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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 作者:香小陌
马厩中嘶鸣清悦,蹄声脆耳。春日头里,不用出山做活儿的自在日子,崽子们三三两两蹲在山梁晒晒太阳,坐在门坷垃嚼烟叶子,场院里练枪打飞钱,或是支张板凳,耍骰子取乐。
大掌柜的屋里,宿醉未全醒,酒气鼾声长。
蜷在被中的人儿动了动:“嗯......你睡着,我先回去了......”
男人闭着眼,口中哼唧:“不许走......陪老子睡觉......”
息栈爬上男人的胸膛,轻声笑道:“日头眼看都快过午了,你溜马了么,查哨了么,你还睡?做掌柜的不干活儿,整天就是这般吃了睡!除了吃睡,就是在房里欺负我......”
腋下小肉立刻就挨了男人拧,吃痛,“啊呜”声,两条光溜溜的身子扭在起。
“我也不好总是待在这儿,还是先回去,晚上再来找你说话,好么?”
“你看这都啥时辰了?外边儿都是人,你这会儿走得出去?”
息栈噘嘴:“唔,还不是你,天刚发白的时候拖着我不让我走,没完没了得,泼皮无赖......”
“呵呵呵呵......羊羔儿,甭走了,走了待会子你还得溜回来,麻烦!再捱几个时辰就晌晚了,老子正好被窝里接着疼你......”
大掌柜说着抬起条大腿将小凤儿连人带被子压到身下,手掌将白皙的皮肤揉搓出红彤彤的色泽,诱人可口。
息栈双手揽上大掌柜的脖颈,小唇送上,身子绵软地贴合到男人胸前。只不过是唇舌相交的缠绵吻,却又吻到呼吸急促,耳廓潮红。
还要等到晚上?这会儿俩人又憋不住了......
门板“哐当”声剧烈响动,门闩崩开,暖金色的浓烈光线蓦然闯入,填满了整间黑漆漆的小屋。
息栈的小嘴被噙,男人的舌头在他喉咙口不停翻滚拨弄。正在晕晕乎乎之时,刺眼的道光芒于瞳膜上闪而过,晃得他睁不开眼。身体因惊惧而剧烈震,挣扎脱出男人的怀抱。
黑炮头边儿嚷着边儿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两步就迈到了屋子正中:“当家的,当家的,听说您昨儿个去张老爷子那儿,搞了几只‘汤姆森’,好东西别猫着,给俺们瞧......”
镇三关吃惊之余猛然回头,三个人的六只眼睛齐刷刷地互相盯到了处,烟熏火燎般的目光“噼噼啪啪”地在燥热的空气中驳火。
这事儿其实全赖大掌柜,昨晚儿醉得厉害,又太兴奋,拖着息栈急匆匆冲进屋想办事儿,连屋门都没有闩牢靠,被那贯蛮力的黑厮稍微用力磕,就崩开了!
黑狍子目瞪口呆,差点儿跌了个跟头。眼前的炕上,大掌柜的腿下裹着个人,头黑缎长发披散如瀑,白皙水嫩的膀子露在棉被之外,颈间胸口缀满斑斑点点的红痕劣迹......
“红......”
常人脑海里惯性的第反应,这八成是红姑奶奶跟大掌柜私下苟且。
话音还未脱出口,却正对上云雾长发之中曝露出的双修长凤眼,唇似两片桃瓣,肤如天山凝雪,目若两泓秋水。清丽脱俗的张俏脸,恍惚之中雌雄难辨,让人不敢细加端详,可是那五官的轮廓相貌,分明就是小剑客。
息栈面色变,脖颈、手臂和小腿触电般统统缩进了棉被,身子蜷在处,脸孔埋进了枕头,动不动。
大掌柜黑眉拧紧,眯起双眸,视线穿透刺眼的阳光,看清了来人,低声怒吼:“你小子他妈的进屋就不知道先敲个门?!”
“......呃,呃,当家的,俺,俺,以前进你屋,也没敲过门嘛.....”
“废话!这会儿跟以前样么?你奶奶个熊!!!”
大掌柜说话间扯上来棉被,将怀中的小凤凰连脑袋带头发都裹得严严实实,挡住了黑狍子这会儿在息栈后脑勺上溜来溜去的两道视线。自己心爱的羊羔羔,真是分毫也舍不得被别人看了去。
黑狍子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儿来,结巴着说:“这,这,俺也不知道你俩,你俩......呃......”
