟在他背后默默拉着箱子，揣度着自己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却直到两人走到楼门口也没想出来。

    乔檀木在三号楼前定，有些迷惑。

    大楼底层门口加了智能系统，要输入密码。

    什么是密码？

    乔檀木茫然地了会儿，甚至退回去几步，抬头看看这幢楼和楼牌号。

    “哎，哥。”洛檎看他空白的眼神，平白有些心疼。

    “谁啊……”门房间的门卫探出头来，看了眼。

    乔檀木不认识他，三年，保安也换人了。

    “我住这边的，几年没回来了，这个是什么密码啊？”乔檀木觉得自己的声音听着特别平静。

    “你住这里吗？密码是你家固定电话的最后四位，再加井号，就好了。”保安还是有点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下。

    家里的电话号码。

    乔檀木又有瞬间的迷失。可是……

    6489。

    家里的电话像刻在芯片上样，即使三年没有触碰过，也丝毫不影响它在0.01秒后就能蹦出来。

    乔檀木笑笑，有点辛酸的样子，说我试试。

    关上大门，慢慢地输入6、4、8、9、#。

    滴，声短鸣。

    推开门。

    犹如个仪式，我真的回家了。

    电梯上到14楼，推开走廊的铁门，走到最后，1406，是他的家。

    乔檀木深吸了口气，摸出钥匙。

    微抖地插进去，却比想象中顺利。

    洛檎有点紧张地看着他，乔檀木直没拧开钥匙：“我其实……不太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后来是我姑妈收整的。”

    洛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乔檀木想象过，姑姑是把家里改造新、以防自己触景伤情；又或者连她都不曾愿意走进这个伤心地，家里就会和他三年前落魄走时样破落凄凉，满是灰尘。

    乔檀木深吸口气，手轻轻拧。

    咔嗒。

    乔檀木有些吃惊。

    屋内窗明几净，显然有人打扫，而夏日灼热的阳光洒了满满室，和最后记忆中的寒冷彻骨相比，犹如冰火两重天。

    拖着箱子慢慢走进去，切都那么熟悉而干净。从搬进来就开始用的折叠餐桌、贴了很照片的老冰箱；转弯到卧室，是老式花纹的床单被套，和有些裂纹的天花板与墙壁；自己的房间，书架上都还是中学毕业留下的书籍……

    屋里并没有摆放遗像。

    这个屋子的切，都让人觉得似乎主人们昨天刚刚离开，只是外出旅游罢了，很快就会回来。

    岁月在这刻凝滞，记忆静谧地停留，细小的灰尘几十年如日地在阳光中翻腾喧嚣。

    空气中，日晒、木头家具、纺织物、书籍、樟脑丸，各种味道会融合成这个房间独有的味道。离开得足够久，才会体会到，每个屋子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乔檀木闭上眼睛，很慢很慢地呼吸。

    直到衣服下摆被人拉了下，他几乎吓了跳，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人。

    洛檎担忧地看着他：“哥，你还好吗？”

    乔檀木微微松了口气，微笑中带着忧伤：“还好，还好。”

    有些事情，知道，和直接面对，还是有很大差别的。他无比感激姑妈和姑父家人，给他布置出恍若完整的个家。

    在32度的室内，洛檎已经身的汗，拎起长发捏着散发脖子里的热气。乔檀木下意识地拿过空调遥控器摁，滴的声之后，他才意识到，居然家里没断电。

    怔，转身又跑去浴室拧开龙头，居然也有水。

    乔檀木愣在当场，难道上次跟姑妈说暑假会回国之后，即使他故意隐瞒了回国日期，他们还是帮他重开了所有水电煤？

    只为了让他觉得，他真的只是离开了下下而已。切都没有变。

    之前过于紧张而忽略的情感，在这刻反而闹得眼中起了潮意。

    洛檎略显紧张地拍拍自己的肩，张开双臂：“要哭吗？我始终坚持哭是不丢人的啊……来哭！”

    乔檀木笑了笑，说：“没事，你要不要先洗个澡？身汗吹空调，会儿该病了。”

    洛檎的确是浑身上下粘得难受来着，但方面还是很担心乔檀木，他总有种错觉，觉得好像自己个转身，乔檀木就会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

    另方面，他从踏进屋子起，就像只小动物样，几乎是踩着乔檀木的脚印在走，小心翼翼地不敢妄动屋子里的任何东西。感觉这个屋子就像个封存起来的圣地，凛然不可侵犯，只能由乔檀木慢慢拆封开来，旁人才能慢慢跟着踏进去。

    洛檎于是摇摇头：“哥你先洗吧！我……先吹会儿空调。”

