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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盗文里放征婚启事的男人你们伤不起 作者:掩面娘

    生不就是这样的么?子承父业,该准备好做医生了,不能再出来恣意地玩乐了。

    现实。这个年代,每个孩子天生就是现实主义。

    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幻想,有人生来有钱包。有人在奋斗,有人在迷茫,有人生没翅膀。

    所有肆意的、热血的回忆只属于青春,属于十八岁以前的快意恩仇,永远不会软、不会怕、不会怂,永远牛逼闪闪……十八岁以后,少青年没着落。

    父亲已经给他铺好了路,谁都深知这来之不易,定要好好珍惜,面对现实,切勿让家长失望。

    只有样,某个夕阳如血的残阳里,世仇中学昔日的扛旗,如今全区响当当的新混子,黎家老大脸愤怒地拦住了他:“姓白的,你他妈如今什么意思?你怂了?”  白鹿原冷漠地扫了眼他:“哦,你说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我们有人搞了你弟弟,你就这样不管了?”

    “不管。”他看了看表,望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随你们便吧。”

    “姓白的!”二十岁的黎家老大看上去比他还要失控,“你怎么回事儿?!你如今是不打算混了是吧?——我他妈认识你五年,从没看过你这么怂的样子!”

    “我确实没打算混了。”他冷冷地看了他眼。

    “行。”黎家老大咬牙切齿地说,“以后我找人搞你的场子,你他妈也别出来!”

    “我本来就没打算出来,”他平稳地说,“现在珞珈路的扛旗连点场子都守不住么?——那他就活该坐不上这个位置了……没有任何个大哥是靠比自己还大的大哥捧上去的。不过,”他淡淡地扫了他眼,“你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混黑道了,没必要和个学校的小混混般见识。”

    “我草你妈的!”黎家老大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怒:“姓白的……好,好,你变得真大……你要混白道是吧?你要和你们大院里出来的那帮人个德行是吧?!好!我以前还真他妈觉得你可惜了——”

    白鹿原的心猛地抽痛了下,但脸上却依然毫无表情:“没必要可惜,我本来就和所有人个德行。”说完,他擦过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去。

    “住!”黎家大哥在他身后恨铁不成钢地喊道,“你忘了你和我第次打架时说的话么!”

    你和我第次打架时说过的话……

    忘了么?

    能忘么?

    怎么可以忘记……

    白鹿原又觉得自己的心脏缩紧了。这种感觉是这样难受,以前从来没有,也不知道会那么痛过。

    很年之后他才知道,那是心里的那只小野兽,在即将冰封的原野里大吼,想要冲破即将来临的寒冬——

    ——高的夏末,第次和世仇学校的打架。

    ——“群殴有什么意思?”对方派人来不屑而张狂地问,“你们那新上位的老大,敢和我们老大单挑么?”

    ——“哈哈哈珞珈路这帮没用的纨绔子弟会打架么?”

    ——“只会逗鸟儿泡妹妹吧?大院里出来的都是软蛋。”

    ——“他们也懂打架?难道每次不都靠着家里在上头有人么?”

    ——“耶耶耶耶耶!有本事别靠领导!这群公子哥儿!”

    ——他毅然拍了桌子:“我去。”瞬间片反对之声“老大不能啊!”“杰哥你这样不行的!”“个人去怎么成啊”……然而,他扫视众人眼,漠然地说:“这么不放心我么?“随后笑了笑,“算了,你们以后就放心了。”

    ——“不是啊杰哥……”有人弱弱地表示,“我们以前都是群殴比较厉害,而且省实验那个老大家里就是黑道的,下手特狠特专业……”

    ——“打架,不是靠人。”他冷冷地说,“是靠愤怒。”

    ……

    ……

    ……

    ——然后在后湖边,从午后到傍晚,整整大半天漫长的战斗。

    ——“好久没这么打过了,”黎家小子和他肩并肩躺倒在草地上,看着红得滚烫的、落下去的夕阳,笑道:“喂,你姓白是吧?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珞珈路哈有你这等人。”

    ——“还要再来么?”白鹿原自己也累得瘫软地倒在地上,却并不放松,冷冷地说:“别小看珞珈路——真正的混子,不是靠上面的关系,是靠自己。”

    ——“行,有你这句话,这个朋友我交定了,”黎家小子笑嘻嘻跳起来,十五岁的脸映着夕阳无比灿烂:“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是个人物,知道什么才是打架的意义!”

