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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离骚(忠犬帝王攻VS温和腹黑重生夫子受,重生) 作者:河汉

    “右都御使张润泽,禁卫统领程正安,你们两个同时参了对方本,还各自拉扯了几个附议的,怎么,我这真央殿是让你们掐架的地方么。”

    那两人听见这话,慌忙跪下陈辞。

    张润泽道:“启禀皇上,程正安值勤期间擅自离岗,正是因他之故,都梁台遭贼人入侵,我都察院十三道监察御史的文书被翻得乱七八糟,望皇上为我做主啊!”

    程正安道:“皇上,臣并未擅自离岗,此话纯属诬陷!倒是张御史,那日被我撞见他与可疑之人交易,看样子足足有千两白银,不是受贿又是什么!”

    ……

    两人各执词吵吵嚷嚷,督察院和禁卫军还都有人出来附议,皇上烦,挥手就给两人都降了罚,个罚俸两年,受军棍百,个削了品级,交与刑部惩戒。

    本来这场闹剧就要谢幕,洛平突然了出来。

    他说:“请皇上三思。古时贤相魏徵有谏言云: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此事尚未明朗,还请皇上不要妄下定论。”

    大殿上的人都觉得他疯了。

    谁都看得出来皇上现在心情不好,偏偏洛平还要去触他的逆鳞,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皇上确实不太高兴:“洛卿此言何意?是说朕处置得不对么!”

    洛平道:“两位大人的情绪都比较激动,以他们对对方的说辞来做判断,容易有失公允,不如让他们自己叙述遍自己当日的情形,皇上再做判断。”

    那两位大人也有点懵:咦?怎么半路杀出个毛头小子?还是个不要命的毛头小子。

    不过皇上没有发作,点头允了。那两人便说起了自己当时的情况。

    原来程将军的母亲当日病危,他出于无奈,只能找人替他的班,回去照料母亲。恰巧那夜遭贼,贼人狡诈,用迷药把干将士放倒,然后单枪匹马地闯进了都梁台。如今禁卫军已经领了兵部的罚,好几个兄弟都还趴在床上不能动。不知怎么的罪责却全到了他的头上。

    而张御史也并不是受贿,虽然难以启齿,但他还是不得已交待了出来,那天他是去给不成器的儿子还赌债,那钱是他给出去的,不是他拿回来的。

    都是误会场,只是两人素来有嫌隙,就借此参了对方本。

    *******

    事情是解决了,两位当事人也都没什么事,可大家都认为,洛平这个小修撰肯定要倒大霉了。为官之道在与中庸,他这样强出风头,还顶撞皇上,定然是要吃苦头的。

    然而出乎他们的意料,尽管皇上脸色不大好,但他开口说出的,却还是夸奖洛平的话:“洛卿不枉少年,勇而正,敢直谏,堪比魏徵。”

    接着又好像是突发奇想:“洛卿,你观人观事细致入微,又有自己的见解,朕欲任命你为大理寺少卿。给你个月的时间,熟读《大承典则》,届时由大理寺卿亲自考核你,若是考核不过,就还是从丞正开始做起吧。”

    “是,微臣遵旨。”

    ——喀。

    几乎能听见众位大臣们下巴落地的声音。

    这是什么意思?向不喜别人忤逆自己的皇上说出这种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就是要纵容洛平,要偏袒洛平,谁都不许有废话。

    大家的面部表情很复杂,惟独洛平,仍是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

    有人在他背后戳着他的脊梁骨说:“也不知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让皇上如此亲信于他。他还真把自己当贤相魏徵了?要我说,根本就是个佞臣。”

    洛平不跟他们计较,因为他们说的没错。上世,他就是把自己比作魏徵的,最后也真的成了他们口中的“佞臣”。

    什么不枉少年,去他娘的枉少年!

    皇上现在给他的,最终都会把收回去。

    当年他无所有的时候,曾有么“不枉少年”,就有么“追悔莫及”。

    只是,既然他已知道这条路是升官的捷径,为何不走?

