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与大黄 作者:报纸糊墙

    就到镇上的老年人活动中心打麻将赢点钱。

    有时候高长还会离开村子到大城市去，每次回来，都少会买些东西带回来，村里就有人猜测高长到底去城里干嘛去了，离谱的说他是小白脸，到城市里找富婆，专门找那种有钱的，做次就能吃好久。离谱的说他去城里打劫了，现在城里就是有钱人，穿金戴银的，高长抢人家金链子抢人家手机，抢了在黑市卖。

    高长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关心的直就只有两件事，其的修行，其二是囤货。

    他就像小老鼠样勤快，点点地在他们家挖出了个不小的地洞，还在地洞周围砌了砖，少有点加固防潮的作用。他最先开始囤积的是食盐，因为这东西不容易过期，相对于盐巴，好像还是食盐的包装袋比较不容易保存，高长买了几只不大的陶罐，食盐买回去就袋袋拆开，装在陶罐里滴蜡密封。

    冰糖蜂蜜什么的，也都储存了不少，蜂蜜是和邻村的个养蜂人买的，绝对纯天然无添加。高长作为男性，其实并不十分喜爱甜食，只是上辈子几个月的末世生活告诉他，他现在不爱甜食，也只是因为生活好什么都不缺，等真正到了困难的年代，再男人也难经受住块冰糖的诱惑。

    到了后面几年，高长甚至开始储存罐头，有时候懒得做饭，他和大黄也会吃几个罐头打发了，村里人都说单身汉就是不会过日子，整天吃罐头，也不怕吃出病来。至于主食，高长也就在最后那段时间才存了些，在末世要是不能自己找到吃的，囤积再食物也没有，早晚得饿死。

    衣服裤子自然也不能少买，光是鞋子就买了整整两柜子，喜欢的鞋子他从来都是成打成打地往家里搬。般晚上回村里，大家就都睡了，他也不走村口，而是绕道村后头，穿过竹林从自家后门进屋，大晚上的没人敢在竹林里待，都说那里面闹鬼。

    但高长还是很少在他们镇上买东西，他给自己买了辆柴油三轮，平时没事就骑着到处瞎逛，十分符合个不学无术的浪荡汉形象，当然偶尔也会做点正事，他们村要是有人上个医院什么的，他也是乐意送的，车费从来就没提过。所以这两年高长为了自己进出方便，把竹林里的那条小路被他拓宽了，砍了不少竹子，倒也没人提过什么意见。

    晃眼，时间就过去九年，高长这个从前的小混混，也升级到了老混混，二十七岁还不结婚，也不正经寻个出路，在村里那些人的眼里却是是没出息到了极点。

    从前种下去的那些皂荚树肉桂树都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了，就连大黄都长大了。大黄果然就像高奶奶说的那样，长大以后身上就黑毛退去不少，长出了许金色的长毛，但是鼻子上耳朵上还有脖子等地方，还是长着许黑色的毛，整个身体的毛发颜色并没有很分得很清楚，暗金色和黑色很自然得分布着，有些地方金色浓些，有些地方黑色重点。

    有几年镇上的人都流行养狗，有个在外地做生意的本地老板就看上大黄了，说是要买，价钱随便高长开，高唱肯定不能答应，大黄又不真的是他的宠物，人家可是犬神后裔，而且他俩还是拜过堂的夫妻，高长胆子再大，也没想过要去体验下犬神的诅咒到底有大威力。

    大黄从来都不叫，但是村里的小孩都怕它，这家伙只要裂开嘴唇露出那整排锋利的牙齿，连大人都怕，别说小孩了。

    “为什么又没有肉？”此时大黄正对着自己跟前那大盆米饭和青菜抱怨，脸不满。

    “都已经两个月没挖到东西了，哪里有钱买肉？”高长也不喜欢吃青菜，但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挖到东西了，光靠打麻将要供大黄吃肉的话，确实是有点吃力，他还得修行呢，不能整天都猫在老年人活动中心，毕竟修行比吃肉重要。

    “要不我们再去上次那个地方吧，这次晚上去？”

