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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容从东净出来后,如获新生。然而她被女史引领着往钦安殿折返的路上,却瞧见桓澈竟还在假山旁立着。
“下去。”桓澈冷声朝女史命道。
女史瑟瑟,一字不敢多言,惶然退至远处。
顾云容道:“陛下不是让殿下去养德斋等候么?”
桓澈转回头面对顾云容时,辞色柔和许多:“父皇一时半刻脱身不得,我晚些去也无妨。”话锋陡转,“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我已查着了,回头说与你听。至于你父亲那件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帮你妥善处置。”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桩事,”他继续道,“你父亲此番摊上的麻烦,与你的好表兄脱不了干系。”
顾云容攒眉:“你怎知的?张口便攀扯旁人。”
桓澈认得的她的表兄,只有谢景,因此顾云容对他所言“好表兄”不作他人想。
她虽对谢景无甚男女之情,但与他青梅竹马,相处多年,谢景又一直对她颇多照拂,当初顾同甫入狱,谢景也是极力奔走。即便观念相左,她仍对谢景印象颇好。
若从相处时日上来说,她与谢景反而比与桓澈熟稔。
桓澈只看一眼便知她在想甚,步步近她身前:“莫非你不信我,倒要信他?”
“那我为何信殿下不信他?殿下几番设局,心眼比蜂窝多,难道还要我随时随地无条件相信殿下?”
她这话,显然是暗指今日之事。
桓澈在距她仅寸许之距时止步:“但你确乎信任我,否则当初不会在我面前挑破那件事,还信我不会杀你。”
顾云容知他说的是她之前在他跟前说破他的隐疾之事。
“那不同。我信殿下不会杀我,但不信殿下不会耍心机。”
两人挨得过近,顾云容倍感仄迫,脸颊发烫,后撤一步。
这一年以来,他的个头又蹿高一截,眉眼之间渐褪青衿稚齿之气,性情亦不复从前的讷涩,已慢慢与前世模样拢合。
从少年到男人的蜕变。
但又与前世的他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不过,那种眼风一动便威压全出的迫人之感,是一脉相承的。
顾云容怕有人来,侧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阔袖之下,他手掌轻易钳住她纤柔皓腕,温热指腹细细摩挲她手腕内侧一点娇若玉脂的肌肤。
酥酥痒痒,如在痒处细细地搔,却又灼热陡升,火星四起。
顾云容双颊蓦红,竟觉他在调戏她,奈何她不论如何使力都挣脱不能。
“别急着跑,听我说完。今日不过因利乘便而已,也不算是个局,”他凑到她耳畔,嘴唇几乎触到她莹润粉白的耳朵,“不过你我之事,父皇不久便会办了。”
“你终将是我的。”他低眸。
他的嗓音平素清越,然若刻意放低,便有一番特殊的低沉喑磁意味,闻之如饮醇酒。
顾云容恍然发现,他连嗓音也与前两年有所不同。
他将她一只小手包在掌心:“改日抽个工夫,再给我修修眉。我最爱看你修眉时的……”
顾云容想起自己那晚无意间松散开的衣襟,横波瞪他。
他目光在她越见丰盈的胸脯上流转几息,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我最爱看你修眉时的认真,那模样可爱极了,手艺又好,六哥瞧见,直夸我比之从前更为丰神俊美。”
顾云容微抿唇角,心头浮起一丝小得意。
她素日喜欢捯饬自己,但手艺多只能在自己身上施展,那晚起意为他修眉,其实也是技痒。
他夸她长得好看,大抵都不如夸她手艺好更令她高兴。
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桓澈又叮嘱了她些旁的事,放她离去。
他实则不太担心顾云容会转回头找谢景,他已然确定顾云容不喜谢景。至于宗承……
顾云容至少如今还是喜欢他的,按说也不会选宗承。但他心里总有些忐忑,他不知这忐忑由何而来,因此莫名烦躁。
宗承盥濯罢,从浴房步出后,转去书房。
甫一推门,香风袭面。
他凝眉望去,但见屋内除却他要见的妙信和尚外,还有两个施朱傅粉的女人。
二女见他看来,立身垂首趋步,朝他屈膝一拜,以倭语轻声见礼。行动之间,乳摇臀摆。
宗承不动,面色却冷下来。
在而今战乱四起的倭国,女人地位卑微。于多数主宰天下的男人看来,女人存世之义不过绵延宗嗣,不少大名甚至认为女人不洁,出战前三日都要斋戒禁欲。
他一眼瞧见面前情景便知端的。妙信和尚去岁回了一趟倭国,今日方归,不想竟还顺手带了女人过来。
二女显见是受过精心调教的,行止带媚,语态透娇。他知这两个女人若不能被他留下,下场凄惨。
但,那与他何干。
宗承回头,厉声斥宗石:“我不是早与你说过,书房重地,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