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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6探探口风

      小七的秘密 作者:牛角弓

    裴妈帮着刘媛把行李提下楼,边把大包小包塞进后备箱,边絮絮叨叨地嘱咐她,“这些是小戎爷爷给你爷爷奶奶准备的,都是山里人自己晒的蘑菇,可没有什么农药之类的东西。带回家给他们尝尝;这两个袋子是阿姨给你买的裙子,你在部队也没机会打扮,现在休假,好好美美。”

    刘媛笑着说:“谢谢张阿姨。”

    裴妈叹了口气,稍稍有些内疚,“本来说是带你在滨海好好玩玩的,没想到家里有事,小戎工作又忙……”

    刘媛忙说:“张阿姨你再这么说,我都要不好意思了。我还没说给你们添麻烦了呢。”

    裴妈目送刘媛上了车,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这好的个姑娘,要相貌有相貌,要学历有学历,要什么有什么……

    唉。

    感情的事情不能强迫,也强迫不了。可是就让她眼睁睁看着儿子去找男人,她又实在不甘心。她就不相信了,别人家的儿子都能安安稳稳地结婚生子,怎么就她的儿子不行呢?

    这些天裴老不让他们当着裴戎的面说起这件事,说是要给裴戎个自己缓冲思考的时间。既然老人发话了,她也只好听着。可是她怎么觉得家里没有人说起这件事,裴戎的小表情反倒滋润起来了呢?

    难道裴老实际上是在裴戎那边的?

    裴妈想到这种可能性,顿时有点儿慌神,连忙掏出手机给裴爸打电话,“你说我要不要来个釜底抽薪,先去找小七那个孩子谈谈?”

    裴爸在电话里叹了口气,“你去找他干什么?人家孩子不是也挺无辜的?回头把人家逼急了,跟你来句:管好你家孩子,别让他来烦我。你怎么说?不憋气啊?”

    裴妈反问他,“那就不管他?由着他自己瞎闹?”

    “我不是由着他瞎闹。”裴爸说:“跟你说实话吧,我觉得这件事难办就难办在咱儿子不是在瞎闹,你看他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过?我也不是赞同他找个男人谈恋爱,但是我觉得儿子已经长大了,做事儿不会心里没谱。”

    裴妈气得不行,“你怎么能这么放纵他?!”

    裴爸叹了口气,“不放纵怎么办?真跟他断绝关系?”

    裴妈被噎了下,发狠地说:“他是我儿子,谁也别想跟我提断绝关系!凭什么断绝关系?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这其实也不算做错事,”裴爸听出了她音中的焦虑,安慰地说:“实在不放心的话,也别你自己亲自上阵,你跟咱爸谈谈,让他去找小七探探口风。他不是小七的叔爷吗?说话比你方便。”

    裴妈想了想,“那也行,回家我跟爸说说。”

    高松和李明辉爬上爬下,花了个下午的时间把楼现代瓷的展示架重新整理了遍,补了些新货,又把原有的东西调整了下摆放的顺序。小曲和苗苗在旁边帮忙,苗苗以前接触过的就是现代瓷,跟高松他们还挺有共同语言的。

    雁轻在对着自己的小账本盘点手里还有什么能镇得住场面的宝贝。他爱好比较杂,以前跟这何茂到处跑的时候,收集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的,种类虽然不少,真正的珍品并不。他们也没那个财力。目前除了何茂放在银行保险箱里的对清雍正豆青釉天球瓶之外,还真没有什么撑场面的东西。不过这东西他是不准备卖的,来这东西何茂宝贝得很,第二个原因,雁轻也不乐意自己店里连个镇店之宝都没有。

    哦,对了,还有鱼头的那套家传的象牙套杯。不过这东西国家不允许买卖,有没有意义都不大。算了,好歹也能当个招牌。

    雁轻开始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太大手大脚了,鱼头带来的财富还有程家赔的钱都被他用来安家置业了,点儿也没留点儿出来给店里添点儿什么东西。自己明明开的是个古玩店,反而是现代瓷的成交额占了大头。

    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雁轻开始划拉自己手里还有少余钱。他店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小藏品,什么明清的锁具、民国的妆盒,这类不值钱的东西要不要打个折尽快出手呢?

