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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离骚(忠犬帝王攻VS温和腹黑重生夫子受,重生) 作者:河汉

    送给我这个不识货的,不如您送给蘼儿吧,她最喜欢这些东西了。”

    “那丫头的香囊都摆满大箱了,你爹宠她,每次做生意回来都给她带好些小玩意,倒是你,孤身人背井离乡的……”

    “可是娘,我真的不能收下它。”洛平很是为难,有些欲言又止,“它……它可能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洛母不高兴了,扁了扁嘴说:“瞎讲八道!我们西昭的香料从来都是趋吉避凶的,还没见过有谁说会带来灾祸的。你当真点也不了解为娘的苦心吗?”

    “……”洛平见母亲动怒,不敢顶嘴,只得低头听训。

    “你祖父苦读生圣贤书,临了也没考取功名;你父亲当年也是几度求官不得,不得已弃文从商;到了你这代,好不容易考上了状元,谁承想没几年就被罢了官。我找人算过,说是洛家祖先不知做了什么孽,煞了子孙命中的官运。这香囊和你爹那个都出自西昭国师之手,当年他赠予我时说过,戴着它可保官运财运亨通,保生平安的。”

    “娘,这些怪力乱神的话怎可轻信……”

    “平儿!不准这样说国师!”洛母呵斥道。

    “是,孩儿知错了。”洛平连忙道歉。

    周棠在外面听着,虽说对小夫子被训的模样很感兴趣,可他还是抓住了重要的事情:西昭的国师?小夫子的娘亲与那样的人有交情,想必在西昭的地位也不简单。

    正想着,房里隐隐传来啜泣声,周棠凝神看去,原来是洛母被气哭了。

    洛母有没有真的掉眼泪他是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洛平现在是真的慌了。

    洛母嘤嘤说道:“你这孩子实在固执,娘的话你就是不肯听吗?你父亲身上佩戴了那个香囊后,做生意太平了,别家会被盗匪洗劫,他却次都没遇上过。娘见你不如意,也是为你好,没想到你竟然……”

    “好了好了,娘,想来这香囊确实是有些功用的,我这就佩戴起来。”

    洛平边哄着她边把香囊收进了怀里,洛母这才止住了哭泣。

    又交待了几句,洛母便回去了。

    周棠在外面扒了会儿,被阵夜风吹得打了个哆嗦,犹豫着是退回自己房里呢,还是继续找小夫子。

    这时候他瞧见小夫子把那个香囊拿了出来,愣愣地看了会儿,长叹口气,就要放在烛火上烧了。也不知怎么的,周棠突然看不下去了,推窗翻了进去。

    *******

    洛平听见动静吓了跳,手抖香囊就掉在了地上。

    周棠眼疾手快,上前把它捡了起来,拍拍灰尘,放在鼻端嗅了嗅道:“很好闻啊,是股清香呢,点也不腻,很适合你啊小夫子,为什么要烧掉?”

    烛光下,洛平的半边脸隐没在阴影中,周棠直直盯着他,竟发现他目光在躲闪。

    周棠把自己的枕头放到床上,爬上去冲他招招手:“小夫子我们起睡吧。”

    洛平收拾了下情绪,走到床前正要劝他离开,被周棠拽住胳膊跌下来。

    “小棠!”

    “小夫子,别赶我走好不好?我都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了。”周棠可怜兮兮地说。

    洛平听了他的话全身僵:“你直在外面?”

    “是啊,我听见你被你娘狠狠训了顿。”周棠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他想知道他为何坚决不肯收下这个香囊,可见他脸色煞白,立时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握住他的手道,“小夫子,你的手好凉,快到被窝里来吧,我给你捂捂。”

    洛平此刻就像丢了魂似的,任周棠把他揽进被子里。

    那只香囊就在两人的枕头中间,身畔萦绕着小夫子和香囊的味道,周棠觉得很安心,很快就要昏昏入睡。

    手被那孩子揣在怀里,全身慢慢回暖过来,洛平把目光挪到周棠的脸上,贪婪地看着。

    这个周棠还是少年模样,脸颊已有了较为深刻的轮廓,但下颌仍有些稚嫩。

    幸好,他还不是当年那个道圣旨把他打进无赦牢的君王。

    那时候洛平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母亲赠与的香囊,竟成了令他罪上加罪的铁证。

    他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现无论他说什么那人都不会听了。

    可是这世不样了,如果他现在就向他辩解呢,在他还对自己满心信任的时候,会不会减轻他的罪名呢?

