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在男厕所门口 作者:四十二吨

    被嘲笑的当事人没有反应，大家笑了会儿也觉得没有意思。

    第轮自我介绍，每个人都准备了千八百年，名校毕业加上工作经验丰富，听得阅人无数的黎明十分无聊。

    除了两个人，只重复句“我叫叶小倩”就再憋不出来第二句的叶小倩，和“我叫伍子汐，之前直在做模特，这是我第次应聘it公司”的伍子汐。

    叶小倩说话时脸痴呆和紧张，让人觉得再逼她说句都是罪过；而伍子汐说话时脸理所当然，让“为什么个没有任何经验的都来应聘”这话怎么也问不出口。

    最后没给女神面子的是技术总监ie，她敲了敲桌面，对边的黎明说：“她怎么拿到笔试资格的？”

    黎明有些尴尬地干咳声，还没说话，那边翘着二郎腿的伍子汐边摸着指甲边回答：“iion成立只有五年时间，现在却占据国内搜索引擎80%的市场。我觉得，作为iion这样以创新为理念的公司，对员工的要求不应该只局限在工作经验上。”说完她毫不客气地直视冷着脸的ie，“再说了，没有工作经验不代表不会做。”

    两个女人间的火药味顿时弥漫起来，呛得黎明又咳了几声。人力部部长打了个圆场：“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就不绕弯子了，接下来ie和我会分别问些人格、专业知识和意愿类问题，专业知识类以抢答为主，其它问题请尽量诚实回答。”

    几轮专业知识问题下来，叶小倩句话都没说上。倒是伍子汐噼里啪啦抢上了不少，ie再看她时，脸上的不屑淡了许。

    看见ie点了点头，黎明又开始问意愿类的问题，第个就是“你为什么选择iion”。

    这次不用抢答，大家依次回答，回答的也都差不，“iion是国内首屈指的搜索公司，ceo年仅28岁已经上了时代周刊封面”，“相信iion能够物尽其用、挖掘我的潜能”，“搜索引擎将来还有很大市场空间”……

    轮到带头嘲笑叶小倩的男人，他收了吊儿郎当，本正经地说：“在我看来，搜索引擎公司就好像地产商样，不过是他们卖地卖楼，我们卖广告位，做好了是本万利的事。”说完看了看边直没说话的市场部彻北约，“其实相比于技术部，我希望能够进入iion的市场销售部。”

    轮到伍子汐时，她懒洋洋地说：“我来这里，是因为个老朋友。”

    黎明扶了扶眼镜：他干这行十几年，靠关系找工作的不是没见过，但般这样的都是藏藏掖掖，倒真没见过这种当着面试官和其他面试者大吼声“老娘就是靠关系进来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移向下位。

    又过了四个人，才轮到边热得直擦汗的叶小倩，被黎明的目光看，叶小倩像受惊的兔子，不，像受惊的狗熊样，“噌”地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黎明无奈地把问题又重复了边，半天才听她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我不知道……表哥说我天天在家白吃白喝……要是不找个赚钱的事干，他就……就把我……丢出去……”

    这次轮到黎明擦汗了。

    边的ie再次发招：“叶小倩，其实我很想知道，以你的资质，是怎么通过笔试的？”

    其实这话大家都想问，如果不是iion笔试过程非常严格，在场的定都觉得叶小倩是找了枪手代考。

    胖子低了头，看着倒比问问题的纠结，脸上的肉挤成朵菊花：“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那些题好像见过……然后……就写了……”

    话唠男又忍不住了：“我去，咱们这来了个天赋秉异的高手，你是不是在你妈肚子里不小心把面试题答案都背下来了？”

    ie瞅了眼黎明，这眼的意思不言而喻，吓得黎明赶紧低声澄清：“我绝对不认识那蠢胖子！不可能提前给她透题！”

    两个小时的面试下来，大家都有些精疲力尽精尽人亡的兆头，就在黎明打算来段结束语时，坐在旁边直没说话的彻北约忽然出声了：“如果你是个送披萨的，你会怎样通过剪刀获益？”

    这句话问完，包括另外两个面试官在内的人全傻了，不知道市场部总监唱的是哪出。

    底下好不容易松了口气的面试者都愣了，这是哪和哪啊？直到彻北约把问题又重复了遍，才有几个人不太确定地回答：

    “如果顾客家里有小孩子，可以用剪刀把披萨剪小。”

    “如果披萨盒子打不开，可以用剪刀剪开。”

    “如果顾客攻击我，我可以用剪刀自卫。”

