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大师 作者:逸亭轩

    去外婆家的路都在吃小吃,撑的恩心都快吐了，燕晗的胃袋不晓得是什么做的，就像小宇宙似得，会儿跟路过的小虎崽子打哈哈，那娃娃穿着小红肚兜,辫子上扎着串铃铛,见了燕晗就脆生生叫,左个燕晗哥,右个燕大师,粘腻着他说：“将来小琳长大了要嫁给燕晗哥哥。”

    燕晗听了阵莺啼似得笑，拉着恩心说：“看本大师的魅力无穷！连小娃儿都爱我！”

    恩心真的是无语了，微微瞥了眼那小孩儿,长得肥嘟嘟的,又是黑布林枚，略有点嫌弃，像是心里头好被人觊觎似得瞪了她眼，弯腰对她说：“小孩子脑子都没张开呢，哪里知道什么嫁不嫁人的。”

    燕晗还没说什么，那小娃就机灵的还嘴：“姐姐你是吃飞醋，嫉妒我和燕晗哥从小就订了娃娃亲！你羞！”

    结果，燕晗抱着肚子歪在桥头笑，恩心倒是羞红了脸，恨不得找石缝把自己塞进去，臭娃娃！你们江南的孩子都是熊孩子！燕家的儿郎都是白眼狼！

    燕晗的外婆家有点偏远，在珠溪边沿上的住户里，是个小小的苗圃园，过了桥头，青苔水榭旁的水车轮那里有个正正方方的小平房就是。

    “外婆，孙儿来看您了！”燕晗早恩心步跑进去，卸□上松松垮垮的包丢在门沿上，晃着明牙瞎嚷。

    恩心在门外有些局促，抬眼瞧瞧这天空，刚还是晴的这会儿稍微放黑了，云翳混沌乌沉沉的，像是下刻就要落雨。

    然后视线朝下，就望见个水车轮子，这玩意儿她只在丽江里去过，但是只见过次，还是跟着妈妈去买东西而已。

    这个水车轮不大，上面杠子上还有竹筒，不像是为了灌溉庄稼植物，纯属逗趣好玩儿才做出来的。恩心蹲在水榭旁的石板上，拨着那车轮子，竹筒里的水倒出去波，又囫囵吞进来波，咕噜噜转着挺乐的。

    她玩得有些忘乎所以，没发觉身后了个小男孩，当她转身的时候才看见他手提着串小黄鱼，手拎着瓶瓶罐罐，眼神奇异地打量她。

    “侬，是谁？”小男孩大约在她肩膀的身高，离开她几步的距离，操着浓重的吴侬软语询问，恩心愣了好半天才听懂他这是在询问她的名字。但是还未等她自报家门，男孩的眼眸子透亮，像受了打击样，尖叫着窜进门大喊：“奶奶！阿晗哥给我带了个小嫂子回家！”

    “……”！！！

    恩心跟着后面都没脸进去了，能直接淹死自己算了行吗？怎么跟燕晗搭边的人，都有那么点人来疯和神经质啊！

    “哎哟，小东西搞七捻三倒弄些什么！”老妇妪朝围兜上搓着手踱出来，恩心看见她恍如看见自己过世的姥姥，她们不像恩奶奶那般耄耋矍铄，如松坐如钟的，头发已经几乎花白，老态龙钟的脸庞能看见岁月留下的触笔。

    “奶奶，阿晗哥他带女朋友来了！”男孩子的口气兴奋得像是自己带媳妇回来样。

    老妪抬头看恩心，这看就愣了半天没说话。

    男孩在旁扯着她：“奶奶？”

    燕晗就从两人身后出来了，见状也不急着，两根手指油滋滋的捻着块肥肉，挂在嘴边笑嘻嘻地凑过去说 ：“外婆，这是恩奶奶的孙女，年前就考上申城的师大了。”

    恩心其实紧张得都打摆子了，幸燕晗出来圆场介绍，她才从容了下来喊人：“外婆好，我是燕晗的同学，只是同学……”

    “才不是呢！这姐姐在打马虎眼！”男孩急着在边上嚷：“她就是阿晗哥的女朋友，阿晗哥从前就说过要带女朋友过来的！”

    小兔崽子！恩心红了耳根盯他，肚子里腹诽着。她虽然已经被冠名为燕晗的女朋友整天，但每次听到别人这样说都忍不住脸红害臊，若非燕晗他不以为然，估摸她跟过来的脸都没有，扭头就跑了。

    但抬起头看燕晗的时候，他目光含笑，眉眼间有了股阳柔，点头竟说：“对，我是说过。”然后看着她，笑容淡如春水。

    这样的燕晗配着这样的笑容，恩心又看不懂了，低着头沉思的时候，燕晗的外婆凝声说：“进来吧，能吃饭了。”