    “……小棠。”

    “嗯?”周棠有些迷迷糊糊的。

    “小棠,你醒醒。”洛平推了推他,“陪我说说话。”

    “唔,好。”周棠强打起精神,揉揉眼睛望向难得任性的小夫子,“怎么了?”

    洛平踌躇道:“小棠,你好好听我说。”

    “嗯,我没睡,我听着呢。”

    “我的母亲……她是西昭王族的血脉,当年爱上了我父亲,便义无反顾追随他来了大承,如今已和西昭彻底断绝了关系。我和我爹的香囊是她那年私逃出来时,西昭的国师赠与她的,说是可保生平安富足。国师亲手制作的香囊气味很独特,只有西昭王室才能佩戴。说来也真是神奇,母亲带着香囊,竟真的路避过了王族的追捕,后来这件事渐渐平息下来,父亲的生意也兴隆起来,而我也考取了功名。”

    “原来洛夫人出身西昭王室啊,难怪会有这样珍贵的香囊。不过要我说小夫子你考取功名才不是什么香囊的功劳,”周棠皱皱鼻子说,“你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而且定是有神明把你派来我身边的。”

    洛平笑了笑,心说确实有人派他来,不过不是神明,是个大判官。

    “小棠,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相信我,不管我的母亲是什么身份,我是大承的子民,这点不可磨灭。我承认我贪权,我想做大官,但我永远不会做背叛大承的事情。”

    “这么说,小夫子你是怕我怀疑你私通西昭王室出卖大承吗?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你真是杞人忧天了。”

    “是,我杞人忧天了。”洛平苦笑。

    若真是杞人忧天,那当年又是谁给我降下这项罪名的呢……

    周棠拎起那只香囊细细看着,绢面上绣着两只可爱的灵兽,看得出来那是公母,神气活现的,很是别致。

    不知他又想到什么,突然翻过身来压在洛平肩上:“小夫子,我问你啊,这个香囊这么好,你会不会把它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以后的妻子?”

    “什么?”洛平还没从往事中回过神来。

    “或者你心中已经有要送的姑娘了?你在进京赶考之前有没有个青梅竹马什么的?她有没有让你考取功名之后回来迎娶她?有没有‘衣锦还乡日,洞房花烛时’之类的约定?你会做个负心汉吗?”

    “……”洛平斜眼看他,“小棠,你又在看许公子的小说了吧。”

    周棠缩了缩头:“嘿嘿,路上买了本许公子的新书,叫《蒹葭记》,说的是……”

    洛平敲了他额头下,佯怒道:“好的不学,尽看这些淫词艳曲。”

    “小夫子你要看吗?我可以借给你。”

    “……行了,不早了,赶紧睡吧。”

    洛平无奈,心中那点伤感就这样被弄得烟消云散了。他轻轻拍着周棠,像在哄个孩子。周棠想要表示不满来着,结果因为太舒服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周棠与洛平向洛父洛母辞行。

    洛蘼抱了坛酒出来,踩着满地落花笑吟而来:“彼尔维何?维棠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注1】

    周棠接过酒坛愣了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洛蘼讶异道:“怎么?你居然没有看过许公子的《蒹葭记》吗?我这是在为你送别啊,书里的祝莹莹就是这样送别那个负心汉的啊。”

    噗——不知是谁笑了出来。

    其他人笑也就算了,周棠看见小夫子也在笑他,脸上不禁红了红:“什么负心汉,我才不是什么负心汉!”

    说完拉着洛平就往外走,不理会洛蘼在背后的调侃。

    洛平安抚道:“别气了,我妹妹跟你开玩笑的。”

    “哼,我才不跟小丫头片子般见识。反正我不会是负心汉的,谁对我好,我就十倍百倍地回报他,小夫子你要信我。”

    他脸扬得高高,手攥得紧紧,洛平抿着笑,回握住他的手:“嗯,我信。”

    临出小院时,周棠望了眼那满园的红梅,问洛平:“这梅树是什么品种,竟能开出这样轰轰烈烈的气势?”

