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丑丑鱼 作者:巫哲

    这个季节会有不少珍稀的海鸟，它们的蛋能卖不少钱，年年都会有人到这边来偷，但上他们这里的少，毕竟这里有灯塔，是有人守着的。

    胆子不小啊！

    “滚。”沈东用手里的木棒在这人胸口上轻轻戳了下，示意这个裸体男人出去，他不是什么动物保护人士，但他知道岛上的鸟年比年少，他讨厌偷蛋和捕鸟的人。

    那人没动，只是用手把木棒拔拉开了，似乎有些不爽地看着他：“你让谁滚？”

    “你。”沈东有点儿不耐烦，他不想说话。

    “凭什么？”那人没再看他，大大咧咧地就那么从他身边走进了值班室，“我还没想起来我要干嘛呢。”

    沈东开始窜火，这人是脑子有病么！

    他盯着那人的屁股看了会儿，身材还不错，全身上下皮肤是均匀的小麦色……没准儿就是个职业偷蛋的！

    “哎，”那人转过头看着沈东，“灯在哪儿呢，我天天都看见这上面亮着，就不知道在哪儿亮……”

    “我让……让你出，出去！”沈东突然觉得应该推翻这人是上岛偷蛋的判断，没哪个偷蛋的能跟串门儿似的底气儿这么足，这人要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我……我不，不出去，”那人学了句，笑起来，“真有人紧张了会结……”

    “滚！”沈东没等他话说完已经抡起自己手里的木棒，点儿没犹豫地砸在了他后背上。

    “啊——”那人喊了声，转过身边反手往自己背上摸边退，“你干嘛！疼啊！”

    沈东没说话，他本来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裸体男人弄得很烦燥，这人居然还火上浇油地学他说话，别的事儿他都能忍了，就这种嘲笑的口气会让他瞬间爆发。

    他抡出第二棒的时候算是克制了，没往那人肩上或者脑袋上招呼，只是对着他的腿砸了下。

    “喂！”那人捂着腿蹦了起来，扭头就往窗口跑，“要打死人了！”

    打的就是你！沈东对着他胳膊又抡了下，让你他妈偷蛋，还抽疯！

    不过这人接下去的举动让沈东愣了愣，停了手。

    他推开了窗户，很麻利地跳到了窗台上蹲着，看样子有跳下去的打算，这让沈东立马有些紧张。

    灯塔其实不算太高，灯有五六十米，但塔本身大概是三十米左右。

    只不过塔本身建在礁石上，如果从这里跳出去，除非拥有超强的弹跳力，能跳出礁石的范围，还得准确地跳在下面没有暗礁的海水里，否则跳出去十个得摔死十个。

    “别打了！”那人撑着窗框拧着眉看着沈东，脸遭遇飞来横祸的无奈表情。

    “你……”沈东指了指屋里的地板，意思让他下来，这人被他揍了之后没有反抗只是躲，他估摸着这人没什么杀伤力，不想把事儿闹大了。

    “不，我走了，”那人看了看窗外，停了几秒钟又回过头来大喊了声，“啊！”

    沈东正想着要怎么冲过去把这人拽回屋里来，结果被这声大吼吓得差点儿没扑过去把他直接推出去。

    “我想起来了！”那人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松开了直扶着窗框的手，指着沈东喊，“就是你，我找你是要告诉你，别再闲着没事儿就把人往水里扔了，烦不烦哪！”

    “嗯？”沈东没听懂他这通喊的是什么意思，把人往水里扔？他什么时候把人往水里扔了，这岛上统共就俩人，陈叔还挺胖的，他就是想扔也扔不动啊，要说推下水还靠点儿谱。

    没等他琢磨明白呢，那人扭头猛地往窗外蹦，跳了下去。

    “喂！”沈东只看到个人影在窗外划出道挺长的弧线，接着就消失了，他把木棒扔了扑到窗口，“喂！”

    沈东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了半天，除了塔下不断拍打着礁石的浪，什么也看不见，既没看到有人摔死在礁石上，也没看到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我真操了！”沈东咬牙在窗台上拍了巴掌，转身跑出了房间，几层楼梯他几乎是蹦着下去的，在楼门边的柜子里拿了个救生圈和手电冲出了灯塔。