    ——“打架的意义么?”他笑了,“我也是第次遇到你这种难缠的人。”

    ……

    ……

    ……

    那年的夕阳如血,就和今天的样。

    白鹿原慢慢地往前走,身后的黎家小子就和五年前模样——仿佛没怎么变,依然是那么暴躁冲动……他忍不住想,你怎么就可以直那么年轻呢?

    ——为什么有些人就不用面对生活中的选择和放弃呢?

    “姓白的,算我看错你!”背后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句,转身走了。

    风从远方吹了过来,他看了看前方,视线下子黯了——太阳彻底沉落下去了。

    明明才是初秋,却无端觉得冷。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总是别离……他恍惚地想着这段话,此时此刻,另个白鹿原的本子上,定记着这段吧?

    然而,当然霍然回头,却震惊地发现,永远跟在自己身后的、背后灵般的,另个白鹿原,彻底消失了。背后、前方、身侧,再无踪迹。

    就像从来没存在过,就像个真正的妄想症样。

    连那个白鹿原……也不见了。

    白鹿原从未觉得这般茫然过。天地之间,落日西沉,决然身。

    有谁知道,那心中冰封小野兽,冰封便是十年。

    另个总是举着本子晃来晃去的白鹿原消失了,写作的欲望却像野草样,在心中铺天盖地地生长出来。

    每当夜幕降临,脑中那些无穷无尽的思绪便疯狂地蔓延开来,它们不像火那么奔放,不像水那么柔情,不像风那么猛烈——它们就像藤蔓。那些藤蔓攀附着每条神经,在所有的节点上生根发芽,展出的枝蔓,绿叶在脑中招摇……他几乎觉得自己要成了棵树。

    有种精力,你永远也发泄不了。无论你在浴室里遍遍撸到睡着,或是你少年时在湖边打架从早到晚,还是你辛苦工作得回家只能躺下……你都不能杜绝这种渴望。只要你不干这些事情了,晚上的时候,闭上眼,你满脑子都是写作

    你想触摸纸笔。你发疯了样的渴望把手指黏在键盘上。你恨不得每天输万滴血,顺着键盘和屏幕注射到读者心里去,你想在旷野里果奔,想在全世界人面前无休止的演讲,你只想表达,表达,表达,倾诉,倾诉,倾诉,疯狂的表达和倾诉。

    每个流氓不定都是文人,但每个文人都定是流氓。当白鹿原出来打架的那日,上天就该注定他日后得是个作家。

    白鹿原自觉自己把生活控制得很好。每个有着强烈控制欲的人,都不会让自己失控——过去的黑历史没有了,在政府实习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连另个讨厌的白鹿原也消失了。

    他还是在第欧根尼上写些深奥严肃的内容,不,但是少少直持续。朋友慕容笑笑生是个痞子,尽写些流氓般的小说……当然,他不定真的是个流氓。白鹿原嗤笑着想,往往真流氓写出来的东西都本正经。

    事情的变故出现在市长很赏识他——怎么又是市长?别问他为什么,年前年后,总会冒出个xx市长的侄女,试图和这位青年才俊结成姻缘段——难道这就是冥冥中的命运?

    所不同的是,二十出头的时候,他在办公厅实习时,开始,并没有拒绝这等美事。

    市长的侄女从外地归来,见之下便对这位年轻帅气的白家公子芳心暗许,开展了若有若无的倒追,所有人都对此挤眉弄眼。当这对青年男女结伴走出大院大门时,人们由衷地觉得这是道靓丽的风景——只有看门老大爷略略地瞟了眼,露出剧透之神般的微笑。

    么好的人生。白鹿原暗想,工作,学业,好的出身,好的婚姻,平稳的升职,平稳的生孩子,平稳的把孩子养大,生就这么完了——后来有些重生小说里,过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每天夜里,他都觉得脑中有个声音在说着什么:不……不,不是这样的。

