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之碧水青韵 作者:万俟溪

    事实证明，蛇类的敏感是极为精准的。只是因为青碧水即将蜕皮的征兆，白素贞忽视了她自己身上的反应。这么年的修为，她不说寒暑不侵，最少不至于在春日就热得出了脑门子的汗。

    青碧水喝下水壶里的最后口水，白素贞也想润润嗓子时却突然发现，身上所有水壶都空了。她们的水壶可不是凡物，装得水本应不少。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找不到合适的水源来补充储水了。打量了下周围的树木，也都是耷拉着叶子，副缺水没精神的模样。

    白素贞脸震惊，青碧水这才发现了异常：“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烟雨朦胧俏江南吗？这怏头耷脑的模样看着跟西北似的。是久没下雨了。”

    “可不是，江南惯水源丰沛，怎么会这样副模样。”白素贞掐指算了算，脸上的疑惑明显了，“照道理说，这儿不会缺水呀。也没算出来这儿有不让下雨的情况。”

    白素贞，青碧水姐妹两个蛇妖都出现了准备不够，缺水的状况，别提前头的许仙和两个官差了。个高的那个姓胡的官差拿出水葫芦摇了摇，似乎觉得里面还有点水。

    “别白费功夫了，盏茶前你就试过了，滴水都是没有的。”说话的是个精瘦矮小跟个瘦猴似的官差，凑巧的是，他姓孙。

    “难不成你就有？你比我早就没有水了。”姓胡的小心翼翼的拔开塞子，葫芦口边有滴水将掉未掉，怎么也落不到他嘴里。实在是受不了没了耐心，他伸出舌头沿着葫芦就是舔。

    姓孙的看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还真叫你碰着了，居然还有那么滴。狗屎运！我也看看我的。”他伸出舌头什么都没舔着，干脆就张着口，拿着空葫芦对着嘴巴摇呀摇，期望能摇出滴水也是好的。

    许仙受不了他们两人张口吐舌粗俗的样子，忙拿出自己的葫芦：“两位差爷，我这里还有那么口水。”

    甩开自己的空葫芦，姓孙的把抢过许仙的水壶，将最后口水咽下，发出声舒爽的长叹。

    “那你怎么办？”姓胡的没抢着，讪讪的对着许仙说，“你可是没得喝了哦。”

    许仙小幅度抿了抿唇：“不是快到越水镇了吗？到了镇上，咱们就有地方补水了。”许仙心里还有句话没说，他不仅要补水，而且现在的水壶也不准备要了，到时候换个新的。

    “那可还要走上半天呢，估计到了傍晚才能到。”

    “不妨事的。我不像两位差爷般那么爱出汗，所以还不怎么渴。”许仙说着话，脸上的笑容很是勉强。还能怎么样，水都被别人喝干净了又不能让人吐出来。就算里面还剩滴两滴，许仙也做不来那伸舌头舔水的事情，何况那水壶还被别的男人用过了。

    许仙把话说到这个程度，那姓孙的官差自然听着心里舒坦。他捶了下许仙的肩膀：“好小子，原来你看着斯斯文文靠不住的模样，如今看来还是个讲义气的。”

    他还是高估了书生的身体程度，许仙几乎被捶了个趔趄。远远看着的白素贞心疼得“嘶”了声，然后同青碧水抱怨说：“那些官差就不能斯文讲理些？我家相公可是好意。”

    “可人家也不是恶意呀。”青碧水如今连眼皮都懒得抬下，因为缺水，表皮干燥，要蜕皮的感觉就明显了。她抱怨说：“就许仙那身体，他本来就该锻炼下了。如今和这些算是武夫的官差在起，说不定日后看着能康健些。”

    自上次吵架开始，青碧水就再没叫过许仙姐夫了。白素贞突然患得患失起来：“青儿，你莫不是还仔生姐姐我的气？你都没叫过你姐夫了。”

