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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46

      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 作者:香小陌

    这样像什么样子......”

    大掌柜暴躁地怒喝:“狗日的,提上裤子,滚出来!”

    炕上的秦寡妇吓得脸色煞白,幽幽地说:“狍子,这是你们那掌柜的?......俺以前当你这货就够货真价实的个土匪,今儿个才见识喽,啥子人物才叫土匪......”

    屋外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乡亲。黑狍子被大掌柜提了出来,跪到地上。

    村长老头抽动着肩膀,气愤地说:“黑炮头,看看你做的好事!‘挖绝户坟,破寡妇门’,这是要被天打雷劈,遭报应的!”

    黑狍子耸耸肩膀,不以为然道:“俺说老头,小秦她又没男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难不成俺俩相好,还得找您老给俺们保个媒才算数?”

    村长道:“你,你,你,她是般的寡妇么?她是咱村儿里挂了金匾、立了贞节牌坊的寡妇!你就这么把我们村祖祖辈辈积的德、攒的荣誉都给破了!”

    四围的村民举着锄头铁锹起哄:“就是就是!太不象话了!”

    大掌柜郁闷地又脚踹向黑炮头,阵狂飙:“你说你这不开眼的熊玩意儿!你睡之前不会先看看人家屋里挂没挂匾?!老子不识字你他妈的也不识字?睡哪个不好,偏偏要睡这立了牌坊的寡妇,人家花钱造的石头牌坊不是都白造了!你他妈的就是嫌日子过得忒舒坦了,见天儿给老子惹事!”

    番话把息栈窘得捂脸。这黑厮的确不长眼睛,怎的专门找这种刻了碑出了名的贞节寡妇呢。结果贞节寡妇点儿也不贞节,这么容易就给破了金身,这下可麻烦喽!

    大掌柜怒哼哼:“你自己说这事儿咋办?老子这绺子的规矩你是不知道么?奸淫妇女的咋个处置,四爷?”

    丰老四在背后低声接口:“枪决摘瓢。”

    黑狍子嚎叫:“啥子就枪决啊,俺就没奸淫妇女啊!俺们俩人你情我愿的,小秦还请俺上她炕上吃饭喝酒哩......”

    丰老四连忙附耳道:“当家的,这厮没奸淫妇女。”

    大掌柜转了转眼珠:“那‘破寡妇门’的咋个说法?”

    丰老四白眼儿望天,开始数星星:“呃,咱绺规就没这说法,老掌柜他自己就......他就没给咱立这条规矩!”

    村民们正闹哄哄地揪着大掌柜和内当家要说法,秦寡妇从屋里跑了出来,已经穿全呼了衣服。

    秦寡妇脸的泼辣,看也是个厉害的婆娘,毫不客气地冲镇三关说道:“大掌柜,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狍子他没使强,俺俩自愿相好的,您凭啥要摘他的瓢哩?!”

    镇三关可就等着女人说这话呢,掉头就问村长老头:“老爷子,她说他俩自愿相好的,俺凭啥摘俺们炮头的瓢哩?!”

    老头子“当当当”拿拐杖刨地:“自愿的也不行呐!县太爷赐的金匾上写的是‘冰清玉洁,竹香兰馨’,村口上立的牌坊刻的是‘门提沛相,遥波冰雪’,可是你看你这,这,这......你这是给咱村儿丢人呐!

    秦寡妇辩答得口齿伶俐:“那都是七八年前了!以前立牌坊的时候,俺是没想要改嫁他人。可是现在遇上俺想要相好的男人了,俺就不兴改个主意么!那牌坊是死的,可俺还是个大活人呢,俺为啥要守着那块石头做个活死人呢!”

    这话说得旁看戏的息栈心头动。

    自己当年不也是这般,旧人不过才走没久,遇上了心仪的大掌柜,哪里扛得住这男人致命的吸引,也熬不住自己骨子里的不安本份,头就栽了进去......