    “别提上次那地方了，你还没被人追够啊？要是被村里的人知道我去挖人家祖坟，会被人戳脊梁骨的。”高长觉得大黄的提议完全不靠谱。

    “切，谁叫你跑得那么慢。”两条腿的人类就是麻烦，跑起来还没有它半快。“再说他们祖坟里根本就没什么好东西，我们要挖的地方就是跟那块墓地离得比较近而已。”

    “那也不行。”

    “要不然从地窖里拿几瓶罐头出来吧？”地窖里被高长堆积了各种罐头，数量十分可观，大黄最喜欢的是午餐肉罐头，它不大喜欢吃水果，对鱼也没大热情。

    “想都别想，吃你的青菜吧。”

    “你存那么东西打算干什么？难道是准备闭关吗？我跟你说，那完全是武侠小说里面瞎扯的，根本就不能信……”

    大黄边絮絮叨叨边有口没口地嚼着青菜，它这几年直跟在高长身边，耳闻目染，难免也会受到些影响，简而言之，它是有点学坏了，要说高长现在像个浪荡汉，那它就有点浪荡狗的味道。

    第 8 章

    高长坚决不同意再去人家祖坟旁边挖宝的原因有两点。

    要知道，挖人祖坟在乡下是最最要不得的，严重点，高长和大黄很可能会被他们村赶出去。这怎么能行呢？他这将近十年的积累啊，可都在这栋老房子的地底下屯着呢，被赶出去那不就跟上辈子样，要毫无准备地迎接末世的到来了，那太可怕。

    还有个原因也就是最根本的原因，是蓝色阳光很快就要出现了。上世，这件事就发生在高长二十七岁那年的十月十八日，眼下已经是十月初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再过十来天这个世界就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么几天时间又是挖宝又是出售，然后还得赶着把钞票换成货物囤积起来，毕竟还是有点太匆忙了，要是没处理好露了马脚，他这几年的准备可就前功尽弃了，太冒险，不划算。

    现在高长最烦恼的件事，就是关于过几天可能会出现蓝色阳光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先给身边的人提个醒。

    不是身边的人他就没办法了，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办法只有个，那就是上互联网，那玩意儿看着挺安全的，其实完全没保障，随便发个帖子，人家都能天涯海角地把你揪出来。加上这几年谣言满天飞，各种不靠谱的言论遍地开花，大家早就把末世预言当娱乐来看了，赔上自己娱乐大众，这生意怎么看都亏得很。

    但是身边的人就不样了，如果动作小点，做得隐秘点，应该是可以瞒天过海的，但是危险性也还是存在。个不小心被人揪出来了，人家问他怎么提前知道的这件事，他可怎么回答？万人家又问他，明明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这么晚才肯说，他又要怎么回答？

    想了又想，高长最后还是决定稍微提醒下，办法也很老套，就是选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带着几瓶喷漆悄悄地出了村子，然后到镇上各所小学中学去喷大字：“11月18日阳光变蓝，危险勿晒。”

    喷完了学校，又去喷政府单位，回来的时候油漆还有剩，就在各个路口的地面上又喷了几遍，他们村子就不喷了，其他村子都没喷就他们村喷了的话，到时候搜索范围就太窄，容易暴漏。

    “你这算是恶作剧？”大黄对高长的行为相当不解，虽然在村里那些人眼里，高长这人好像很不靠谱，但是跟他相处了这么久，大黄不太相信高长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嘿，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高长对大黄还是比较信任的，他们俩都是拜堂快十年的老夫老妻的，不用担心这家伙会去揭发自己，再说，只会说话的狗去搞揭发，别的不说，它自己就肯定先被人当妖怪给灭了，不然被就拖到博物馆高研究，这个凶残。

    “阳光真的会变成蓝色啊？”虽然很难相信，但是高长既然说了，那就是很有可能的。

    “嗯，大概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它作为犬神后裔，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点异样。

    “你说修行到定程度，会不会未卜先知？”高长不答反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传承里好像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但是也很难说，因为很有实力的犬神都会刻意封印掉些记忆，所以我这里的资料也不算很全。”就算再怎么受高长的影响，犬神后裔的本质还是客观严肃的。“可是就你现在的实力，那根本没有任何可能。”