    岛上没修路，灯塔这边是没路，就在停船的地方有个石头堆算是码头，别的地方都是原生态的礁石，穿着鞋都能感觉到硌脚。

    那人跳下去的地方在灯塔的后面，除了维护的时候会从那里上灯架，平时沈东从来没往那去过，尤其是晚上。

    脚深脚浅的连爬带蹦地绕到了塔后，沈东用手电先是往礁石上来回照了半天，没看到任何痕迹，又算了算大致落点，往附近的海面上照着。

    “有人没有——”他冲着海面喊，“你没事儿吧——”

    没有人回应，也没找到任何有人从上面跳下来的迹象，沈东来回找了能有快俩小时，海浪把衣服都打透了才慢慢走回了塔里。

    回到值班室换了身衣服之后，沈东坐在电脑前也没心思再玩了，皱着眉琢磨这事儿。

    开始他很担心。

    无论那人是来干什么的，这么跳出去都落不着好，受伤断个胳膊断个腿儿都算是运气好了，他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无论这是偷蛋的还是发疯的，他都不愿意有人出事。

    现在这人连个影子都找不着，他找了俩小时也没看到有人从水里出来，哪怕是掉海里死了，尸体也该被海浪卷上来才对……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

    大晚上，岛上突然出现个光着的男人，先说自己忘了跑来是要干嘛，接着被揍了又说什么让他不要把人往水里扔，这都什么跟什么？

    整整个晚上沈东都对着电脑发愣，这还是他头回值班的时候没觉得困的，中间他还又出去转了几圈，始终没找到那人的踪迹，就像之前的事从来没发生过样。

    快天亮的时候沈东走出了值班室，在灯塔最高的窗前，看着东边的海平面，太阳像个刚打出来的鸡蛋黄似的蹦了出来。

    “早啊。”沈东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感觉脑子下清醒了很，不过懒腰伸到半的时候他举着胳膊定住了。

    他想起件事。

    要说总往水里扔人，他肯定没有。

    但这两天他的确是直往水里扔东西来着。

    他连着三天把条小丑鱼扔回海里。

    不可能。

    沈东摇摇头，绝对不可能。

    虽然小时候他有很长段时间执着地想去海边捡条美人鱼，后来还降低了标准，觉得能在河边捡条也不错。

    但哪怕是那时候，他也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的。

    沈东在窗前对着太阳做思想斗争，面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岛上呆太久了精神有点儿不正常，面又无论如何也没法停止自己这种无聊的猜想。

    挣扎了快半个小时，他终于败给了精神不正常的自己，他转身下楼，走出了灯塔。

    先是围着灯塔转了几圈，依然没找到昨晚的那个人，他无奈地划着小船回了岛上。

    但之后他没有像平时那样回自己房间，而是往另面的礁石岸边走去。

    那块礁石上没有鱼。

    沈东呆立了半天，最后松了口气，慢慢蹲了下去，看着下下拍着礁石的海浪笑了笑：“沈东你想像力真丰富。”

    蹲了会儿，他觉得有点儿困，打算再在岛上转几圈，看看那人会不会是游到了这边。

    刚起来，没等转身呢，他突然看到礁石旁边的海水溅起了几朵水花。

    接着个小小的橙白相间的影子从海里跃了出来。

    条小丑鱼。

    从海里跳出来，蹦到了礁石上。

    沈东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半张着嘴不知道该吼声还是该骂娘。

    蹦上了礁石的小丑鱼轻轻摆了摆尾巴，似乎是在调整姿势，接着就像平时那样躺在了石头上。

    但这个静止的姿势没保持到三秒，它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突然用力地拍着尾巴，往礁石边上蹦过去。

