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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 作者:香小陌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军区在安西设置了所兵工厂,你既然是熟悉枪械的,带你这帮伙计来厂子里干活儿吧!”

    大掌柜屁颠屁颠地答应了,送解放军出门时还不忘了得瑟:“首长,替老子跟你们柳军长打声招呼哈,说老子惦记他跟他媳妇啦!他要是自己没工夫,让他媳妇过来陪老子叙叙旧聊聊天儿!”

    解放军干部听这话,脚底下没走稳当,“哐当”,“噗哧”,被门喀拉拌了个大跟头。

    大学生涯这四年,息栈与男人两地分居,相思之苦赛过红军两万五。这边儿打个电话过去,男人从生产车间里蹿出二里地,蹿去工会办公室;那边儿个电话打过来,息栈从宿舍炕上蹦起来,路飞向传达室。

    有次实在飞得太快了,两只脚全部都离了地,几乎已经掠上树梢,被系主任瞧了个正着,那老头子惊得哆哆嗦嗦屁股坐到地上,就要掏速效救心丸。

    兰州与安西离得说远不远,说近可也不近。两个人在大数情况下,都要捱上个月才能见面,般是息栈坐着长途车往西,大掌柜坐长途车往东,俩人约好在路途的中点张掖城见面儿,直接奔去车附近的小旅店。

    男人呼撸着息栈脑袋上头两寸来长的短发,青黑色发丝透出股子香皂的幽淡清香,凑上鼻子狠狠吸了口:“嗯......瞧瞧这小头发干净利索,啊?早就应该把那罗哩罗嗦的羊毛儿都剃了!”

    息栈噘嘴,枕在男人肩窝里蠕动下身子,汗津津的手臂蹭上男人流淌着汗水的光裸胸膛,俩人的身体湿漉漉得,几乎粘成坨。

    “羊羔儿,跟老子说说,念书念得咋样?”

    “嗯,挺好的......就是楷体简化字太难写了,提起笔总是记不住怎么写。”

    “噗!你写的那什么字儿那才叫难写,长得跟面条苍蝇似的!”

    “唔,同学都羡慕我,班里每个同学都拿着自己的名字来找我,让我教给他们怎么用小篆写名字呢......”

    “呵呵呵呵,大学堂里有崽子地痞的欺负你不?老子现下也不能在你身边儿罩着你了,要是有人敢欺负了你,你就跟他们说,你男人可是当年野马山的大掌柜......老子在黄河以西这旮瘩可有名儿了,罩得住,真的!”

    息栈乐得不行,捶着男人的胸膛:“得了吧,爷难道自己罩不住自己?你的枪都给剿了,你还大掌柜呢!我的宝剑可还在呢!”

    大掌柜得意地笑,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息栈的下巴和脖颈,掠过胸膛,在胸前某颗湿润的红点上捏了捏:“嘿嘿嘿嘿,羊羔儿能干的哈!......学堂里有没有年轻的小崽子喜欢你啊?”

    “嗯......有的吧......”

    “男的女的?”男人蓦然瞪起眼睛。

    “唔,全都是女的......唔,我都不理她们!”息栈说话间的口气,分明透着股子赤裸裸的沮丧和失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张狂地大笑,条大腿掀上来压住息栈的身子,低哑的声音调戏胯下的大美人儿:“来,让老子好好看看,俺的美羊羔儿牛哄哄的,要考状元了呦......”

    热辣的手掌抚过息栈腰下的片水润沼泽.伸入两腿之问.摩挲那两辩嫩生生的屁股。息栈轻吟了声.乖乖地分开双腿,勾上男人的腰杆。大掌柜的根手指裹了坨雪花膏,钻进嫩馍馍缝。

    适才已经云雨过个回合.息栈垒身上下白里连粉,香桃水梨,鲜润可口。这会子那圈儿粉粉的小肉嫩滑湿润,开合.迫不及待嘬上男人的手指,将根粗壮手指完全吞没,重重吸吮。

    大掌柜侧躺下来.两只有力的铁臂猛然将怀中的息栈颠倒了个方向.扯过两条藕白大腿搭在肩上。息栈晕晕乎乎之间.脑袋就被扣在男人胯上.根热烘烘的火枪捅进了嘴“唔 。。。。恩。。。。。恩。。。。”

    两个人头冲脚,脚冲头,抱住对万的腰肢,互相抚弄.细细地舔。小凤凰长成了大风凰.让男人最为满意的处就是.张妙口比之前加利索爽绝.口就能将那杆野马山土特产加长“汉阳造”吞到底.顶进喉咙深处.条长舌上下翻卷.舔得男人遍体通畅。