他娘的,原来藏着这么对儿奸夫!俺又被摆了道,老子这么年都以为你跟红姑奶奶才是对儿呢好不好!
黑狍子边迈步退走边讪笑道:“你俩,你俩继续,嘿嘿,慢来,俺啥也没看见,嘿嘿,俺真没看见......”
大掌柜牙龈搓,怒哼哼地伸手就去枕下掏枪。黑厮“嗷”得声,掉头溜烟撒腿子,蹿得比狍子还要快,临走不忘把门重重地狠命地关严实了。
息栈从枕头中缓缓拔出小脑袋,默不吭声,从床角捡起衣服,件件地穿上。
大掌柜瞄了眼小凤儿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微微发抖的身子,心内有些画魂儿,知道这娃儿向很要强,脾气又别扭,赶忙将人扯过来揉了两把,低声哄道:“咋个,生气了?羊羔儿......”
少年摇摇头,垂下眼睛系衣服上的扣子。
“他奶奶的,上回那厮当着众人胡说八道,老子还没找他算帐!回头收拾了那崽子去!”
“以后你,记得闩好了门,不要像今日这样......”
“嗯,是俺对不住了,羊羔儿别挂心......”大掌柜将人搂进怀中,嘴唇落到小鼻尖上,轻轻吻了几下。
男人这般宠溺,反倒让息栈心中阵发酸,暗自苦笑。黑狍子冒冒失失闯进来,这搅和让人扫了兴致。他并没有生什么气,这种事儿,早就不是第回,自己以前难道是个干干净净的人......何必学未出深闺的小姐那般矫情,不慎被男子看见了自己的身子,就要羞愤上吊投湖什么的,甚至贸然见到了男子的身体,就羞得要寻死觅活!
大掌柜眯眼想了会儿,开口道:“息栈,待会儿跟俺起出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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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旗杆的颀长黑影缓缓逼近杆脚,最终消失,缩成了点。
绺子里的“四梁八柱”各位大头领、小头领和资历深的老伙计,此时都列在聚义厅内,其余的小崽子挤在场院里,将厅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因为大当家刚吩咐了,让大伙聚聚,有重要事儿讲。
全体都聚齐的集会,年也没个两三回,般都是当家的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比如有新的“四梁”来挂柱,有重大的决定生死的行动,年底猫冬之前集体“分篇挑片”,或者是,哪天这绺子的大当家挂了,帮人聚起得推选出个新的。
大掌柜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唇边耸动笑意,甚至不忘伸手捋了捋头发,与往日不同的是,只手拽着身后息栈的胳膊。
少年被男人拽出了屋,垂首默不吭声。头青丝这时梳理得整整齐齐,脑顶上打了个髻,丝带相缠。身子上的激情已然褪去,脸颊的桃花容色全然不见,小脸苍白,嘴唇咬得很紧。
场院里聚拢的伙计自觉地让出了条路,给大当家的进了大厅,这时看见当家的身后领着小剑客,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屋子里的人表情各不相同。
丰老四双目微阖,胡须轻耸,岿然不动,神色莫测。
慕红雪眼帘低垂,面色淡然,翘脚而坐,声不吭。
黑狍子瞪着双略微恐惧的招子,注视镇三关路拽着息栈进屋,下巴都快要砸穿了脚面。
息栈却在这时轻轻掰开男人的手指,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子,没有顺着男人的旨意,坐到他那匪老大的威风凛凛的豹皮躺椅旁边。
按照排号,息栈是“四梁八柱”中资历最浅的个,按规矩要坐到大当家右手边的第六位。
在这少年略微固执敏感的颗心里,出了卧房的门,我是你的“扶保柱”,咱得按绺规来,别在大伙面前摆那个朝得了势就鸡犬升天的谱;等到进了卧房的门,你说我是你的什么我都依你,你的媳妇,你的宠,你的小凤儿,你的羊羔羔......
大掌柜坐到正中,目光凛凛地扫视了圈儿,身子倾前,两肘支膝,完全没有往日的随意懒散之态,沉声说道:
“俺今儿个请大伙出来坐,是自个儿有事跟大伙交待,要是不交待把,瞒着众位兄弟,心里有些过不去,不如早些讲出来让大伙知道。”
四下里鸦雀无声,屋门外人山人海,除了极少数几个门清的人物,其余众人都眨巴着眼睛,等着看大当家究竟要说什么。
“嗯......”大掌柜心里琢磨着,缓缓道来:“老子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么年个人晃荡,有众兄弟陪着,刀头上舔血,枪眼下吃肉,风里来沙里去,也没觉得孤单冷清。若不是碰到个中意的人,老子辈子就这么晃荡了也没啥遗憾。可现如今,偏巧碰到了这么个人,跟俺知心知意,又对俺忠心耿耿,啥也不图,就乐意跟在俺身边儿……老子若是还把他掖着藏着不摆出来,不给他个说法,那岂不是跟戏文唱本里唱的那些负心薄幸人样,简直猪狗不如!”
