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子 作者:寒灵犀

    家的孩子办事出错，本来都是尽量藏着不好四处宣扬。如此来，不明真相的其他水族自然将结亲不成的失误算在人鱼族头上。

    海心远的气结就在此处。

    俞心印深知丈夫性格，边劝着：“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气什么？你想破坏家庭团结是不？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边对海梦非使眼色。

    海梦非会意，也上前表达关心：“父王，您在人界逗留住在哪儿呀？要不搬去暂时和我们住在起吧！”

    哪知海心远不买账，刻意提高嗓音说：“当然是住你二姐和二姐夫安排的房子，难道还指望你呀？我们人鱼族真是苦逼，历来男女少，竟有男子出嫁说。真不知老祖宗当年干了什么缺德事，进化成这样。哼，男子出嫁从来不如女子！”

    崔浩听到人鱼王言语中诸不满和埋怨，晓得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出身自东海水晶宫皇族，从小耳濡目染，很是了解“政治观点和颜面”；略思索，立刻明白人鱼王话中所指。于是主动上前施礼说道：“伯父请听小侄言！”

    “现在都二十世纪了，少文绉绉的。谁是你伯父？”海心远话虽如此，却没有半点要拒绝崔浩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崔浩当然明白，立刻抓住机会：“当初小侄犯了天条，龙族不得已取消了两族婚约，主观上是为了人鱼族好，不想因此而耽误阿非的青春。可惜龙族为了顾全颜面，没做出合理解释，以至最后大家误会人鱼族，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办得不厚道。不过，不知伯父想过没有？如果两族以后同样不做出解释，我和阿非却结合……这回的舆论导向又会偏向于哪族呢？想必到那时，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不休的各族，应该会尝到被自己啪啪打脸的滋味了吧？”

    崔浩说完，海心远无声看着他良久；直到海梦非在旁紧张得都快受不了了，人鱼王这才冲崔浩点点头：“嗯，小伙子不错！不过你要记住，你的这份聪明，将来不许用来欺负我家阿非。不管是不是月老所说命中的姻缘，将来只要阿非受了委屈，本王将不惜代价杀入水晶宫。就算闹到天庭，也要分出个青红皂白！”

    四人在起，唯独海梦非最后明白老爹是在试探崔浩。想到父王平时对自己和兄姐们管得不，只强调不违背人鱼族规即可。以前时时想着父王太过随性疏离，这时却亲身经历父王为自己的将来把关，忽然鼻子酸，哇声哭了出来。

    男男结合而生子，夫夫双方终归要分出父与母的角色。母爱如海，事无巨细、完全包容；父爱却如山，你以为他只是坚强岿然而立，其实他在为你遮风挡雨。

    父母对子女的情感，是化在水里的蜜，你从小就喝着，于是不觉得甜。可是当你尝到过生活的苦，猛然回想，就能发现那种深入时间里的甜味道、点滴都不平凡。

    俞心印抱着小儿子，温柔安慰：“这是怎么了？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呀？你不怕崔浩将来拿这个说笑你么？”

    海心远却甩出句：“女子哭嫁也就算了，男孩子哭什么哭？你看看地上！”

    海梦非泪眼婆娑，这才发现地上滚着泪光珍珠。

    海心远叹了口气，拍拍崔浩的肩膀：“龙族不差钱，以后少让我家孩子哭；哭了，泪光珍珠就不值钱了。唉，攻和受就是不样的，以后你担待啊！”

    人鱼王如此“没良心”的感叹，固然让海梦非止了眼泪投来哀怨眼神，是让俞心印炸毛发怒：“靠！受怎么了？当初是谁特么骗我说做受比做攻好的？海心远，如果不是你花言巧语，咱俩之间做受的还不定是谁呢？竟敢看不起受！看不起你回家自撸去吧！”

    看着这对神奇的夫夫，崔浩在帮海梦非捡泪光珍珠的同时，默默在心里暗赞了自己把：幸好小爷是攻，幸好将来是阿非嫁出来跟小爷我住。要是整天跟这样的岳父岳母住在起，定会累觉不爱吧？

    以人鱼王爱来就来，爱走就走的性格，哄完老婆之后自然不会浪费时间逗留，因为他要找个方便的地方“重振夫纲”！临走之前还不忘向海梦非和崔浩炫耀自己是个么浪漫的男人，周早上就带着老婆来水上乐园“嬉*欢”，可惜被对讨厌的小子破坏了美好气氛。