    “我叫他干嘛？又没碰面呢。”看着白素贞敏感的眼神，青碧水只好又补上句：“我如今像是生气的模样吗？我要是生气，早就不理人了。”

    本想着到了越水镇就可以补充自己想要的东西，可不难发现，越靠近镇子就越干燥。甚至能在路边看见几乎干死的树木、庄稼。原本应该满是积水的水塘里也露出了下面的泥土，本应该湿漉漉的泥土干得几乎结块。仅在水塘底部可以看见点点塘水，那些水和淤泥沙土混合在起，显得浑浊不堪。就那么点子脏水也很宝贵，不停的有居民赶着牛羊等牲畜过来，让它们去水塘喝水。

    “这儿到底怎么了？”这大概是每个看到这切的人的心声。

    这儿是江南不是西北，甚至还属于杭州的管辖范围内。可眼前的派干旱景象，完全没有丝烟雨江南应有的模样。青碧水甚至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姐姐，这不是真的吧。肯定是我要蜕皮了太不舒服，结果产生了幻觉。不过幻觉里居然会缺水，也太奇怪了。”

    路边的个小孩见来了外人，看着许仙副好说话的模样，忙上去抱大腿：“大哥哥，有水吗？给口水喝吧。”

    “抱歉，我们也没有水了。”许仙尴尬的笑了笑，“你们镇上没水喝吗？”

    小孩闻言，送开了许仙的腿，满不高兴的往回走。两个官差觉得奇怪，拦住他问：“不是问了你吗，你们镇上有没有水喝？”

    “要是有水喝，我会找你们要水喝呀。没看见咱们镇上是什么情况。”小孩还耍起了赖皮，“没水喝还让我讲话，难受呀。你们赔我水喝。”

    “过去，过去！”姓孙的官差直摆手，“要打滚边打去，别弄脏了爷的衣裳。如今看着也是没水洗的。”

    动静闹得不小，会儿来了个汉子，他对着许仙行人陪着笑脸：“几位爷是要喝水吗？小的家里倒是有点，只是……”他搓了搓手指，做出副要银子的手势。

    “要钱可以，只要有水就好。”胡官差渴得已经是不行了。杭州是个大城，平日里也有人担着水桶叫卖水。两位官差怎么说也是从杭州出来的，对于水也要钱事不觉得吃惊。

    “说吧，开个价。别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气。”孙姓官差跟着开了口。

    那汉子笑了笑，伸出手指头比了个。杭州的水价是十五文大桶，两位官差思虑着越水镇干旱的情况，猜测说：“文碗？”

    “那能呀。”那汉子笑了笑，不过笑意未答眼底，嘴角甚至有丝讥讽的弧度。显然眼前的几位不是他认为的豪客。他抬了抬下巴，再次比了个：“壶水两银子，全越水镇没有第二个价钱了。”

    “你怎么不去抢呀！”孙官差气得都快跳起脚了，他甚至做出了拔刀的姿势：“莫闲不是戏闲得无聊，耍你差爷爷玩的。”

    姓胡的官差怕自己同僚性子急，时间给自己招来了祸事，赶忙上前去拦。却不想那汉子后退步，微微抬了下嘴角冷笑说：“差爷何必同我这样的平头百姓耍威风。这下好了，水是没有卖的了。这镇子里还有储水的人家不，小的我还有那么几分脸面。不过也不是断了几位的水源，几位要是想喝水，怕是要委屈了。”他指了指不远的水塘，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水塘周围还围着好些牲畜，不知道哪里跑来只癞皮狗。它腿抬，往着水塘里撒上了泡尿。显然，那汉子是侮辱他们，暗喻他们要和牲畜争水。不谈那暗地里的意思，就这看见的实际情况，这水也委实不能喝进口呀。

    许仙又渴又累，加上这样番情况简直就想直接晕死过去算了。他脸上点血色都没有，汗湿的头发搭在身上格外难受，嘴唇也是干裂脱皮。远处的白素贞看着是既着急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