    这回他不会无所有了,皇上若是拿回了他的切,至少他还有周棠。

    其他的,他也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

    早朝过后,洛平顶着众关注走出真央殿,大理寺卿找他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好好准备之类的话,洛平恭敬地应了。

    还未走到西宫门,他忽然被个太监拉住了。

    太监说:“洛大人,皇上有请。”

    洛平微愣神,心里已有思量——

    看来昨夜他私自入宫的事,皇上还是要追究的。

    跟着太监来到晚照亭,皇上只留了两名宫女侍候,挥退了其他人。

    果然,皇上问:“洛卿昨夜可是留宿浮冬殿的?”

    洛平点头:“是。回皇上,微臣只是……”

    不待他解释,皇上便道:“是怎样朕已经知道了。棠儿受了惊吓,叫你去陪陪他。听棠儿的侍女说,棠儿常让你给他讲故事,你们的交情不错?”

    听到这话,洛平心下稍安,看来芸香是按他的嘱咐应对盘问的,皇上只当他是周棠闲来无事的消遣。

    “赏春宴之后,臣与七殿下又碰见过几次,七殿下虽不好读书,对各地的趣闻轶事、志怪故事却颇为感兴趣,有时臣便会给他讲讲,来二去的就熟络了。”

    “嗯。”皇上不置可否,抬手让侍女端上来只木匣,“洛卿,朕早朝时送了你个升官的机会,这次再送你个礼物,打开看看吧。”

    心里咯噔声,对这份礼物,洛平有不好的预感。应了声是,他上前打开木匣,看清匣中之物后,倒抽口凉气——

    那是昨晚放他入宫的那名侍卫的脑袋。

    血浆凝固在那张惨白的脸上,仿佛把他的不甘和怨恨都凝了进去。

    种熟悉的战栗漫过身体,洛平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上,又刻下了笔血债。

    皇上看着他:“昨夜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洛平捧着木匣双膝跪地:“臣,叩谢皇上赏赐。”

    这个人替他顶了罪,是天子给他的宽恕,是对他的警告。

    “起来吧。 擅自入宫事小,结党营私事大,洛卿好自为之。”

    “臣谨记在心。”

    第十三章 替死鬼(下)

    洛平回到竹林中,把那只木匣葬了下去。他点上三炷香,静静地立在在这个坟冢前,听了会儿风起风落。

    会为这个无辜的人难过,但已经不会因愧疚而疼痛。

    前世今生,这样的事情看得了,心就麻木了。

    收拾好情绪,他去浮冬殿看了眼周棠。

    周棠刚喝过太医开的安神药,正睡得香甜。

    洛平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烫,思忖着这场病大概还得耗几天,可他却不能直在这儿守着他了。

    帮他掖好被角,洛平就要离开。

    芸香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洛大人,皇上没有为难您吧?您、您还会过来吗?”

    洛平安抚地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的,只是最近不能来看望他了。要是殿下问起来,你就说我要忙着应付大理寺的考核,请他恕罪。”

    “嗯,奴婢知道了。”

    芸香送走了洛平,望着熟睡的主子叹了口气。

    之前醒着时他就嚷着要见洛平,烧得糊涂了,怎么劝也不听。

    现在睡着了也不安分,口中反反复复就念叨两个词,要么是“小夫子”,要么是“色鬼小夫子”。这要跟他说洛大人不过来,指不定要发大的脾气。

    隔天,洛平奉命去三皇子府上送卷文书。通报之后,说是三皇子正在招待六皇子,要他稍等片刻。

    他在偏厅里喝茶喝了两盏,仍然不见三皇子出现,便起身去寻。

    三皇子周朴和六皇子周杨为同母所出,两人关系很是亲密,他们的母亲余贵妃是左丞相的独生女,在朝中颇有势力,因而这两兄弟都有着同个毛病:仗势欺人。

    周棠小时候没少受他们的排挤和欺`凌,不敢去太学院也是因为三皇子当初放狗吓他。对于其他几个兄弟,周棠只是没什么感情,对于周朴和周杨,他却是极为厌恶的。

    洛平穿过九曲廊桥,听见不远处传来犬吠声,便知道六皇子和三皇子在那里。

    左丞相家都是爱犬之人,余贵妃在宫里养了七八只小狗,三皇子府上,而且大都是训练过的狼犬。六皇子倒是没养,他怕皇上说他玩物丧志,但他也十分喜爱狗,时常到三哥这儿来玩耍。

    转过圆拱门便是周朴养狗的园子,洛平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行礼,忽然听见他们所说的话,生生停下了脚步。

    “三哥,你就把那条疯狗借我吧,我会小心的!”

