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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蟒缘 作者:白日梦0号

    ,原来前方只盛满粮食的船翻了,阻住河道,需等上两日,待那船被捞起才能通航。苍绝坐了半月船,已是闷得狠了,便同沐华合计,与其在船上枯等这两日,不如到岸上游玩。可巧这船恰停在座大镇边上,岸上市集极是热闹,沐华哪有不应的,当下向船家打听了当地种种好玩儿的物事并去处,两人上岸去了。

    这镇子名唤白水镇,因运河之便,南北货物汇聚,虽比不得汴京那般景象,倒也颇见繁华,四方行商在此落脚,因此酒楼客栈林立,便是街头小吃也集南北之妙味,米糕、馄饨等物应有尽有。

    苍沐二人在船中憋了许久,骤然到了这样个热闹所在,便要游逛个尽兴,两人从街头逛到巷尾,才看了戏班子唱戏,又去看卖艺人耍猴,中午只在街边摊子上吃两碗米粉,下午又去镇上寺庙中游玩,到得酉时肚子已是咕咕叫,苍绝打听了当地最有名的家酒楼所在,拉了沐华前去用饭。

    这酒楼名叫千杯醉,最有名的便是东家自酿的桂花米酒和用米酒做的道回味鱼,招揽了众食客。

    苍绝和沐华来得早,两人占了临窗张桌子,不时,客人陆续来到,片刻将楼中坐得满了。

    待小二将韭菜陆续端上,苍绝同沐华吃起来,还未动得几筷,小二又过来,哈腰向二人道:「同二位客官打个商量,小店今日客,坐不过来,两位这儿还有空座,可否容别的客人搭个桌儿?」

    沐华素来不介意这些,苍绝是无可无不可,便点头允了,那小二颠颠的去了,会儿领了两位公子模样的客人过来,年长的那位客人脸痞相,年少的那个秀美文雅,不是方闻师徒又是哪个。

    「方兄。」沐华再料不到还有这等偶遇,同苍绝面面相觑,方闻也不禁愣,笑问:「这可真是巧了,几时贤弟也来了这里?」

    四人既是相熟的,也便没了那许客套,当下落座唤酒叫菜,喝在起。

    方闻不意在这里撞见沐华,问道:「贤弟不是在汴京为官,跑来这里作甚?」

    「方兄有所不知,小弟已被罢了官,这是要回家去的,路过此地,在此逗留游玩番。」

    这话大出方闻所料,不由怔,问道:「不是做得好好的,如何便罢了?」

    沐华直疑心卢氏父子为方闻师徒所杀,但毕竟没有铁证,这时便有心试探,遂道:「当朝宰相卢铭前些时日被害,小弟受命缉拿凶手,却苦无头绪,因办案不力,圣上震怒,故将小弟乌纱收了去。」

    他话音未落,已见方闻眼中闪过抹愧疚之色,苏谨镇定功夫加不及乃师,脸上便露出不安神情来,师徒俩这番神态又岂逃得过沐华双眼,这下坐实了心中猜测。

    沐华目的既达,便不欲让方闻师徒再为之过意不去,口风转道:「这样也好,小弟本厌了官场污秽,这下无官身轻,刚好离了那等是非肮脏之地,回江南老家清净度日去,再不受那案牍劳形之苦了。」

    他虽这样说,方闻师徒到底心中难安,沐华看苏谨副惴惴之态,只得又道:「要说这卢氏父子也不是甚良善之辈,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之事屡有所为,只是卢家小姐在宫中得宠,才晋了贵妃,御史也拿他家无可奈何,这下两人身死,合该是报应使然,凶手虽难容于国法,却未尝不是替天行道之举,我只盼这人莫要让官府捉了去才好。」

    沐华意态悠然言笑朗朗,确不似丢官之人惯有的沮丧之态,方闻这时才信他此言非虚,师徒俩心中歉疚稍减,恢复自若,重又谈笑起来。

    这时小二端了那道回味鱼上来,「几位客官,您的菜已是齐了。」

    这鱼是拿桂花酒浸透了再蒸煮而成,鱼肉鲜嫩中带丝桂花之香、米酒之绵甜,确是入口回味,苍绝吃得赞不绝口,沐华同方闻也不免夹几筷,只是方闻夹到碗中却不是自己食用,竟是细细剔了鱼刺又送入苏谨碗里,见徒儿吃入口中,自己这才吃起来。

    是时武林中是徒儿伺候师父,似方闻这般照顾徒儿的却几近于无,沐华同苍绝暗暗相觑,脸上带出异样神色来,让方闻看见,不免自嘲道:「我这徒儿天资慧敏,什么东西都学就会,独独学不来剔鱼刺,每每让刺卡住喉咙,说不得,只好我这做师父的费番功夫帮他了。」