    能做方郡王的果然脸皮厚，明明刚才斗嘴斗得那么凶，转脸就……

    不得不说，妖族和人族在某些方面实在区别太大。妖族不像人类那么闷*骚，大都是真性情——这都不算什么。主要是，妖族旦修炼有成得以化形，其寿元就会很长，动辄几百上千年。

    因为妖族真性情，注定了他们不可能像神仙那样每日听经炼丹，所以长长的生命大用来找乐子——当然，少数心修佛向道的除外。

    于是，就会常常看到父子外形如兄弟、母女外形如姐妹；因为活得长，所以不容易老嘛！像人鱼王海心远这样的，看起来顶三十出头；人类男子三十而立，正是生中最黄金的年龄。

    如果忽略掉海心远的地位和种种头衔，他能活得如此潇洒欢脱——说实话，特别招人羡慕嫉妒恨！

    巫小受归属

    解除池中凡人的定身之法后，海梦非和崔浩继续向他们的初恋房子行径，海心远和俞心印则转向另个方向。

    孩子们不在，俞心印终于可以开口问：“心远，那个白衣女子……”

    海心远改之前的不正经和欢脱，表情严肃而认真：“嗯，那种特别的声波法术确实很像！”

    “会不会是……”

    “不会！”海心远回答得很肯定，忽然停下脚步仰天长叹口气，“想不到啊，水族中经曾可以和我们人鱼族媲美的白家，自从最后两个孩子消失之后，竟再无后人。白家最后两个孩子都是男孩，这事是我和几位龙族前辈亲眼见证的，那时还以为至少白家留了香火……却想不到……”

    俞心印也是脸凄然，似乎那个白家有着特别令人悲伤的过往：“如果白家最后的苗子是两个男孩……那，刚才那个白衣女子会不会是白家隐世的家人？”

    海心远脸色沉：“如果真是白家后人，无论如何也要抢救回来。白家凄惨是回事，如果和非天*朝妖魔勾结又是另外回事，这两件事并不能相互抵消。我再查查吧，算起来白家在天界还有支遗脉，只是辈份远高于那两个孩子……”

    俞心印仔细想了想，补充道：“顺便问下那两个孩子是不是到过天界？算起来他们消失已经有十年之久，如果没出意外倒还好，万出了意外，人界和妖界就再无白家说了。”

    意料之中的，巫灿没有给崔浩好脸色看。因为前些日子失去记忆又暴力的崔浩差点没把他给掐死，而且还抢走了三只汤圆！

    不过，连岳父大人都搞得定的崔浩同学很有手段，不出五分钟就把巫小受哄得前仇尽忘。

    原来，崔浩以父亲身份，给双方的孩子定下娃娃亲——谁知道将来什么个情况？谁知道会不会又有悔婚的事情发生？但偏偏……身为海梦非“闺蜜”的巫小受心动不已。

    既然有了这层关系，巫灿当然不会再为难崔浩啦！而且巫小受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听完崔浩的道歉和番前事叙述之后，他早就原谅浩哥了。再说，龙族浩哥给了他这么大个台阶，再不顺阶而下那就是傻。

    做父母的嘛，当然要为孩子规划得长远些。巫灿觉得，自己孩子将来能不能和海梦非的孩子成婚，真的不必强求；其实只要长大成为好朋友，那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身为好友，自己有了归宿的海梦非当然要关心下巫灿的感情问题。

    巫灿轻轻巧巧回了句：“我哪有你那么好的命？随缘吧！”

    其实，最初上岸的时候，可是巫灿首先看上崔浩的。只不过那时崔浩是个纯直男，巫灿无从下手。哪知后来海梦非和崔浩稀里糊涂滚了床单，滚完之后还渐渐产生感情，到后来简直不可收拾……

    活着，总是这样。

    有人错步就万事皆休，有人错步反而芝麻开花……所以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要想活着轻松点，就定要学会大度。是你的，就好好接着；不是你的，敢于微笑祝福别人。

    所以，这遭来到陆路。不仅海梦非收获满满，巫灿也是受益匪浅。

    海梦非有段时间没见着巫灿了，不确定对方是否换了男朋友，只得提提自己知道的那个：“你和林湛怎么样了？”