    乔檀木似有所感，没有勉强。应了声，帮他开了电视——连有线电视费居然都交了。

    乔檀木有点不敢去翻衣柜，宁可麻烦点开了行李箱，翻出在伦敦时的睡衣睡裤。

    关上浴室的门，乔檀木忽然有点茫然失措。打开水龙头等热水的时候，似乎觉得该做什么，但想不起来；而手里的睡衣睡裤，也想不起原本是放在哪里的……

    能听到厨房的电热水器随着热水龙头拧开，发出轰的声，打上了火。

    乔檀木脱了衣服，又茫然地了会儿，水热了，调调水温，便踏进浴缸。

    然后刚才想不起来的细节，都慢慢想起来了：以前等热水出来前流出的冷水，父母会备个塑料桶接着，用来冲马桶什么的节约用水；而睡衣睡裤是放在拉开的抽屉上，不易被打湿……三年没这么做，什么都忘了。

    乔檀木在花洒下，麻木而茫然，些记忆的残片和水流样不受控制地冲刷着他。并没有很哭的欲望，只是知道自己终于回到了这个想回而不敢回的地方。

    冲洗完了，突然发现毛巾没拿，只好伸出头叫洛檎给递进来。结果头伸出去就笑喷了：

    伦敦的宿舍还没有用遥控器的电器，于是这是洛檎第次接触遥控器。虽然在乔檀木家里洛檎已经收敛低调很，但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玩得不亦乐乎了。只见他拿着遥控器，会儿背对电视机按，会儿把遥控器裹在沙发靠垫里按，会儿跑到阳台按，会儿让信号穿越自己的肚子按，每次电视机接收信号成功换台，便会讶异地“咦”声，觉得这货无比高级。

    于是电视里就会儿无比苦逼地“老婆你听我解释啊你听我解释”，会儿“两国就此达成初步共识”，会儿“噢灰太狼来啦大家快跑呀！”，会儿“只要988元！你没听错只要988元！！！还不来抢购吗！”

    乔檀木低低地笑起来，有点想冲出去用力抱下洛檎。

    不过低头看看赤裸裸和湿漉漉的自己，还是算了，大象还是不能随便遛的。

    第二十二章 慈眉善木

    等洛檎也洗刷完毕，两人开始把行李箱里的东西搬挪归类，都穿着熟悉的睡衣，拿着熟悉的书籍杂物，只差了24个小时，却处身在另个熟悉的地点。这让乔檀木有种奇特的穿越感，好像是从未去过英国，又好像是还并未回到中国。

    洛檎莫名地有点不敢把自己的东西往乔檀木家的橱柜里放，虽然其实他也没少东西……就套古代衣服和几件现代衣服，笔墨纸砚，明信片，和他最宝贝的袜子礼物袋。

    乔檀木家里的切还都按原状放着，衣橱里还是乔爸爸乔妈妈的衣服，架子上也有各种各样的装饰品纪念品，三人的合影，乔檀木以前做的航模。

    这里和宿舍不样，这里曾经是个完整的家。

    洛檎发着呆，戳戳照片上的小乔檀木，转头弱弱地说：“我的东西就放在箱子里吧……”

    “干吗？”乔檀木很诧异。

    “没，不是……就是……哎……”

    “你不用……”乔檀木却忽然懂了，“在伦敦怎么样，在这里就怎么样，会儿再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国内衣服便宜，咱买得起。”

    洛檎年里长高了十公分，原本只过乔檀木肩膀的，现在已经快到鼻子了。

    不过最终乔檀木也没动父母那间房间的衣橱和摆设，只把自己的衣橱和柜子又理了下，给洛檎挪出个空来。两人的物品还是挤在起，果然是伦敦怎么样，到这里还是怎么样。

    整理停当，乔檀木终于坐下来，关了电视，拨通了姑姑家的电话。

    姑妈其实看到来电显示就哭了，接起电话说了句“笃笃啊……”就说不出话，良久，又尽量换了轻松的口气，埋怨他不早说，个人拎那么行李回来……乔檀木红着眼圈强作笑容应了，对面说什么都乖乖点头，吸吸鼻子。

    洛檎从未见过乔檀木这么乖乖的样子，在旁看得很好玩，伸手捏捏他的脸，被瞪了眼，可惜红红的眼睛点威慑力都没有。

    说好晚上接风洗尘，挂了电话，洛檎独自犯愁：“你打算怎么跟他们介绍我啊？还是我们那个时代好，我把你带回去，就可以跟爹娘说，这是我买来的小厮。”

    乔小厮……无语望天——尼玛这哪里好了？！

    洛檎还在继续自说自话：“要不我晚上躲出去吧，你们吃完再回来。”