    不能让它跑了！

    这是沈东脑子里唯的念头，他顾不上别的，直接从岸上跳进了海水里，扑到礁石旁边把捏着小丑鱼的尾巴把它拎了起来。

    小丑鱼这次跟之前不同，被拎起来之后开始疯狂地挣扎，沈东不得不用另只手抓着鱼身以防它滑走。

    小丑鱼被他抓在手里之后还在挣扎，尾巴左右摆动着，对胸鳍跟要起飞似的拼命扇。

    沈东跳下水的时候没注意脚底下的情况，结果正好踩在了几块尖锐的石头上，硌得他有些不稳，再被海浪推了几下，他不得不伸手去扶了把旁边的礁石。

    就这分神，手里的小丑鱼滑了出去，在空中摆着尾巴掉回了海水里。

    “靠！”沈东有些恼火，赶紧潜到水里去看了看，已经看不到小丑鱼了。

    他在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收获，只得有些郁闷地慢慢爬上了岸。

    身上衣服裤子带鞋子全都湿了，沈东很憋气地把衣服脱了下来，刚要往地上扔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阵水声。

    这不是海浪的声音，这很明显是有东西从水里出来的动静。

    沈东定在原地没动，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凉。

    这动静不小，如果是条鱼从水里出来，要弄出这动静，起码也得是条鲨鱼或者海豚。

    但鲨鱼不会从水里跳出来，海豚也不会在离岸这么近的地方玩鱼跃。

    “你别走！”个充满了愤怒的声音跟着水声响起。

    沈东的身体跟着震了下，操了！

    3

    3、第三章 美男鱼想聊天

    岛上常年就只有沈东和陈叔两个人，沈东对除了陈叔之外的人声非常敏感，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他几乎不用经过任何思考就能听出是谁。

    这是昨天晚上那个神神叨叨来无影去无踪的光屁股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之前不靠谱的联想碰上了现在这种惊人的巧合，沈东就觉得自己跟被雷劈了似的就想倒在地上不动了，头都不愿意回。

    “喂！”那人在他身后又喊了句，“我叫你呢！”

    沈东忍着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慢慢转过了身，果然看到了昨天那个人正在礁石上看着他，虽说依然是没穿衣服，但他不知道哪来的心理素质，赤条条的还得挺坦然。

    因为是正面对着，又是大白天，沈东实在是没忍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下眼前这个人，视线还跑偏了回瞟了几眼这人的□，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比自己小个几岁的样子。

    “嗯？”沈东应了声，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能等着看这人要说什么。

    但这人也没再说话，在礁石上瞪着沈东。

    沈东被他看得有点儿发毛，都开始想着是不是该回屋里把直藏着没用过的猎枪拿过来寻求点安全感了。

    “……等我想想。”那人总算说了句话。

    还不如不说呢！

    沈东没再犹豫，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往自己屋子那边大步走过去。

    “等等，”那人跳上了岸，小跑着跟了上来，“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沈东压着自己心里想要扳着这人的肩膀狠狠摇晃几分钟然后问问他你究竟什么毛病的冲动，没有出声，继续大步走着。

    “我叫曹沐。”那人说，伸手碰了碰沈东的胳膊。

    曹沐？沈东条件反射地跳开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从哪里来，要干什么。

    躲开之后，这人居然又追过来拉了拉他的裤腰：“你叫什么名字？”

    “拿，拿开。”沈东吓了跳，反手巴掌甩在他胳膊上。

    “问个名字你急什么，不愿意说不说呗，”这人似乎不太明白沈东的反应是为什么，边揉着胳膊边继续跟在他身后，“那你记着我名字吧，曹沐，别忘了啊。”

    这话说得让沈东很是茫然，忍不住回头看了他眼。

    “因为……”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经常忘事，名字啊，我要做什么啊，总忘，要认真想才能想起来。”

    沈东没再说话，只管埋头走自己的，个丝毫不觉得丝|不挂跟人聊天有什么怪异的人跟在身后这点已经让他把这个曹沐划出了奇迹出现碰上美男鱼的范围，直接把他归在了神经病那档里。

    让沈东忍无可忍的是直到他准备开门进屋了，这个叫曹沐的人还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你到，到……底要干，干嘛？”沈东回头看着他，用身体挡着门。

    “你不进去么？”曹沐笑了笑，“有水吗？我想喝水。”

    沈东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很久，这人长得其实还算顺眼，笑起来很阳光，现在的状态就好像他俩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似的，看不出有什么坏心思。