    甚至于他可以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腾流动的声音,它们日夜在体内咆哮着前进,如此跳脱和激荡,仿佛喊着最不可能的、疯狂的野望……没人明白,他自己也不明白,有的人天生有着不安的灵魂,却总不能察觉。

    同样没能察觉的还有父亲。这段时间里,他似乎也越来越忙碌和紧张了。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工作没那么,他却觉得神经越来越衰弱。甚至市长也特地看了他眼,意味深长地说:“小白,怎么今天看起来这么憔悴?没休息好?——你们年轻人,尤其是人生选择和立场,要注意啊。”

    “哦——哦,我知道。”他有些惊惧地说。

    晚上,市长侄女约他去湖边,路无言,走到半路,她忽然气呼呼地转过头来,大眼睛瞪着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呃……”

    “你娶不娶我?”她扬眉挑,瞪了他眼,然后闭上眼睛,主动在原地等待。

    那个年代风气还没那么开放。周围来来往往已经有人在围观了——可他心横,想就在此举了,以前也没喜欢过谁,但kiss总归和电视上样不会有错的……

    结果,他心跳越来越剧烈,却不是因为爱情——女孩子花般的脸颊就在面前,即使是黯淡的天色也遮挡不住她的美艳,他却只惊惧地看见,就在她身后,他们面前——

    另个白鹿原又出现了。他这回冷冷地靠在棵树上,还是拿着那个小本子,眼中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不屑。

    没有人比你自己了解自己。那刻白鹿原彻底被看穿了。他从未觉得有这般觉得自己该钻到地缝里去。

    “真无耻啊。”那个白鹿原分明瞧不起他似的说,“和于连样,拿并不喜欢的女孩子当做加官进爵的垫脚石么?——你还没有司汤达的才华呢。”

    女孩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未等来温暖的拥吻,再睁开眼睛,只见白鹿原根本没面向自己,却呆呆地、震惊地望着前方个视线中仿佛不存在的空茫方向——

    她气得跺了跺脚,转头就跑了。

    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剧透之神才能说清世间万千因缘。白鹿原生之中,并无和市长侄女相亲的缘分,这便是命,也是天意。

    天意让这夜风云变幻。那天晚上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同样失魂落魄的父亲,家中罕见地、满地酒瓶和烟味,那是他印象中贯酷爱装逼、毛笔字和茶水不离身的父亲唯的次失态:

    “完了,都完了!”父亲红着眼睛瞪着他,“晚了步……呵,晚了步!你……”他有些绝望地看了还没成气候的儿子眼,摆摆手说,“罢了,你自己的路以后自己走,爸爸帮不了你了。”

    那次事件在市内波及了相当的批人。父亲并非首当其冲,却也被强行退休在家,辈子的仕途付诸东流。无数人失魂落魄地搬出大院,无数人欢欢喜喜地加官进爵,这其中的深意就宛如市长白天的笑意般,永远捉摸不透。白鹿原并不知情——他只是突然恍然,这白道仕途,果然危险重重。

    所谓的大好姻缘当然泡汤了。他此后再也没见过那个倒追他的女孩子——果然,纵然是喜欢,也要看家世背景的。他并不觉得有怨言,本身自己并无喜欢……只是突然想起了黎家那小子的话:

    “你以后不要和他们样。”

    白鹿原苦笑了下想,怎么可能样……已经不样了。

    已经不样了,他望着翻云覆雨的天空,模模糊糊地想,起码,最明确的就是,此后这生,和女孩子恋爱,都会有阴影。

    他回到学校,诚恳地去找了校长。校长怜惜这位家道突然中落的青年才俊,欣赏他在学校时期的优异表现,爽快地让他留校了下来。既然在办公厅实习过,教书未免可惜,不如做行政。正好二级学院建起来了,好岗位当然留给年轻人做。

    就这样,白鹿原抱着电脑搬进了学校后勤集团的办公室,头扎入象牙塔。办公室外,绿荫漫漫,阳光寂静。这时日真好,看着外面连帽衫的少年和短裙少女,便能让人忘掉时间,忘掉世间浮沉,纵然不得不应酬,却也较外面人心单纯。

