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里都无所谓了，众生芸芸嘛，都长得差不。

    在路上看到跑车，会想起洛檎嘲笑开跑车的人冷了还要穿衣服、下雨还要撑伞；

    和客户同事去k歌，都是开黑方，不由又会想起洛檎自带饮料还专门给服务员看的笑话；

    出差坐飞机，剧烈颠簸到有人已经开始呕吐的时候，乔檀木闭上眼睛特别淡然，觉得如果现在飞机掉下去，说不定死前就能像长毛大狗样到另个世界去看眼，看看小苹果描述过的家、寺，看看他的小苹果过得好不好……如果老天侥幸让他不死也穿越过去，那他保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俯首甘为苹果狗……

    可惜飞机抖抖翅膀，最终稳稳地降落了。

    抑郁症症状标准：以心境低落为主，并至少有下列4项：

    (1)兴趣丧失、无愉快感；

    (2)精力减退或疲乏感；

    (3)精神运动性迟滞或激越；

    (4)自我评价过低、自责，或有内疚感；

    (5)联想困难或自觉思考能力下降；

    (6)反复出现想死的念头或有自杀、自伤行为；

    (7)睡眠障碍，如失眠、早醒，或睡眠过；

    (8)食欲降低或体重明显减轻；

    (9)性欲减退。

    乔檀木低头掰掰手指，觉得应该全中了。

    下班回家，走进小区，也会越走越慢，然后怔怔地看着那棵大树，仿佛还能看到洛檎脸百无聊赖地坐在最高的树梢上，晃荡着两条长腿，抱着小花猫。

    “苹果如果以为自己还挂在树上，也会开心点！”——他记得洛檎是这么说的。

    你果然回去你的苹果树上了么。

    回到自己的树上，你是否真的开心点？

    保安看到身西装、格格不入坐在树上的乔檀木，却不敢开口喊他下来。这男人的表情太过萧索，眼中还隐隐有泪光。

    乔檀木坐在树顶上，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也许洛檎就像在蕴空寺的大石头上期待父母、在伦敦的小沙发上期待星空般，也曾经在这棵树上、家的窗台期待过他的归来，可都被他辜负了。

    爬得高看得远，可看得远有什么意思呢？

    不来的人就是不会来，看再远，也只能平添失落罢了。

    第六十五章 木空切

    洛檎爬到山顶，看到蕴空寺三个古朴大气的字，差点眼泪就下来了。

    虽然已经习惯了没人看得见他，可当缩小的师兄们都视若无睹地跑过他的身旁，心里还是惴惴不安起来……万又空师傅也看不到他要怎么办……

    于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胖胖的背影，洛檎猛地就冲了过去，扯开了嗓子：“又空！又空又空！你看得到我吗！！！”

    又空被吓得个激灵，边转身边骂：“卧槽的谁啊！吓死贫僧的小心脏了！”

    洛檎的心放下半，又哭又笑就扑了上去：“还好你看得到我！吓死我了！”

    “你他妈的才吓死贫僧了呢！你谁啊你！贫僧当然看得到你啦，你癔症啊你！”又空嗔怒着伸手，隔着胸前好脂肪抚慰着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却看到周围的弟子们纷纷用惊悚的眼神看着他：“师傅，你在和谁说话啊？”

    “他们都看不到我的，只有你看得到……”洛檎满眼泪光却又笑得开心，伸手去摸又空的光头，手感超赞，好生怀念。

    “卧槽的，贫僧的天眼又开了么？！早知道昨天就不做眼保健操了……”又空骂骂咧咧，抓下这个陌生人放肆摸自己脑袋的手，“施主请跟贫僧来……好了请不要再随便摸贫僧的头！个两个都喜欢摸贫僧的头，摸你个头……”

    洛檎走进又空住的厢房，蒲团桌椅都还新些，低头抹抹眼睛，熟练自觉地在蒲团上盘坐下。

    捧着又空倒给他的粗茶，洛檎深吸口气，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山林，茶香，山野自然的味道。

    他开始讲述自己奇特的经历，从儿时得到又空和尚给的锦袋和预言，十六岁真的穿越，遇上那个人，爱痴情怨，到护照有效期最后天又穿越回来……

    说完已是口干茶凉，日影西斜，外面小和尚们嬉戏的声音传来，恍如梦。

    又空微微皱起眉，弥勒佛般的脸难得严肃认真起来，翻看着面前的护照和身份证，微摇头：“我只是偶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但绝非是施主这般穿越之人，不曾有过这等异世之物……若说是十八年前我将这般奇特的物件交予你父母、此物又于冥冥之中带引你穿越来去，只怕此事个中缘由另有蹊跷……”