    男人的舔功还是如既往地乱七八糟.毫无战术和章法.拿鼻子嘴在息栈胯下阵乱拱.最后干脆上了指禅功,手指用力往深处按去,怀中的息栈呜呜地呻吟.两腿不安分地挣扎.嫩香的热馍馍随着指节的愈加深八.翘翘地跃动。

    俩人开荤折腾够了,起身穿戴整齐,出小旅店去公共澡堂子洗澡。

    那会子哪有家家户户单独的洗澡设施,都是公共的大澡池子。

    息栈最怕这个,去念大学那天,行李里边儿竟然还有只洗澡的木桶,结果被宿舍同学集体嘲笑。硬着头皮用木桶在宿舍里洗过几次澡以后,息栈不得不入乡随俗,开始进大澡堂洗澡。

    第次进去,磨磨蹭蹭地怎么也拉不下脸来脱衣服,最终是穿着背心和内裤进了澡池子,结果又被同学集体嘲笑了。

    后来学聪明了,没有穿内衣内裤,而是拿了条大号的毛巾,把自己雪白的身子裹住,自胸膛以下,全部遮住,毛巾掖起来夹在腋下。结果再次被集体嘲笑:大家快来看呦,息同学呐,你你你,你怎么穿得像唐朝妇女样来洗澡?!

    息栈现在进澡堂子淋浴仍然习惯在腰间围上毛巾,上半身已经牺牲掉了,下半身粉扑扑的“凤鸟”和白嫩嫩的“蒸馍”是最后块保留地,无论如何不能缴枪!

    可是大掌柜就毫不在意,迅速脱光光,毛巾搭在肩膀,条硕大健壮的枪耷拉在胯下,若无其事地迈步进浴池。

    息栈皱眉不爽,对男人咬耳朵:“唔,你,你就不能,拿毛巾挡下么......那么人都看到你了!”

    “咋了?看就看呗,都是老爷们儿的怕个啥啊!......嘿嘿,要是都换成小娘们儿看着,老子也不怕!嘿嘿!”

    换来的是息栈怒冲冲地在男人腰上掐,很怒很生气。

    洗过澡,息栈递给男人打崭新崭新的棉布内裤:“喏,给你买的。”

    “啥玩意儿?......老子不穿这个!”

    “不成!你们八个工人住间宿舍,那你每次睡觉脱衣服,他们都看见你那个了......”

    “看见就看见呗!看见了老子又不会掉块肉!”

    “那也不成!唔......我的,只能给我看么。”

    “哎呦,老子的鸟是你的,本来也没人跟你抢!”

    息栈长眉倒竖,两手抓狂:“唔,那万有人看到了觉得好,然后要跟我抢,怎么办?”

    男人得意地狞笑:“嘿嘿,嘿嘿嘿嘿,羊羔儿,你说你咋就这么稀罕老子呐,啊?”

    息栈脸蛋红红,趁人不备,手指轻轻抚摸男人尚带清新潮气的胸膛:“嗯,你平日里做工不要太劳累,别太拼命,差不就好了,不要去争什么先进、模范的。千万不要加班,别图那点点加班费和补助......等我从学堂里拿了文凭,找了工,我养着你,就不用你再劳累......”

    “老子有手有脚,还用你养活?”

    “唔,乖,听话嘛。”

    息栈心里知晓,这男人虽然脸孔身材仍然壮实硬朗,五十岁看着像人家四十岁的壮年人。可是五十岁就是五十岁了,已经快到了人家工厂退休的年纪,哪里还能当个大小伙子来用?

    96、迷蝶梦故人芳踪【尾声二】 ...

    第九十六回.迷蝶梦故人芳踪

    息举人大学四年成绩优异,又被系主任老爷子带在门下,念了研究生学位。

    三年的课程,他两年就完成了论文,在待拿学位的那年里,去兰州大学隔壁的师范大学做了中文系助教。那个年代各校历经战后重建,教师资源奇缺,头顶研究生学位的都是个顶个儿的人才,各个单位眼里的肉馅儿大馍馍,打破头地抢!

    对于息栈来说,他着急找工作就是为了早些挣到钱,能够养活男人,不能总是让男人养着他,大掌柜在兵工厂里加班干活儿实在太辛苦了。

    息栈领到头个月的工资以后,第件事就是强迫大掌柜辞掉兵工厂的工作。

    男人怒哼哼地叫唤:“老子这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呐?!你当老子老得不中用了么?!”