    她的语气是淡然，听不出喜怒。恩心揣着惶惶的心跟着进去。

    饭桌上，那男孩特别尥蹶子，小小的饭厅走个人都挤得慌，他面吃饭面满屋子跑，淘气包个，话闸开就停不了口，拉着恩心问这问哪儿的，差不都是问她和燕晗两人如何相遇相知相恋的莫须有的故事，恩心满脑门儿的冷汗和黑线，使眼色像燕晗求救，那厮却是个吃货，这路就没停下嘴，眼下吭哧吭哧地又将盘红烧扎肉消灭了，眼底根本就看不见她的苦恼。

    男孩把眼眯着腻过去：“恩心姐，我叫常磊，大家都叫我小石头，你以后也叫我小石头。”

    恩心听着笑眯眯的点头，小石头的眼睛不似燕晗那般圆溜，两端却又狭长，他的像对小葡萄，这笑双眼立即就成了条缝儿，门牙两旁还有对小虎牙，笑起来像春季里的油菜花，灿若金辉。

    小石头说：“我爸爸希望我以后做个有担当的男人，所以给我取了‘磊’字，有三个石头，说明我比三个石头还要强硬。”他说着，拿起铅笔在陈旧的黄纸上写自己的名字，七歪八倒的字体，大小，很是生涩稚嫩，小石头却睁大了眼睛笑眯眯：“这是我写得最好看的次了。”

    恩心仔细看了看他，长得瘦小这点和燕晗样，燕晗是怎么吃都吃不胖，他却像严重营养缺失的模样，顿时有些酸了肺腑，即便是她的童年有太苦厄，可在玉溪住了几年后，生活也渐渐好了很，衣食住行尚算良好。

    她问：“小石头，你今年几岁了？”

    他伸出手指扳：“今年十三岁了。”

    恩心疑惑：“十三岁，应该读初中了，字是你老师教的吗？”

    小石头晃脑袋，落寞敛眉：“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最近才刚读的书。”

    这样的无奈和表情，有太地方和她太相似，心脏仿佛被击中般，格外的柔软起来。

    恩心没了吃饭的念头，放下筷子，接过小石头的纸笔，在红色的格子里落下常磊两个字，端端正正，是潇洒娟秀的簪花小楷，明明是姑娘写的字，却力透纸背，这笔划的重量竟将黄纸的背脊，凿出深刻的字印来。

    小石头看了，眼中亮，抱着这名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不断地只给燕晗和老人看：“阿晗哥，恩心姐的字写得特别好看，奶奶，你看看！”

    老人原本只是漠然地嚼食，此时却分神去看恩心写的字，黯然的眼眸子掠过点惊异和柔和，只是片刻又沉淀下去。

    燕晗吃撑着趴在饭桌上不想动，闻言抬起头来瞄了眼，只不过是嘴角略微上翘，仿佛在意料之中的笑容：“让你恩心姐教你写几个字好不好？你恩心姐的钢笔字和毛笔字都是极好的。”

    恩心听微微讶然了片刻，擦了擦鼻翼掩盖微红的脸颊，第次，被他表扬了呢……

    她在心底小小的雀跃，小石头却喜形于色，欢乐得像只小鹿问她可以不可以。

    恩心点头笑：“当然，你还想写什么？”

    小石头另外拿了三张纸，认认真真地摊开：“要写恩心姐的，燕晗哥的，还有奶奶的。”

    “好。”她漾起和蔼地笑容，接手在纸上用越加无比的虔诚去写，小石头在旁瞧着，但眼神又不由自主往上挪，看见的是柔若无骨的手指，圆滑的指甲泛着粉红的亮光，手背上的钩骨小巧如豌豆，若隐若现又略带苍白细滑。

    他嘴里嗫嚅：“姐姐的手软软的，牵着定很舒服很温暖。”

    恩心恰好写完自己的名字，低头瞧自己的手，还未搭话，燕晗的声音幽幽得插进来了：“丫就猪爪！肥得都流油了！”

    奶奶的哄！臭燕晗！

    恩心摔笔，重重磕巴在桌案上，敲得饭桌也震了震，盆子里的青菜汤洒了些出来。小石头被恩心突忽其来的动作吓得怵，燕晗却挽起袖口，接了白墙上的抹布擦了擦，眼角含笑，看着恩心，言语里平白了丝宠溺的语气：“瞧你，不就是说了你句，犯得着承认这样快。不过我这人太诚实，天生是个善男信种，爱实话实说没办法。”

    说完，搁着抹布去拉恩心的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又搓了把，仔细研究之后，带了深深的笑意给她盖棺定论：“鉴定过了，就小猪爪，上诉无效，本大师给你盖章认证了。”