人群立刻如同沸腾开锅的饺子。众伙计听这话,个个的表情像脑瓤子里被打了羊血,顿时激动起来。大当家的确实是光棍了这么年,每到年尾猫冬时节跑下山去灭火,什么唱曲的,卖艺的,走街串巷的小娼妇,倒是勾搭了不少,可从来没听当家的当着大伙的面承认,有了中意的心上人了!
门外的人群里吼了几嗓子:“当家的,这是好事儿唉,说说是谁家的俊俏小娘们儿啊!”
“就是就是,能让咱当家的看上眼留了心的,那得是啥人物啊?是个女菩萨吧!哈哈哈哈!”
大掌柜原本紧绷绷的张长脸,听这话,还是忍不住乐了,白牙啃了啃嘴唇,眼中泛起丝柔光,光芒自眼角的丝丝纹路中缓缓流淌开来,整张脸的神彩都不样。
这时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深深地呼了口气:“呵呵,不是女菩萨,可是确实标志,俺看着欢喜,痛快。不怕大伙笑话,老子稀罕的这人,就不是个小娘们儿,他是个啥都无所谓了,总之老子稀罕得紧!这人就在咱这屋里,大伙也都看见了,俺打定了主意跟他在处,以后也不想偷着瞒着,今儿个就算带他出来给大伙个交代!”
镇三关说完这番话,视线遥遥地飘向右手边排人的末尾,火热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端坐的少年身上。
众人听这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人群之中窃窃私语,叽叽咕咕,个个的眼睛瞪得铜铃铛般,下巴颏都合不到嘴上,将七七八八的视线全部投向小剑客。
“不是娘们儿?那是啥?......这,这,当家的说的是小剑客?!”
“怎么会,这个,这个......”
“也不奇怪嘛,当家的平日里向跟小剑客最是亲近的呦,总是在处嘛......”
“就是呦,再说人家小剑客模样长得俊的呦!不是娘们儿胜过娘们儿!啧啧......”
“啊啊啊!难道当家的当真要跟小剑客在块儿?!”
息栈面无波澜,端然稳坐,两手仍如往常,轻轻搭在膝头,动不动。就只有眼神中闪过的丝丝悸动和喉间颤栗的小结出卖了他的心情,这时已是心若浮萍,气息飘絮,无法自持。眼神缓缓失去了焦点,也不知是因了心绪激动,还是因为不愿与众人齐刷刷聚拢而来的炙热目光直接对视。
原本并不惧怕在众人面前坦承与大掌柜的交情,事到临头还是发觉,这种被人拎到大庭广众之下亮相示众、品头论足的滋味儿,就如同将自己架到炭火之上,活生生做成只烤羊。
屋子里最坐不住的其实不是息栈,而是黑狍子,简直是抓耳挠腮,若坐针毡,那表情就仿佛是犯了大错,准备拎上铁床惨遭刷洗。
这厮呆愣的眼神分明是在说:当家的,你不是吧你,俺虽然撞破了你俩那档子烂事儿,可是老子嘴巴也没有那么不严实!顶就是回头跟你敲诈两把洋货好枪耍耍,可没打算给你俩抖落出来啊,你不用就这么直接招了吧!
这,这,这,搞得好像是被俺给逼出来的出奸情,俺这还能有活路吗?不被你给刷洗喽,也得被那柄小锥子给戳死啊!
抬眼偷瞄坐对面儿的慕红雪,红姑奶奶翘着个二郎腿,低头摆弄几根葱管手指,若无其事,淡若清风。
再斜眼偷伺丰老四,这厮加镇定,眼皮子都没有抬,闭目养神,身子微微晃动,仿佛充耳不闻屋中事,闭关入定了般。
黑厮眼睛滴溜溜转了圈儿,成,既然几位都装傻充愣,俺也甭张嘴说话了,就坐这儿充个人头数儿吧!
堂下的群小崽子可没打算都杵在那儿充数,这会儿七嘴八舌已经议论开来。
“哎呀,当家的,您真要跟这小剑客相好呐?小剑客不是不好,可他是个爷们儿呀!......唉?是吧,是的吧?小剑客是货真价实个小爷们儿吧?!”