    什么矜持,什么节操,通通都是心里没有念想的时候,聊以慰藉余生的借口。

    真的遇到了命定钟情之人,只恨自己上辈子没有认识了他,哪里肯空熬此生,难道要等到下辈子再续恩缘?!

    息栈忍不住凑到男人身边儿说道:“这寡妇说的有理。当家的,既然他二人是相好,你怎的忍心拆散人家对有情人......”

    黑狍子听赶紧接口:“就是的!当家的,您自己每天热炕头上搂着小媳妇,过上舒坦日子了,就不体恤兄弟们啦!”

    镇三关两眼瞪:“滚!老子咋个不体恤你了?你找个像俺媳妇这样没主儿又没立牌坊的,老子管你啊?”

    秦寡妇不乐意了,接口道:“这世道还让不让俺们女子活了,寡妇咋个了?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休妻换偶,丧妻还可以再娶,不想娶媳妇的竟然还可以嫁人?!”

    这村子的人都熟悉野马山绺子的情况,知道大掌柜的内当家是个俊俏男人。息栈这两年也不介意跟着男人出来招摇过市,可是秦寡妇的句揶揄还是窘得他挂下脸来,四下里阵讪笑。

    镇三关看自家小少爷脸红不自在了,连忙把将人护到身后,跟寡妇说:“俺说这娘们儿,又不是老子拦着你不让你逍遥快活,你去跟村长老爷子掰扯,你那金匾牌坊的咋办!”

    村长戳着拐杖哀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呜呜呜呜。

    秦寡妇说金匾你们可以给砸了,牌坊你们可以给拆了,随便,老娘就要跟狍子在块儿。

    村长说你这是给咱村儿丢人,咱村儿不留你了!

    寡妇说俺本来也不想留下,狍子住山上,俺都想好了,俺跟他上山去!

    于是这趟出门,大掌柜点头哈腰地跟村长老爷子和诸位乡亲陪了半天的不是,气哼哼地拿绳子捆着黑狍子提回了山,后边儿跟着秦寡妇。绺子里几个伙计拉了辆车,驼着从秦寡妇家里打包出来的全部家当。

    黑狍子躲过了摘瓢,可是按照绺规,这种出门惹是生非的祸害,还是要挨顿棍子。

    这顿棍子打得秦寡妇简直就要满地打滚,直跟大掌柜哭诉:“你们轻点儿打,轻点儿打唉!把狍子打死喽,俺肚子里的娃找谁认爹去!”

    息栈晚饭就吃了两口,坐在炕头发呆。

    男人“哗啦哗啦”扒光砂锅的羊血豆腐,抹抹嘴巴:“咋了,羊羔?饿过劲儿了?”

    息栈看着锅台发愣,喃喃地说:“羊圈里那头母羊,哼唧了俩时辰,总算生出来了呢,挺可爱的个小羊羔子......”

    “呵呵呵呵,有你可爱不?”

    “秦寡妇有了。他俩在起没久呢吧,她说有了已经三个月了......”

    “哼,便宜那黑厮了!”

    息栈苦笑了下,掀了被子钻被窝睡了,脸冲着土墙继续发呆。

    大掌柜饿过头了,没吃饱,跟着就钻进了被窝,想继续吃喷喷香的羊羔肉。手指头摸摸索索,在美羊羔的白馍馍缝里调戏了半晌,勾上条腿正要使力送进去,听得息栈轻声说:“你别折腾了......你再怎么折腾,我也生不出来......”

    “......啥?”

    “你还不如娶头母羊呢......母羊都比我强。”

    男人顿时就没了兴致,皱眉瞪了半晌,怒道:“小崽子你没事儿吧?老子要是娶头母羊,那下出来的崽子就是小怪物!”

    息栈正在自怨自艾,还是忍不住“噗哧”乐了:“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你啥意思啊?甭隔三岔五得跟老子这儿泛酸!真腻歪......难不成你就想做个小娘们儿?”