    “我把解药给他了。”巫灿的表情很轻松，“他毕竟是个凡人，我犯不着跟他过不去。虽然以暴制暴、以毒攻毒让我觉得无比顺爽，但我也不能毁了他的生不是？让他吃点苦头、学乖点也就是了。”

    正说着，客厅正门开了。

    首先进来的是猫耳妖：“哈哈……今天可以吃鱼！”

    接着是兔尾妖：“还有胡萝卜！”

    最后才是林湛：“老婆！今天超市有你最爱吃的鲜笋哦，你看！”

    “……”海梦非愣了好大会儿，指着林湛问巫灿，“你们……”

    巫灿大笑：“是啊，解药已经给他了。可是他这个人……赶也赶不走，我就只好勉为其难收留他咯！反正我的身体还蛮适应他的，晚上有他陪床还不错。”

    虽然好朋友的做事风格海梦非清二楚，但还是情不自禁蛋疼了会儿。

    这样也行啊！

    倒是崔浩反应快，直接对林湛说了句：“恭喜啊！”

    说实话，林湛以前是很讨厌崔浩的。他俩在个学校不同院系不同年级，都是大帅哥；只不过个富二代、个“穷吊丝”，经常被女生们拿来比。那时的林湛可是看不起穷人崔浩的。

    后来又因为俞长乐的事跟崔浩起过冲突，虽然没有动手，林湛心里的不满却实实在在了几分。再后来俞长乐反追海梦非时，身为俞长乐好哥们儿的林湛当然看崔浩不顺眼。

    但是现在，林湛却非常和善友好地回应：“谢谢你，也恭喜你们！”

    无论是妖还是人，经历过些变故之后，心性总是会变化的。花花公子林湛遇上嫉恶如仇的巫灿，本来是前者的不幸运、甚至可以说是倒了八辈子霉。

    可人生啊，总有些特别古怪的事情。就比如王八瞪绿豆——看对了眼。吃苦被虐的时候常常感慨真是前世冤孽，结果习惯了之后竟发现：原来世上只有这个人能管得住我、只有这个人才能让我乖乖收心，原来整天围着他转，看着他高兴时赏我粒枣、看着他炸毛时果断欺负我……竟是这么有幸福感、这么快乐的事……

    正如野马旦被驯服，就会忠心不二跟着主人。

    花花公子林湛，被巫小受吃得死死的，所以成了踹都踹不走的忠犬。

    每对男男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不管花样几，相爱才是王道。

    个人，的确可以改变另个人。前提是，他真心爱着你。

    房东崔浩先生揩夫人海梦非过来“视察”，就连热衷于网络游戏的魔族宅男高学书也“技术性掉线”跑过来和崔浩聊天。

    身为h市魔聚落前第杀手，高学书骨子里对高手切磋之类相当感兴趣。那天是他生平第次与龙族为战，当然对崔浩超强的实力念念不忘，这时就兴高采烈约时间讨教。光是这份爱学习的心，就足以成就高学书“第杀手”之名。

    林湛已经接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比人类强大的种族的事实，打完招呼之后就带着猫耳妖和兔尾妖到厨房做饭。他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少爷，生平吃过美食无数，因此也练就了手能吸引小猫和小兔的好厨艺。

    被俘虏的东瀛三妖显然特别害怕崔浩，直挤在墙角不敢说话。直到崔浩招呼，才战战兢兢上前。

    他们清楚，崔浩必然会提问。

    两个问题

    果然，崔浩没有半点客气直接问：“我知道你们有些为难，因为心脏掌握在别人手里。以下我要问的问题，你们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可以。问完这出，我就放你们走。”

    东瀛三妖压根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但他们没有马上表露出丝喜悦。毕竟，自己做坏人时间长了，知道口蜜腹剑说；有时候答应得挺好，转身就会下黑手，这样的事情他们自己也做过。所以，东瀛三妖对崔浩的话持怀疑态度。

    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东瀛三妖被关在崔浩家里，容不得他们不答应。因为崔浩接下来又补充句：“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回答我。如果你们拒绝，我可以不要你们的命，但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这句话说出来可是有杀伤力的，至少青女房已经动容。这位东瀛妖女曾经被苏家三只汤圆的异火焚烧过，那种滋味……确实比死还难受。如果天*朝的幼儿就已经掌握了那些磨人的本领，换做成年人出手呢？

