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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起来的生气四散逃逸, 只留下愈发冰冷诡异的雾气。步蕨朝前走了两步,忽然说:“等等。”
叶汲和沈羡应声停下脚步。
只见步蕨抬手在半空宛如抚琴般,沿着一根看不见的琴弦徐徐摸索,他的手指停顿在某处,向下重重一按。指腹上霎时多出一道血痕,渗出的血珠分成两半,快速滚向两端,带出一条血色的细线。
“呲——”
血线燃烧起青色的火焰,照亮了他们面前铺天盖地,纵横交织的罗网。一根根银白的丝线在火光下泛着冰冷锋利的光芒,像一片片刀刃,杀气腾腾地等待猎物引颈自戮。
对比之下,刚才操纵活尸的丝线只是木偶剧里的小玩意罢了。
沈羡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叶汲勾起他喉头边的银丝,拉远几寸,倏地放开,弹起“嗡”的一声闷响。
他竖了个大拇指:“够刚劲,比得上专业登山锁绳了。”顺手在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对步蕨说,“老二,向后退两步。”
步蕨依言后退,叶汲的防风打火机在雾气里喷出个豆大的火苗,火苗点着符咒。叶汲朝它吹了口气,火苗倏地暴涨成一条十余米长的火龙,摇头摆尾地冲入罗网之中,腐烂的恶臭顺风扑了他们满脸。
挡在最前的叶汲捏着鼻子,被辣得泪花都快冒出来了,呕了一声:“感觉自己掉进了个几百年没开盖的粪坑里。”
本来沈羡的感觉还好,被他这么一说,顿生了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
常年和地府打交道的步蕨表现最平淡无奇,顺手递了个手帕给沈羡,沈羡还没勾着就被叶汲一把抢过去,惹来沈羡冷眼相向。
叶汲用帕子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看什么看!没听说过男人的手帕就和他的内裤一样,不能外借!”
步蕨用力拽起叶汲的衣领,不顾他“哎哎哎”的叫唤,拖着他向前大步走。
青红交织的火光下,他的侧颊泛着一点可疑的红晕。叶汲一眼瞄到了,嘿地笑了声,讨好地凑他耳垂边:“老二,我知道的,你不是随便的人。当然啦,那么私密的东西,我们之间是无所谓的,对不对?”
“……”对你个大头鬼!不是徒弟在场,步蕨真想一巴掌抽飞那张帅脸,“你别说话了。”
叶汲见好就收,乖顺地一步越过他在前开道,还不忘朝沈羡吆喝两句:“大徒弟!垫好后!要是漏了刀伤到你师父,你洗白白准备给你好基友宗瑛陪葬吧!”
沈羡只回给他一个不带感情的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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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尽蛛丝的宗家空旷得可怕,一夜之间快百来口的庞大氏族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别说人,连鸡鸣狗叫都没有。叶汲一马当先,军刺在他手中既被当做照明工具,又被用来探路。拨拨扫扫,上到半山腰,接近宗兰的灵堂处他突然朝后比了个手势。
军刺一抖,伸长半米,刀尖挑起个松松垮垮的东西。
一张人皮,军刺挑起它的时候,裹着粘液的骸骨哗啦啦掉了一地。从扭曲的五官上,勉强可以认出是宗鸣那个总是拄着拐杖的姑母。
步蕨接过叶汲仍过来的手套,简单翻捡了下尸骨:“消化得差不多了,”他捏了捏余温犹存的骨头,“遇害没多久,魂魄也不见了,看来被一起吃掉了。”他顿了顿,说“我大概知道宗家养的是什么了。”
叶汲露齿一笑:“我也猜到了。”
至于宗家的其他人,差不多和这具骸骨一样的结局。
沈羡的反应略微慢他们一步,目光扫过消融的骸骨,再联想到无所不在的丝线,随即醍醐灌顶:“蜘蛛。”在说出这两字时他情不自禁地看向步蕨,师徒间的默契,让步蕨也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步蕨看出了沈羡的不安与哀伤,他说:“不一定。”
叶汲罕见地没有插科打诨,他将零碎的尸骨拨弄到一边,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后说:“走了。”
沈羡的脸色突然一变:“阿元呢?”
叶汲淡淡地说:“等你想起你的好徒弟,他人都凉半天了。有老鸟在,普通妖物拿他们没办法。”
五分钟后,叶汲脸被打肿了。他难以置信地拎起包着沈元的那块黑布看了不下十遍,有点心虚地看步蕨:“老二……我没想到老鸟那么不中用,连只狐狸都看不住。”
步蕨将黑布仔细看了看,抚过几乎快看不见的符文:“既然没有留下骸骨,沈元和岐布应该是被抓走的。岐布是只两千年修为的鬼车,有凤凰的一丝血脉,天性克制妖物。能将它和沈元一起带走的,一个蛛妖做不到。再说,你的清净符不是一般人能破除的。”
“你的意思是太清境的人?”叶汲百思不得其解,“太清境既然派天官下来了,就是知道玉枢被宗家给搞死了。不赶紧收拾这烂摊子,还和蛛妖沆瀣一气,谋划弄出个鬼城来?咱们大哥什么想法啊,终于玩腻了慈悲普世的人设,放飞自我,灭世了?”
即便了解叶汲和唐晏间日积月累下来的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