    洛平也回望了眼,答道:“红尘。这些梅树叫红尘,来自西昭。”

    “哦,名字真美。”周棠赞叹。

    小院的门扉在他们身后阖上。

    洛平被周棠牵着往前行去,把那片往日红尘,断在了身后。

    注1:取自《诗经采薇》。原文: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其中“常”通“棠”。大意:什么花开得那么盛?那是棠棣之花。路上离去的是什么车?那是君子的车驾。

    第二十三章 伪君子

    前往越州的主城通方时,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点,也为了满足芸香对边陲服饰的执着,周棠行人换上了在勾凉买的衣装。

    周棠选了身墨玉色镶银边的小长袍,襟口处的花纹华贵却不张扬,衬得脸庞加俊秀。他少年风姿,策马缓行,顾盼之间熠熠生辉,招惹得阁楼上的闺秀们探窗偷瞧,有那胆子大的,直接往下丢自己的香帕。

    然而周棠对飘下来的帕子视若无睹,他眼里残留的全是今早小夫子穿上家乡服饰的模样——那刹那他差点没有认出小夫子。

    看来芸香说得对,方水土养方人,只有土生土长的勾凉男儿,才能把这衣服穿出那样的韵味来。那身月白色深蓝纹饰的罗袍,真是再适合他不过了。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束起,别有番洒脱俊逸,点也不似往日那般古板,甚至还带了点异域风情。

    此时洛平就在他的侧后方,安安静静地骑马相随,周棠时不时回头瞥上两眼。

    洛平看见了,便对他打眼色让他好好看路,次数了,他就赶上前来数落他:“怎么心不在焉的?别仗着自己马术好就掉以轻心,当心摔下来,骨头都能裂了。”

    周棠扭过头正了正身子,心下叹息:哎,果然,无论外表变成什么样,这人始终都是那个爱管教他的小夫子。可是……这样的管教也让他觉得很开心。

    走着走着,周棠忽然想起件事,探着身子凑到小夫子身边使劲嗅了嗅。洛平怕他跌下去,赶忙与他靠得近些:“又怎么了?”

    “小夫子,你没有佩戴那个香囊么?”周棠说,“我觉得你穿这身就该把它戴上,那真是完美了。”

    洛平摇了摇头:“娘送我是番心意,我收着就是了,没必要天天戴着。”

    “哦。”周棠没有追问,他看得出来,小夫子对那个香囊确实有很深的芥蒂。他还记得那晚洛平跟他说的话,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小夫子为什么钻进那样的牛角尖里去了。

    路平静。保险起见,洛平没有让周棠从越州的东南面走,而是取了北面的道路。

    尽管从北面到通方要绕很大圈,还要渡条宽河,十分耗时,但他宁愿走几十里路,也不能让周棠面临盗匪洗劫的危险。

    经过通方城门时,守关的士兵仔细验证了他们的文书和玺印,确认他们的身份后,火速派人通报了知州大人。

    谁知他们等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他们没有事先知会突然到来,可能的确有些仓促,但那知州大人迟迟不来迎接,任他们在城门口喝西北风,显然是不把这个“越王”放在眼里了。

    众人正不耐烦时,远远地跑来个小厮,说是知州大人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让他来给他们引路,去与知州会面。

    听了这话,洛平的眉头皱了起来。

    周棠冷哼声:“既然知州大人忙到无暇他顾,那本王又岂敢去贵府打扰?直接带本王去王府宅邸吧,会面之事,明日再说。”

    那小厮犹豫了下才躬身道:“是,奴才遵命。”

    跟着小厮在城中七拐八绕时,洛平把手落在周棠的肩上轻轻拍着:“这儿的知州要给你下马威,你如此回敬他,做得很对 ,不要与他怄气。”

    “小夫子,我没有怄气,我早料到会这样了。而且我想知州大人恐怕也不是在孤军奋战,他肯定招揽了不少当地官员想要架空我这个王爷呢。”

    “是的,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把他们个个收服的。”周棠侧过头对他粲然笑。

    瞅着他的这个笑容,洛平心中反倒有些五味杂陈。

    他的小棠真的长大了,已经学会先步忖度人心、算计对手了。

    虽说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他们来到那座所谓的“王府”前时,所有人还是为眼前所见感到震惊。