    苍沐二人不想少年还有这等趣事,齐齐失笑,苏谨顿时闹了张大红脸,又羞又窘,只当着外人不好撅嘴使性子,左手却悄悄垂下,伸到方闻腿上狠狠拧了把,怪他嘴,令自己当众出丑。

    他这番动作极是细微,可巧沐华坐在方闻左首,他又眼尖,瞥间看着了,心中顿时动,个念头冒出来,倒把自己吓了跳。幸而他混迹官场年,面上功夫已是炉火纯青,当下不动声色,照旧吃酒谈笑。

    四人这顿饭吃了有个时辰,席散后方闻师徒要回客栈歇息,双方作别,沐华同苍绝散步回返船上。

    沐华逛了日,觉身子有些疲累,洗漱后便歪在床上,偏他吃了酒又时睡不着,想起方才吃饭时见的那幕,不知不觉将心中疑问说与苍绝。

    「大哥,我总觉方闻同他那徒儿有些古怪。」

    苍绝正在洗脸,闻言抬起头来,拿手巾胡乱擦了几下,回道:「怪在何处?可是他二人不像是师徒的样子?」

    沐华微微怔,「你也这般觉得?」

    苍绝嘿嘿笑,「你那方兄看他徒儿的眼神情深如许,可不是长辈爱惜晚辈的神情,倒有些像看心上人般。」

    沐华这才确定并非自己疑,遂将方才所见也讲了,末了犹疑地喃喃自语:「他两个莫不是暗中有了情愫?」

    只是这师徒相恋之事沐华闻所未闻,时难以接受,又摇头道,「许是咱们看错,他二人年纪相若,说是师徒,倒像兄弟,方兄素来不羁,待徒儿亲厚于严厉,他两个笑闹惯了也是有的。」

    苍绝听了大不以为然,「便是兄弟间笑闹,又哪有他两人那样神情的,我看他二人彼此间何止有情,只怕早已成就好事也未可知,你若不信,咱们便赌上局如何?」

    沐华失笑斥道:「你又不能亲见他二人亲热,怎生证实?哪里便打起赌来了。」

    「怎会不能亲见,」苍绝眼珠转,露出促狭之色,「为兄修炼千年,这点小事还做不来吗,我这便施法窥看番,让你输个心服口服,只是这般打赌需得有个彩头,不若这样,你若输了,十日内需任我驱遣,我若输了便反而行之,事事听你吩咐,如何?」

    沐华从未见过苍绝施展法术,这时听他说要做法,大是好奇,想看他怎生施术而为,口应道:「好,便是这般。」

    苍绝见他应了,起身去闩了舱门,又将洗脸用的铜盆放在桌上,口中念念有词,不时,那盆中起了层白雾,随即散去,盆中水便好似镜子般映出副景象来,乃是客栈中间厢房,苏谨坐在屋中,湿发披肩,显是才沐浴过,正梳理头发,这时双手自他身后伸出,拿走梳子替他梳起来。水中渐渐映出那人身形,正是方闻,只见他满面宠溺之色,下下细心梳理,动作极尽轻柔,似是唯恐弄疼了徒儿。

    这水盆中画面清晰,纤毫毕现,便连梳子划过头发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沐华看得入神,只见苏谨双眉微蹙道:「师父,我总觉对沐大人不起,我父亲当年被污下狱之时他曾上书为我父求情,我双亲尸骨据说也是他出钱安葬的,如今我却害他丢官……」

    方闻放下木梳,伏在苏谨脸侧道:「莫要再过意不去了,咱们原不知杀卢铭会连累到他,并非成心,况沐贤弟为人通达,又无怨怼之心,便是知道是咱们所为也必不会怪罪,日后他有何难处,为师还他个人情就是,你又何必耿耿于怀,谨儿,你心肠便是这般软。」

    沐华听他二人对话,心道:果然是你们所为。凝神再看,已见苏谨露出释怀之色来,冲着方闻粲然笑。他本貌美,这笑增艳丽,苍沐二人均看的心头跳,接着便见方闻头侧吻在苏谨颊上,苏谨亦不推拒,伸手搂了方闻颈项,凑上唇去,两人亲在处。

    他二人清热似火,口唇交缠不休,方闻只手又伸到苏谨衣襟上,扯开袍带,露出片白腻肌肤来。

    沐华君子心性,因时好奇要看苍绝做法,这才窥视方闻师徒,这时见了他二人情形,省起非礼勿视这句话来,顿觉自己所为大是不该,又兼看了场活春宫,臊得面红耳赤,忙叫道:「大哥收了法术吧,咱们莫要再看了。」

