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橙 作者:二货乃总攻

    他调侃的视线灼灼,似是要在她身上凿出个洞来。李绮橙躲开他的手,慌乱起身去厨房了。

    席晔收敛起笑容,坐到电脑前,翻出网页搜索记录。

    几分钟后，他拿出手机。

    “让你查的事,办妥了么？”

    那人的声调有些懒：“上次把利比亚那张照片泄露出去的是家无名小报的记者,现在他已经身处巴黎。我根据他坐的航班查到了买票的人,你猜是谁？”

    “曾家小姐。”

    “……”

    “不难猜。杨芸演技好，我就送她去好莱坞试试镜,保不准还能为席氏的娱乐产业赚个满钵。”席晔讥讽地勾起唇角，把电脑关掉。

    “你自求福。”

    “席川,你先别挂，我问你个问题。”

    “嗯。”

    席晔透过卧室的门往厨房看了眼，隐约能看见女人系着围裙的纤细背影。他低声道：“如果个男人对个女人勃*起了,那代表什么？”

    “正常的生理*而已。”

    本正经的回答让席晔颇为失望。他没再问,闷着气把电话挂了。

    席晔仰倒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枪刚刚才打磨好,还不能使，使了说不定就钝了。他猛然低头，盯着裤裆，心情涨落不定。

    下午五点左右，司机准时将西瓜送到小区。李绮橙提着行李箱在外面等着。

    西瓜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将书包里的卷子拿出来，献宝似的：“妈妈，我这次考了九十七分，老师夸我进步了好。”

    李绮橙笑着摸摸他头，接着牵过他的手，拖着行李箱要往前走。

    “妈妈，我们要回家了么？”西瓜仰着头问。

    李绮橙点头。

    “不和爸爸住了么？”他的表情颇为失落，“我很喜欢这里，爸爸还说今晚要教我组装遥控汽车，我们可以不走么？”

    李绮橙停下脚步，侧过身体，告诉他，家里没有人，你舅公和表姑会着急的。

    西瓜咬着手指，“哦……”

    他回头看了眼那栋高楼，眼神依依不舍。李绮橙心里扎，拍拍他的脑袋，带着他往地铁去了。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了。”

    “……”

    “我有点想小黑了。”

    “……”

    “爸爸会来看我们的吧？”

    “……”

    西瓜仍旧仰着头，书包上的小黄人摇摇地，“我虽然喜欢爸爸，但是喜欢妈妈。妈妈，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玩具我不要，我只要妈妈。”

    孩子眉头微皱，眼神坚定而纯粹。

    人来人往的喧闹街头，李绮橙突然弯下腰，紧紧抱住他。她吸了吸鼻子，忍着没落泪。

    这可她肚子里的块肉，她的掌上宝呐。

    “妈妈，我们回家吧，我们两个人的家。”

    西瓜主动牵过她。大小逐渐融入人群中。

    ……

    平安巷今晚了盏灯。温暖的小屋里，母子俩正各自干着自己的事，就像平常样。

    西瓜写完作业，坐在小凳上看《动物世界》，李绮橙则坐在灯下看她刚从地摊上淘来的《养猪手册》。

    晚上睡觉之前，她把床边那个盒子打开，里面躺着席晔送她那条水晶手链。李绮橙将它拿出来，端详了半天，脑海里闪过帧又帧的画面。最后，她叹了口气，默默又将其放进盒子。

    有的禁区，李绮橙不敢轻易去触碰。她平庸而低微，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志向，只求能给孩子个好的生活。这个世上，和她样的人比比皆是。她住在这个狭窄的房间里，精打细算过日子，过得比之前累百倍。

    李绮橙透过窗帘，看见从外面透进来的淡淡月光，睡意浓浓，却始终无法入眠。

    她又开始迷惘了——如果她是个天真的傻子，该么好？

    即使做了这么年的母亲，李绮橙偶尔也会做些奇怪的幻想。她动作小心翼翼地从枕头后面抽出那本边角早已破破烂烂的《安徒生童话》，凭着记忆翻到丑小鸭那页。

    借着月光，她清晰地看见那只挥着翅膀骄傲蜕变的白天鹅。可惜白天鹅已经被西瓜涂成了黑天鹅。李绮橙伸出手，在心里读出那句话——

    啊，原来我不是丑小鸭，是只漂亮的天鹅呀！

    她盯着看了会儿，很快就睡着。那本书在她的手边，逐渐合上。

    梦里，李绮橙的脑海里直回响着：

    “当我还是只丑小鸭的时候，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幸福！”

    月升中天，辆黑色玛莎拉蒂停在平安巷外面，直到周遭都开始沉睡，才悄然离开。

    ……

    辞去了火锅店的工作，白天有了不少空闲时间。李绮橙趁着大好的春日，徒步走到了隔壁街的新华书店。今天她有整天的时间泡书店，西瓜参加了个学校的活动，由老师带队，要在外面住两天夜。