    乔檀木摸摸他还没干透的头发，没了乐芸的吹风机，洛檎的头发都搞不定了：“等你来想这个问题，黄花菜都凉了，走了，先出去买东西。”

    洛檎顿时又开心了，把头发随意扎起来，换了t恤跟着出门。

    乔檀木拉着他穿小巷、过马路，冲向最近的大超市。好在虽然家周边很地方变了，乐购还是在的。

    洛檎看到那和英国样熟悉的tesco乐购图标，居然有点“家乡遇故知”的味道，手舞足蹈地就冲进去了。

    刚才边整理东西，乔檀木已经边留心了要添置什么，在超市直奔目的地。鉴于洛檎在机场推车撞人的不良记录，乔檀木取消了其推车资格，指挥洛檎东奔西跑。

    “毛巾两条”。

    洛檎就嗖地跑过去，迅速比对性价比，叼回来两条扔车里，睁大眼睛。

    乔檀木摸摸他的头，指个新方向：“吹风机！”

    长毛大狗洛檎嗷的声，就又撒欢地跑出去了。

    乔檀木大爷表示非常满意。

    结帐时乔檀木可有可无地递过去家里翻出来的乐购会员积分卡，居然还能用，又是阵感叹。

    出来以后乔檀木又带着去服装店买了几件衣服，终于体会到了妈妈打扮儿子的心情。

    本来洛檎穿的都是乔檀木偏小的旧衣服，从尺码到风格都不合适，这次换上潮潮的t恤，潮潮的牛仔中裤，潮潮的球鞋，潮潮的墨镜和棒球帽压，再加上头有性格的长发，乔檀木简直爱不释手，觉得满大街都是星探，在两眼放光地觊觎自家阳光又帅气的苹果。

    两人赶在太阳下山前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边走乔檀木边给他介绍家里情况。

    乔家人丁很不怎么兴旺，乔檀木只有个姑姑，姑姑的儿子比他大六七岁，现在小孩都上幼儿园了。而乔檀木的妈妈老家并不在s市，路途遥远，交往不，因此可以说亲戚只有姑妈家了。

    洛檎听得很轻松，这么简单的家族关系，在古人面前简直弱爆了：姑姑、姑父、表哥、表嫂、外甥，完。

    洛檎闲来无事，背洛家族谱给乔檀木听，听到什么姨妈家的内侄娶了姑爷的大伯家的姻亲的女儿，乔檀木终于崩溃地用颗茶叶蛋塞住了洛檎的嘴。

    太阳下来以后有些小区里的孩子开始出来玩，他俩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个小孩的羽毛球打到了最高的树梢上，那个高度大概连乔檀木用球拍去够也够不到，小孩急得直跳脚，保安大叔也没法子。

    下刻，洛檎把手里的大包小包就地放，乔檀木眨了下眼，洛檎已经蹭蹭蹭几下飞般地爬到了树顶，抖树枝，球便掉了下来，小孩子阵欢呼。

    乔檀木：“……”

    洛檎又跟猴子般熟练地爬下来，拍拍灰，完全若无其事地拎起大包小包继续走。

    乔檀木无语了：“你爬树怎么可以爬这么快？”像丛林原始人似的……

    洛檎愣了下：“你不行？”

    你才不行。乔檀木又要吐血了。

    在洛檎穿越之初，乔檀木是好奇过洛檎在那个世界的生活模式的，但后来洛檎越来越像个现代人了，便忘了自己身边是个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了。

    乔檀木于是又开始无条件溺爱，心里骄傲地想，我的人就是不样，连爬树都爬那么快！

    谢谢你了，唐僧的人不但会爬树还会变成真的苹果钻到妖怪肚子里去呢好吗。

    两人前脚刚进家门放好东西，后脚姑妈家就到了。家人三年没见，姑妈立马又红了眼圈，抱着比自己高好的侄子心疼得不行，只叠声地叫笃笃啊，回来了啊……浑没注意到屋里还有个洛檎。直到小外甥贝贝惊喜地喊了声：“会爬树的猴子哥哥！”显然眼见了刚才那场动如脱猴的爬树表演。

    洛檎的表情瞬间扭曲

    乔檀木下子笑喷，揉揉红了的眼圈，正好给大家介绍。

    洛檎的身世本比起当初介绍给乐芸的，已经升级到了不止2.0本，以洛檎莫名存在的身份证为基础，整个故事编得栩栩如生，连乔檀木都佩服自己：洛檎，男，浙江温州雁荡山附近某山区出生，父母90年代去英国做服装贸易生意，把独生儿子托给家里老人照顾，几年前老人去世才去英国跟随父母，但英语教学跟不上，夫妻俩又忙生意没空管孩子，觉得这么耽误下去不行，便托付给乔檀木带回国，帮找个学校，费用会每个月银行划账过来。