    “和你无关？”洛檎的心好像下子凭空掉了下去几千丈，下子慌了，“可明明是你给我爹娘的啊！你真的不是穿越的？你再想想？说不定只是时间久了你忘了？或者，或者可能是你认识个什么穿越的人，他给了你这些东西？……”

    又空微微垂目摇头，确实没有：“不过，且不管前因是什么，我们可以研究下后果……你现在想要怎么办？你想要回去么？”

    “我……”洛檎下子张口结舌为之语塞，鼻子酸：“我想，我想至少回去下，告诉他我没有生气，他其实做得很好……”

    “那若是回去了便再也回不来了呢？”

    洛檎并不意外这个问题，却还是咬着嘴唇，半晌无法作答。

    又空目光悲悯，摸摸洛檎的脑袋：“虽然我不知道穿越是怎么回事，但我想，等你母亲腹中胎儿出生之时，你便无法与他共存……或是你离开、他留下，或是你变成了他……”

    洛檎惊抬头，现在是7、8月，自己的生辰在11月，那便也只有3、4个月了……

    “若你走他留，只怕你便永远留在异世；而若是你变成他，大概你的切记忆就会消干抹净，变成洛家的幼子呱呱坠地，而与那世、与那人再无瓜葛。”

    洛檎微张着嘴，茫然失措。

    这仿佛……和曾经反复权衡纠结过的又不样，如果他走，爹娘三个月后迎来的孩子还是叫洛檎，却不再是他了……他们还是会那般疼爱这个孩子，叫他檎儿，取字繁舒……而他，却彻底变作世间缕幽魂，自无处而来，往异世而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对自己说。你都已经先不要爹娘了，凭什么要求他们还要记得你？

    眼眶却自红了，他喜欢听爹叫他檎儿，喜欢娘软软暖暖的怀抱，喜欢哥哥姊姊的护短……可而今往后，这些特权就归别人了。

    而天平的另端……

    回想那个世界的事，就仿佛在看个别人做的flash。秒24帧，他与乔檀木相识两年来的亿万帧画面加速闪现着。光影陆离，斑驳断续，场景变幻，无穷无尽。只有笃笃的眼神表情始终占据在画面的正中央，从陌生提防到温柔照料，从平静淡定到生动真实，从和蔼可亲到爱宠情欲……直到最后的疲惫忧伤愤怒绝望……

    而闪现得最频繁的也正是乔檀木伤心哭泣乃至愤怒绝望的表情。日食，扫墓，因为他和黄毛们去k歌引发的第次争吵……甚至最后那个电话，即使根本看不到表情，他却能想象出笃笃在那头的模样——焦急悔恨紊乱恼怒……

    “我回去……我回那个世界去……”洛檎终于万分艰难地说出口，抱膝埋头失声痛哭起来。

    又空神情悲悯，把少年轻轻抱在怀里：“阿弥陀佛。”

    之后的三个月，洛檎便在蕴空寺和长安家中来来去去。看着娘的肚子天天大起来，辛酸又欣慰地倒计时着自己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日子。

    有时候他就蜷在娘的膝边，洛母虽然感受不到，但总会摸摸肚子，说檎儿在动。

    洛檎便会轻轻戳戳那肚子，说，小家伙不许抢我风头！……你以后要好好孝敬爹娘，不要像我样……

    晚上便看着满天星斗，想着笃笃：你看，我说了万有天我回到华陵，会看着星星想你的，我说话算话吧！

    星星在天上闪闪，仿佛乔檀木可怜无辜的眼睛，洛檎就会忍不住又安慰，说你再等等，我就快回来了……

    要是，要是我回来了你敢不要我，那我就真的好去死了，虽然死完了也回不来了。娘肚皮里的位置都被别人占啦。

    洛檎坐在寺外那块制高点大石头上呆呆地望着远方。只有这次并不在等谁，因为知道谁都不会来。

    心里前所未有地苍远荒凉，却也前所未有地坦荡舒畅。

    天又天，小洛檎即将出世前的日，洛檎本尊终于再次忐忑慌乱起来，他忽然觉得定要留下些什么，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里，证明这个世界也曾有人爱他记得他……剪绺头发有用吗？要不自己给自己做个衣冠冢？