    “不想。”

    “那不就完了么,老子也没想娶个娘们儿!甭瞎琢磨了,扫俺的兴头,睡觉睡觉睡觉!”

    息栈翻身把抱住大掌柜的腰,搂得紧紧的,头发蹭着男人的胸口,小声咕哝:“我怕你以后后悔了......”

    绺子里娶了媳妇的伙计这两年了起来,也下了好几个小崽子了。男人看在眼里,难免心中不想。息栈是怕大掌柜后悔了,想要再娶;或者糟糕的是,心里后悔了,嘴上却又不敢与自己讲实话......

    大掌柜伸手拧了把小凤儿的腰:“哼,后悔了又怎样?呵呵呵呵,老子可不敢休了你,你不得举着小锥子找俺玩儿命啊!俺要是再找了哪个小娘们儿,不也得被你给插喽!”

    “你!......我哪有那样蛮不讲理的。”

    “你小崽子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当初你个熊玩意儿干的好事都不认帐了!”

    息栈“嘻嘻”笑了,心里三分哀伤中裹了七分的甜蜜,凑上脸蛋,含住男人的唇,吸吮着重重的依恋与钟情。

    火炕的头,黄泥砌成的灶台,这日子以来,已经快被息栈的前胸磨圆乎了棱角。

    两手扒住灶沿儿,胸口淌着热汗,被身后的力道拖拽得往复磨蹭。

    男人压了上来,抱住雪白的膀子,狠命地撞击。还觉得不过瘾,“哗啦哗啦”两掌推开灶上的堆锅碗瓢盆,将美羊羔翻转过来,架上了锅台。

    息栈的身子确是壮实了许,前胸后背袒露出条条细韧纠结的白肉,不不少,将身体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小腹随着男人在臀上的搅动撞击,隐隐现出八块硬肉的轮廓阴影。两条颀长的腿,筋肉结实紧凑,自大腿沿膝后到小腿,画出道优雅的弧,这腿如今再搭上男人的肩膀,份量已经沉甸甸了。

    息栈赫然发觉,自家男人对于炕上这点儿事,怎的如此热衷。已经是老夫老夫,左手摸右手的熟人,兴致仍然不减当年,甚至变本加厉。

    也不嫌弃他长大了,长壮了,长胡子了。

    上边儿,下边儿,都长“胡子”了......

    越长越像个男人,很俊很帅的那种男人。

    其实在大掌柜心里,现在炕上这坨壮羊羔,干起来反而加爽利舒畅。以前那枚纤瘦细弱的小身板儿,压在三个麻袋的份量之下,总有些于心不忍,怕伤着了人。甚至有些心虚,自己个三十岁大老爷们儿,跟小羊羔整那种事,分明就是在欺负小娃子。

    现下再也没有那些顾忌。壮羊羔这韧劲儿十足的身子,上下前后左右地怎么捣鼓都掰不坏。每每看着这在外人面前很拽很傲娇的大美人儿,乖顺服帖地躺在自己腹下哼哼唧唧,媚叫求饶,当真是天底下最让纯爷们儿捶胸咆哮的大爽事!

    那年秋,野马山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带着绺子里最精壮的兵马和最好使的枪,军师、炮头、粮台、水香精英尽出,下山做活儿。

    秦寡妇挺着七个月的肚子,在山梁上,提着篮红鸡蛋,遥遥地挥手,为出征的男人们送行。

    73、千里追击宿仇怨

    第七十三回.千里追击宿仇怨

    白沙浩瀚,远目连绵不绝。

    半空中翻卷奔腾的厚云,向着线天边咆哮而去。

    出关入疆的商路之上,柴大掌柜刚刚劫持了支驼队,掠到手几大车的珍稀兽皮和珠宝银元,这会儿正得意洋洋地拉着辎重回山。谁料到行至半路,处荒郊野岭,风云突变。

    “嗖!”