    面说着面已背转身去。

    苍绝笑着伸手入水搅了几搅,那画面顷刻便不见了。

    「华弟这下可输了。」

    「我怎知他们师徒竟是这样的。」沐华讪讪而笑,「也罢,既是我输了,任凭大哥差遣便是。」

    苍绝斜睨着他露出抹诡笑,「华弟此话当真,可莫要反悔才好。」

    「君子诺千金,岂有反悔之理。」

    「如此便好,」苍绝笑吟吟抱住他,凑在耳边低语:「既如此,华弟今晚便将那观音坐莲式使将出来,好生伺候为兄番吧。」

    他正说着,那手已伸到沐华内衫里去摸他腰腹,沐华既已答应,自是不好拦的,可这舱壁乃是木质,隔不了音,沐华怕被人听了声儿去,这半月都不让苍绝近身,苍绝只当他身子不适,也直未曾勉强,这时要沐华放纵,实是没有胆量,只得低声恳求,「大哥千万轻些,莫要让人听见。」

    苍绝怔,脸上神情颇是古怪,「你这几日不让我碰,莫不是怕这个?」

    见沐华含羞点头,只觉哭笑不得,「好弟弟怎不早说,我施个法术让外面听不见便是,何苦让我憋上这许时日。」

    沐华也是愣了,委屈道:「你又不曾告诉我你有这等本事。」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均扑哧乐,只觉好笑。沐华这下没了顾忌,放软身子在苍绝怀中,任他抱上床去,顷刻间斯缠在起。

    第十七章

    苍绝拉着沐华缠绵彻夜,翌日晚上仍旧不肯歇息,又是夜颠倒鸾凤,接连两晚下来,只累得沐华腰骨酸软下不得床,心知是玩得狠了,便不肯再行房事,待船重又启行数日,仍觉身子不适,每日里都倦倦的。

    苍绝见他这副样子,好生懊恼当日过于纵兴,但他每见沐华便耐不住心痒,只想将这人压在身下狠狠揉弄,如此憋了数日,忽地想起私藏的那篇《汲阳谱》来,忙翻找出来细研,见里面载有雌狐吸精养气的法门,顿时大乐,拿去给沐华看。

    沐华看了几眼,见上面图文并茂,对对男女□的春宫图旁撰满蝇头小楷,详述□之法、采精之术,又教以诸般纳他人元阳精气为己用的法门,不由叹道:「怪道世人皆言狐族□,也只有狐狸之属才想得出这般淫邪的练功法子。」

    苍绝却不是要听他这番感叹的,指着上面那雌狐修炼的法子道:「且莫管他淫不□,只这法子当真管用。你服食紫云果后虽经脉尽复,要想同从前那样练功却也不能,不如学这法子,以房中术修炼,行阴阳双修之道,进境又快又稳便,练上年半载,抵得上寻常武人廿载之功。你看燕入云习的不过是采人□阴阳混沌之气的功夫,才几年已可同我过招,那雌狐吸精之术远胜于此,你若练了,不但功力尽复,放眼武林也无人是你对手。」

    武功尽失乃沐华块心病,这时听了苍绝说辞不免心动,可他素来端谨,要他习这般淫术,心中着实别扭。

    苍绝察言观色,见沐华面带犹疑,忙趁热打铁,「不瞒华弟,为兄要你练这《汲阳谱》实是另有私念,想我已得长生之术,你却是肉体凡胎,少不得有朝日受那生老病死轮回之苦,届时留我个孤零零活着,当真生不如死,便是能于茫茫人海中寻得你下世托生所在,你却已不识得我,叫人情何以堪,我便望你习了这法子,与我阴阳双修,从此跳出三界,做对长生不老的神仙眷属,也免得我世世去寻你转生之人,受无边无尽的相思之苦。」

    他说得动情,沐华听了也自感动,想到今生只得数十年相守,也觉不甘,就此心中软,便点头应了。

    要说苍绝存的私心却不止这桩,想沐华体力比不得他,房事每每不能尽兴,放纵过又有损肾脉,年轻时不觉如何,天长日久却免不得要为之病瘵,若习了这采精养气之术,不仅可保自家元阳不失,采得的元阳纳入己身后可使肾脉稳固,非但有助修为,房事上也可任意为之,不似现在这般易疲易倦,也免得苍绝每每憋得上蹿下跳不得安生。如此来,每日里翻云播雨便只做双修之道,举两得,端的遂他心意。只是这番心思却是不能对沐华言明了。