    想到明天此时自己便会消失，洛檎几乎手足无措，身上上下里外找了遍，却还是只有可怜巴巴个小锦袋，时热血上头便冲去找又空和尚：“等那个小洛檎出生，你能帮我把这个送给我爹娘吗？跟他们说——”

    声音在最高处嘎然而止，那瞬间仿佛某种力量撕裂了时空，止住了光影和音波。

    平行宇宙中的某个声音、脑海里记忆的声音、与自己的声音忽然重叠，在说：“跟他们说——这个孩子也许长大会离开这个世界……”

    轰然，无数无数的碎片终于拼凑在了起，从几个月前隐约显现出真相的雏形，到今天最后击，几乎能听到震彻心扉的声响，幅跨越了空间时间的长轴图卷终于完整拼合、徐徐展开。

    原来竟是这样……

    是他，将另个世界的通行证交给这个世界的自己；

    是他，担忧父母终有天失去幺子，于是托付又空将幼年的自己接到寺庙抚养；

    是他，离去，又归来，再次决然离去……

    主导他命运的，从来不是什么命运的齿轮或者冥冥中的大手，而是上世的自己……

    即使受过了情伤，流过了泪水，可终究坚定地爱着那个人。

    十六年后，这世仍在娘胎里的小洛檎便会再次茫茫然踏上穿越之路，遇上乔檀木，相识，相知，相爱……

    而三十二年前的那个少年洛檎也曾争吵伤心，回到华陵，而最终选择留下锦囊，让下世的自己同样经受了童年的忐忑和不安，就为了去陪伴下世的乔檀木。

    不知道当自己伤心落泪孤单忧伤的时候，是否有另个洛檎在远处微笑地看着他，知道他终究也会做出样的抉择。

    也许是时间上的下世，也许是另个平行空间。

    这都不要紧。

    要紧的只是，洛檎要和笃笃在起，要陪他，照顾他，爱他……不忍让他个人孤苦伶仃，伤心绝望。

    不知道已然循环过少次，也不知还会继续循环久。

    不知道每次的笃笃和檎檎的初次相遇是否都在个奇怪的浴缸，是否笃笃都会写奇怪好笑的情诗，是否第次正式的告白都在那个小小的湖上，是否笃笃的工作都会这么辛苦这么繁忙，是否檎檎都会坐在小区的棵大树上冲笃笃发脾气，是否第次身心交付都在异乡的个宾馆……

    可他们应该都是相爱的。

    在每个平行宇宙。

    无悔无憾，至死不渝。

    良久，神智渐渐模糊，身体似乎越来越轻。隐约间只听到又空的声音说，放心吧，我会把小洛檎接来庙里好好照顾的。

    洛檎飘飘忽忽间，用最后的意识笑了下，说，好呀，谢谢你。

    第六十六章 谢木

    11月11日。

    洛檎19岁的生日。

    不用想也知道这天乔檀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这四五个月过得有惨淡潦倒，这日便是这四个月惨淡潦倒的总和。

    家里没有了洛檎，贝贝都没兴趣来，每次给他打电话也只是追问苹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姑妈似乎猜出了什么，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南悉从王韩非那里知道了乔檀木的近况堪忧，临产前几天还给他打电话关心了番，却也终究无济于事。

    光明牛奶依然每天两瓶两瓶地送来，乔檀木怎么也不肯取消瓶。

    床头柜上滚着两个绒布小盒，早就买回来的对戒被主人厌弃地推到边，束之高阁。不要说精心策划了的生日惊喜，烟消云散。

    乔檀木是真的不想下班回家，熬到十点，忽又觉得就算不能和洛檎起度过，这天无论如何也该在家眼巴巴看着指针转过十二点，无情地划过这天。

    走进小区，习惯性地看那棵树，虽然再也没有那个人影。

    电梯门缓缓关上，乔檀木按了14，疲惫地倚在电梯里闭上眼睛。

    手机就在这刻，猝不及防地响了。

    “老婆不在家，今天玩什么～老婆不在家，今天玩什么～老婆不在家，今天玩什么～”

    乔檀木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不敢动弹，心脏停跳两拍之后开始疯狂地跳动，浑身血液也随之停滞之后贲张奔流。

    眼前发黑，急喘了几口气，抖着双手从大衣口袋里摸索出手机，屏幕尽忠职守地显示着“檎檎 来电”。

    不不不，别耍我！千万别耍我！

    哆嗦着，却第时间按下了接通键，双手紧紧捂着话筒和听筒，好像这样就能保证即使远在华陵国的声音他也能听到样：“……喂？！”

