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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离骚(忠犬帝王攻VS温和腹黑重生夫子受,重生) 作者:河汉

    帝有意为洛平解围,谈起内政,周棠不方便在场,只得告退。

    之后洛平刻意回避越王,越王也被出征前的诸事缠身,两人几乎没有照面的机会。

    小皇帝在朝中宣布了越王征北的消息后,朝中议论纷纷。由于周棠总是被派往边境,便得了个“戍边王”的绰号。

    临行当日,周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再次要求带洛平出征。

    有意思的是,宁王那边的人都大加赞同,而皇上这边的人都竭力反对。当然,最终决定权仍然在皇上手中。

    皇上不允,越王也没有办法公然抗旨。

    只是在出城前,周棠寻到了个机会,驱马来到洛平的身边,对他说:“为什么不跟我走?留在京城有什么好?跟宁王作对,不比征战沙场安全!”

    洛平叹了口气:“王爷,你何必这样执着。”

    “还是说你喜欢周衡那个小鬼?喜欢他胜于我?”周棠口不择言。

    “王爷请慎言。我留在秣城,不过是因为小皇帝允我了个高官,谁能给我大官做,我就跟着谁。”

    “……”周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就给我这样的理由?”

    “是,就是这个理由。洛平是官迷,这点您早就知道了。”

    “你不是这种人!”

    “无论我是不是,王爷已经不需要我了不是么?”

    “那天你醉酒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要丢下我不管了?”周棠凄然道,“谁说我不需要你了?谁说你可以离开我了?”

    “王爷……”

    “你是不是直在想着怎么摆脱我!每次你都在想着法子跟我告别是吗!小夫子,你信不信我把你硬绑过去!”

    “我不再是您的夫子了,王爷,你已经青出于蓝了。”

    “洛平!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时辰到了,王爷请出发吧。”

    洛平向后错开匹马的距离,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他们两个谁也不会让步,而对峙,只会让他们之间加难堪。

    周棠回首的那眼,洛平看得清楚,那是真真切切的怨恨。

    洛平目送越王率军远去,始终神色淡淡。

    然而在回城的途中,他突然从马上摔下,随行的侍者连忙搀扶起他,看见他两只手掌中,被缰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没有他的日子,我天也过不下去了。

    第四十六章 青云衣

    越王出征后不久,宁王派的人便提出要派名监军前去辅助周棠。

    说这样的话,他们自然是想要推举己方的人,但此事遭到了洛副使的极力反对。

    “人都已经走远了,这时候再派监军追过去,难免有疑心将帅的嫌疑。当然,越王首次出征,确实不太让人放心,遣人去照应着也无可厚非。但就算要派位监军,也不该是由宁王定夺,该由陛下指名才是。越俎代庖,恐怕不合规矩。”

    洛平张利嘴,退步,进百步,直把宁王逼得哑口无言。

    此次越王回京述职,虽说停留时间很短,但宁王亦察觉到他的剧变。个任性软弱的孩子,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突然长成如此卓绝的男人,这让他们深感不安。

    如今四五皇子偏安隅,不涉朝政,六皇子禁为人质,三皇子被迫守陵,二皇子原本以为只需安心对付小皇侄即可,孰料半路杀出个越王,令他如鲠在喉。

    偏偏他要在越王身边安插自己眼线的计划,也被洛平扼杀了。

    ——诸事不顺。

    最后小皇帝钦点了名骁骑尉带了任命书前往漠州。

    退朝时宁王望了洛平眼,神色阴鹜。

    洛平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地送他出了真央殿的大门。

    漠州。校场。

    池廷正带着刚从越州转移而来的南山军进行编队训练。

    南山军获得小皇帝首肯后正式进编,目前这千人被归为定北军的先锋之中,连同原来的定北军,归属越王即现在的定北大将军管辖。

    方晋从定北将军府出来,路行至校场去寻自家王爷。

    问池廷,池廷指了指靶场。

    方晋前去看,只见越王除了外袍,赤`裸上身,身上汗水在烈日下淋漓而落,臂上肌肉绷紧,拉弓搭箭,弦如满月……

    咻地声,箭矢破空飞出,射的却不是场中标靶,而是南方高天。

    方晋阖扇笑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王爷好身姿,只是这箭既高且远,要是射中无辜百姓,王爷可就麻烦了。”

    越王冷哼声:“此处千里戈壁,哪里来的无辜百姓。”

    “莫非王爷是想猎鹰?”