    他打算驻在这里,不走了。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这句话宛如文谶,总跟着他,如影随形。

    慕容笑笑生出事的那段日子,白鹿原从未觉得如此恍然。到了夜里,血管里奔腾的洪流越发疾驰起来,仿佛揭示着不能抗拒的命运,仿佛呐喊着不得不喷薄而出的自由。

    有的人生也没写过长篇小说,可到了定的年纪就忽然会写了,那并不是编造的某个故事,那只是倾诉你自己的表达。

    那天之后,他也再没有见过另个白鹿原了……不,不,他梦到他了。

    梦回龙战玄黃地,坐晓鸡鸣风雨天。

    在某个呼吸愈来愈焦虑的梦中,他满怀着那些不能诉诸于口的苦闷和渴望,仿佛穿越道道真理之门,在时间回廊的尽头,看见个中山装的青年,满脸痛苦和绝望,跪坐在地上,口中悲愤道:“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神州重见百年沉,这家、国、君、父,便真的没有救亡之路了么?!”

    他只觉心中痛,有些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你……”

    “是你么?”那青年却是阵狂喜,猛地扑了过来,狂热而又有些绝望地说:“死便死了!我心中早就报国救亡的死志,大丈夫顶天立地,抛头颅洒热血又算得了什么?倘若这般下去,即便是后世也并无希望——求求你!让我再穿越次!”

    “你……”他目瞪口呆,“你在说什么?”

    “让我再回去次。”青年脸上满是他年看不见的、决绝的、去不复返的壮烈意志:“纵然失败了……我方燕台绝不退缩!我还要再来次……定可以成功的……”

    另个白鹿原像是了然切般地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这是白鹿原第次听见另个自己开口说话,宛如高天之上的神明,悲天悯人:“你还要再来么?”

    “是。”方燕台坚决地说,“即便再次失败,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另个白鹿原缓缓地看了他眼,慢慢地开口道:

    “第次穿越,你竭尽全力,让民主自由在中国得以散播开来,可中途,你想救的人却代宋教仁被刺身亡了;”

    方燕台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第二次穿越,你吸取教训亲自登上党内高位,倒功败垂成地看着你想救的人再次沦为日本人的傀儡;”

    白鹿原不由得看了方燕台眼——他语不发,眼神绝望,可分明还有火种在燃烧。

    “第三次穿越,你这次下手得早,赶在辛亥前自己代袁世凯篡了满清,可却没防着载沣早在牢里就把他杀了。”

    白鹿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敬佩起方燕台来。

    “第四次穿越……”另个白鹿原顿了顿,仿佛也有些不忍地说:“你这次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可没防着国民大革命的时候广州疫情爆发,你亲眼看着他……像蔡锷将军般,缠绵病榻,当着你的面死不瞑目。”

    “别……别说了!”方燕台痛苦地看着他,“求求你……让我再来次!……这次我肯定不会输……我不会输的!”

    “这世上的事总难完满,”另个白鹿原就像写作软件似的,冰冰冷冷地说:“你要选择救中国呢,还是救这个人呢?”

    “都要救!”方燕台把指节握得咯咯响,咬牙切齿:“我不会放弃的……谁,我都不放弃!我定……定要做到!”

    白鹿原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燃烧着不息的火焰,看着他仿佛能喷薄而出的热血,看着他绝望地倒地挣扎——被触动了么?他问自己。

    ——他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他直以为自己控制得很好。

    ——他直以为……以为自己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愤怒,那样决绝和不顾切。

    那些胸中满满的志向和梦想啊,你们都化成大桥上的风样吹走吧,顺着江水顺流而下,也许哪个江边丢石子儿的孩子能把它捡到,在拾起问天问地问自己的豪情来……

    ——我不想输!

    ——我是认真的……想改变这个世界啊!

    “可以。”另个白鹿原缓缓地说,“但是你穿越的次数太了,你知道么?再来次,你得要付出点代价了……你不会知道你的弱点什么时候爆发,但它也许会改变你的志向也说不准。”

    “可以!”方燕台坚决地说,“让我走吧——”

    白鹿原望着方燕台坚决地走过去,那皱着眉头的、焦虑而热血青年的身影——这种恍惚是为的什么?和自己样的年纪……不,和自己不同,自己,没有那么勇敢……

    ——可我……

    ——我也曾满怀壮志,只是想和这个世界谈谈啊!