    于是，青女房率先表态：“如果崔浩先生说话算话，那么妾身定配合。”

    河童和山童本身不如青女房，这时也不会蠢到作死拒绝，也依次开口承诺配合。

    崔浩点头：“很好！你们这个团体是从东瀛渡海而来……渡海，是不是借了他人之力？”

    第个问题就问得东瀛三妖肉跳，无疑，崔浩问到了关键。

    东瀛妖魔是个团体，数量众、道行参差不齐——不是所有妖魔都有能力远距离飞行、横渡大海的。东瀛魔主与崔浩有过战，崔浩深知对方身负旧伤，灵力不足以支持庞大数量手下飞行；而且东瀛魔主并不擅长水系法术，无法引导手下走水路。

    后来与东瀛妖魔高手陆续交手，也没发现其中有擅长水系法术的绝顶高手。唯厉害的就是那个白衣女子，不过她是身汉服……这里边就有古怪了。

    看到东瀛三妖相视之后肯定点头，崔浩又问：“助你们渡过大海的，是来自天*朝的高手，而且数量不止位，对不对？”

    崔浩怀疑那位白衣女子，但他也清醒认识到凭白衣女子己之力无法成功。因为东海水域恰好是龙族水晶宫所在，要帮助数量庞大的东瀛妖魔瞒天过海，除了要有人施法助其行水，还必须有人同时施法做掩护。否则，旦被东海龙宫巡海卫士发现，东瀛妖魔团体很可能全军覆没、葬生海底。

    果然，崔浩的推断没错，青女房三妖仍然点头。

    虽然只提了两个问题，而且似乎切都在掌控中，崔浩的心情不是欢欣而是沉重。

    天*朝的隐藏高手和异域妖魔暗中勾结来往，肯定不会是促进文化交流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安了黑心，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在崔浩看来，外敌易挡、内贼难破：东瀛妖魔再怎么厉害，以大天*朝各界各族之力，定能将之消灭驱逐。正如九尾小白非常自信说过，若神族开战，天*朝神族必胜。可是，如果天*朝内部有不安分的破坏者……这就比较难办了。

    难办，首先在于不好查；其次在于对方绝对实力不俗。

    问完这两个问题，崔浩没再继续；沉思良久，终于挥手以灵力抽出三妖身上的妖刺封印：“你们走吧！记住，千万别把我们今天的对话泄露出去。否则，不是我会要你们的命，而是他们会要你们的命！”

    “他们”指的是谁，青女房三人心里清楚；行礼道谢之后，各自闪出窗外。

    海梦非直在旁边听着，虽然没有阻止崔浩的举动，却也不是太明白：“浩哥，就这么轻易把他们放走呀？你应该还有许事情没问吧？”

    再怎么心情沉重，崔浩看到海梦非时总能笑起来：“不能再问了。”

    海梦非还是不解：“为什么？”

    “再问就要出乱子了，阿非你没听出来么？”心热口快的巫灿帮忙解释，“浩哥虽然只问了两个问题，却已经证实了我们天*朝内部有高手跟东瀛妖魔勾结。所谓勾结，说得好听是为了共同利益，其实不过是互相利用。以我们天*朝地界各族的尿性，没有谁会蠢到专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那些人瞒天过海帮东瀛妖魔西渡，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海梦非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东瀛妖魔很有可能被人当枪使，我们犯不着点破他们。”

    “没错！”崔浩挤了挤海梦非，“强龙难斗地头蛇，在天*朝地界，这些东瀛妖魔八成是处于被动的地步。他们现在只能选择和那些隐藏者合作，而那些隐藏者却随时可以抛弃他们，选择另外个合作伙伴。”

    海梦非在心底深深感叹自己的智商拖了浩哥后腿，却还是忍不住想发表自己的意见：“那……浩哥，咱们在水上乐园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会不会就是你说的天*朝高手？”

    “真聪明！照目前的情况分析，她应该是。”

    崔浩尽量让海梦非看到张轻松笑脸，事实上他内心点也不轻松。海梦非毕竟是走呆傻路线的，他是真的心疼海梦非、不愿看到海梦非为了他的事而担心操心。

    两年前，观察到苏半夏渡九重天雷劫、决定来h市之前，崔浩曾经与赤蛟化形的高手大战过，结果两败俱伤。赤蛟从此再没出现过，崔浩却以带伤之身在来h市的路上被东瀛妖魔伏击。