    越王不答,收了弓箭径自回府。

    方晋望着他笔直的背脊,摇头哂笑:“恁是你有再大的臂力,这箭也射不回秣城,射不到那人的心上啊。”

    越王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有劳方军师把本王的箭拾回来。”

    方晋暗叹,这主子倒是会找人撒气。

    寻着箭矢轨迹,方晋向着南方走了数百米,待看清眼前所见,不禁愕然。

    株枯朽的老树上,钉着条黄斑大蛇,蛇尾挣扎扭动,看它绞着的那根箭羽,正是越王射出的那支箭。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方晋边感慨,边把黄斑蛇丢给了定北军的火夫:“王爷猎的,给大家补补。”

    临近饭点,士兵们闻到蛇肉的香味,兴奋得嗷嗷叫。

    侍卫盛了碗蛇羹给越王送过去,被越王冰冷的眼神吓了出来。

    众人问起怎么了。

    他答:“王爷说他最讨厌蛇,看也不想看见。”

    于是众人哄抢着把那碗蛇羹分了。

    营帐外吵吵嚷嚷的声音,丝毫没有阻断周棠的思绪。

    他对着墙上张老旧的乌木弓,始终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晋来问:“王爷今日又不回府了吗!这营帐哪有将军府住得舒服。”

    周棠摆摆手:“我个人住那,有什么意思。”

    方晋无语,敢情王爷从来没把他当人么。

    讪讪告退出帐,听见越王恍惚地喃喃:“没有他的日子,我天也过不下去了……”

    方晋摇头叹息:“王爷,没有谁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慕权啊慕权,你可知这小子离了你,难伺候了啊。

    “先皇当真料事如神。”洛平看完礼官呈上来的朝贺清单,深深慨叹。

    “是,皇爷爷交到朕手上的社稷,许事都已安排得好好的了。”

    先皇知道自己驾崩之后,北凌必然不得安分,于是早早就给皇太孙留下了遗诏,漠州边境的兵力也都调配妥当,只等着与北凌正式宣战了。

    果然,在此次为新皇登基而进贡的贺礼中,北凌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西昭和南莱如既往地送来了贺礼,往日北凌虽然逐年削减贡品,但好歹还上得了台面,而这次……

    随北凌使者而来的只有只重逾十斤的铁匣,里面锁着的,是北凌王蒙苏答的战书。

    小皇帝凛然回复:“尔等要战,我大承自当奉陪到底!”

    遣回来使后,小皇帝立刻下旨,让越王好好备战,同时命令漠州、砾州、琼州三州将士全部听命于越王,定要痛击北寇,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再不敢来犯大承天威!

    眼看圣旨拟好,洛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如今那三州的将士加起来足有二十万,相当于整个大承兵力的三分之,周棠得此兵权,便是得到了大展拳脚的筹码。

    小皇帝放下朱笔,关切道:“洛卿,朕见你眉头深锁,是有什么烦恼么?”

    洛平躬身:“微臣有事想请求陛下。”

    小皇帝笑起来:“此处无外人,有什么事爱卿直说就是。”

    “微臣请求皇上,将北凌盛装战书的铁匣熔了。”

    “嗯?铁匣?那铁匣怎么了?”

    “陛下,那铁匣是北凌寒玄铁所锻,北凌用它来送战书,旨在彰显其兵力雄厚,装备精良,这本身就是种挑衅。陛下不妨把这种挑衅换个形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洛卿的意思是?”

    “将其熔了,重铸成柄利剑赠予定北大将军,以示圣恩。令大将军以此剑斩杀北凌王蒙苏答,代天子行天道。”

    “好!洛卿说的深得朕意!就这么办,朕立即让最好的工匠打造此剑!”