    喝水？

    沈东犹豫了半天，最后把门推开进了屋，曹沐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来。

    “屋子真小。”曹沐在屋里转圈看了看，给了个评价。

    这屋子是小，床，柜子，桌子，就这三样家具摆，基本就没什么富余了，摆个马步都拉不开架式。

    沈东没接他的话，直接去桌子上拿过水壶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杯水递给了曹沐。

    曹沐接过口气喝光了，抹抹嘴：“还有么？”

    沈东没吭声，又给他倒了杯，看着他又气儿喝完之后过去打开了房门，指了指外面：“走。”

    “我呆会儿呗，”曹沐看了看他，没有离开的意思，直接坐到了他床沿儿上，“聊聊天嘛，你天能说到十句话么？太久不说话不行的，你看你都结……”

    沈东没等他把这句话说完，顺手抄起门边的张小椅子就砸了过来，结巴你大爷，没完了！

    “哎哟！”椅子砸在了曹沐腿上，他大喊了声跳了起来，边揉腿边往屋外跑，“不聊就不聊，干嘛总打人。”

    看到曹沐跑出了门外，沈东把门甩上，从里面锁上了。

    莫名其妙！

    他拿过表盘看了看时间，打算睡两个小时再去灯塔看看，昨天折腾夜，现在眼睛都有点儿发干了。

    躺在床上好半天沈东却没睡着，虽然很困，但这个叫曹沐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转着圈儿。

    “哎！”沈东坐了起来，跳下床过去打开了门，他想看看那人去哪儿了。

    还没等迈出门口，他就看到了蹲靠在屋外墙边的曹沐。

    “你……”他瞪着曹沐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要出门？”曹沐了起来，脸上还是带着笑，“去哪儿啊？起去？”

    沈东觉得自己突然开始头疼，脑浆子蹦着炸得他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他看了看曹沐，看来短时间里这人不会放过他。

    他转身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拿了套自己的衣服扔到了曹沐身上：“穿，穿上。”

    “不用，”曹沐接过衣服看了看，“会儿下水就湿了，我不用……”

    “穿上！”沈东忍不住吼了声，忍着抬手抽他的冲动。

    “穿穿穿，”曹沐赶紧拿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边套边往后退了两步，“别再打人了啊。”

    曹沐穿上衣服之后，沈东松了口气，他这么些年除了陈叔，基本没见过什么人，别说是赤条条的人了，之前直感觉压力巨大。

    衣服很旧，沈东上岛之后就没买过衣服，陈叔给他带过几件，现在色儿都毁得差不了，曹沐身上这套t恤大裤衩都已经看不出本色，水儿灰。

    沈东靠着门框看了看曹沐，穿上衣服之后，这人看上去舒服了不少，他心里直莫名其妙窝着的火也下去了不少。

    犹豫了会儿，沈东开了口：“你是……从，从，从哪儿……来的？”

    “海里啊。”曹沐想也没想地回了句，蹲在他边儿上靠着墙挺自在的样子。

    沈东愣了愣，他本来已经把美男鱼这种离谱的猜想从脑子里扫干净了，冷不丁听到曹沐这句话，他时间反应不过来：“啊？”

    “就……”曹沐抓抓头发，“怎么说呢，就海里，游过来就上来了。”

    “哦。”沈东提着的气儿慢慢吐了出去，游过来的，打岸上的村子里游这来的？体力有点儿忒超凡脱俗了吧。

    “你不天天看见我么。”曹沐又很随意地接了句。

    这话让沈东全身都僵了下，扶在门框上的手差点没把木头给掰下块儿来，他瞪着曹沐：“天……天？”

    “嗯，”曹沐点点头，往海边指了指，“天天把我往水里扔，我又记不住是谁扔的，现在总算记住了，不能忘了……哎，你叫什么名字？”

    沈东觉得自己眼前片模糊，模糊里还个劲儿跳动着彩色的光斑。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天天把曹沐往水里扔？他明明扔的是……那条小丑鱼……

    “你叫什么名字？”曹沐很执着地又问。

    “沈……东。”沈东意识不清地回答。

    “嗯，沈东，下回我要再问你，麻烦你也回答下，我可能会忘掉，我记性不好，”曹沐往他身边凑了凑，“你怎么了？不舒服？”

