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种 作者:水心清湄

    拉了拉高宝珠，然后俯身行礼，却不做声。

    高宝珠愣，看到那条小道上明黄的身影，也连忙和楚妍块行礼，也和楚妍般不做声。

    墨兰自然跟着行礼，似乎比楚妍和高宝珠还要紧张。

    从竹林小路下来便到了池塘右侧旁边的石板路。

    若是顺着石板路走，只会走出这处地方，根本到不了这亭子。

    皇甫晋收回目光，楚妍很规矩的低着头不再去看。

    本以为他会从石板路离开，谁知走到中途从花坛小道穿过，目的赫然是这处小亭。

    楚妍的眼前立刻了片阴影，三人无不屏住呼吸。

    “免礼。”

    楚妍和高宝珠缓缓直了身体，不过头还是微垂以示尊重。

    皇甫晋挥了挥手，身后跟着的张怀忠后退到亭子外，墨兰也被带了下去。

    这时候亭子里安静到了极点，皇甫晋移开了位置，走动几步后才在面向池塘的方向定。

    “为何不出声？”

    楚妍窒，她能说她清晰见到他的脸色，直觉他的心情不好。

    这时候出声，只怕会打扰到人。

    个人不高兴的情况下，而她又不了解的人，那么最明智的举动是默然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当了出气筒。

    重要的，这次若是没当出气筒，冒然出声，过会儿整个后宫都会认为她楚妍在圣驾面前献媚取宠了。

    高宝珠小心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清楚，皇上这话问得是楚妍。

    楚妍低声说道：“圣驾与嫔妾距离太过长远，不敢高声语，惊扰到圣驾。”

    “不敢高声语吗？”皇甫晋望着池塘的锦鲤不知想到什么，就漾起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时候，楚妍明显感觉这冷凝的气氛消散了些许。

    随后，他转过身来，那抹难看到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里……这里，你们以后莫来了。”前句还带着丝丝感叹，到后面语气转换得十分平淡。

    “是。”楚妍和高宝珠轻声应了下来。

    皇甫晋听到后，毫不迟疑地出了亭子，很快就消失在在场人的视线中。

    楚妍若有所思，就那么小会儿，她就察觉到这个地方对于他是个值得留恋的地方，似乎她的句不敢高声语，惊起了他什么好的回忆似的。

    高宝珠呼出口气：“吓死我了。”

    楚妍立刻收拾好心情，僵硬地着不动，高宝珠触碰，楚妍踉跄了下，然后靠在高宝珠身上。

    高宝珠连忙扶住楚妍，瞧着楚妍脸色僵硬，便知刚才她也是强撑着的。

    “楚姐姐？”

    楚妍重新起来，说道：“我们回去！”

    高宝珠点点头，今天倒是意外之喜了。

    回到熟悉的路上，从假山经过，两人便隐约听到假山对面传来马才人和孙才人的声音。

    只走出步从假山侧望过去，只见二十来步花坛路道上，才匆匆见的皇上越来越靠近马才人和孙才人。

    马才人和孙才人的声音便是给圣上请安的娇声。

    楚妍停下脚步，然后就看到皇上从两位才人面前经过，没有停留也没有话语就走了。

    等到皇上完全消失，高宝珠轻笑声：“楚姐姐，皇上没理马才人和孙才人呢？”

    楚妍瞅见两位才人还保持着请安的动作，回眼看了高宝珠眼，低声说道：“不要话，走吧。”

    高宝珠笑着也看了眼，听话地跟着楚妍离开了。

    传闻这位康定帝不好女色，冷严自持，原本看到他的面容，楚妍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了些。

    毕竟这位的面容很是俊秀，看起来也比实际年龄小上很。

    他给人第的印象应该是个没有压迫力的亲和帝王，就是当初初见，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她也只不过认为他只是疏离。

    如今瞧这情形，楚妍有了深层次的了解。

    先送高宝珠回了惠竹轩，楚妍从重新回去永寿宫。

    墨兰默默地跟在楚妍身后，楚妍边看向前路，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圣上以前也……也这般吗？”

    墨兰心跳，她听出楚妍含糊的下的那层意思。

    她的脸色有些变化，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楚妍将脚步放缓，步子却步步地加重了去。

    墨兰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重脚步声让她有着异样的压迫感。

    “嗯？不知道吗？”

    墨兰被这轻轻的语调惊得吓了跳，楚妍停下脚步，墨兰跟着在她身后停下，楚妍反过身，微微侧过头瞧墨兰低着的脸，又绕着她走了圈，并且在这期间，楚妍在她的背后停留了很久。

    直让墨兰后边冷汗迭起，心里压力大了几分。

    “回……小主，奴婢……圣上以前也是这般，久而久之，各宫娘娘们便不再刻意来这御花园了。”

    墨兰说到后来顺了很，也就在这时候，心里做出了某种决定。

    “真是这样？”

    墨兰连忙说道：“奴婢今后是小主的人，不敢欺瞒小主。”

    这是变相地表忠心了，墨兰想了很，短短天的伺候，她知道小主并不是刻薄之人，加上今天小主也算入了圣上的青眼，此时还不表忠心，难道等她人不成？

    楚妍轻笑声，随后淡淡说道：“回吧！”

    墨兰低下头去，却是较以前殷切了些。

    楚妍任由她扶着，所谓的心腹，慢慢来吧！

    总有机会让她收服到属于自己的心腹。

    回了南殿，用过午膳后，又午睡个时辰，主殿便来了人。

    “小主，娘娘说，小主初入宫中，难免有些不适，今晚上就免了小主伺候晚膳。”