    “慢着。”白鹿原望着方燕台消失的地方,对着另个白鹿原即将远去的背影,冷冷地开口道:“他这回的故事,由我来写。”

    另个白鹿原看了他眼。

    “由我来写。”白鹿原眯着眼睛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么?你不就是个写作人格的我……但不要以为你写东西,你清高,你和这个世界没关系,你冷静,你牛逼,你完全按照叙事原则来,就做得都是对的了!你他妈以为自己够牛逼吧?你这样折腾人没关系是吧?我草!你nnd……这次,我来写!我让你看看,个真正的、完整的人,该怎么写!”

    另个白鹿原看了他半晌,不屑地说:“行。你要写就写吧。不过方燕台身上有隐疾,汪季新这回要被切了,这两个弱点条件不能删。”

    “行!”白鹿原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真不是东西——不对,你他妈就是个东西!你不是人!”

    另个白鹿原忽然笑了,讥诮地,有些高高在上地:“你写,你写。随便你来,反正,这本身就是你的故事。”

    白鹿原瞪着他,眼睛血红。

    “让我看看个真正的完整的人该怎么写。”白鹿原·写作软件体慢慢地走远了,声音还是不带任何感情。

    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写作么?

    白鹿原大笑三声,在梦中笑得醒了过来,只觉醒来已是泪流满面。

    他冲到电脑前,打下了第个六千字,选择在慕容笑笑生呆过的、据说全网流量最大的文学网发表。即使他点都不知道,自己对贵圈的不熟、对网络世界的不了解,会造成日后大的血雨腥风。

    个月后,《神州沉陆之双照楼记》举成名,名动天下。

    写作不需要感情么?他喷薄着自己的激情,甚至怀着股悲意奋笔疾书,那些隐秘的渴望和奇崛的构想,那些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就在秒秒的打字中,如是呈现。

    有的人天生就懂得如何处理生活的重心,低调,淡泊,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生活。

    有作者天生就能处理好写文和工作的关系。

    但工作还是太了。写文也太忙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叫出去参加饭局,而你昨天已经订好了晚上要写六千字的计划;有时候你什么都没时间写却满脑子都是写文,凌晨三点回到家疲惫地躺在床上,眼皮快贴在起了,精神却兴奋得仿佛打了药,做梦时手指都在不停的颤动。

    同济生已经参加工作了,现在是外科的新主刀手名。偶尔见面时,他居然像老中医似的,忧虑地指出:“我说杰哥,你舌苔太厚了,这是肝不好的表现。”

    白鹿原喝过酒,沧桑笑:“肾好就行了。”

    “不是,”医生很忧心忡忡地摇摇头,“我知道你新升了处长挺忙的,但你要少熬点夜。”

    不熬夜?白鹿原心里有些不忿和不屑地想,现代人哪个不熬夜?现代人哪个身上没有什么病?越忙越好——这社会就是,越忙越证明你有价值。

    然而,生活仿佛只巨兽,生生把精神和肉体撕裂成两个世界。白天和晚上,他在饭局的觥筹交错间开怀大笑,曲意奉承,说起任何个荤段子拼起任何瓶酒都毫不逊色。校长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亲生儿子,也像在看辆活的运钞车——这实在值得得意,每个人都在传说:“财务处那个姓白的,不仅长得英俊,工作能力也是等的强——”人们甚至都快忘记他父亲当年出的事儿了。

    只是,到深夜,他便失却了所有的表情和假面,怔怔地,像泉涌的瀑布样飞速地打字。文字不过是屏幕上的黑色方块,秒钟打出个,凑够十万秒,勾勒出个血与火的1911新中华。有人叫他爱的战士,虽然这称谓带着点调侃和不怀好意,可总归是个好名字,爱的战士,爱的战士,爱并不能如何,可总能用来写小说,千字三分钱,写够百万,写到花正好,月正浓,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何日君再来。

    他肆意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