    乔檀木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天籁之音——洛檎沙哑的哭音喊着：“笃笃你在哪里！！！”

    乔檀木快疯了，只想求电梯快点打开，或者运送他到洛檎在的随便哪里，家，树上，华陵国……哪里都可以。

    “檎檎你在哪儿？我在回家上楼的电梯里……你在哪儿？你在这里还是在华陵？你不要挂，你千万不要挂电话……不不，不是，你回来！你回家好吗？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只顾工作不顾你……我……”

    叮——

    电梯门开。

    个身影像颗炮弹样，在下秒就撞击进他的怀里——

    “我爱你！”

    乔檀木被冲力撞到了电梯墙上，手机也砸落在地上。乔檀木完全是下意识地抱住托住这个温暖熟悉的身躯。

    还不及反应，洛檎已然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疯狂地吻了上来。用力地啃咬、吮吸，手臂死死勒紧，甚至抬起腿去勾他的腰，像只想要紧紧扒住大树的树袋熊。

    乔檀木只愣了秒，便猛地托起洛檎的腰臀，转身将他压在电梯外的墙上，手掌抵住洛檎后颈死死压上去回吻，唇齿磕绊，舌头缠绕。洛檎被撞得声痛叫，却只是抬起双腿紧紧圈在乔檀木腰间。于是两个人严丝合缝地嵌在了起，再无缝隙。

    激吻，揉搓，碰撞……

    快感，疼痛，狂喜……

    走道上的感应灯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昏黄摇曳，闪烁映着这对狂热爱恋中的情人。

    神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

    神说，你们要有样的心思，有样的意念……于是有了爱。

    两人终于停下时，脸上都是泪水，泪痕交错，眼鼻发红，唇上磕绊的牙印，衣服凌乱不堪，狼狈得不行。

    乔檀木像是突然醒过来了，努力睁开干涩疼痛的眼睛，紧张地捏着洛檎的肩：“不，不走了吧？还走吗？不走了吧？”

    洛檎笑着用力摇头，甩出道流星般的泪光。

    乔檀木极慢极慢地舒了口气，终于微微笑起来，托着洛檎让他直，揉揉他刚才被撞疼的腰，慢慢却坚定地将他抱进怀里，埋头在他肩颈长发间，贪恋地闻着，吻着，呢喃着：“我爱你，檎檎，真好，你回来了……我爱你，我爱你……不要走，我爱你……”

    洛檎脚软得都有点不住，把重心都移过去，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

    颗飘零孑然的心终于悠悠荡荡落下来，落在片柔软温暖的羽绒里，于是安定释然，无忧无惧。偶转头，发现另颗怯怯的心，害羞地躲在雪白的羽绒的后面说，我可以也住在这里吗？我好累呀！

    可以啊，当然可以。

    两颗心依偎在起，几个月的心累身累静静地洗涤，被拥抱被抚慰悄然带走。

    真好。

    不知过了久，两人被背后个阿婆的声音唤醒：“小囡啊，阿婆下去丢个垃圾噢……我在门口已经从11号晚上等到12号零点了，年纪大了实在等不动了……你们当没看到我就好了噢……”

    两人呆若木鸡，傻乎乎地看着隔壁1405的阿婆慢慢佝偻着拎着垃圾袋走向电梯，嘴角还带着丝偷笑。

    电梯门慢慢合拢，洛檎也终于反应过来，脸腾的下红成了个火球，头埋进乔檀木怀里再也不肯出来。

    乔檀木大乐，个公主抱，把害羞的小媳妇抱起来，大踏步地走向了家门。

    两个人都是脸的泪糊糊，关上门，乔檀木很自然而然地抱着洛檎又放到了浴室面池大理石台上，取毛巾帮他擦脸。这个场景如此熟悉，两人同时怔，洛檎的脸便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乔檀木顿时笑起来，亲亲他的耳朵尖：“今天没力气禽兽了。”

    洛檎：“……”

    乔檀木亲昵细致地帮他擦着脸，时不时亲亲他，笑得特别舒心：“怎么办檎檎，今年生日没过上。”

    洛檎半仰着头，笑得很复杂：“过过生日啦……我今天，看着自己出生了……”

    乔檀木愣住了。分开四五个月，如此绝望思念，如此光怪陆离，有太话要问，有太未知和莫名，他只来得及知道洛檎还爱他、以及洛檎不会走，便足以安下心来……

    于是他听洛檎将这4、5个月的故事娓娓道来。

    相比他于现世的单调悲惨，洛檎那头的传奇显然加摄人心魄，甚至带着盗梦空间般的魔幻色彩。

    “所以，所以你是说……”乔檀木越听越觉得这几乎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你是说，很世的你，都选择了很世的我……前个洛檎在2006年办的护照带你来到了这个世界，你在2011年穿回去，把我们2009年新办的护照送给了下个洛檎……”