    小曲捏着嗡嗡响的电话跑了过来,“小老板,你的电话。”

    电话是裴老打来的,说自己正在“涵香阁”跟几个老友喝茶,这几人都是小有名气的书画家,对于古玩也颇有研究,让雁轻赶紧过来。

    雁轻自然口答应,放下电话又觉得有些疑心,裴戎已经跟家里公开表示要追自己,裴老会对这件事点儿想法也没有?

    雁轻给裴戎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裴老要见自己的事。裴戎也觉得这事儿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他爸妈的意思在里面。

    “大概想探你的口风,”裴戎琢磨了会儿,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雁轻不由得有点儿发慌,“那我……”

    “不管他说什么暗示的话,你都假装听不懂就行。”裴戎叮嘱他,“我这里都有计划呢,你可别充英雄,回头再给我把计划搞砸了。”

    雁轻被他逗笑,“那我就说:管好你家孩子,我对他才没意思呢!”

    裴戎笑了起来,又压低声音逗他,“咱不用告诉他们,就跟我个人说说,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雁轻耳根发热,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好好上你的班吧,等我回头给你汇报下见面的情况。”

    “好。”裴戎笑着说:“定记得要镇定,什么口风都别露。千万别破坏我的计划!我跟你说,我的计划可是很严密的,你别心软,结果拆了我的台!”

    雁轻无奈,“我知道了。”

    裴戎又叮嘱了许,这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跟裴老聚在起喝茶的有两个是他当年大学里的同事,剩下几个都是在书画协会里认识的熟人。雁轻挺喜欢听他们说话,因为每次都挺有收获。他没上过大学,会的都是口耳相传的家族秘技,了解的也是古文化相关的知识。听这些渊博的老教授谈话,他甚至有种在上课的感觉。

    裴老这伙人也都挺喜欢雁轻,觉得这孩子态度恭谨,不骄不躁。如今能踏实下来学习这些知识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裴老还跟他的老同事商量要想法子给雁轻办个证件,让他有空去学校里听听课。裴老刚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是打算让雁轻走特招的路子,系统的把大学念下来。雁轻在鉴定这方面还是很有水平,相关知识也懂得,走走关系,办下来应该不太难。但是后来见他不但要照顾自己店里的生意,还要张罗工棚那边的摊事儿,二十四小时呆在学校里不太现实,这才退而求其次,想让他自己抽时间去学校里旁听。

    雁轻听着几个老人商量怎么给他办这个证,又讨论那个教授的课值得听,心里的感觉真是挺复杂的。

    裴老对他真的挺好,超出了他想象的好。完全不因为自己从小没在他身边长大就有所保留,可以说他在自己身上花的心思,已经远远超过了裴戎。而他现在却要跟他的孙子联起手来哄弄他……

    雁轻时内疚的不能自己。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雁轻知道裴老定是有话跟自己说,索性主动给他创造个机会,也免得老人为难。

    “叔爷,”雁轻挽住裴老的胳膊跟他商量,“好久都没见你了,我请你吃饭吧。”

    裴老瞪他,“你们年轻人总爱在外面吃饭。没看报纸上说外面的饭菜都没营养吗?调料都有添加剂,还有那个油……”

    雁轻笑着说:“偶尔次,改变下口味,没事的。咱们不去吃什么快餐油炸食品,找个老店,喝点儿汤,好不好?”

    裴老犹豫了下,他其实也在琢磨怎么跟雁轻谈起裴戎的事情。起吃饭似乎也是不错的主意。重要的是,在饭桌上聊起他们都熟悉的人,听起来也挺自然不是。

    “那边有家菜馆,”雁轻说:“我记得他们家有老鸭汤。老鸭汤可以吧,清热去火,还有营养。”说着不由分说,拉着裴老就过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稍稍有些早,饭店里客人不。两人找了个清静的位子,等菜时裴老若无其事地问他,“最近都忙什么?我听小戎说你们俩改名了?”