    这个活动学校没让她出分钱，但她知道，费用肯定很昂贵。至于是谁付的，她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

    李绮橙在书架前逛了半个小时，最后拿了本有关养殖方面的书。

    她边看边把兜里的小本拿出来，见到好的东西就记下来。这几年，她来书店的时间很少，因为工作忙，身心疲惫，没有吸收知识的*。可最近，心里有了念想，那簇火燃得比任何时候都旺，她便想趁着这个时候学学关于养殖方面的知识。

    有了动力，她看得很入迷，不知不觉连中饭都忘了吃。

    李绮橙坐在地上，低着头将书页翻过去，心想，原来养猪还有这么的学问。

    十二点左右，口袋里的手机却发出了两声不适宜的震动。她放下书，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幸好这个时候是上课时间，周围的学生比较少。

    李绮橙拿出手机看，是马方乾发过来的短信——

    你在哪里？

    她简短地回了两个字：书店。

    没久，马方乾又回了短信：回家。

    李绮橙将手机放回兜里，起身去把书放回书架，脚步匆匆地走出了书店。她知道马方乾肯定来城里了。

    回到家门口，果然，那个老实憨厚的汉子就蹲在台阶上，身边还放了个大大的蛇皮口袋。马方乾见到她，赶紧搓搓手起身：

    “吃午饭了么？”

    李绮橙摸摸肚子，摇头。她光顾着泡书店了，根本没心思吃饭。

    马方乾遂道：“出去吃吧，我请你。”

    两人走到间卖面食的小店。李绮橙要了碗素面，马方乾则只喝稀饭，就这么坐在她对面，正襟危坐，表情促狭。

    李绮橙看出了他的尴尬，便朝他微微笑了下，让他放松。谁知马方乾加紧张。他把自己的心思挑开后，面对李绮橙的时候，就格外不自然。

    “你吃你的，别看我……”他不好意思地说。

    李绮橙闻言，只好埋头吃面。那边的马方乾沉默了两三分钟，又说：“我有个朋友是饲料业务员，他们公司要垮了，他也失业了，听到我说要办养猪场，就想过来帮我参谋参谋。还说如果办得下去，就干脆在我这里帮忙。”

    李绮橙放下筷子，拿了旁边的餐巾纸擦嘴。她眉梢扬了扬，眼睛里有含蓄却高兴的光芒。

    “橙子，养猪并不简单，可能会有风险。你把你的钱就这么投进去了，万咱们亏本儿了，你的钱打水漂了，我……”马方乾没再说下去。这话不吉利，他说完后就轻轻给了自己个嘴巴子。

    是啊，这件事并不简单。如果这世上的钱财得来都那么容易，她李绮橙就不会沦落到给儿子买件衣服都要等到节日这种地步。

    她低下头，想了很久。

    下午的时候，马方乾又和她说了些和这方面有关的东西。他回曹家村之前，李绮橙送他到汽车。

    汽车就要到台了。马方乾看着不远处着的女人，那么干净清秀，如朵开在清风中摇曳的小野花。他鼓起勇气，大步走上前，抱了她下。

    李绮橙被陌生的男性味道冲击得懵了神，反应过来时，马方乾已经上了汽车。汽车开走时，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咧开嘴朝她比了个“再见”的口型。

    如果自己没遭遇当年那些事，马方乾对于她来说，可能真的是个很好的伴侣。那天他的告白，她不动心么？假的。本来在这世上，能找到个爱自己的人，就很难了。

    可惜……

    李绮橙转身，正准备回家，脚步没收住，撞上了堵肉墙。她鼻子被撞得生疼，微微皱了下眉头。

    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哑巴，你竟然让那个乡下男人抱你？”

    李绮橙愣了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她往后退了几步，猝不及防地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席晔攫着她的手腕，冷言冷语：“李绮橙，我是不是和你说过，别和那个姓马的男人走太近？”

    车人来人往的，路过的人都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眼神。李绮橙的手腕被他都抓红了，他却仍旧僵着脸，在原地。

    她注意到他眼底的青色，看来昨晚睡得不太好。

    大约过了三分钟，他平静下来，总算是淡淡开口:“走吧。”

    李绮橙低下头，妥协了，任由他牵着自己往路边的车走去。

    到了他的车里，她见到了那天在镇上见过的司机。司机笑着和她打招呼:“夫人。”

    李绮橙朝他微微点头。

    车开到平安巷，席晔坐在她旁边，让司机下了车。他有事要问她。

    “你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就走了？”

    李绮橙愣，才知道他是为了这个事而来。她表情平静地告诉他，我那晚本来就是在收拾衣服，你不是看见了么？

    “鬼扯。”席晔板着脸。

    李绮橙看着他，我的刀口都好了，而且家里还有事。

    她做完这系列手语后，安静地看着他。

    席晔阵心慌，抓住她的小臂，“李绮橙，没有我，还能称之为‘家’么？那几年我们错过了，现在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嗯？”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埋怨，也没有期待。