    苍绝得沐华应允,大喜过望之下抱住沐华狠狠亲,乐道:「好弟弟,哥哥我元阳的是,尽够你采的,今晚咱们便照那法子练起来,你要少阳精,只管开口就是。」

    沐华让他这般疯言疯语说得面上发烧,狠瞪他眼,随即扭过头去不敢看他,那红霞已是从脸上生到了颈子里去。

    「好弟弟,你下面咬得忒紧了些,且松松,为兄可不想这么早泻出来。」

    三天,众船夫早早歇下,只这船舱中红烛高烧,映亮满屋春色,然从舱外看去,却只见片漆黑,无半点声响,满室淫词浪语都被苍绝施法圈在里面,声儿漏不出来。

    沐华此时坐在苍绝怀中,双腿盘在他腰上,正随着苍绝动作上下颠动,听见耳边调笑,羞臊难当,口咬在苍绝肩头,苍绝受他这口,见亢奋,那物事在沐华体内又涨了足有圈,唬得沐华呜咽出声,全身肌肉绞紧,后 穴益发紧缩,箍得苍绝个激灵,狠狠挺,倾泻而出,滚烫液体尽撒在沐华肠 道深处。沐华这时也到了极处,便待举释放,却让苍绝攥紧了根部出不来,正难受间,左手被苍绝握住,两人十指交缠,掌心相对,股热流从苍绝掌间涌过来,顺着他手上经脉直入肺腑,耳听苍绝轻念《汲阳谱》上行功运气之法,沐华亦收敛心神默运玄功,依法将苍绝射在体内的那股阳精化作股热气吸入丹田,同苍绝手上传来的热气相汇,不时,两股气融在起,沐华觉丹田中甚是暖热,经脉流转间毫无滞碍,便知这入门功夫算是成了。苍绝亦察觉到他内息稳健,这才笑着松开左手中沐华分 身,让他释在掌间。

    待苍绝那根物事从身子中撤出来,沐华只觉下面干爽得很,并无往日淋漓滑腻之感,知是泻出的物事尽被自己纳入体内,不觉异样羞涩,通身羞成粉红色,看得苍绝食指大动,抱住央求,「好弟弟,咱们再来次。」

    沐华此际毫无往日疲累之感,只觉神清气爽,暗道这法子当真管用得狠,也不推拒,由着苍绝挺矛而入,再次大动起来。

    自习了这《汲阳谱》,二人夜夜春宵,苍绝情事上头尽了兴,沐华兼功力小成,两人其乐无穷,如此半月有余,终于到了杭州地界。

    这日船靠岸时已是腊月初十,因沐华早写了书信回家,沐家庄便日日派了人在码头守候,当下接了沐华、苍绝并干行李回返沐家庄,另有名庄丁骑着马先行回去报信了。

    马车驶到沐家庄门口,沐华下了马车,见庄前已着两正人翘首迎盼,个是须发皓白的长者,个是中年美妇,正是何老管事和清姨,两人接到庄丁报信后便守候在此,及至见了沐华,欢欣不已,拉了少主人的手问长问短。

    沐华久别家园,此时回归故里,又见到这两位胜似亲人的长者,般的情难自禁,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何伯,清姨,这是我结义大哥苍绝,」沐华将苍绝引见给二人,又道:「清姨,劳烦您将落梅院再收拾间卧房出来,日后大哥与我同住那里。」

    何老管事和清灵早从往年家书中得知苍绝乃小主人的救命恩公,怎敢怠慢,礼敬有加地将苍绝让进庄门,又向沐华禀道:「老爷、姨娘同两位少爷在客厅等着您呢。」

    提起父亲和孙姨娘,沐华欢喜之情便淡了几分,漫应声,拉着苍绝往正厅而去。

    沐源正在厅中端坐等候,他于长子情分淡薄,但沐华毕竟是他骨血,五年未见,也自挂心,此时见沐华身轻裘锦衣的进来,气度娴雅,举止清贵,身风华岂是身边这两个顽劣之子可比的,颗心便不自禁的偏了过去,脸上也露出喜色,

    沐华领着苍绝拜见了父亲,转头去看旁人,见父亲身边个中年妇人,面目依稀是孙姨娘,可容颜憔悴,已是老的不成样子,不由大吃惊,不明短短数年,这昔日妖娆妇人何以变成这副模样。他却不知,这孙姨娘同父亲孙立人串谋害他,不料沐华未死,还做了方府尹,他父女心中惊惧异常,唯恐沐华秋后算账,孙立人心病日重,熬受不住,两年前命归西,孙姨娘这几年也是神衰气弱,再无当日风姿。