    我的天……乔檀木被震撼得不行。

    “话说……你们整天对着我，都不觉得腻的吗？！”

    “……”洛檎简直无语，气死了，用力踹他，“喂喂！你不是应该很感动才对吗！！！”

    “嗯，谢谢……”乔檀木把抱住，把头埋在洛檎肩颈，掩饰又要流出的眼泪，“这阵子我对自己都活腻了，谢谢你们还看不腻。”

    洛檎心头酸，后怕地抱住笃笃。

    看见他的第眼就差点惊呼出声，怎么瘦成这样，面黄肌瘦的，可怜得要命。

    “都过了11月11日了，你知不知道大家说2012年世界就要毁灭了？我就直在想，要是世界毁灭了你都没回来怎么办？或者你回来的时候这里片废墟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洛檎心疼地抱着他，轻轻摇着：“不会的不会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啊……“

    又是个不眠之夜，宛如相识的第个晚上。

    哭了笑，笑了又哭，就是这样在人生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越走越远。

    后来乔檀木换了岗，从投行部转去了研究部。

    还是会出差，还是会加班，还是有人际关系，但是时间相对可控。而且毕竟相对而言，埋头研究性质的工作适合他这样内向谨慎、并且没爹可拼的娃。

    当然钱是没那么了，但足够两个人花，何况还有从始至终很能赚钱的小苹果补贴家用。

    这次转岗有南悉的帮忙，有王老大的美言，有乔檀木平时在公司里攒下的低调但踏实的印象分，当然他过去年的经验积累和努力学习也在面试里证明了他足以胜任。

    于是他终于有空带他的小爱人去吃小巷子里的美食，用个周末去看s市博物馆最新展出的展品，用个下午起坐在黄浦江边看江水潮起潮落……

    另边，洛檎的flash课程圆满毕业，果然如他所说，只是想知道这些画面都是怎么动起来的。满足了好奇心之后依然以家教为主要收入来源，只是额外由乐芸牵线搭桥，帮乐姐夫所在的出社画些插图赚赚外快。

    国画的功底、自学的素描、flash班学的动漫也都没浪费，后来他在论坛微博这块凶残的网络土地上歪打正着地成长为代耽美小（h）漫画新星，粉丝过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虽然两个人的感情经历这次危机后百尺竿头进步，但洛檎还是体会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几个朋友、于是极度依赖乔檀木会产生的心理偏差、甚至对两个人彼此都造成压力。想起乔檀木很久之前提过的建议，洛檎便每周次去博物馆书法馆和玉器馆当志愿者讲解，在那里培训和工作的过程中，果然碰到不少如他穿越来般不食人间烟火、心埋头故纸堆的同好，哪怕微博上都是许对文物的讨论。开始他单独和朋友们起出去喝茶聊天，甚至去周边城市短途旅行看其他省市博物馆时，乔檀木都会有些紧张，久而久之便释然了，深深为洛檎高兴。

    两人的关系……换岗位后不久，乔檀木就正式戳破了那层窗户纸，拉着洛檎跟姑妈出柜了。

    全家其实都有预感，毕竟过去的几个月乔檀木行尸走肉的模样简直别无他解。

    姑妈震惊过、伤心过、甚至对乔檀木洛檎两人故意不闻不问过……毕竟乔檀木是乔家独苗，变成这样让她觉得对不起过世的兄嫂……

    可终究，她也无法再看次乔檀木失魂落魄的痛苦。这个孩子也才24岁，亲情次，爱情次，皮穿肉烂，再也不堪重负。

    2012年的春节，他们过得像真正的家人。洛檎红着脸叫姑姑姑父，乔姑妈红着眼圈抱着他应了声。

    晚上回自己家的路上，两人手牵着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在烟花璀璨下隐隐生辉。

    漫天花火，爆竹喜庆，人群熙攘，呵气成烟。

    远远的，乔檀木不知转头对洛檎说了什么，被顿胖揍。洛檎揪他头发捏他耳朵，最后挂着他脖子不下来，乔檀木甘之如饴，索性笑呵呵背起洛檎嘿哟嘿哟地走。

    渐行渐远，走向家的方向。

    小小的苹果乖乖地挂在檀香树上。

    虽然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