“呃,其实咱都没见过他那啥玩意儿,撒泡尿都要躲到大树后边儿怕人看见!也没见他去河边洗澡,好像每次都关起屋门偷偷地洗呦......到底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大掌柜的脑顶冒烟,鼻子里怒哼声,茶碗“啪”声撴到桌上:“废话!当然是个爷们儿,真金白银的带把儿的小爷们儿!咋个你们还不信呐,啊?啊?老子个人验过他的身子就够了,轮得到你们聒噪!”
众人阵低声哄笑,表情及其猥琐。
又有人吼道:“可是,可是,这小剑客到底啥子来历呦,这说话和打扮都跟咱不样,还留个长头发跟小娘子似的,看起来怪里怪气的呦,这人靠得住么?”
大掌柜眯缝起双金眸,缓缓说道:“四爷那句话咋说的来着?英雄好汉不管他是从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娃子这些日子做活儿做得怎么样,大伙也都明章地看见了。漠北荒地上削了孙二狗,沉梁峪口插了快刀仙,阿克塞城外剐了大头兵,治安团围攻野马山的时候冲下山炸了小炮,玉门城楼上劫了姓马的师长,救了老子和那三百人的性命......大伙说说看,他难道不配做俺镇三关的人么!老子觉得他配得上俺,俺也没亏着了他!”
在土匪窝里混饭,不讲出身来路,要想服人,首要的还是挣功劳,捞片子,拽别的都是扯犊子1。大掌柜这番话说得四下里崽子们频频点头,尤其是那几百个当初跟随镇三关玉门赴宴的老伙计,都是被小息栈冒死拼救得了性命的,这会儿纷纷咂舌,表情叹服。
镇三关察言观色,这时才说道:“大伙如果没啥觉得不中的地方,老子赶明儿就挑个黄道吉日,跟他成亲。”
人丛中爆发出稀里哗啦的片惊叹。
“啥子?真要成亲?”
“可是俺们听说以前这山里的掌柜,都不在绺子里找相好呦,也不成家的呦!”
“这,这,当家的难道要娶个小爷们儿过门做媳妇呦......”
这节骨眼儿上,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当家的,我有话要讲。”
息栈听话音,猛然看向慕红雪,心内颤,紧咬小唇,僵硬的手指都快要插到自己膝盖骨缝儿里,不知道红姐姐这时开腔儿会说些什么。
少年和女子,皆是绝顶聪慧善感之人,各自肚肠内的小心思,互相看得真真的,即使每每在对方面前装得那般若无其事,云淡风清。
慕红雪转头看向群伙计,慢条斯理说道:“以前这绺子里的大当家,的确都没有成家,怕的是影响士气,浮动军心。既然手下的伙计都没有家,没娶妻,当家的也就不好意思成家,独自快活,这样讲来也有道理......”
息栈面色暗自发白,五脏在腔子里乱作团。今日两人的关系既然已经和盘托出,他就等于没有了退路,如果“四梁八柱”有人挑头反对,其他的伙计再诈呼,他跟大掌柜的亲事恐怕就要黄了。
在土匪绺子里做匪首,众头目和崽子们的真心支持何其重要。自己是断然不能因了己私欲,死赖着与大掌柜在起,坏了他这么年在绺子里建立起的威信和拥戴。到那时,别说亲事,恐怕自己在这山上都没办法容身......
息栈正在心情惶乱之时,却听得慕红雪话音转:“以前的绺规虽说是规矩,可是不成家的掌柜也并非没有相好,有了相好就三天两头惦记着往山下跑,却还是年到头聚不到几回。咱们那已经殁了的老掌柜,以前也有个情投意合的女人,你们是知道的......先是因着女人尚有夫家在世,不能另嫁;等到可以另嫁了,却又碍着绺子里兄弟们的想法,不好直接将人接上山来;盼到终于下定决心要在处了,这人却,却已经躺了,没了,再也不能在处了......纠缠半生,蹉跎半世,却换来个有缘无份,天人永隔。女人苦苦等了半辈子,男人空空悔了半辈子......”
镇三关怔怔地盯住慕红雪,没有料到她这时会摆出这样番话来。四下那些知道红姑奶奶身世内情的头领和老伙计,这会儿也都默不作声,暗自抽气。
女子说到此处,声音哽咽,语调艰难,眸光秋水,眉心尘雾,眼中分明闪烁着波光涟漪:“如今咱当家的终究寻觅到了中意的人,这人也就在咱们山上,二人成亲本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所谓人生无常,世事变迁,与其他日懊悔,不如早早遂了心愿,才不枉活这世......再者说,当家的光棍儿个人,饮食起居也无人在身边照料,早几年就应该成家了,竟拖到了今日,既然觅到了命定的良缘,还等什么......”