    “嗖!嗖!”

    响箭凌空,枪火轰鸣交响。四周的秃岭、土岗和嶙峋怪石,时间纷纷做了攻击的掩体,从掩体之后交叉喷射出无数道火龙。

    “有埋伏!有埋伏!”

    “他奶奶的,什么人敢截胡?!”

    芨芨台的人马措手不及,队首的崽子们中弹扑倒无数。

    后军稳住阵脚,迅速寻找掩蔽躲藏,互射交火。土岗上遍布枪眼弹痕,长年受沙暴侵蚀风化的岩石上,顷刻间被火器凌虐出无数疮疤,枚枚弹孔像只只促狭的眼,诡谲地瞪视无情的枪管。

    正在相持不下时,远处沙波与天幕交际处,突然涌出支青灰色剽悍马队,如同跃岸而上的波涛,潮水泻千里,向着芨芨台后军撤退的路线滚滚而来。

    为首之人跨乘威风凛凛的高头黑马,头缁须短发,黑巾蒙面,皮袄长靴,目光凌厉,杀气卓绝。

    柴九只看了眼就认出来了,瞬间心魂惊出九窍。

    蒙了脸的老熟人他也是老熟人呐!

    “镇三关?!!!......撒腿子,快,快,前方突围!!!”

    这日,野马山与芨芨台两路土匪绺子,在河西大漠的将军台火并。

    息栈直以为他男人这两年过惯逍遥自在的农家日子,打打杀杀的心境已经渐渐淡了。绺子里的伙计们都开始开荒种田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勒紧裤腰带,肩上扛大刀,四处打家劫舍的剽勇面目。

    这回才知道,大掌柜直就没有放弃报仇雪恨的念头。小美羊羔吃得亏受得疼,以及那枪没有命中要害的郁闷,这厮是憋着劲儿定要找回来的。

    这两年野马山大掌柜窝在山沟里,很少在黑道露面儿。出山做活儿都是黑炮头带队,后来变成息栈带队指挥。关外的土匪绺子和远近十里八乡,都知道野马山有位梳马尾长辫,长得比二八小娘们儿还标志的二掌柜,背上柄利剑,手上两只快枪,兜儿里还揣把暗器;临阵从容镇定,出手干脆利索,颇有大家风范。

    于是江湖上纷纷传言,野马山大掌柜定是在那次官军围剿中,受了重伤,腿残废了,打不动了。

    休养生息,屯处粮草,购买火器马匹,养兵千日,用兵时。

    芨芨台大掌柜自从上次在石包城张家大院吃了亏,受了伤,也消停了好阵子没出来折腾。害怕被镇三关寻仇,做活儿都不敢南渡疏勒河,不敢进安西、敦煌、肃北,只沿着进入新疆的那条丝绸古道,劫掠个把过往商旅。

    柴九可没有想到,镇三关并未直接攻打芨芨台老巢,而是趁着他出山做活儿之际,背后出手,半路劫杀。

    既然是老仇人,没什么江湖道义可讲,今日不是你躺,就是我躺!

    芨芨台的崽子们,遥遥辨出远处袭来的是镇三关的马队,如见阎罗,惊恐之下抛弃了财宝辎重,举枪往前方突围。

    四周怪石掩体之后埋伏的,是野马山绺子里阵地战枪法最好的群伙计,这时各自躲藏在石坷土岗之后,架起长枪,枪个,不慌不忙地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这路埋伏,督战的是水香红姑奶奶。

    远处掩杀而来的,是镇三关亲自率领的骑兵马队。茫茫沙海之中,彪悍的战马鬃毛鬣鬣生风,身侧如有双翼。

    大掌柜于马上平端长枪,凛冽的视线与枪管连成线,六百米开外悍然开火,“砰砰砰砰”,怒龙爆发,轰击四散抱头逃窜的敌军。

    柴九自知情形不妙,拍马狂彪,撒丫子逃跑。就在这时,土岗上几棵胡杨树后,隐蔽静待时的枚白色身影突然蹿出,白驹过隙,掠空而来。还没看清楚是啥人,颗黑黝黝的手榴弹在空中折着跟头打着滚,迎面砸来。