    般情况下，这种托付还是有点奇怪的，但挡不住乔檀木继续编，说是初到英国时便凑巧认识了那对夫妻，乔爸乔妈离世之后，乔檀木得到了对方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其实不用什么催人泪下的小故事，光说自己发烧无力的某次洛檎给自己送了次退烧药，就足够让姑妈乔暄和潸然泪下。

    洛檎在旁边看得巴瞪巴瞪直眨眼，饶是乔檀木刚跟他对过口径，乔檀木那像模像样入情入理的信口雌黄，还是惊得他差点忘记配合表情。

    他直以为他哥是老实人来着！这哪里老实了？！哪里木笃笃了啊坑爹呢嘛掀桌！

    姑妈乔暄和却下子就把洛檎当作自己人了，听他的身世，和自家可怜侄子几乎殊途同归：有父母也跟没有差不，这长到快二十岁，和父母在起的时间却没几年。

    乔檀木这故事编得着实辛苦，硬是编得和洛檎的真实身世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洛檎都不用演，就有那种和父母离别于相聚、孺慕之思求而不得的意味。而温州商人那么、浙江山区那么大，姑妈姑父只要不起疑，根本找不到破绽。

    似乎为了配合剧情发展，乔檀木的手机就响了，乔檀木看了眼就递给洛檎：“你爸的。”

    洛檎接过，边打边往里屋走，除了第句“喂，爸……”之外，后面叽里咕噜的话，听着都似懂非懂。

    等洛檎接完电话回来，眼圈红红的，乔檀木心中暗赞演技不错，却不知洛檎并不完全是装的，那世的语言，他已经年没有说过，如今即使只是对着空无人的手机，说着“爸妈我到了，我很好，你们放心”，也足以让他感伤起来。

    乔暄和作为姑妈，原本对侄子身边凭空出的陌生人总是有点提防的，但瞧洛檎这单纯的样子，却又开始有点怜惜这小孩，甚至觉得让这两个孤苦伶仃的娃在起相依为命，简直让人加心疼了。

    姑父廖刚原本直担心妻子和乔檀木久别重逢会触景伤情，这会儿突然横里插进来洛檎这么档子事儿，洛檎又长得副师奶杀手模样，顿时冲淡了悲伤，倒也是歪打正着。

    廖刚是公安局经侦总队负责信息安全部分的，习惯性审视陌生人。

    乔檀木却似乎想起什么，拿来洛檎的护照和身份证给廖刚：“我也搞不太清如果洛檎要在这边读书是要什么手续，不过好像需要办个暂住证什么的？洛檎的爸妈已经入英国籍了，老人又都去世好年了，户口本也不知道在哪里……这事儿能不能麻烦姑父？”

    廖刚还没说话，乔暄和已经答应下来：“他办这个比你自己去跑方便了，你就交给姑父吧！”

    廖刚看了看那个身份证和护照，倒都不像假的，还有英国的出境海关敲章和中国的入境海关敲章，应该没什么问题。

    叙完离情别意，又交待完洛檎的事儿，后来吃饭的气氛变得轻松很。留学的趣事、将来找工作的打算……

    而乔檀木的外甥贝贝对自家表叔没啥兴趣，倒是对会爬树的猴子哥哥见钟情，席间直试图拉他出去爬树表演给自己看……乔檀木时不时投来促狭的笑，洛檎内牛满面。

    几年后厦门大学开出了爬树课，洛檎直遗憾地表示自己生不逢时。如果有爬树专业，他定是可以直研保博留校当教授的……

    那天家人在饭馆吃到人家歇业打烊，贝贝已然趴在妈妈怀里睡着了，还攥着洛檎的手指头不放。

    洛檎除了会爬树的先天优势，又有长期逗小和尚们玩的后天积累，加上有心报答乔家人，成功地把贝贝哄得团团转，口个苹果哥哥，而转身叫起乔檀木来就是表叔，搞得乔檀木对这个辈份关系无比郁卒。

    回到家，晚上怎么睡还是个问题。

    如果乔檀木睡自己房间，洛檎睡乔爸乔妈的大床，两个人都觉得很奇怪；

    如果洛檎睡小房间，乔檀木睡在父母的房间，乔檀木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乔檀木睡自己房间，让洛檎打地铺……那简直是脑子有毛病。

    乔檀木为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纠结了整整五分钟，最后决定先两个人都在乔檀木的床上先凑合晚吧……好在那床不比双人床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