    “陛下圣明。”

    洛平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佞臣了,就和当年样。

    监军见了越王以后,受到了很高的礼遇。

    越王亲自带他巡视练兵,带他参观军营,尊重他的意见,还让他督战了场定北军击溃北凌游兵的小战役。

    此战中定北军应激迅速,调度合理,在极短的时间内俘虏了大部分游兵,令那位监军深为满意,回禀给小皇帝的折子中对越王大加赞赏。

    那日皇上的圣旨送到,周棠领旨之后,被交与柄三尺长剑。

    此剑通体银白,剑锋雪亮如有寒气,削铁如泥,断口齐整,是把难得的神兵。

    周棠眼就认出来:“寒玄铁?”

    传令官道:“大将军好眼光,此剑乃是北凌寒玄铁所铸,皇上交托于将军,望将军用其斩尽北寇,不负皇恩。”

    “那是自然。”周棠执剑欣赏,颇为中意,“不知皇上赐予此剑何名?”

    “名字倒不是皇上取的。”传令官直言,“因为是洛大人的提议,皇上便让洛大人为此剑命名,洛大人取名为‘寸雪’。”

    周棠抚剑的手顿,很快掩饰起来,只应了声:“哦。”

    传令官走后,监军望着寸雪剑很是羡慕:“洛大人虽是文官,对北凌战事却很是上心呢。为了让将军安心应敌,也是他力排众议,让下官换下了宁王的心腹。”

    周棠挑眉:“大人这样说话,似有不妥。”

    监军坦然:“下官对将军敬重,也很信任将军,有些事便不需隐瞒了。朝中宁王派实是希望将军战死沙场的,若不是洛大人出面争取,此时来的监军,恐怕能把将军烦死。”

    “是么。”周棠不置可否。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在小皇帝身边的仕途?

    “哎,只是洛大人锋芒太露,下官倒是有点担心他会被宁王整治。将军有所不知,现下宁王可是把洛大人当作眼中钉肉中刺啊。”

    周棠吞下那句“你有什么资格担心他”,阴沉着脸走入主帅营帐。

    与方晋等人商讨完偷袭与宣战之事,已近二。

    周棠回到自己帐中,寸雪呛啷出鞘,随手劈了张案几。

    余怒未消,他把宝剑往地上狠狠掷,再不去看它眼,躺到蹋上蒙头就睡。

    睡到半夜却又醒了。

    地上银光闪烁。

    周棠梦游般走过去,捡起宝剑收在怀里,反复摩挲。

    ——青裳寸雪曳昆仑……小夫子,我知道这句诗的意思了!

    ——说来听听。

    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又拽住男子的衣袖:“我是青裳,小夫子是寸雪,只要我们两个在起,就可以搞得天翻地覆!”

    男子哭笑不得:“搞什么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诗是太祖皇帝北征时所做,当年太祖皇帝率兵至西北昆仑,夜里梦见昆仑神女袭青裳踏雪而来……”

    是夜,越王与寸雪同枕,浅浅入眠。

    黎明时分,忽闻帐外阵骚乱,周棠即刻惊醒。

    探子来报:“将军,北寇半夜压境,铁骑千,步兵两千,偷袭边月关,边月守将折损千士卒,向我军请求增援!”

    监军急道:“怎么会这么快!”

    方晋道:“北凌马匹行军速度甚快,只夜就悄然逼近了三十里路,看来他们这次是势在必得。”

    “那我们快调兵啊!”

    “不,将军……”

    周棠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果断下令:“弃边月,退守夜郎!”

    “将军?!”

    监军很是惊讶,然而方晋却露出了笑容。

    周棠冷笑道:“让他们座关卡又如何?既然他们要玩偷袭,本王就陪他们好好玩玩!拨两千虎贲军给我!本王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通政司。

    盏孤灯犹自亮着。

    灯下的人提笔书写,好似打好腹稿般,笔端如行云流水,娓娓道来——

    安世元年,北凌进犯。

    边月关遭敌军夜袭,越王执天子剑孤军入漠,杀入敌军后方,迅速反扑。

    火烧边月关,城墙熏至焦黑,关中北寇被困。

    越王举斩北寇将领古阿里,缴马匹百十五匹,折敌军七百余人。

    首战告捷。

    然……

    洛平默写《承天通鉴》到这里,顿住了。

    他有理不清的结。这世,总归会有变数。

    想了想,他把纸张在烛火上烧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小夫子,你当真不管我了?