    这人真是……无法无天，自说自话，嚣张霸道到让人觉得好烦。

    却又，无法讨厌起来。

    而且，手刚才被他捂着，明明只是温温的热度，她却好像要烧了起来。

    于是赶紧抽回手，假装平静到相安无事，重重咳嗽声，无视脸笑眯眯的少年，转头对小石头笑：“我们别理你的变态阿晗哥，继续写字。”

    燕晗不满地扭头，在墙上画圈圈，混蛋，竟然敢无视我！=v=

    小石头偷偷窃笑，时间恍惚了，素来只有燕晗哥贬低别人，曾几何时谁可有这个能耐，让燕晗哥吃瘪的？再次看看恩心，瞬间觉得这样无暇明净的笑容，明明简单平常，却又有点说不明道不清的特别处。

    “恩心的恩，是感恩的恩，心是真心的心。”恩心边写，边给小石头解释：“知道了吗？”

    小石头回过神，看了点头，对着她笑道：“恩心姐，你的爸爸妈妈定是希望你往后怀着感恩的心对别人，真真切切，心意。”

    捏着铅笔的手顿，蓦然感到胸腔里阵郁结，她愿意以真心待人，只怕那所谓的人，不愿意接受这份真真切切和心意。恩心对于这个世界总报以种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的态度。也明白，并不是所有人刚见面，就能意气相投，然后至生至死，天盟海誓永不相离的，人总有不待见的人或事。她不求别人待自己好，喜欢自己，只想于纷扰中找块安静的小岛，这个小岛能容得下她，能在相互擦身即将而过的时候，平淡的抹微笑即可。虽然，这个世间的是非对错，谁也无法定义出个标准，谁是谁非，未必就是板上钉钉的个结局，而她只求能问心无愧，努力争取，即便无法改变，也不会后悔。

    至少，这世界上，会有人发现她的好。

    小石头偷偷问她：“恩心姐，燕晗哥的晗是什么意思，从前我问哥，他老打太极拳忽悠我，拐弯儿抹角地扯别的。”他低了低脑袋，有些闷闷的：“是不是，晗这个字的意思不太好呀？可是父母总归希望儿女好的，怎么可能给孩子取不好的名字……”

    这又是个老套的结论了，世上没有个父母是不爱子女的。

    可，若是真有不爱子女的父母呢？

    这又如何怪得了他们，人生下来就是自私的，世上又有几个活雷锋，甘愿奉献的呢，养大照顾子女，为的不就是将来他们能照顾自己么。

    恩心叹气，揉了揉男孩的脑袋，刺猬似的毛发有些扎手：“我不知道燕晗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但是他们定视他若珍宝，晗，欲明也。意思是雪后初晴的早晨，寓意天将明。迎接美好的清晨，给予希望！他是他们的明天，是他们的希望。”

    然后，她在心里小声说，我不知道，燕晗在别人眼中是怎么样的，但是他在我眼中就是早晨的太阳，是光明的希望。

    是那朵，开在恩心星球上，最美的向日葵花。

    燕晗的外婆在此间直沉默，偶尔朝恩心投来几许探究的目光，欲说还休，终究但是叹了口气，没有开口。

    恩心感受到她加在自己身上的深沉感情，却因生疏的缘故，时琢磨不透老人家的想法，只能讷讷得寡言，饭后她带着小石头坐在能望见云卷云舒的小院子里，继续教写字。

    老人收拾好了残羹冷炙，搓了搓手对躺在竹榻上假寐的少年说：“燕晗，你跟我进来。”

    躺在竹椅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觑了觑前面门外的两个身影，嘴角往下弯了弯，起身跟着老人进屋。

    珠溪的房子外是破败的残垣旧墙，里头的装修不精致，八仙桌腐朽得只脚无法沾地，手摆在上面都是摇摇晃晃的，里面儿有点像申城的老弄堂，好几家人家住个门洞里，屋子很小，却极其温馨的住下家三口，或是四世同堂，家里的墙壁会上贴着老祖宗的画像，必然会有个小屋子来祠堂祭拜烧香，古韵味特别浓重。

    外婆带着燕晗进了小屋，点了炷香，手里捏了串佛珠，对着那金佛念叨几句经文，方插入青鼎，又抽了三根给燕晗说：“就当替我们恩心拜了。”

    燕晗平生最厌恶之事有许，其中之就是迷信，他认为求天不如求己，人都做不到了，老天如何替你做到，又不是玄幻仙侠游戏。所以，但凡家里遇上磕头拜祖宗，烧香拜佛茬，燕晗从不参加，变了法子编了幌子，都不会跟着大人去。

    可是，没想到这厮坚持喜恶分明的良好德行年，最后喜欢的东西个都没到手，不喜欢的事物，却屡屡为了个女人而打破接受，打翻身仗年依旧以失败告终，最后老老实实的和新媳妇儿，在上帝的面前，交换了戒指，互许了终生。