    “你，”沈东靠到门框上，觉得自己腿有点儿发软，他抬手把曹沐往后推了推，手按到曹沐胸口时还能感觉到温热，这明明白白就是个人，他吸了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问出了自己都觉得吃错药了才有可能问的话，“是，是鱼？”

    “鱼？”曹沐大概是看到了沈东脸上不怎么平静的表情，有些犹豫，好半天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吧。”

    这句话刚说完，沈东已经从他眼前闪进了屋里，接着房门就贴着他的脸“哐”地声关上了。

    “喂！”曹沐吓了跳，在门上拍了拍，“沈东！是叫沈东吧你？你开门，我不是故意吓你的！”

    门里没有声音，曹沐推了推门，推不开，他又拍了两下：“对不起啊，我不是……吓你，我就是想找个人聊天……”

    话说到后面，曹沐的声音低了下去，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会儿，叹了口气，向后慢慢退着走：“那我走了，走啦！衣服明天还给你，就放你门口吧。”

    沈东胳膊撑着门，从门缝里看着曹沐的身影往礁石那边走过去，直到完全看不见了，他才用脑门儿顶着门长长舒出口气。

    几分钟之后他冷静下来了，躺回到床上，枕着胳膊瞪着房梁发呆。

    愣了会儿就开始对自己之前紧张兮兮的表现有点儿想笑，人鱼？曹沐说自己是鱼就是鱼了么？

    “二十大几的人了居然信这个，”沈东翻了个身冲着墙，“可乐啊。”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曹沐应该是脑子有点问题，记不住事儿，可能是躲在什么地方看到了这几天他都往海里扔鱼了所以说自己是鱼……唯让沈东有些想不通的是，这人是怎么上岛的，这会儿又打算去哪儿。

    这个岛离陆地不近，大船也得开个把小时才能到，个人要想就这么游过来，的确不太可能。

    想到这里，沈东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穿了鞋走出了屋子。

    这觉是没法睡了！

    外面已经没有了曹沐的影子，沈东顺着他离开时的路线往礁石那边走。

    路上居然看见了两只鸡，沈东停下脚步，想抓只过来捏捏看看有少肉了，但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动，这些个鸡在岛上放养这么久，早就练就了身上乘的凌波微步，不拿网子根本捉不住。

    鸡看到他过来，扑着翅膀连窜带咯咯地逃了。

    沈东收回盯着鸡的目光，正要往前走的时候，看到了脚边的块石头上有个很小的亮点闪了下，似乎是什么东西反射了阳光，再看的时候又不闪了。

    他有些好奇地蹲了下去，手撑着地凑到了那块石头跟前儿。

    片鱼鳞。

    半透明的淡淡橙色。

    沈东用手指把这块小小的鱼鳞捏了起来放到眼前。

    的确是淡橙色，如果是在鱼身上，颜色会深得，会是耀眼鲜亮的橙色。

    小丑鱼的鳞片。

    “不能吧……”沈东蹲着没动，不知道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分析了，先不说是不是什么海鸟叼了条小丑鱼上来吃，凭他这么年的经验，就算是吃了，附近也还该有些别的残骸才对。

    沈东把鳞片放回石头上，起来加快了脚步往礁石那边走。

    还没走到海边，他就已经看到了海里那块礁石上坐了个人。

    是曹沐，他正面对着海坐着，腿泡在海水里轻轻晃着，脸冲着望无际的大海看着远方。

    沈东停下了，在曹沐身后，不知道该过去跟曹沐说话顺便问问他的来历还是该掉头回屋。

    最后他决定还是把这事儿弄明白，要不再这么猜下去，他能把自己折腾出毛病来。

    他在曹沐身后轻轻咳了声。

    直坐着没动的曹沐猛地回过了头，看到是他的时候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沈……”

    “东。”沈东走到岸边找了块礁石也坐下了。

    “对，沈东，”曹沐挺开心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我叫什么么？”

    “曹，曹沐。”沈东回答。

    “嗯没错，”曹沐开心了，把腿从海水里收了回来，像是想上岸来，但顿了顿又坐回了礁石上，“你怎么过来了，你来看你的珊瑚么？”

    “不。”沈东眯缝了下眼睛，曹沐居然知道他经常过来看珊瑚？

    “那是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