    “我都已经突破第三层了。”高长对大黄的贬低表示不满，说起来，这几年高长的修行也是有些成效的。虽然说将近十年时间才突破第三层，但是你要知道，犬神们为人类量身打造的修行心法，总共也就只有九层而已，修行到第三层，生命差不可以延长到两百岁，不出意外的话，高长还有很很时间可以继续他的修行之路。

    被这么打岔，大黄又忘记要问高长为什么会知道阳光会变蓝这件事了，好像犬族都比较容易被分散注意力，这大概也算是物种天性吧。

    接下来的几天，高长变得很难控制自己的购物欲，每次在街上看到什么东西，他就会想着，买回去吧，以后可能就买不到了，于是高长身上剩下仅有的点点钞票也都被换成了各种吃的用的，要是末世不来的话，他跟大黄还真有点麻烦。

    好在高长之前在街上喷的那些油漆，在他们这个小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掀起了股小规模的抢购□，所以每天往家里搬东西的高长也不会显得太奇怪。镇上也有人在查到底是谁喷的那些字，派出所都出来探访排查了，后来抢购□被掀起来，他们县甚至是市里都派人过来了解情况。

    市电视台还在新闻时间里专门抽出十分钟辟谣，结果这个谣言却被越辟越大。接下来的几天，通过网络转播，很人都听说了这件事，某些论坛也纷纷发帖讨论这件事，然后些在国外的华人也知道了。

    这个传说中的谣言就这样被传再传，很难想象它到底被传了远宽，虽然绝大数人都很不以为然，但也有少数人当真的。高长没想到电视台也能起到宣传作用，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间接宣传吗？也许是知道的，只不过收视率也很重要。

    十七号这天，高长忍不住从镇上买了很纸巾回来，有面巾纸有卷筒纸，还有抽纸，用三轮车运了好几个来回，发了疯似地。因为他突然想起上辈子那几个月没有手纸的日子，简直太难过太痛苦了，有些无法忍受。

    但是无论他么不喜欢，蓝色阳光还是如期而至了，这天晚上高长几乎没有睡觉，这是他重生以后的第二次失眠，上次是在给高奶奶守夜的时候，其实也不算失眠，老人走得挺安详的，高长还算是看得开，只不过守夜的时候不能睡觉罢了。

    等到第缕蓝色的阳光从竹林间穿过的时候，高长眯着眼睛辨认了很久，还是不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大黄，你看今天太阳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大黄十分果断地掐灭了高长心里的最后丝侥幸。

    “你怎么知道，不都说狗是色盲吗？”

    “那都是骗人的。”犬族被人类污蔑的事情时有发生，所以大黄也不至于太气愤，但是有件事它还是必须重申下：“我是犬神后裔，不是普通的狗。”

    高长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从后院的凳子上了起来：“赶紧进去吧，这阳光晒久了要出事。”

    把凳子搬到屋子里，然后又去鸡窝里把那几只鸡鸭赶回屋，就圈养在高奶奶从前做灯笼的那个角落，在屋子里养家禽实在是不大好，高长寻思着是不是改天都给宰杀了，虽然杀了就再也没有鸡蛋鸭蛋吃了。

    关了后门，高长从他们家前门到三合院里看了看，这会儿太阳刚出来，大伙儿也都起来了，正聚在厅里说话呢，这个厅也是三合院的部分，是正房那边正中间的个屋子，平时村里死了人或者做其他事的时候用的，并不住人，也不做大门，有条巷子可以直接通向三合院后头的水池。

    “前几天阿水说的那事，该不是真的吧？”家里有孩子的，大都听说过这事。

    “假不了，说太阳变蓝它就变蓝，这么神的事还能有假啊？”

    “可出不了门，咱以后可怎么活？”

    “我看咱们还是在屋里好好呆着，弄不好过阵子太阳就变回来了呢，国邦你说是不是？”郑国宏向来是个有主意的。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不能冒险，先都好好在家里呆着……”村长郑国邦立马就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不好了不好了！”这会儿有个妇女匆匆忙忙往这边跑，这人不是他们三合院的，但也属于这个村。“太阳真的变蓝了，我家国云早就出门了，这可咋办……哎呦……”