    手榴弹在群崽子堆中爆炸,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柴九将身子埋到最低,头颅躲在马颈之后。马儿前胸被弹片碎屑击中,眼球炸飞,哀鸣着头扑倒在地。

    柴大掌柜身手相当利索,个骨碌侧翻,飞身抓住身边儿个崽子做了肉身盾牌,躲开四溅的榴弹碎片,跃上匹失去主人的空马,继续撒腿子。

    镇三关本来是要让内当家留守山寨,却死活也骂不服小凤儿,只能将他带了出来。临阵下了死命令,扔家伙就跑,不可孤军深入,不可恋战不撤,尤其不可举着小锥子近距离肉搏。

    息栈见只榴弹没炸到人,气得牙根儿痒痒,追着柴九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又甩了弹,简直是不把对方炸成筛子不甘休。

    山岗上土石崩塌,硝烟弥漫,团兵荒马乱,遍地断肢弃尸......

    柴九带着小撮突围的亲信崽子,落荒而逃,情急之下急奔老巢的方向。还没到芨芨台,刚跑到梧桐沟,就听见前方三声枪响,队人马荷枪实弹,列开阵势。

    柴九胯下的马儿被枪声惊得前蹄撩起,仰面嘶鸣,差点儿把这厮给直接折下马去。

    只见对面阵中,马上端坐短须书生,悠闲地捋着三寸小胡子,脸诡笑。身旁圆脑袋黑厮,手上两把短筒火枪,“嘿嘿嘿嘿”张狂地狞啸。

    兵不在,全在于如何调度。

    此役镇三关是预谋已久,准备充分,也依仗了丰军师的精心谋划,兵分三路,围追堵截,势要将柴九收网打进。

    浩瀚沙海中尘雾迷茫,几棵孤寒的枯树上,老鸦栖枝,“哇哇”地哀鸣,声音惨不忍听,如同敲响丧钟。

    前方有黑炮头堵住了回山的去路,后方又有镇三关和息栈拍马狂追,身边儿的崽子个个在枪声中栽倒马下,柴大掌柜这时简直如同丧家之犬,慌不择路,抱头鼠窜都不知应当往哪个方向窜,才能够逃出升天。

    只能掉转马头,路往南,闭着眼睛乱窜,寄希望于被镇三关撵上之前,能逃进玉门关马家军的驻地,捡条活命。

    正仓惶之间,前方山峁之后突然再次转出支队伍,眼望去,这队伍衣装凌乱,没有旗帜和军服,看就是土匪。

    柴九见状大为惊恐,几乎要仰天长啸,举枪自戕,自己了断也比落到野马山大掌柜手心儿里强些。

    这时却听到那支队伍里为首的名年轻头领,勒住马儿高声喊话:“喂!你是什么人?”

    柴九惊慌不语,不知如何作答。

    那头领又喊:“你是这地方的老乡么?怎么就个人?”

    柴九恐慌之下还没有完全傻掉,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我,我,我就是个过路客商,遇上土匪被抢劫了!”

    “土匪?”

    柴九这时突然转过味儿来,连忙说:“是,是,是土匪!土匪十分凶残,人势众,抢了我的货物,还把我的伙计都打死了,追得我没地方跑,你们赶紧放我过去吧!”

    头领上下打量柴九爷,见他穿得身酱紫色缎袍,貂裘皮帽,牛皮长靴,的确像是有钱大户人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不是玉门关马家军的人?”

    “马家军?呃......我,我,我不是,我就是个进关的客商!”

    年轻头领只个犹疑,柴九已经见缝插针,策马蹿进对方的队伍,路绕过了山峁。

    “砰砰砰砰!”数声枪响。

    “住!狗日的休走!”