    “不成!都跟你说了,那狗有病,咬上口都会死人的。我正要找人杀了它,你别在这儿瞎捣乱。”

    “哼,那小杂种现在本来就病怏怏的,个咬伤有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就说他自己生病死掉的,父皇根本不会在意。”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是怕他怎么样,我是怕你被咬到了。杨儿你不知道,那狗发起疯来三个人都拉不住。”

    “那就先给它吃点什么蒙汗药啊,先让我带回宫里去,我找个合适的时间放去浮冬殿。”

    “杨儿你不要任性……”

    “你就把它给我吧,我保证不把事情闹大。”六皇子拉着他哥的衣袖央求道,“三哥,你不觉得周棠那小子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吗?不说上次在殿上回答父皇问题的事,就说他如今天天跑去朝阳宫赖着。衡儿还小不懂事,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想巴结大哥和衡儿,三哥,他这样不要脸的人,就不应该姑息!”

    说白了,他还记着上回周棠甩他脸墨水的仇。在他的认知里,周棠就是下贱的,不配做他兄弟,不配与他们争皇位。

    周朴被他求得烦了,其实他也觉得周棠欠教训,再说,杨儿小孩子脾气,不把狗给他,他能在贵妃娘娘那里闹腾好久,到时候他还要被自己娘亲数落……

    想了想,他还是同意了:“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不过杨儿你听着,我会再给你几只好的狼犬,你把它们起带进宫里,要真出了事,你就说自己不知道哪只狗疯了,把罪责都推到狗的身上,听见了没有?”

    “嗯,我知道了,谢谢三哥!还是三哥想得周全。”

    ……

    洛平退回了偏殿,手心里都是汗。

    他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心想让周棠少走些弯路、少受些委屈,所以给他铺了条自以为顺遂的路。谁知正是这样的安排,居然给他带来性命之忧。

    这样不行,他不能让周棠止步于此。

    洛平攥紧了拳,在心里思考着应对之策。

    *******

    把文书送给三皇子后,洛平回翰林院找了个名头入宫。

    听周朴的说法,好像蒙汗药的效用对那只疯狗也不大,说不准六皇子今日就会行动了。而周棠还卧在病榻上,哪里有还手之力?

    想到这里,他顾不上许,带上浸过足量砒霜的酱牛肉就进宫了。

    他在浮冬殿附近等着,果然,两个时辰后六皇子带了几只狗晃了过来,好像是要去中厩监要几根栓狗的皮绳。

    其中有只狗被锁在笼子里,被两个太监抬着,由于药力,那狗看起来有些昏昏沉沉,龇着牙低低地吠着,口水拖沓。

    周杨让人把那只笼子放在地上,领着那两个太监抱着三只狼犬进了中厩监。

    洛平见机不可失,来到那只笼子前,往酱牛肉上抹了许砒霜,蹲下身丢给了那只得了疯病的狼犬。

    狗儿闻到肉香,挣扎了几下抬起头,鼻子凑到酱牛肉上嗅了嗅,又看了看洛平。

    洛平伸手抚了抚它的脖颈,狗儿的眼睛很混沌,神志不清醒,口水滴答落到地上,吠叫声很低但充满威胁,看得出来确实已经疯了。

    洛平连忙撤回手,把酱牛肉又朝它嘴边推了推:“乖,吃吧。”

    狗儿张嘴把酱牛肉叼进嘴里,撕扯着吃掉了。

    此时洛平忽然被股大力拉开:“大胆奴才,你在做什么!”

    闻声望去,原来是六皇子领着他的人和狗出来了。

    洛平行了揖礼:“洛平参见六殿下。此狗得了疯病,留在宫里恐怕是个祸患。”

    周杨先是愣,随即笑道:“谁说这狗有病了?这是我刚从三哥府上带回来的好狗,我见七弟最近精神不太好,就想送他只狗解解闷,关你什么事了?”

    洛平正色:“殿下,万万不可,这狗咬人口就会把人害死啊。”

    “哼,你说有病就有病了吗?本殿就说他是好的!”

    “殿下,明知这是条疯狗您还要送给七殿下,难道你是要去害他吗?”

    “你!”