    ……

    等大家都说的差不了，伍子汐才慢悠悠报了串：

    “如果顾客用信用卡付账，需要签字时身上却没有笔，我可以用剪刀削了我的眉笔给他。”

    “如果我是开车送餐，在送餐途中出了意外，车门打不开，我可以用剪刀撬开车窗逃生。”

    “如果披萨上有顾客不喜欢的食材，我可以用干净的剪刀移除。”

    ……

    大家叽叽喳喳说了通，谁都不想放过这个给市场部总监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直到连在送餐途中用剪刀刮胡子都想到了，才听角落里直着没敢坐下的叶小倩小声说：“我……我……我会用剪刀剪窗花去……卖……”

    直沉默的彻北约眉毛动了动，这时听到话唠男不屑地说：“嘁，你剪窗花和送披萨有什么关系？”

    叶小倩也愣了：“剪窗花和送披萨有什么关系……”

    这时伍子汐却忽然笑了，摸着指甲说：“咱们都被误导了。问题里只问了‘你如何用剪刀获益’，并没问‘你如何用剪刀在工作上获益’，所以这个问题里，前面的半句和后面半句没有任何关系。”

    她这么说，彻北约才点了点头，大家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又听伍子汐说：“彻部长这是在考察咱们的思维局限性。”

    五十余岁的男人不置可否。

    ion虽然成立不过五年，却是国内第家做搜索引擎的公司，三年前就已经上市。近几年来国外的google ads、bing ads日千里，导致iion的股价也跟着飞涨，许持有原始股的员工夜之间成了千万甚至亿万富翁。

    不过这些事和叶小倩都没什么关系，她此刻在iion宽敞的电梯里，尽量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往角落里塞塞。

    电梯从三十三层往下走，中间这半分钟时间被电梯里的另外八个人用来做眼神交流，最后有个看上去三十岁的男人移到抱臂在侧的伍子汐跟前，掏出个本子来小心翼翼地说：“伍……伍小姐,我是您的粉丝，可以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伍子汐眯了眯眼，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角落里的叶小倩：“如果我和清华的叶小倩起在电梯里，你会问谁要签名？”

    那男人愣了下，有些为难地说：“这……”

    说到这里身后的电梯门开了，伍子汐冷笑声，推开递在她面前的本子，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第个走出电梯。

    那男人拿着本子在原地愣了会，听见边上的话唠男不屑地嘟囔了句：“嘁，拽得个二五八万的，要不是小倩给她机会，她这种档次的也能红？”

    那中年男人瞪了他眼，快步追了出去，其他七个人刚经历完场紧张的面试，都抱着不看热闹没脸活下去的心理跟了出去。

    当叶小倩好不容易在电梯门关上前把肥硕的身子挪到大堂时，面前iion的员工都自动到了两侧，这其中也包括刚才来面试的那几个人。

    叶小倩没注意为什么本应追着伍子汐跑的人都想不开了要在iion大堂当柱子，只是迈了迈腿往外走，腿上的肉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在空广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

    走了两步，最后还是话痨男嫌弃地拉了她把，对着叶小倩茫然的脸无奈地摇摇头，朝着大门努了努嘴。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尽头，四个穿着黑风衣的高大白人迎面走来，每个人都有着张能上财经频道的精英脸。

    而他们前头，个看上去二十五六七八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腋下夹着电脑，银灰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他的皮肤很白，与后面的白人相比也丝毫不显得暗，只是身形略显瘦削，身高却和他们持平。

    他在那么群高端大气的背景前面，不但不显得小家子气，反而从气势上把后面几个白人压下去头。

    叶小倩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擦了擦汗，听到边上的话痨男低声自言自语：“iion ceo，李风离。”

    “风离，好久不见。”

    李风离环视四周，看到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伍子汐。他停了停脚步，对后面的几个白人打了个手势，将只手从口袋里抽出来，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伍子汐？”

    伍子汐心头跳了跳，伸出手，轻轻握了握，抬头，望进他长得颇好的双凤眼中去。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电梯边上脸痴呆的叶小倩。

    ion年轻的ceo李风离，是个美男子，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而他那张脸上，最出彩的还要算双狭长深邃的凤眼，眼角因为皮肤过薄而总是微微泛红，给他添了几分与技术男不符的妩媚来。

    曾经，伍子汐心底微微泛酸，曾经，她为了这双眼睛而疯狂。

    而那双眼睛，却只看得到叶小倩。

    曾经……

    她抬头，挂上国民女神式的微笑：“风离，我来你的公司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