息栈呆呆地望着慕红雪,嘴唇止不住颤抖,眼中水雾弥漫,此刻真是心如丝缠刀绞,径自觉得自己太对不住红姐姐,心下万分之难过。
尤其是对方那句“早几年就应该成家”,分明是话中有话。
这就叫做,只见新人妆裹艳,哪堪旧人顾影怜!
注:
1 扯犊子:【北方方言】瞎扯,说话不着边际,没事找事。
57、廉贞入命七杀星
第五十七回.廉贞入命七杀星
山寨之中,大堂之上,慕红雪的番话说得众崽子动容,大掌柜感慨不已,小息栈内疚万分。
四下鸦雀噤言,镇三关沉默了半晌,转脸看向丰书生:“四爷,俺跟息栈成亲的事儿,你有无话讲?”
丰老四这时才微微抬了抬眼,面皮颤也不颤:“当家的当真要听书生言?”
“当然,四爷有话就讲。”
书生端置膝头的两手掐指算,口中念念有词,目光闪烁之间,开口道:“这小剑客身世凄凌,从天而坠,个中本有因由。”
“啥因由?四爷赶紧的!”
“且听鄙人慢慢道来。小剑客现身于民国二十年十月初七,碧洞霞阳,紫霄映日。当家的有所不知,他本是那南斗七杀将星落入凡尘,今为慕名辅佐英主而来。”
大掌柜脑门子雾水:“啥玩意儿?”
“七杀星乃大将之星,智勇双全,可出将入相,亦可冲锋陷阵。远,助当家的扫除孙氏兄弟,铲平马衔山;近,敌军阵前如入无人之境,力保山寨不失,玉门关前智斗马家刍狗,护得众人平安,此乃将星天数。七杀坐命,碧神照智,辅主蹈功,九野玄天!”
丰老四这番云山雾罩的话说得众人愣愣,就连息栈也听糊涂了。
什么七杀将星?小爷前世里就是枚凡夫俗子,出身贫寒,身份低贱,这什么时候被扣上个天神贵胄的帽子,让你给搞成个某小神闲极无聊,思凡下界?
镇三关皱了皱眉毛,显然就没太听懂,干脆问道:“四爷你甭跟老子拽文!你就直说,这亲事你觉得成不成,给俺个痛快话!”
丰老四微微笑,慢捋胡须:“此大将星下凡至我野马青山,乃大吉之兆,当得我主厚待,如若不然......”
镇三关愣神:“要不然能咋的?”
书生诡笑道:“若不厚待......他日必有煞气来犯!鄙人认为,当家的应对这小剑客以礼相持,以情相交,切记不可草率鲁莽,不可轻慢狎怠。他日应择良辰,明媒正娶,将此将星置于主侧,必然出入平安,马到功成!”
镇三关这才回过味儿来,捂嘴咳嗽几声:“咳,咳咳......”
旁的黑狍子拍大腿:“哎呀妈呀,还煞气来犯?!当家的您赶紧的,赶紧把这煞星弄您自己屋里去吧!俺们都没意见!”
息栈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丰半仙还是在大掌柜这拨的。这书生在堂上信口开河,根本就是个大忽悠,忽悠的就是底下这帮听不懂的小崽子,什么七杀将星,什么大吉之兆,端的都是派胡诌!
书生装腔作势白呼了半晌,归根结底句话,大掌柜应该赶紧上八抬大轿娶小剑客过门儿,你敢不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屋里屋外众伙计,听说书听得入神,小剑客竟然是小神仙呐小神仙?!大伙越是听不明白,觉得神乎其神,反而越是不敢再滋毛异议。
其余诸位头领看慕红雪和丰四爷都支持这门亲事,论远近亲疏也轮不到自己再插嘴找茬,因此顺水推舟,纷纷点头同意。
息栈没有想到,自己忧虑日的事情,竟然只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如此轻松地解决了。靠得大掌柜的番坦然相告,加上慕红雪和丰老四这左右地帮衬,个肺腑真情,个装神弄鬼,绺子里众伙计最终竟是兴高采烈地举手举脚,赞同了这桩看似离奇的亲事。
大掌柜得意地瞄向少年,轻声知会:“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