    现在看来，这应该不仅仅是巧合——蛟，是妖族中少数可以直接与龙族战的异类，而且擅长水系法术。水法，正巧可以帮助渡海。

    有些阴谋，当你步步接近真相时，其实没有抽丝剥茧带来的快感，反而有种害怕知道最终结果的隐忧。

    因为对方足够强大——崔浩亲身经历过，那条赤蛟丝毫不弱于他；而那个白衣女子也非同般。如果赤蛟和白衣女子真是伙的、如果他们背后还有大boss话，那……这将会是场么艰难的战斗。

    无论如何，敢于直接跟龙族过不去，对方不是二缺、就是真正有实力。

    另个阴谋

    人类都知道，“蓝星”之上大天*朝人口第；妖魔都知道，大天*朝妖魔种类及数量第。身为东方龙族的份子，崔浩打小就明白大天*朝卧虎藏龙、高手辈出。凡是叶障目、不见泰山的所谓高人，最后都会沦为被现实抽脸抽到死的可怜虫。

    对于任何对手，崔浩都小心应对，毕竟以前吃过大亏。因为对赤蛟和白衣女子的实力有最直接而深刻的认识，是不敢掉以轻心。

    崔浩眉头轻轻皱起、表神的细微变化没有引起呆傻人鱼海梦非的注意，却被细心而机灵的巫小受收在眼底。

    巫灿眼珠子转了转，终究没说破。他对好朋友海梦非万分信任，所以对好朋友的男朋友也不加怀疑——只要崔浩心顾着海梦非，巫灿宁愿做个旁观者。朋友关系，也要紧驰有度。

    谈了这么，直当听众的魔族宅男高学书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终于开口：“崔浩，我想问下。你之前提到旧城区那个教堂……你们进去之后除了发现有圣光法术的结界和牧师之外，还发现其它奇怪的东西没有？”

    “奇怪的东西……”崔浩知道高学书定有所指，但仔细回想之后还是无奈，“我没发现奇怪的东西，我们只进去几分钟而已。”

    这头否认，那头海梦非忽然说：“我看到受难耶稣脖子上挂着个不怎么平直的红色十字架，算奇怪的东西么？”

    那刻，高学书的书呆子脸表情变得特别古怪：“果然到处都有他们啊！做坏事哪里都可以插脚。”

    “怎么了？”这回，连崔浩也好奇起来。

    高学书很干脆：“那座教堂有古怪……确切来说，那个叫黄永伦的牧师对你们说了谎。”停了下又解释道，“黄永伦把记忆本子还给崔浩不假，但他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让崔浩救助教堂的神职人员，而是为了借崔浩之手除掉那些东瀛妖魔。”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到，必有鬼叫——这话点儿也不假。崔浩没有恢复记忆和能力的时候，看真相犹如雾里看花，那时只想着“让我看得真切点吧”；现在各种逻辑条件已经配备满足，真相却如井喷样让人完全来不及接受和消化。

    又冒出个阴谋——知道得太，崔浩心中反而叫苦连连：这特么叫什么事？刚刚还推测出赤蛟和白衣女可能会是大敌，突然之间这些西洋和尚又跑出来捣乱，这特么什么世道啊！老子当初也就是不小心把青龙星君的灵体蛋给弄丢了，至于这么惩罚我、玩儿我么？青龙星君都说了要原谅我……

    这世上，除了天界那些不知烦恼的神仙，其他切有思想的生物大概都有过这样的郁闷：活着真特么遭罪！

    在听众们各种不淡定和蛋疼之中，高学书很认真且不卖关子继续说：“黄永伦这个人我不认识，但那所教堂我知道，它直被个叫做血色十字会的秘密组织控制。听名字你们也能猜得到，这个组织来自于西方。事实上，他们渗入天朝已经超过百年，几乎跟大航海时代西方传教士同时登入天*朝地界。”

    巫灿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高学书：“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是啊，比起这种类似于野史的传奇，整天宅在家里不出门的高学书能掌握如此精准详细的信息……让人难以接受。

    难得地，宅男高学书也露出悠悠回首往事的表情：“苏半夏和容玉曜之间还没生出情愫之前，h市魔族聚落的实际控制人还是毛元寿……那时我是魔聚落头号杀手，曾经代表魔聚落跟血色十字会有过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