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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为人儿子,倘若换成是你,难道你能无动于衷?”
他一字一字地道。
小乔慢慢地朝他走去,跪在了他坐塌的侧旁,握住他的手,喃喃地道:“对不起,对不起——”
魏劭原本紧紧捏着的拳,缓缓地松开。
“和你无关,你无需道歉。”
他沉默了片刻。
“蛮蛮,不欲瞒你,我知当年事和你父亲无关,只是直至今日,对你乔姓,我依旧无法排解恨意。哪怕那日我叫魏梁以你之名去兖州为你父亲送贺礼,当时我想的最多的,也是为了让你欢喜……”
“当年事的元凶,你的祖父已经死了。我便猜想,祖母应是看出我戾气冲心,执念过重,盼我做个心胸宽广之人,正好你乔家以婚姻求好,这才答应了当初的婚事。”
“不管我这猜想是对,抑或另有隐情,蛮蛮,我天性所求本是快意恩仇,随心所欲。为你,我能忍。但要我彻底放下恨意,须知这于我来说,太难了。终其我一生,或许未必都能做到如祖母那般豁达的境地。”
他拿开了小乔的双手,起身。
小乔双手从他手背滑落,视线随他身影,怔怔地看他走到了窗前,推窗背向自己而立。
“蛮蛮,我非良人,知从你嫁我至今一直求全,你已尽善,最近这些时日,更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和委屈。我亦心知,倘我一日不能放下恨意,你我便一日不能真正无间。”
“容我多些时日,慢慢想清楚。”
他回过头,注视着小乔,眸光凝峻,缓缓地说道。
……
魏劭次日离了渔阳。
七月底,魏劭以李典都督泰山军事,驻兵章丘,指青州;李崇张俭都督沛地诸军事,指徐州;自己亲督谯郡,剑指琅琊,兵分三路,拟分路同时出击,各个击破。
消息传出,天下皆震动,万万没有想到,魏劭竟然如此便对琅琊汉室公然发动了进攻。
琅琊朝廷匆忙调兵遣将,军事全力应对以外,王霸董成等人檄文不断,摛藻绘句,文采斐然,公告天下,痛骂魏劭逆天而行,是为谋逆,斥他为幸逊之后的不二逆贼,号召天下诸侯勤王,共伐之。
琅琊朝廷檄文发遍天下之时,八月中,李典攻下了昌邑,迅速切断琅琊朝廷与青州的联系。
八月底,南路的李崇张俭夺下徐州。
九月上旬,魏劭攻破阳都,兵锋直指琅琊朝廷。
最后一战,一触即发。
……
发生在古齐鲁大地上的这场战事,震动了九州。
卫道者痛骂魏劭为乱臣贼子,天必谴之。
南方豫州盖照、庐江宋陵、江夏刘筌、长沙吴璠,诸多地方诸侯,短短一个月内,效仿汉中乐正,趁机先后分别称帝建国。
南方瘟疫尚未过,黄州、彭泽又逢灾荒,白米万钱一斛尚不能买,民不聊生。便有长江水贼陈英借妖道道术,自称天王转世,打着天道旗号纠合流民,凡攻下一地,如蝗虫过境,不顺者一概被冠以触犯天条之罪加以屠杀,更以人尸为军粮,称“早攻城,晚食肉”,如此激励部下,短短数月,竟纠合至了十数万之众,自号陈天王,越过长江逼向富庶的淮扬,来势汹汹。
南方大乱。
但在渔阳,一切却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民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茶余饭后,闲谈几声君侯攻伐琅琊事罢了。
所谓汉室刘姓正统的影响力,在北方,早已经一落千丈。
寻常百姓人家,谁管天下为何姓氏,所求不过为饭饱衣暖。
魏劭统一北方的这数年里,地方任用贤能,废除苛法,减免赋役。乱世之中,庇他们有口饭吃,过上安稳日子,他们便认魏氏君侯为天。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
……
洛阳大明寺里,有一著名高僧伽昙,年轻时从天竺来到洛阳,留居数十年,从事译经、宣讲佛法。
去年魏劭占洛阳后,徐夫人听闻伽昙之名,派专人请他来渔阳宣法,伽昙欣然应邀而来。
九月十五,适逢金龙寺一年一度的法会,高僧伽昙开坛讲法,是以盛况更胜往昔,连做七天。
徐夫人带朱氏去了金龙寺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