    沐华为官数年,令名广播,闻于杭州,现任杭州府尹又恰是他同年,平素因沐华之故对沐家庄敬重有加,因此上沐华虽因事去官,但无异衣锦还乡,孙姨娘哪里还敢端正室的架子,满面堆笑,上前殷勤问候,「大少爷回来了。」又叫过两个儿子过来见礼。

    沐华淡淡应了声,同两个弟弟寥寥数语,便推托旅途劳顿,携苍绝回落梅院歇息去了。

    「这落梅院是我旧居,娘亲在日时同我住这里,后来便只我人了。」

    沐华面同苍绝说话,面缓步进了院子,见园中景物依旧,并无改动,只角落中那蜜陀花经数年养育,繁茂异常,竟自丛繁衍出好大片,此时淡紫色的花束迎风招展,绚烂若锦,端的好看。

    清灵正指使着堆丫头庄丁安置沐华带来的行李物件,见两人进来,向沐华笑道:「你走这几年,我日日遣人打扫,总算盼得你回来。」又向苍绝道:「客房已收拾出来,苍公子快来看看,可还中意,若日用器具有甚缺漏之处,只管找我要。」

    「有劳清姨。」

    苍绝恭谨道谢,态度谦逊有礼,清灵看得高兴,着实赞了几句,沐华听得心上人被这般称赏,既得意又高兴,满面春风,唇角带笑。

    「对了,怎的不见阿越同你们道回来?」

    清灵同两人说了半晌话,这才想起未见阿越,诧异问道。

    沐华愕,未及想好如何回话,已听苍绝道:「阿越在京城撞见个十分中意之人,为求得佳人,已是入赘人家,留在京城了。」

    清灵惋惜道:「好好的小伙子,怎的便入赘了,哪家千金小姐这般金贵,便不能娶回来吗!」

    沐华微怔之后险些大笑出声,咳了两下才算遮掩过去,催道:「清姨,赶紧让人抬浴盆进来与我们洗漱,这路身上可脏透了。」

    待清灵领着丫头们出去,指着苍绝的鼻子笑得弯下身去。

    当晚,沐源设宴为沐华和苍绝接风,言语间竟颇以沐华为荣,夸赞长子光耀门楣,改往日冷淡之态,又问起数年前赴考途中遇害事,沐华掠过盗贼不提,只说起当日如何被苍绝所救,便见孙姨娘眼中闪过懊恼、怨毒、惧怕等诸般神色,沐华心中冷笑,却也不会再同她计较,被父亲问起盗匪何人,只做不知,面上团和乐。

    第十八章

    这日过后,苍绝就此在沐家庄住下,日日与沐华同进同出,这落梅院里只他两人,丫头庄丁均不得擅入,自成方天地,两人情好之时也无需避忌他人,乐得逍遥自在。

    如此住了十来日,到了腊月二十,眼看已是要过小年了,苍绝突地说要西行几日,沐华问起缘故,苍绝道:「我十数年前在西方座山上见到棵茯苓,已生了四百余年,今年恰满五百岁,正可采来服食,你现在虽修了《汲阳谱》,又日日跟着我练气,但进境还是慢了些,这般年岁的茯苓正是将要成精之时,食之可得长生,我去采了来给你。」

    沐华想到年关在即,便有些不乐,苍绝猜知他心思,笑道:「那山不算远,几日便可来回,我必赶在除夕前回来陪你。」

    沐华这才应了,看他化作股墨色旋风,腾空而去。

    自苍绝走后,沐华百无聊赖地过了两日,颇觉烦闷,幸好这日已是小年夜,庄中上下忙碌起来准备过年,堆琐事接踵而来,沐华忙得□无暇,孤寂之情被冲淡几分,只是独寝时寂寞难言,其中滋味却不足为外人道了。

    几日中,清灵问起如何不见苍绝,沐华只道「出门访友去了」,暗里掐着手指算日子,盼他早归。

    再有四日便是除夕,庄中已忙碌不堪,大早,沐华便被何管事请入账房商议年底月钱如何发放,又听取各处账目明细,下便忙过半日,中午正要叫人将饭菜送进账房来吃,已有小厮前来禀报:「老爷请大少爷去正厅,有事相商。」

    沐华忙中又忙,实在不愿再添琐事,不耐烦地问:「什么事非要我去不可?」

    小厮回道:「是半年前走的王真人游方回来了,正和老爷在厅中叙话,说要向大少爷借样物事,故请您前去。」

    沐华从未听过王真人名头,不由诧问:「王真人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