    “翠莲啊，你先别慌，先坐下下，坐下好好说。”村长发话，就有人从旁边的屋子搬了凳子过来。

    “你让我咋能不慌啊，这阳光蓝蓝的，看得人慎得慌，哎呦，这要是出事了让我可怎么活……”

    “还不定就会出事呢，翠莲你先不要这么慌，这太阳光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谁也没弄清楚呢么，搞不好没事呢，对不对？你就回家等着，没准他会儿就自己回来了。”这妇人的意思大家都听出来了，是想让村里组织几个人出去找她男人，可眼下发生这么邪门的事，谁敢出门啊，前几天那人都写得清清楚楚了：“危险勿晒”。

    “不行啊，我这心里慌得很，总觉得要出事，村长啊，你就发句话，让大伙儿帮着出去找找成不？你们帮我这回，我吴翠莲会记得你们的恩情的，下辈子做牛做马都会报答，行不行啊，我给你们跪下了，成不？”

    “翠莲啊，不是我说你，要真那么凶险，这时候咱们村让人出去找，那不是叫人去送死吗，谁的命都值钱，你说是吧？”郑国宏这话说出来，就表示他不会让人出去帮着找这个郑国云了，他的话有道理，这会儿谁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你怎么这么说呢，国邦啊，我家国云怎么也是跟你同个太爷传下来的种啊，他现在有难，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你说他这要是出事，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办啊？”吴翠莲知道村长郑国邦比郑国宏好说话，所以专门就做他的工作。

    “你看这？”村长再次把目光投到了郑国邦身上。

    “你自己看着办吧。”郑国宏这次也不肯再做白脸了，他也不是傻子，这郑国邦每次遇上这种事就让自己出面，往后他在这个村里里还待不待了？

    “那要不，就找几个人出去找找？”村长这话出口，厅里的人就渐渐散了，女人们也都拉着扯着把自家男人推搡回去，村长继续游说：“我们小心些，把蓑衣都穿上，再戴上斗笠，头上最好再披件衣服，这会儿太阳还不大，应该是没事的。”

    “这要是出不了事，还要我们男人出去干嘛？直接等他自己回来不挺好的吗？”村里的媳妇儿们生怕村长抓壮丁，到时候被抓到了也不好说不去，谁晓得这阳光到底有危险是，搞不好就跟那辐射似的，能致癌。

    “那个……谁，高长你身体好，不然替你翠莲婶子到山上去看看？”村长巡视了圈，到底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高长头上，说白了，村里这些婆娘他是个也得罪不起，就这高长无牵无挂是个光棍条。

    “我不去。”明知道这玩意儿危险还出去？除非他高长脑袋被门缝夹了。

    “就去看看吧，不然我跟你块去，我看大概是出不来什么事的，就是村里这些女人瞎担心。”这阳光看着确实不危险，别说，其实还挺漂亮。

    “不去不去，我要出事了我家大黄怎么办？”

    他俩可是正式拜过天地的，犬神对他的后裔十分严苛，既不准离婚，也没有续弦这说，辈子只准找个，他要死了大黄就惨了，漫长又漫长的生命里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 9 章

    高长这话说出来，除了吴翠莲其他人都笑了，这混子不想出去也就算了，竟然拿他家的狗说事。

    “吴翠莲！你这婆娘，让我这通好找，怎么跑这儿来了？”说话的男人四十出头，正是吴翠莲的男人郑国云，得，人自己回来了。

    “国云啊，你回来啦？哎哟，你个死人，吓死我了……”

    既然人家都自己回来了，也就没高长什么事了，郑国云和吴翠莲夫妻双双把家还，他们这三合院里的人也都各自散了，这太阳眼看着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把人给晒坏，还是躲屋子里头稳妥些。

    不去晒太阳，就能少死很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从此就能活下去了，蓝色的阳光让大自然变得无比凶悍，从前那种安逸的生活已经彻底离结束了。