    息栈直接去找了厂书记,以大掌柜身上有老伤、旧伤、工伤和打鬼子的战斗伤为由,磨破了嘴皮子,让书记给大掌柜办了内退。

    第二件事就是把男人搬到兰州来。

    大掌柜偏偏想要回野马山住。

    息栈死拽着不让:“那野马山都成了座荒山了,你那绺子窑洞的早就没了,你个人回去做什么呢,还想着做当年那个威风凛凛的土霸王么?你已经是光杆司令了!”

    息栈跟学校打报告,申请单间宿舍。

    校后勤领导说:“咱们学校宿舍奇缺啊,只有已婚的教师才能分到单间宿舍,方便安置家属孩子什么的。息老师你还是单身呐,所以只能将就下,住单身宿舍,两人间的。”

    息栈琢磨了半晌,咬咬牙说:“我已经结婚了。”

    房管领导很纳闷:“结婚了?什么时候结的?你档案上写的明明是未婚嘛!”

    “嗯......以前,以前在乡下结过婚的。”

    领导理解了,笑着说:“哦,哦,是年轻时候家里给订的那种婚吧?息老师你这样,带着你爱人去到民政局登记下,办理份正式的婚姻证明,拿来给我,这样我才好给你分房子!咱们得按程序办事的哈!”

    息栈很无奈。他知道自己与大掌柜的婚姻,是没办法拿到民政局去办理什么证明的,不能够被外面的人承认。

    没有单间宿舍,也就不能与大掌柜住在起。

    息栈与大掌柜在兰州郊外的某小村子盖了个小平房,砖墙瓦顶,四围有个巴掌大的小院子,养了条黄狗,几只鸡。

    可是这男人哪肯闲在家里待着,才闲了几天,就暴躁得要火上房了。每天在院子里追那几只鸡解闷,没几天就把鸡都弄死了!

    恰好听说黑狍子那厮最近也搬来了兰州,在郊区哪个小钢铁厂里做工。大掌柜乐得屁颠屁颠地又去了,走了黑狍子的后门儿,跑到人家运输车间做了个小组长。每日大包小包地装车运货,忙得不亦乐乎,却把息栈气得头顶冒烟儿。本来是心疼男人,怕他劳累,这厮怎么就这么不善体人意呢!

    黑狍子与秦寡妇的儿子已经长成个大小伙子,浓眉大眼的憨厚模样,没念过什么书,十六岁开始就到厂子里做工人。

    小黑子打小就听他爹娘白呼野马山大掌柜如何地威风八面,彪悍无敌,大约是出于每个男孩子天生对武侠小说中绿林豪杰的向往与崇拜,对咱们大掌柜甚是尊敬,逢年过节就提着腊羊肉和烧酒来家里看望。每回听某大掌柜在那里胡吹乱侃当年的不寻常经历,那是听得炯炯有神,兴致勃勃。

    息栈每次看见小黑子,就愈发觉得自己对不住大掌柜。

    男人年纪天大似天,眼见着额头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密,大腿小腿中的旧伤每每在阴雨天就会发作疼痛,却膝下无儿无女,无人照顾。

    息栈平日里教书和写文章非常之忙,无法每日上床去陪男人,只能每周两趟蹬着自行车回到郊区的家中,去给男人做饭洗衣。每次要做好够吃三天的羊头肉、羊蝎子、羊肉汤,把男人的外衣内裤都换洗干净,叠放整齐。

    某日,息栈与大掌柜的农家小院儿里来了稀客。

    是西北某军区总司令的媳妇。

    司令媳妇还带着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枚小家伙,两只小手才只有个水晶包子大小,就已经拿个木头小手枪,“啪啪”地比划了。

    大掌柜乐得把拎起小家伙,在空中抛了三抛,又搁在臂弯里颠三倒四地摆弄个够:“哎呦呦,瞧瞧俺们柳小宝,还会打枪了呢!回头老子教给你怎么打枪,可甭跟你那个娘学,她根本就不会打枪,每回拿个枪瞎瞄!”

    当年那个英武帅气的尕师长,作为经历过长征、抗日和内战的那拨老红军的员,如今已经是军区司令,统帅千军万马,官拜上将军衔。

    就是解放前的那年,柳将军率领西北野战军某部攻入了宁夏和甘肃,马云芳的老巢,路横扫千军,势如破竹,灭掉了马家军的骑兵主力,逼得马氏兄弟坐飞机逃去了台湾,算是报了当年红军西征军在河西走廊几乎全军覆没的血仇。

    息栈再也没能有机会见马师长面。

    马师长据说是跟随马大帅去了台湾,临走都没能给息栈留句话。

    司令媳妇带来了大包小包,交给大掌柜:“当家的,您可得瞧瞧,这是从北京稍来的好东西!许大元帅和刘副总理专门让转交给你的呦!”