    野马山的马队飙来,喊杀声惊得这年轻头目和手下的兵勇纷纷掏枪,时间双方枪声大作,混乱团。

    沙漠之中卷起沙尘暴,黄土铺天盖地,砂砾抽打在面颊上,像是用小刀子切割皮肉。

    镇三关追击柴九正追得兴起,突然被这路不明身份的兵马拦截在此处。被对方的枪火压制住了步伐,只得暂时退到沙丘之后,等待沙暴消停。

    对面那支队伍似乎也不急于拼命,各自找了掩蔽的山岗,躲开沙暴的袭击。

    息栈被沙尘吹得头昏脑胀,蒙面的黑头巾都抵不住漫天黄沙的威力,满嘴都是砂土,呛了半晌,说不出话。

    大掌柜将人提过来搂在怀里,给灌了几口凉水,顺了顺气儿,忍不住骂道:“让你在绺子里待着,你偏要跟着出来,真他娘的碍事!”

    “不要,小爷得亲手削了那姓柴的!......当家的,对面儿那路是谁的人马,难道是芨芨台绺子来了接应?”

    “芨芨台哪里还有人马?如果真有接应,黑炮头和军师那路应该能堵住对方的人。”

    “那这是帮什么人?”

    “鬼知道!看着也不是马家军的衣服......这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也能冒出来支队伍!”

    黄土把两群人彻底刮晕填埋之前,沙尘暴终于逐渐消退。

    大掌柜抖了抖脑袋的土,睇眼神,“插签柱”的头目,绰号叫耗子的,从沙坑里费力地拽出身子,路手脚并用,匍匐到阵前,高喊:“喂!你们是哪路的绺子?”

    对面儿立刻就有了回应:“喂!你们是此地的土匪?”

    两路土匪碰码般都不会称呼对方为“匪”。大家都是土匪,还匪你个头啊!因此会直接问,你哪个山头的,哪个绺子,是个啥蔓儿,江湖上有排号么?

    对方这样问,问得大掌柜纳闷,忍不住高声喝道:“你爷爷俺就是土匪!你们是个啥蔓儿?是马家军的崽子么?”

    对方阵中安静了会子,似乎在叽叽喳喳商量着啥,然后才探出两颗脑袋,答道:“这位头领,我们不是马家军,你们如果也不是马家军,咱两家没有仇怨,纯属误会,不要开火,不要开火误伤!”

    大掌柜骂道:“不是马家军你们他娘的救走柴胡子干啥?把柴九那厮交出来!”

    对方发愣:“什么柴九?”

    “就是刚才逃到你们队伍里那个王八羔子!老子追了整天了,他妈的就差这步眼看就追到了,你们捣什么乱!”

    “呃......那人说是过路的客商,被你们追杀......”

    “狗屁客商!那厮是老子的仇家,他才是你们要寻的马家军的走狗!!!”

    丰老四和黑炮头带的那部分伙计这时也赶上来,与大掌柜的兵马汇合处。水香和粮台负责收拾残局,整理芨芨台的崽子们抛下的财务辎重,赶着溜大车,在后边儿慢悠悠地跟随。

    两支队伍在荒丘沙地的背风处“碰码”。

    对方骑马过来俩人,个是中年书生模样,脸上架了副圆骨碌的眼镜,只镜片却已经碎掉,近视眼估摸是看不清楚,很费力地眯缝着眼睛瞄人。

    另个年纪轻轻,削尖脸庞,两颊瘦得都凹陷了进去,愈发显得眉骨之下双色泽浓重、线条分明的眼睛,颇为英俊。

    息栈想那脸上架了透明琉璃瓦片的中年男子应该是个头目,身边儿的年轻后生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估计是头目随身带的保镖。

    中年眼镜男伸手抬了抬脸上摇摇欲坠的镜框,语气庄重地说:“这位头领,请问你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