    第四十七章 凛冬至

    转眼数月过去,北边战事如火如荼。

    漠州的凛冬来得比中原早得,也猛得。寒风如刀刃般割在脸上,冰渣卷进口中,说话时都带着股铁锈味。

    旌旗猎猎。

    打打撤撤的游击战过后,双方战意都已达到顶点。

    金戈原上两军对垒,这是两方大军初次正面交锋,是场丝毫讨不得巧的硬仗。

    对面是北凌王蒙苏答亲率的军阵,蒙苏答信心满满,誓要拿下夜郎、阮曲两城。而周棠想的是将北寇彻底逼出金戈原,重创其军势,让他们退回北境。

    蒙苏答命人叫阵:“大承皇帝代比代昏庸无能!如今那坐在龙椅上的黄口小儿,恐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吧!大承分明气数已尽!我北凌有数万勇士、无尽神兵,此次便要直捣黄龙,换了这天下的主子,取而代之!”

    “放肆!”周棠怒骂,“我大承国运昌盛,盛世太平,岂是尔等蛮族可辱!哼,什么数万勇士无尽神兵,若真是那么厉害,何以三个月都未能踏进我漠州步!”

    “休得狂妄!”叫阵那人从阵中出来,“我乃北凌铁羽大将军达鲁巴!对面谁来出阵与我较量番!”

    池廷被激,神色愤懑,对着周棠请愿道:“我来……末将愿与之战!”

    周棠抬手制止:“不用。此人辱我皇族,便由本王亲自来会会,撕了他这张嘴。”

    “可、可你是万军之首,万要是……”

    周棠瞥了他眼,池廷噤声。

    池廷知道,此刻周棠不再是那个和他打闹嬉戏的师兄了,而是统领大军的将军,而他,只是他手底下的枚棋。

    “廷廷,”方晋道,“且看着就是了,我教出的徒弟,绝不会丢人现眼。”

    周棠策马上前,寸雪缓缓出鞘:“当朝七王爷,定北大将军,周棠。”

    “原来是个草包王爷!”达鲁巴语气轻蔑,但眼神十分警惕,他没料到敌方主将居然会主动出战。

    周棠沉稳自若的态度,还有唇畔那抹自负的笑意,都带给他无形的重压。

    达鲁巴握紧玄铁刀,暴喝声向前冲去。

    周棠夹马腹,正面相迎,临到兵刃交接之时,倏然轻身起于马上,足尖踏在达鲁巴横劈而来的刀刃上。

    电光火石之间,他反手划,寸雪没入对方颈中,生生削下颗人头。

    达鲁巴招未过,便已命丧黄泉,脸孔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凝固在寸雪的反光里。

    周棠手拎起人头,抛向北凌军阵之中,冒着热气的血滴洒在金戈原的雪地中,烫出路殷红——北凌鸦雀无声。

    相反的,定北军已然叫嚣起来,“将军威武!北寇懦夫!”地吼个不停,吼得人热血沸腾,士气大涨。

    周棠睥睨战车上的蒙苏答:“本将军早说过,孰强孰弱,我们沙场上见真章!”继而他高举天子赐剑,朗声号令,“儿郎们!彼方便是荣光所在!虽死无惧!随我来战!”

    “杀!”

    “杀!!!”