    芸香忍不住问那小厮:“喂,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小厮回答:“没有啊,就是这里。”

    说完他捡起块斜倒在墙边的牌匾展示给他们看:“呐,上面写着越王府啊。”

    这下周棠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

    皇上的敕封数月前就传了过来,这么长时间,他们就给他准备了这么个破败不堪的住处?连牌匾上都结满了蜘蛛网,说不准还是前代越王留下的。

    他好歹是个皇子,受到这样的待遇,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那个小厮不知是怎么被他主子教导的,也是目中无人,带他们到了目的地转身就走。周棠知道拦他无用,就随他去了。

    黑着脸,他推开府邸的大门。

    吱呀声响,门刚开了条缝,突然被人从里面大力拉开。

    周棠吓了跳,向前踉跄步差点跌倒。

    洛平见状赶紧伸手去扶,谁知宅子里头窜出来好几个人,撞得他也立不稳,反倒是被周棠扶住了。

    “怎么回事!”周棠大喝声,侍卫们立刻把那些人围了起来。

    *******

    此时正值黄昏,侍卫们出鞘的刀上反射着夕照的光芒,刺得那几个人慌忙用胳膊遮住眼睛。还有人两腿打颤,当场跪了下来。

    周棠本就肚子火,冷不丁又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惊吓到,是怒上加怒,呵斥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报上名来!”

    洛平见他们头发披散衣衫褴褛,而且个个骨瘦如柴,已经看明白了。他上前拦住周棠的咄咄逼人:“他们不过是些借宿此地的流浪儿,你不要为难他们了,让侍卫们放下刀吧。”

    周棠仔细看看,确实如此。想来这个宅子空置了很久,又无人看守,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就到这里来休息生活了。

    小夫子开口求情,周棠还算听话,挥手把他们放了,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心里那个怒火啊,烧得他脸上都发红了,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了好了,别气了。这宅子打扫打扫还是能住的。这几日我找人好好修葺下,保证给你个漂亮气派的王府可好?”洛平知道他委屈,放柔了声音哄道。

    “小夫子!他们欺人太甚!”

    “是,我知道,可我们现在只能忍。”洛平摸摸他的头,“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们会为今日的怠慢和轻视付出代价的。”

    仆从和侍卫们大气也不敢出,他们知道,这种主子大发脾气的情况,只有这个叫洛平的男人摆得平,其他任何人插嘴都是找打。

    洛平好不容易安抚好周棠,正要往里走,居然又从门里出来个人。

    周棠气不打处来,推了那人把:“还有完没完了?你把本王的府邸当茅厕么!磨磨蹭蹭的!快滚!滚!”

    那人个子很矮,看着还是个小少年,身板又瘦弱,被他这么推,整个人跌在了地上。

    周棠还要赶他,被洛平喝止住了:“小棠,不要闹了!你没见他腿脚不好么!”

    周棠愣了愣,看那少年艰难地爬起来,拖着条腿步步往前走着,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了,没有再为难他。

    可他觉得洛平为这么个人教训他,语气也太重了,绷着脸就有点不高兴。

    甩袖进了宅子,他命令仆人们赶紧把府邸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

    趁他坐在庭院的树下生闷气的档口,洛平重新给仆人们下达了任务:“今晚就把几个房间收拾出来能住人就行了。”

    “可是王爷说……”

    “没关系,他要问起来我会解释的。你们做自己的事去吧,王爷心情不好,不要在他面前晃。”

    “是,知道了。”有他作担保,仆从们放心了。

    当晚收拾出了间主卧两间厢房,还有几个大通铺,芸香去买了些吃的喝的,行人就这样凑合着住了。

    晚上就寝时,周棠还有些闹别扭,难得没要跟洛平睡间房,自己回房间蒙头就睡。

    洛平知道他只是时憋屈,想开了就好了,摇了摇头也就睡觉去了。

    ——小夫子,你已答应为我写即位诏书了,为何还不过来?

    ——小夫子,你来我身边好不好?过来吧,那里都是火,你的衣角要烧着了。

    ——洛慕权!算我当初看错了你!