    关了窗户拉下窗帘，高长和大黄躲进了房间里，高长从小睡着的这个房间是没有窗户的，从前觉得不太透气，现在刚好，房门关，整个房间马上陷入黑暗。

    “这可真邪门。”大黄摇着尾巴跳到床上，在高长身边蜷起了身体。

    “以后只有邪门的，反正你小心点。”高长盘起腿开始修行，灾难已经降临，躲是躲不过去的，有实力抗争才能活得久。

    “被太阳晒到会怎么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高长上辈子也没把蓝色阳光的危害摸索清楚，他每天都躲在阴暗的房间里，等到夜晚才和小区里的人出去寻找点食物，接触最的，也就是些狂暴的猫狗，而且绝大部分时候，他们能跑就跑，很少会主动迎战，以当时那些人的水平，也确实不是那些动物的对手。

    但是情况比高长意料中的还有差些，当天下午村里就乱起来了。有户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的晒了太阳，小孩子抵抗力又很弱，很快就狂躁起来，把家里人都咬伤了，跑出来砸邻居的门。

    很人就都被惊动了，这时候大家虽然说要要躲起来，可实际上大数人对于这种蓝色的阳光并不怎么感到么恐惧。村里有人出来帮忙，合力用绳子把那个孩子捆了起来。

    出来活动难免会晒到太阳，大概是有些人被晒到的时候并没有立刻就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大家都有些掉以轻心。个小时以后，灾难升级了，又相继有几个人开始发狂，院子里发生骚乱，些警戒心差点的人，很快就被拉进这场灾难当中。

    高长收了功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阵阵哀嚎和咆哮，其中还掺杂这些家禽的叫声，看来动物也开始遭殃了，高长没想到这个问题，这些人自己躲在屋子里，却照常把家禽放了出去。他也知道，就算是提了醒也不会有好的效果，没有真正经历过，人们就不能会深刻地体会到那些蓝色的阳光有可怕。

    “高长！高长！快开下门啊！”外头有人在拍门，是个年轻人的声音，高长认识，他叫郑纵文，今年正读高二，是个长相白净的小伙子，成绩好人品也好，是他们村的骄傲。

    “高长！快开门让我进去！开门啊！求求你了！”郑纵文使劲拍着高长家的门，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凄惶，很快，就传来了声高亢的哀嚎，然后就再没了声息。

    “砰！砰砰！”有怪物开始重物撞击他们家的门板，那些东西的力量很大，反复撞击几次之后，高长家的门框就有点移位了。

    “怎么办？”大黄抬头看向高长。

    “把门堵上。”这种农村的木门很难抵抗那些怪物的攻击，现在院子里已经乱成这样了，看来狂化的人有不少，高长只希望他们的生命快点被消耗殆尽，结束这场骚乱。

    桌子、凳子，床，柜子，高奶奶房间里的那些家具全都被搬了出来，高长和大黄把前门后门都堵得死死的，整个下午，砰砰地砸门声不时响起，高长和大黄也没再回房间，就坐在厅里，死死盯着自家的两扇门。

    等到傍晚时分，院子里才渐渐安静下来了，太阳落山，整个村庄也陷入了死寂，许久，才有人从各个角落里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看着院子血，有低声啜泣的，也有默然流泪的。

    高长拉了下灯绳，电灯没亮，停电了，比他上辈子在城市里的时候还要早。他和大黄又点点地把堵在门口的杂物搬开，毕竟是村里的份子，这个时候得出去帮忙干点活，挖坑埋尸什么的，外头浓重的血腥味，他在屋子里都闻到了，虽然最初狂暴的人和动物好像还不会吃肉，但是血腥味依然能刺激和吸引它们。

    门打开了，高长和大黄迈过门槛走了出去，然后又掏出口袋里的挂锁，把大门从外面锁起来，从此以后他们屋里无论白天晚上都是黑压压的片，万有人或者其他活物偷偷进去了就麻烦了。

    院子里的情形惨不忍睹，很难想象人类发狂了以后竟然能血腥到这种程度，鲜血横流就不说了，连尸体都没几副是完整的，胳膊是胳膊，脑瓜子是脑瓜子，样样地散落着。

    动物的尸体也有不少，不过这些鸡鸭刚刚狂化的时候杀伤力并不高，成年人抓住它们的脖子拧就完事了，角落里还有只猪，大概是晒了太阳以后就从猪圈里冲出来了，好在它们村养狗的就他户，养猫的没有。

    高长刚走出院子两步，迎面就有只拳头挥过来：“你他奶奶的！刚刚为什么不开门？纵文在外面喊你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