    楚妍因为这消息，倒是稍微舒适了些。说起来楚妍想搬出永寿宫还有个原因，就是作为侧殿妃嫔只要主位娘娘吩咐声，她便得过去伺候晚膳。

    所谓伺候，便是端盘子夹菜，就像普通人家的侍妾伺候正妻用膳样。

    这是大魏宫廷的规矩，但是般用的只是皇后，而其余的主位除了在新人进宫的时候用这规矩告诫她们守本分，就是看不惯自己宫内的某嫔妾，以此作为刁难。

    楚妍新进宫，无疑需要主动前去伺候几日的。

    虽说可以讨好主位，有时还能增加看到圣上的机会，但是比起独守宫，拥有自己的势力来说，这些就不重要了。

    如今，贤妃不让她前去伺候，到底是体贴她，还是其他原因，楚妍时之间也不好确定。

    但是不管心中如何想，楚妍对来人回了礼遵从贤妃的口谕。

    以前楚妍听过个说话，后宫之所以那么阴谋算计，除了争取自己想要的，就是为了打发这漫长无聊的日子。

    前世在凌云峰，虽说也有争斗，但是凡女被大数的女修支使得团团转，通常个去灵花露就能让她们用上天的时间，而那些女修们，将时间花在保养自己和修炼时间上还嫌不够，阴谋算计倒是少了很，不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死的人也了些。

    楚妍前世直是忙碌的，也活得很危险，后面跟在老祖身边伺候后，危险去了半也没闲着，每日也有研究不完的典籍。

    而此时，楚妍坐在榻上有那么瞬间地不适应。

    在楚家，她几个姐妹吵吵闹闹的过日子，时常又可以出去吹吹风，研制出有用的香料，加上心悬灵根之事，到也没有这么清闲。

    唤墨兰将诗集拿过来，随后挥退在屋里伺候的红梅和墨兰。

    诗集翻开两页，楚妍抬起头来。

    因为灵魂力很高，在没有灵根的情况下，她不能做什么，但是也让她的听力、视力、嗅觉等感知能力高出常人两倍。

    平常人听不到殿外的声音，但是她只要静下心还是能听到二的。

    “墨兰，高才人也真够小孩心性的，也就我们小主宠着她。”

    墨兰笑道：“小主心里有数的，我们只管伺候就好。”

    红梅叹道：“高小主年纪小，短时间内定然不能成为小主的助力，反而那性子也许会拖累了咱们小主。”

    墨兰连忙捂住了她的嘴：“你就少说几句吧，都是小主们的事，在后面说是非，被小主听到，你定然是要挨罚的。”

    红梅拉开墨兰的手，撇了撇嘴：“我这是为小主担忧。”

    墨兰轻声说道：“小主会有分寸的。”

    红梅叹了声，随后问道：“今儿小主带着高小主去园子了，可还玩得尽兴？”

    墨兰说道：“就是逛逛园子，尽兴与否我如何知道……好了，不要说小主的事了，你先在这伺候，我去给小主沏香片。”

    红梅目光闪动，墨兰似乎有什么瞒着她。定然是发生了事情，否则，贤妃娘娘也不会免了小主侍膳。

    楚妍轻轻地翻开页，就目前来看，墨兰是个知趣的，也不嘴。

    逛个园子遇上了圣上，绝对是个大消息。

    然而楚妍与圣上相遇的地方很是偏僻，不像马才人两人在宽阔的长道上，走过的宫女太监并不少。

    这件事，圣上和他跟前的太监总管定然没意思说，剩下的，也就楚妍、高宝珠和墨兰三人知道了，那时候连高宝珠身边的宫女那时候也被支开了去。

    只要都闭住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时间慢慢过去，正是黄昏之时的余晖未散，楚妍打开窗子，初秋的风吹下来，霎是凉爽。

    ***

    康定帝抱着瘦弱的女儿，手上是块细小的木块，他拿着刻刀轻轻地在木块上刻下个“晋”字。

    刻下后，康定帝抓起了皇甫玉静的小手，顺着楚字慢慢摸下去。

    “静儿，这是‘晋’字，清清楚楚的‘晋’。”

    皇甫玉静笑得很甜，说道：“父皇，这个字我学过了。”

    说着她向桌子上摸去，摸到笔墨纸砚后，然后端正地用笔在纸上写了个晋字。

    字并不好看，但是没有错误。

    “朕明明没有教过。”皇甫晋摸了摸皇甫玉静的小头，边看着百家姓的折痕。

    他是用百家姓来给女儿开蒙的，记得上次教授的还在宰父谷粱的粱字，今天就该是晋楚闫法的晋字。

    “这是父皇的名，儿臣在开始认字时第八个学会的字。”

    皇甫晋不禁笑了，笑得很是暖和。这个时候的皇甫晋和他的相貌样，暖人心扉。

    他记得，前四个字是，皇、甫、玉、静、傅、薇、婥，正好是女儿和皇后的名字，没想到女儿竟然偷偷学会了他的名。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来学‘楚’字。”说着又要拿着刻刀开始刻字。

    皇甫玉静却拿起笔开始在纸上书写。

    很快“晋楚闫法”四个字都落于纸上，她低声说道：“儿臣知道父皇这些天很累很累，每天还要抽时间来教儿臣习字，儿臣想着是不是儿臣早点学会了，父皇就可以点时间歇息？所以儿臣让嬷嬷从《百家姓》的后面开始教授儿臣，现下《百家姓》都已经学会，父皇可以休息了。”

    皇甫晋时之间感慨之极，他的女儿不过六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