    他神情有些挫败，“我承认，我曾经直嫌弃你是个身份不明的胖女人……”

    李绮橙却告诉他，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即便是结合了，日子也不会过得长久。哪怕是西瓜，也会随着年龄的长大，逐渐体会到这个不幸福的家庭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臆想，我对你……”下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他很想把后半句话告诉她，却在触及到她眼里那抹清明和淡然时，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席晔最后还是放她下车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沿着那条狭窄的巷道，路走向那个简陋的小屋。这是他们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七年，说起来长也不长，时间总是飞般在流逝。可这七年里发生的事情，他却无所知。

    这七年，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是张白纸。

    他做错了什么呢？席晔觉得自己也没到罪大恶极的地步。

    “回别墅吧。”他扶额，吩咐司机。

    司机同情地看了他眼，发动车子。

    ***

    席家的老宅在城东，席晔忙完公司的事情后，就驱车前往那边。

    正好他心情差，既然有人要撞枪口上，他就陪她玩个够。

    六点左右，老爷子刚从对面的公园散完步回来，见到席晔在堂屋，脸顿时垮下来。

    “爷爷。”

    老爷子冷淡地“嗯”了声，“跟我去后院。”

    席晔毕恭毕敬地跟在他后面。

    老宅的后院设计得很有古韵，亭台楼阁，假山绿池，各色花竞相开放。在东南面，几棵古树矗立在春风中，旁边的小亭子里有专门下棋的地方。

    后院那条德牧见到席晔之后，立刻欢蹦着窜了上来。这是陪伴他在撒哈拉年的德牧留下的唯后代。

    “黑将军！”老爷子大吼声，德牧立刻安静下来。

    他走到座假山前，转过身，看向席晔：“身上的伤……好些了？”

    席晔点头，“是。”有个傻女人为他跑了两次，他想不好都难。想到这里，席晔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他不耍流氓的时候，在别人面前都是规矩疏离又冷清的，跟那画卷里的翩翩公子般。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杨芸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不想娶她，就好好赔偿下人家。私下我这么告诉你，是在教你变通。她……算是个可怜的女人，但不能生孩子，是怎么都不能进我们席家门的。上次我在堂屋说的话，是在给席家维护面子，这点你应该懂。至于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席老爷子注重子嗣，若是在这点上，怎么都是李绮橙加适合。

    “姜还是老的辣。”席晔轻笑。

    老爷子横他眼：“你小子不是也看得清清楚楚？”

    席晔没正面回答，只是说：“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爷爷，过些日子，您陪我和她演出戏，可好？”

    老爷子：“哦？”

    席晔笑笑， “别辜负了她的演技。”

    “你悠着点，她也不容易。”静默片刻后，老爷子道。

    “爷爷何必呢？您话都放出来了，这席家上上下下，仆人都听见了，若是想收回去，不被别人诟病，最终不都得我来做这个小人？”席晔盯着坐在地上摇尾巴的黑将军，“爷爷这手段，我还得学学。”

    “哼。”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知道就好。别给我搞砸就行，否则下个月就去给我相亲。”

    假山的石缝里开出了朵淡紫色的野花。席晔将视线定格在上面，半响后开口：

    “爷爷，端午节之后，我会给您个惊喜。”

    ……

    女人回到公寓，脱下外套，走进卧室。

    卧室的墙上，挂了幅以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画，线条凌乱，给人无限的焦躁感。她定在那幅画面前，眼神沉沉。

    “你没得到的男人，也不过如此。”她伸手在画上抚摸着，“不过没关系，我会代替你。”

    “他爱你？”

    “不对……现在是我。”

    她坐到镜子面前，端详着里面的漂亮女人，拿了口红过来，仔细地涂上。樱口朱唇，媚眼勾人，楚楚可怜。

    “谁会拒绝这样个女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云微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2 20:50:08

    孙欣源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08:24:01

    锦上弦歌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12:55:10

    猩猩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19:44:13

    云微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3 22:02:20

    二夏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4 12:21:43

    二夏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4 12:22:57

    虞兮乃若何扔了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4 12:32:03

    谢谢上面的土豪，让我抱个大腿╭(╯3╰)╮

    大家都那么恶心女配，我就给她出好戏，绝对精彩。

    请大家来晋*江支持正吧【拜托拜托……

    本来就是小冷文，要是大家都跑去看盗文了，那二货可真是写不下去了。还有，那几位从痴汉路支持到这篇文的几个读者，我都眼熟你们哦。每次看到你们，都很暖心，虽然都不怎么冒泡，但是俺很眼熟你们哦。嘿嘿。还有那些经常冒泡的童鞋，我id都背得滚瓜烂熟了。爱你们哟。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写下去。毕竟写文真是件寂寞又枯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