    ——佞臣啊!

    ——当时年少不知愁,恰逢君,似彤云出岫。未曾想,如今恨怒权作酒,烈焰焚天,烧不尽我亡国仇!

    梦境里的火焰从衣角烧上来,层层的,带着浓烈的焦臭味,热气蒸腾,把他眼里的愧疚和悔恨都蒸干了。

    好热……

    洛平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睁眼看,尤以为自己在梦中。

    四围火光大盛,烧得木质房屋劈啪作响。

    洛平下子翻身坐起,被熏得猛呛了几口。他猫着腰赤着脚跑了出去,大喊道:“都醒醒!着火了!快救火!救火!小棠!小棠!”

    不管不顾地往周棠所在的房间跑去,他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幸好,刚跑到那间房门口,就撞上了罩着棉被从里面出来的周棠。

    “我在这里!”周棠猛地扎进洛平怀里,“小夫子,我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

    “嗯,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洛平心中稍安。

    “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没有,我也没事。”

    不知这场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大家起先都忙着救火,可眼看正殿几间房子实在保不住了,为了安全着想,也就放弃了。

    周棠知道扑灭无望,丢下水桶要往外跑时,突然发现直在身边的洛平不见了。

    他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脑子里轰隆声,变得片空白,被芸香拽着跑了出去。

    “小夫子呢!他人呢!”他逮人就问。

    周围片杂乱,没人知道洛平在哪儿。

    周棠急得发疯,甩开侍卫就要再冲进去找人,此时终于看到洛平从里面跑了出来。

    洛平手中似乎抱着什么,他的中衣衣角上着了火也顾不得扑灭,好些头发被烧得蜷曲起来,脸上也被熏得乌黑,好像还带着血迹。

    “小夫子你去哪里了!”

    “我去救人。”洛平喘着粗气,放下怀抱中的东西说,“这孩子大概实在没地方去,又回来偷偷睡在偏殿的屋檐下,他腿脚不好,又被火势困住了,根本跑不动,我就……”

    周棠定睛看,原来竟是之前那个被他推了把的小瘸子。转眼再看到小夫子身狼狈,面颊上的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当下就火了:“就为了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么!”

    洛平皱眉:“无关紧要?这是人命啊,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不是答应过吗!你是我个人的小夫子!对其他人那么好做什么!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就为了这个瘸子,你就不管我了吗!”

    “小棠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孩子是无辜的,是人都有怜悯之心,难道不该救他吗!”

    周棠气得口不择言,脸上浮起个冷笑:“怜悯之心?你也有怜悯之心吗!装什么大善人啊,在大理寺的时候,死在你手底下的冤魂还少了吗?”

    洛平的脸色倏然变白,嘴唇微微颤抖着,抬手就要给他巴掌。

    然而这巴掌,终究没有扇下去。

    他慢慢放下了手臂,转过头对众人说了句“我去找大夫”,便拉起地上受了惊吓的孩子,走出了巷口。

    “小夫子,我……”

    话刚出口周棠就后悔了,此刻他的脸色也是煞白,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知道的,小夫子在大理寺的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大数案件他都是秉公办理的,所以虽然有人说他无情,但风评直很好。就算真的有冤案,罪魁祸首也不是他。

    他只是……看到小夫子对别人好就害怕。他害怕自己最珍贵的宝物要被人抢走了。

    他想让小夫子只关心自己个人,这样强烈的嫉妒,烧掉了他的理智。

    望着洛平隐没拐角的身影,他忽然觉得心里痛,随即追了上去,可是又不敢搭话,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而洛平就像不知道他跟在身后样,扶着那孩子径直走向了间药铺。

    周棠抿了抿唇。

    是的,小夫子生气了。但这不要紧,他总能让他消气的,他不会让他失望,不会让他伤心,他要把小夫子抢回来!

    第二十四章 纵火犯

    洛平听见身后走走停停的脚步声,觉得胸口发闷,好像那步步都踏在他心上样。

    周棠的这句无心之言,把他记忆里最难堪的部分翻了出来。

    确实,他的怜悯之心早就被狗吃了。当年在他面前死去的人数不胜数,那都是与他有过交情的人,有的甚至是他的恩师旧部,可他却只能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