    许茂璋和眼镜参谋还没有忘记了当年在野马山上磕头洒血、义结金兰的大掌柜。

    许茂璋在解放后被他们陕甘宁绺子的主席加封了元帅。

    眼镜参谋后来也做了这个国家的副总理。

    当然,人家那个牛掰哄哄的陕甘宁绺子的大当家,做个这个国家的主席。

    息栈觉得这支农民起义军的大头目简直忒牛掰了!这令人咂舌的发迹腾达,不亚于当年太祖高皇帝由泗水亭长、沛县小吏,起兵统天下,做了大汉朝开国之君。

    息栈打开从北京千里迢迢邮来的包裹,是两只全聚德的真空包装烤鸭,两条大前门香烟,还有对英雄牌钢笔,说是给咱们堂堂的息老师和未来的息教授,教书写文章用的笔。

    那个年代,只有国家领导人才抽得起“大前门”,咱大掌柜又“被”走了后门儿,已经跟国家总理抽个牌子的烟了。

    大掌柜咂着“大前门”,打趣司令媳妇:“哎呦呦,俺说红儿啊,你瞧瞧,当年你幸亏没有跟老子在块儿,你现在是牛气哄哄的女将军了,你男人都做司令了!你要是那会儿跟了老子,到头来也就是个灰溜溜被剿了枪的压寨夫人!”

    司令媳妇冷笑声,狠狠瞪了大掌柜眼,说:“当家的,还有件事儿要告诉你呢!你还记得当年芨芨台那个掌柜的柴九么?”

    “记得,那还能忘了!这王八羔子跟老子关在间地牢子里,就住对门儿呢!”

    “呵呵,这家伙终于被我们抓住了!”

    原来,西北全境解放时,马家军战败,丢弃了玉门关老巢。当年大掌柜驻守潼关守了八年,陆大膘子壮烈埋骨黄土高原,而柴九那个倒霉蛋就在地牢里守了八年,都快长成牢房里的棵木桩子了。这人最后终于趁着马家军弃城败走之时,与其他牢犯起越了狱。

    柴大掌柜隐姓埋名,流落于甘肃与内蒙交界的沙漠村落,最终是在西北野战军大规模扫荡搜山、剿灭残余匪寇的行动中,被揪了出来。

    柳司令接到部下报告,说抓了个只有只耳朵,行迹十分可疑的家伙。司令媳妇听是“只耳”,急忙跑去辩人,果然就是咱大掌柜的老熟人。

    于是柴大掌柜被就近“发配”到了柴达木盆地边缘的德令哈劳改农场,进行劳动改造!

    刚解放那会子,青海就是全国劳改犯的最大聚集地。德令哈农场关押了从全国各地运来的五花八门的政治犯和刑事犯,什么国民党军政特务被俘军人,地主富农,反党反革命,资产阶级右派;刑事犯无非就是小偷,强盗,强奸犯,还有就是像柴大掌柜这样老资格的土匪流寇。1

    司令媳妇提起柴九,描绘得活灵活现,说话间的豪爽之气,分明还是当年野马山上挥舞着红缨鞭、英姿飒爽的红姑奶奶。

    据说劳改农场那鬼地方简直比关西大漠条件还要糟糕,海拔几千米,荒无人烟,沙尘暴每天早中晚报道三次,比犯人报道得都准时,昏天黑地,飞砂走石,每每让人觉得就快要将沙漠中这块农场绿洲彻底地吞没。

    慕红雪说:“那个农场就只有条公路通往西宁,咱解放军把守住了这条公路,犯人怎么跑也跑不出来,往沙漠里边儿跑,不是累死就得渴死饿死!柴大掌柜就慢慢在那里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吧!”

    息栈回到学校不久又碰见另拨老熟人。

    敦煌县文化馆来了个团,到兰州大学和师范大学的隋唐文化研究所进行学术交流。息老师也去旁听讲座,在敦煌文化馆研究员的队伍里赫然发现了杵着只拐,跛脚走路,戴了副眼镜的某书生,咱野马山当年的丰总参谋长!

    丰老四的撮小胡子仍然半长不短地挂在下巴上,胡须已经花白,面颊已然显出老态,只是那双滴溜乱转的小眼睛,尽显精明之色。见到息栈,乐呵呵地握手:“息先生呐,久仰久仰,丰某失敬失敬!”

    句“先生”又把息栈整出了身的鸡皮疙瘩。

    又是个周末,下课散学后,息栈匆匆撩下课本讲义,车棚子里取了自行车,飞速奔向学校大门,急着赶回郊区的家,给男人做晚饭。

    校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声吆喝:“息老师,您的信!”