    当然，这都是年后的事。

    眼下，燕晗接过香的时候，是嫌弃的，心想要不给外婆面子，才不给蘑菇妞儿拜。

    但是行为上却远比心里想的诚恳，规规矩矩鞠躬磕头，念对了老祖宗的名字，摆上诚心入鼎。

    “老祖宗，咱这可是拜的也拜了，跪的也跪了，心诚恳的不得了，要是您不保佑孙儿孙女们岁岁平安，那绝对是没阴德了。”

    他小声嘀咕，最后加了这句话，把香插上，眼眸子认真。

    外婆坐进藤椅里，如同所有上了年纪的老人样，不论春秋冬夏，喜爱拿着把蒲扇无事扇去点烦燥之气也好，闭了闭眼看燕晗，这个男人今年已经二十了，跟自己的平凡女儿长得根本不像，只同记忆里的个艳丽歌女如出辙，虽然她们只曾在那对新人的婚礼上晤过面。

    “恩心她，跟你妈长得三分像，但是青出于蓝，许是你燕家的基因好，将来是个小美人。”外婆摇着身下的椅子，竹片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燕晗在佛像前自顾自念经，晶莹剔透的眼皮合着，听了这话，睫毛微微颤了颤，却不睁开，由得老人继续说：“字也写得很漂亮，是个有才又灵秀的好姑娘。”唠叨几句后，才重重从鼻翼里哼：“你妈也是叫名利薰混了头，连这样的好女儿也舍得！”

    “外婆。”他睁开眼，盯着那金灿灿的佛像，眸色深如渊海，“我妈造的孽，我来还就是。”

    “怎么还？”老人顿住摇晃的椅子，微眯着瞧他。

    “我会护着她，辈子。看着她考大学，看着她谈恋爱，看着她嫁人，生子，岁岁平安，和和美美的过每个明天，她的另半我将会精心为她挑选，然后送到她身边，他会好好爱恩心，将我们的恩心捧在掌心里疼爱，就这样辈子，直到我死，或者她先离开。”

    这语气珍重认真到如何的地步，怕是旁人听了见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会觉得枉费了十七年与燕晗相识的日子！

    外婆比起他人，见到燕晗的面孔已经了几重，如今这面居然又是前所未见了，老人家敛了眉容，目光深沉，“我只怕你做不到。”她摇头，思想飘远起来：“别以为我人老了，就不知道恩家那老太婆在打什么算盘，大老远的想尽手段将恩心弄来这里，还不是为了你弟弟！”

    外婆冷笑：“恩家老太婆打的好算盘，用你替她家小孙子开路，用恩心替那小孙杀敌，还养了个忠犬扶持他，关键时候还能当挡箭牌用，保全他的后顾无忧。等那小娃娃长大了，敌人扫尽，又有大好江山等着他接受，恩家继续发展她百年薪火。”

    话到此处，丘壑纵横的手掌顿，五指紧紧相拥，赫黄的圆斑陈列在皱起的老皮上，显得可怖恶心，重重的声击掌，老人的眼中带了怒色：“偏你那没远见的外公，还扯在他们的恩恩怨怨中斩不断，将来出事也是他活该！”

    燕晗听了，只是皱眉，在原地垂着头看地板上腐烂了的木板，回忆突然就汹涌起来。

    恩心母女离开几年后，老夫人她曾经后悔过，所以打探到恩心母女住的地址，曾无数次派人送信到云南，意欲将她们母女接回来培养，即便无法骗到恩母，再不济，也得将恩心弄回来。

    可是，这所有的信都被燕晗截住了，住在恩家也是为了盯着恩奶奶的动作。却没想到，还是被摆了道，趁他回香港燕家的时候，恩奶奶暗地里修改了恩心的志愿表，将她弄回自己身边，好做观察和安排。

    以燕晗之脾性，又如何在眼睛里揉沙，自然是忍无可忍，毅然离开恩家。

    他不是不想让恩心来到他身边，他是不敢她来。

    怕她来了，促成了她们阴险的计划。

    又怕她来了，会走上条不归的路。

    怕她来了，会扰乱他的内心。

    可是如今，她既然也来，也扰乱了他的内心，发生之事无可改变，他只能尽力将事情朝他安排的走，让她能平平安安地过生。

    所以，他现在唯能做的，就是对着所有在场的，不论是上帝，还是人，明月可诏那般，举手发了誓：“外婆，我保证，保证恩心百岁无忧，保证恩心此生幸福。”

    “保证，以燕晗能力范围之内，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要世界给她世界，要富贵就给她富贵，要好儿郎，我就给她寻觅全世界最好的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直不知道该怎么给小石头取名，后来看了爸爸去哪儿，就喜欢石头了，所以此名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