    被说中了心事,周杨怒不可遏,同时心里又有些害怕,这个洛平,莫不是知道什么了?正犹疑不定,骤见那条疯狗大声吠叫了几声,随即口吐白沫,抽搐着死了。

    看见那笼子里剩下的酱牛肉,又看了看洛平手上的污渍,他下慌了——这人下毒毒死了这条狗,他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周杨心烦意乱,头脑昏,把手里的狗绳解了,指着洛平大喊道:“你这奴才当真放肆,竟敢杀了本殿的狗!”

    那几条狼犬都是受过训练的,看主人发了指令,便拥而上,对洛平发起了攻击。

    洛平躲闪不及,下被扑倒在地。衣裳瞬间被撕扯碎了,身上添了好几处伤口,鲜红的血渗了出来。

    周杨见他浑身是血,加慌了神,竟时呆住了。

    幸好此时阵哨声传来,那几只狗立刻离开了洛平,跑回了吹哨人的身边。

    周杨白着张脸,结巴道:“三、三哥!他……我……怎么办!”

    周朴怒斥:“什么怎么办!救人啊!你知道他是谁吗!他现在是父皇身边的大红人!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他!”

    洛平听着他们兄弟吵闹,慢慢移开了护在头上的胳膊,牵动到满身的伤口,顿时感到阵剧痛。

    “唔……”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映着血痕,却仿佛毫不在意般,恭敬地说道:“无妨,不过是几只狗发了疯,与两位皇子无关。”

    听他这样说,周杨这才稍微平静下来。周朴早已命人去请了太医,他本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今见洛平这么识趣,倒省了他不少事。

    “洛大人,今日之事都是误会,现下最重要的,是尽快给你医治。”

    “谢三殿下。”

    洛平说完这句话,人已经倒了下去,周朴连忙上前去扶。

    他讶然发现,这人所之处已经聚了滩血水,破碎的衣裳中隐约可见单薄的胸口,上面有着几处深深的犬齿印。

    他个习武之人看了都觉得疼,这文弱瘦削的人却愣是声喊叫都没有,还硬撑着与他们说话。群狗啮咬,也不见这人如何慌张畏惧,只在扶起他时,才感觉到细细的颤抖。

    周朴心中震撼,这人精明隐忍又知进退,难怪听说他深得父皇的信任,昨日还被破格提拔,是新晋官吏中风头最盛的。若是能拉拢到自己麾下,想必能有不少助力吧。

    此刻洛平痛得快要晕过去,神智却异常清醒。

    他有些好笑地想,自己总不会就这样死去吧,那岂不是要被大判官打入无间地狱。

    眼帘中是澄澈青碧的天空,仿佛有神明在俯视着他。

    那侍卫替他挡了皇上的惩罚,他替周棠挡了这场灾难……

    大概冥冥之中,真的有业报吧。

    第十四章 两相激

    周棠很少生病,也不知怎么的,这次却连着烧了好几天。

    那天睡着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掖被角,有只微凉的手给他试体温,他努力想睁眼,可那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等到能睁开的时候,那人已经走了。

    他很不高兴,唤来芸香道:“洛平呢?怎么不见他?”

    芸香回答:“洛大人已经出宫回府了。”

    周棠冷哼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伶俐,洛大人忙碌了天夜,定是又累又饿,你不会留他用膳么?”

    芸香心里叫苦:就知道主子会拿她出气,她也想留啊,但哪里留得住呢?

    她垂首,只能照着洛平交代的回话:“殿下您有所不知,今日洛大人在真央殿出了大风头呢,皇上要提拔他做大理寺少卿,给他下达了个月内熟读《大承典则》的谕令,现在洛大人要忙着应对考核,实在是分`身乏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周棠不想再听,拥着被子翻过身。

    “殿下,您的药……”

    “我让你退下你没听见吗!”

    “是,奴婢遵命。”芸香叹了口气,不敢嘴。这小主子正在闹别扭,看来除非洛大人亲自出面,否则谁也劝不了。

    周棠等侍女退出门外,抑制不住心里的委屈,小腿在被子里阵猛蹬,直把那床铺蹬得乱七八糟,还是觉得不解气:

    臭夫子!大骗子!

    什么关心我的话都是假的!明明答应了要留下來照顾我的,现在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不就是升官嘛,看他急吼吼的那个样子!哼!官迷!伪君子!