    洛平手抵额头,那跳跳的疼,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当年周棠与北凌战,势如破竹,锋芒毕露,“戍边王”的威名瞬时响彻大江南北。朝中不少武官对他大加赞赏,有年轻小将不惜降级也要去辅助越王抗敌寇。

    宁王屡次想要压制这股尚武尚将之风,奈何战事打得实在漂亮,他也寻不到破绽。之后不知他听信了哪位幕僚的谗言,竟要与北寇勾结,里应外合,陷周棠于不义。

    寻了个运送军粮的由头,他派出了名盛京副尉做奸细,路上与蒙苏答暗通消息,最终前线正值酣战时,运粮车队莫名延误,定北军将近四天为吃上口粮食。

    适逢蒙苏答步步紧逼,周棠于金戈原战损失惨重,不得不弃了夜郎城。

    而今……

    “洛卿,这些都是今早送来要参你的。”

    洛平看着面前厚厚沓折子,眉头深锁。

    小皇帝道:“洛卿啊,这件事是你做得急躁了,二皇叔的党羽大可以慢慢剪除,那个什么盛京副尉,不过是想送趟军粮,朕派人看着点就是了,你何必非要治他越职之罪,还为此触怒二皇叔?”

    “陛下,此人不除,恐有大患。”

    “会有什么大患?难不成他还能把朕的大将军废了?”

    “他……可能通敌……”

    “通敌?!洛卿,这话可要慎言,你可有什么证据?”

    “臣……没有证据。”

    “这真是让朕为难了。”小皇帝叹了口气,“参你的折子朕可以不理,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这样的事,着实难办啊。”

    洛平敛目不语。

    “原本洛卿你要西昭进贡来的那瓶药,朕是绝对不会吝啬的,可现在你让那名盛京副尉无辜受了百军棍,据说腿都要断了,二皇叔怎么也不肯罢休,非要朕给个说法。朕不得已,只得把那药给了二皇叔以示安抚。所以这药已经不在朕的手中,只能跟洛卿说声对不住了……”

    “陛下切莫自责,都是臣考虑不周。”

    小皇帝道:“不过话说回来,洛卿你的母亲病重,朕遣位太医去看看就是了,为何定要那药呢?贡品清单朕没有仔细看,只知道这药在西昭送来的那批贡品中似乎是最贵重的,真有那么好吗?能起死回生?”

    洛平摇首苦笑:“天命不由人,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过这药是西昭国师亲手所制,据说能接断骨,护心脉,治肺腑,总归是能起到些续命的功效的。臣的母亲久居大承西境,常听闻西昭国师的传奇事迹,心存景仰,臣就想,出自那位国师之手的药,就算无用,也能让母亲定定神。”

    “唔,这倒也是。但现在可怎么办呢?二皇叔恨你入骨,断不会把药借你的。”

    “臣何德何能,竟让陛下如此为臣担忧,此事就不劳陛下挂心了,容臣再想想吧。”

    *******

    金戈原上,整片的荒原被皑皑白雪覆盖。

    定北军那日大胜之后,蒙苏答便率领北凌军队退入了荒原北部的旧城中,任周棠如何叫阵挑衅,就是不肯出战,但也没有继续撤兵。

    凛冬已至,如此酷寒的气候让习惯于温暖湿润的大承男儿难以适应。不少人练兵时生了冻疮,手脚肿痛不堪,连握兵器都握不住。

    好在后方粮草供应充足,还不至于让士兵饿肚子,定北军的士气还算稳定。

    这种时候,敌方的城攻是不攻,周棠直有些为难。

    池廷说攻,要鼓作气。方晋说等,要等待时机。

    这些周棠都好好想过,可作战方案套套拿出来又套套被舍弃,他就是定不下心来。

    他也知道,最近自己的脾气有些偏激暴躁,近侍对着他都有些战战兢兢的。

    尤其入夜后,有时他对着寸雪发呆就是整夜,有时火气上来,又想叫人立刻把寸雪熔了让自己再也看不见它。

    这样反复无常,全因为那个人。

    如果那个人在身边的话,自己也许就能静下心来了吧。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

    洛平去求见宁王。

    宁王府的人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让他足足在大门外等了两个时辰。

    秣城的雪虽然没有北境来的大,但很是湿冷,冻得人身子骨都僵了。不会儿洛平的裘袄上就落了细碎的层,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

    他正要第四次请求通报的时候,大门终于为他开了。

    洛平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