    息栈骗腿,从自行车上下来:“老师傅,哪里来的信?”

    “不知道呦,看这邮戳盖了层又层的,好像是国外来的信呦!”

    信件是大信封套着小信封,来件地址写得乱七八糟,邮票也贴得甚为古怪。息栈辩认了半晌,信似乎是从那个叫做沙特阿拉伯的国家寄来的,中途还转道香港,才递进了国内,辗转到达兰州。

    收件人地址也给写错了,因此折腾了大半年最后才转到息栈手中。

    息栈拆开信纸看,泪水瞬间夺眶奔涌,指尖颤抖,涕泪晕染宣纸,信笺墨迹斑斓。

    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全信只有九十六字。字字细腻愁,句句血泪缠绵。

    栈桥晴雪,露亭观山。莲舟唱晚,对月贪欢。

    清鸣凤语,柳岸拂鸾。剑气沉喑,诗酒茶烟。

    横波匀黛,粉颈玉肩。水静风止,鸟寐花眠。

    青衫燕袖,天外贤禅。艺绝六郡,色冠长安。

    桑梓故人,了悟前缘。执手画眉,晓梦朱颜。

    乱世偷生,执戟西桓。落霞孤鹜,秋水长天!

    马师长落脚台湾,那个年月两党敌对防范,互不通邮,鱼雁受阻,亲人离散。

    息栈后来方打听才弄明白,信中所指的“执戟西桓”,是马氏兄弟受命“出使”沙特阿拉伯,分别做了民国政府派往沙特的“大使”与“参赞”2。信件是从沙特阿拉伯寄出,七拐八绕,转道香港才得以流入大陆。

    落霞孤鹜,秋水长天......

    息栈捧着信笺,喃喃地念着最后两句,眼中潭水淋漓。

    他知晓二人今生今世,就此天各方,恐再没有机会相见。梦中偶遇的旧人,如同天边只孤鹜,碧色江南岸,长天秋水之湄......

    注:

    1青海德令哈农场的资料,参考《我在劳改农场的二十年》,作者绿洲遗老。

    2 沙特在1990年正式与中国大陆建交,之前是与中华民国(台湾)维持外交关系。马步芳作为穆斯林,当时曾出任中华民国驻派沙特的“大使”。

    97、恩爱夫夫隐于市【尾声三】 ...

    第九十七回.恩爱夫夫隐于市【尾声三】

    秋高气爽,雁过南山。

    话说息老师也曾带自己男人逛过几次校园。

    场面基本就类似于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大掌柜晃晃悠悠地在几座教学小楼之间东看看西望望,很是新鲜:“哎呦,这帮小娃子,咋个人人肩上都斜挎着个马鞍袋呦!”

    迎面碰上了某后勤领导:“呦,息老师!这位是......”

    息栈笑意温软,指着男人说:“他是我家兄长。”

    “哦,哦......”

    领导瞥了眼大掌柜,男人这魁梧身材,浓重眉眼,身上分明还带着某种山野间的泥土气息,怎么看都不像是眉清目秀、儒雅飘逸的息老师的兄弟,到像是旁边儿负责修建新操场的那施工队的工头老大!

    领导笑眯眯地关照:“息老师,你那房子还要不要了?回头记得把你与你爱人的结婚证明开份给我!不然我把房子分给别人了,好几对儿新婚的老师排队呢!”

    大掌柜悄悄问:“啥子结婚证明?”

    息栈说:“没什么。......当家的,咱俩人当初成亲,你也没写个字据,盖个戳,给我做证明。”

    大掌柜乐道:“写啥字据盖啥戳啊?老子跟你拜了天地还不作数?”

    “唔,作数,就是......嗯......”

    息栈心里羡慕那几对儿新婚的老师,可以去民政局领张盖了红图章的结婚证书,里边并排写着两个人的名字,还可以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去照相馆里照张合影,挂在家中炫耀。

    息栈不敢把自己与大掌柜的夫夫关系告诉学校的同事,并不是羞于见人,而是时势不许,无可奈何。

    那个年代“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重的污点,尤其是在学校里教书的人,稍有个不慎,就要被人贴大字报,被领导开会研究处理,丢掉饭碗。

    俩人之间做的那事儿,本是情爱至深,水到渠成,可是放在旁人眼里,就会被等同于奸情滥交那般污秽之事。如果弄得不好,甚至有可能双双被送到隔壁省那个德令哈农场接受劳动改造,与柴九那厮作伴!

    息栈最怕的其实是丢掉饭碗。和平年代不能再舞刀弄剑打打杀杀,自己也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指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