    以后我要是真的当上皇帝了,就给他全天下最大最好的官做,把他拴得牢牢的,看他还舍不舍得离开!

    撒了通火,周棠热烫的脑袋稍微冷却了些,他又觉得小夫子大概也是不得已,毕竟从昨夜到今天,他已经很辛苦了,是该回去好好休息了,而且留宿宫里也不方便。

    嗯……今天就算了吧,周棠想,明天他要是过来的话,我就不骂他了。

    他要是给我带甜糕,我就不生气了。

    他要是再摸摸我的额头,我就彻底原谅他……

    周棠这么打算着,抵不住头晕脑胀,随手拿了床边凉了的药,捏着鼻子喝下去,之后又沉入了黑甜乡。

    可是他直等到第二天傍晚,也没见到小夫子的影子。

    留了三碗药准备让小夫子来喂的周棠,怒之下摔碎了所有的药碗。

    芸香要去打扫那满地狼藉,被他轰了出去:“滚开!不要你收拾!你给我出去!”

    “殿下,您的烧还没有退,太医说这药不能断,不吃药的话,病怎么会好呢?”芸香还要苦口婆心地劝,被周棠狠狠瞪了眼,没办法,只好退出去。

    周棠缩在被子里,握着胸口捂得发烫的踯躅玉兔,气哼哼地说:“你不来是吧,铁了心不来是吧,好,那我就是不吃药,我病死给你看!”

    生病中的周棠越发无理取闹,他不相信洛平会真的丢下他不管,就故意断药。

    他觉得,若是小夫子知道他这么不听话,定会过来教训他的。

    只要他来,他就乖乖吃药养病。

    然而第三日洛平还是没有来。

    周棠的病又加重了,也没有力气发脾气了。

    他只听见外面传来很嘈杂的犬吠,吵得他睡不安稳,好不容易安静下来,他迷迷糊糊中又做了噩梦。

    梦里面的小夫子浑身是血,还冲着他微笑说:“以后我不能来看你了,殿下,你个人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任性……”

    他在梦里魇住了,吓得浑身冰凉,可就是醒不过来,无论他怎么呼喊,小夫子就是不再看他眼,转身往黑暗里去了。

    周棠烧得加厉害,双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半夜里难受地呻吟着,醒来的时候连神志都不太清楚了。

    芸香实在不忍心看主子这么消沉下去,打定了主意,偷偷拿了他的腰牌,准备出宫趟,把洛大人带来劝上几句,否则周棠很可能要熬不过去了。

    芸香来到洛平家里的时候,被门口的阵仗吓了跳。

    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朝中的官吏,有几个好像还是颇有面子的大人物。

    哎?那个是谁?好像是三皇子?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些人都到了洛大人这儿来了?

    芸香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从大门进去拜谒,便去了后院小门。那夜洛平带她走过这条路,她还能记得。

    后院中倒是没什么人,洛平家的仆役也就那么两三个,大概都跑到前堂照应去了。

    芸香在前堂的窗口偷听了会儿,只听见位大夫在说话,好像在说什么洛大人尚未康复,必须卧床,不能见风。

    然后三皇子就让大家都回去,不要打扰洛大人养病,过几日再来探望。

    很快前堂也恢复了平静,想是人们都走了。

    此时出来个老妇,端着食盒往洛平的房间走去,芸香跟上去拦住她问:“洛大人怎么了?生病了吗?”

    老妇警惕地看了她眼:“你是谁呀?”

    芸香忙答:“我叫芸香,是洛大人的旧识,劳烦大娘帮我向洛大人通报声,就说我有急事,请大人务必见我面。”

    上下打量了她番,见她确实面露焦急,老妇应了声:“你等着。”走进了屋子。

    片刻后她又出来了:“老爷让你进去说话。”

    老、老爷?

    十七八岁的洛平被叫做老爷,芸香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她没时间在意这些了,赶紧开门走了进去。

    门就开了条缝,立刻就被那老妇从外面关上了,看样子真是点风也不让进。

    屋子里是浓重的药味,还有丝淡淡的血腥气。

    芸香很是诧异,才两日不见,这洛大人怎么生了这么重的病?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忽听到阵沙哑柔和的声音:“芸香姑娘来了?洛某有病在身,恕不能起身相迎,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