    雁轻心说终于来了,点点头说:“改了姓。我们兄弟俩跟慕容家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现在又被除名,还是改了好。”

    裴老对古玩界的事情也有些了解,觉得慕容世家最近几年颇有些招摇,在行业内声誉并不太好,遂点头说:“改了也好。叫雁轻?”

    雁轻点头,“我们亲身父母住的那个地方叫大雁山。”

    裴老知道他和小六都是慕容家抱养的孩子,心里不由得猜测这兄弟俩定是暗中自己打听了身世,顿时觉得他们俩都特别可怜。

    “父母那边还有什么人吗?”

    雁轻摇摇头,神色黯然,“都没了。”

    裴老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兄弟俩,好歹互相有个依靠。以后成了家,日子慢慢就过的好了。现在不也算是在这个城市里扎下根了吗?”

    雁轻轻轻嗯了声,“户口也都办下来了,还是裴哥给帮的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

    裴老听他提到裴戎,心里时间颇为内疚。小六小七这对兄弟不容易啊,没爹没妈的,从小寄人篱下,不知道受了少欺辱。现在好容易生活安定些了,又倒霉催的被自己家的熊孩子给盯上了……

    裴老又叹了口气。他觉得这个月叹气的次数比前半辈子加起来都要,“小戎前几天是不是跑你那里去闹了?”

    雁轻拿不准他的态度,只能流露出个尴尬的神色,静静的等待后面的话。

    “这孩子有点儿钻牛角尖,”裴老恳切地看着他,“你不要太在意。我们也会劝他的。”

    雁轻心说裴戎那边连计划都列出来了,你们要怎么劝啊。

    裴老的表情也挺发愁,“叔爷跟你说这些,是想拜托你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上耐心些,小戎这孩子吃软不吃硬,你跟他硬碰硬的,我怕他偏激了。”

    雁轻脑门上冒出几个问号。裴戎到底跟他家里怎么说的?不会真的说要跳湖吧?

    “慢慢劝,”裴老说:“给他点儿时间,尽量让他自己想明白。当然,他要真的跑你面前来耍混,或者破坏你们感情什么的,叔爷也不会放任的。”

    雁轻明白了,心里却不太好受。

    这样拐弯抹角的跟家人斗心眼,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可是他宣称自己不接受女人,这个事实本身就是对家人的个打击,要不就像这样迂回地争取家人的承认,要不就激烈地对抗。无论他采用哪种方式来出柜,伤害都是免不了的。

    雁轻困难地说:“裴哥……是个很好的人。”充满正义感、勇敢善良,明亮的眼睛里总是透着坚定又温暖的光芒。不论什么样的场合,只要有他在,雁轻就不会觉得心慌。

    裴老误以为这是句安慰自己的话,叹着气点了点头,“这孩子本性不坏,也不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雁轻不知该怎么劝了。主要是裴戎没跟他说起他家里都什么情况,水深水浅的,他怕说了真把裴戎的计划给搅和了。只能含含糊糊地安慰裴老说:“您别担心了,裴哥不是心里没数的人。会好的。”

    裴老很无奈地点点头,“但愿吧。”

    两个人沉默了会儿,雁轻没话找话地问他,“开维的春季拍卖会,您去看么?”

    “看情况吧。”裴老也是滨海市有名的书画家,经常会受邀参加类似的活动。不过这次,家里的事情太糟心,他实在打不起精神,“你去看看也行,毕竟开维的声誉还是不错的。不过万事都没有绝对,拍卖行的鉴定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下手之前要看看。”

    雁轻脑海里闪过那对青花高足杯,心头微微有点儿晃神。

    “咱们这行的情况你也知道,”裴老说:“机器鉴定的结果也是不能全信的。定问看,别急着下手。”

    雁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古玩这个行当的水本来就深,尤其开维的老板之还是慕容家,这里面的情况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