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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心有一座长生坟

      催眠大师 作者:逸亭轩

    音乐比赛上不可或缺的钢琴手由导师代替完成,之后竟也没有人找恩心的茬,她有些诧异,但是随后想到燕晗,就什么疑问也没有了。

    他就是这样,默默无声地,将切都安排好。

    陈在不久之后找她道歉了,恩心问她原因的时候,她却闭口不提那个人的名字。恩心回家告诉燕晗:“我总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个千金小姐做的。”

    燕晗愣,虚心地笑她:“不是她做的,还能是谁?”

    恩心摇头:“感觉,是个很熟悉的人。”

    燕晗面上没有表情,关了卡通频道穿上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交给她:“给你,这次别弄坏了。”

    “是什么?”恩心笑着看了看,蓦然潋滟了双眸。

    “助听器?”

    “嗯。”燕晗说:“这是最新的,会比你之前的听得清楚,但是分贝不会很高,不会伤害耳膜。”

    “那是我个叔叔送的,很重要的亲人。”恩心低头糯糯。

    “我知道。”燕晗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口吻好似什么都知晓的样子:“我都知道啊。”

    恩心忍不住笑出来:“你知道什么?”

    燕晗摇头笑笑,替她将助听器带上,他特意花钱要求商家做了个迷你型的,藏在恩心头发里,不至于……被别人看见,她会是特别正常的人,不会被同情、歧视,不会被特殊对待。

    燕晗拎上他的爱马仕鸵鸟包道:“我去讲课了。”顿了顿,背着她说:“有些事你别胡想了。”

    恩心点头,像平时样询问他会不会来吃饭,据宋朗所说,裴爷爷最近回来了,所以燕晗几乎都回家和裴爷爷在块。虽然燕晗平日里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但是她知道燕晗是很看重亲情的,对他的外公又是格外的孝顺,林叔无意中告诉她燕晗小时候受过次重伤,本家的人没有为他操心过什么,倒是裴公把他接回大陆来日以继夜的照顾,因此燕晗三分之二的感情,几乎都是放在裴公身上。

    燕晗十二岁的时候,为了在重阳节给裴公亲手做盘桂花糕,花了天准备食材,整整晚上都在练习做各种味道的桂花糕,隔天清晨因操劳过度趴在灶台上,裴公见了大吃惊,急忙带着他去了医院,但是燕晗的小手里直都抓着个桂花糕,对着裴公笑:“外公,吃桂花糕。”

    恩心当时听了,来是喟叹燕家人情薄凉,二来感谢上苍,给了燕晗个好外公。

    *

    燕晗说晚上回来堵车的话就过来吃便饭,但是定要有肉和蘑菇汤。

    恩心失笑,这人提到蘑菇汤的次数越来越了,究竟是有喜欢吃蘑菇汤呀。

    “那就祝你堵车吧。”

    “如果的话。”

    燕晗笑了声就出去,带上了门。

    恩心扭头开始思考晚餐,顺便将衣服浸水,从进洗浴盥到放水,过程也就两分钟,门外突然传出的惊叫声便生生刺断她的神经,恩心连手上的泡沫都没有摔尽便冲出门,眼望见十步外的那件蓝色外套,刚才神采飞扬的男人,此时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周围渗出了片血红。

    燕晗身旁的保镖三三两两在街道两旁手足无措,恩心拨开他们将燕晗拉起来抱怀里:“怎么回事?怎么摔倒的?”

    燕晗只是捂着下巴,说不出话来。

    他的下巴缺了块肉,眼下血流汩汩不止,渗透他前面大半的白色t恤。

    恩心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刻。

    这幕看在恩心眼里,她都不是她自己了,她希望自己会变得强大,守着燕晗生,与他到老,但是这刻,谁都无法左右生死,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上帝手里,她和他,都是那么的弱小。

    *

    带燕晗去了医院治疗,血止住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下颌的那块疤痕需要很长段时间自己恢复。

    对此燕大师很不满意的嚷嚷:“让那个主治医生过来!什么叫有疤痕!有疤痕就赶紧让它没有!为毛要大半年的时间!”

    “燕大师……”

    “本大师是申城赫赫有名的人物,那个什么破医生那么没见识,叫他给少爷过来!”

    “燕晗,别无理取闹。”

    “呜呜呜,不活了,少爷我美貌如花的脸啊,我是靠脸吃饭的偶像,偶像啊!”

    ……

    恩心懒得理会燕晗闹脾气,转身就走,燕晗立即拉住她的手:“蘑菇小妞儿你去哪儿啊,你的老板在病床上啊,你敢走就扣你工资扣你工资!”

    恩心揉了揉额角,看着活蹦乱跳的男人道:“我去给你做中饭,红烧肉,蘑菇汤,再加个甜品布丁,所以,麻烦燕大爷你在这里发完脾气后再call我,ok?”

    燕晗不舍的松开手,哼哼唧唧:“看我生病个个都欺负我,土蘑菇说几句洋文便跟着洋气了,之前还特别洋盘的……”

    说着被恩心瞪了眼,燕大师乖乖把自己窝进被子里了。

    恩心出门不久,就撞上姗姗来迟的宋朗,她朝后面望了眼道:“fby没有跟着来?”

    宋朗翻白眼:“哦,他跟你们学校的千金女样,不过比她好点,阿晗只是断了冯家两笔生意,不至于破产,但是够他焦头烂额的。”

    恩心大约猜测到了,音乐比赛过去后没几天,千金突然就变成平民,甚至离开了申城,她也再没见过冯仕吉,原来是这么回事。

    宋朗问:“阿晗他怎么样?”

    恩心说:“没事,就是磕着下巴了。”

    宋朗皱眉之后,脸色有秒钟的惨白。

    恩心眼神素来好,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宋朗支支吾吾的:“我又不在现场,我怎么知道。”

    恩心平静道:“宋朗,你有没有摔过?”

    “什么意思?”宋朗莫名其妙。

    “个正常的人摔跤,身体会快过大脑的反应,将双手挡在身前。”恩心边说边示范,“所以说,如果摔倒,最先受伤的是手腕和手肘的部分,又怎么可能,会磕到下巴?”

    宋朗摇头不知情的样子:“燕晗他本来就是个不定性的人,走路摇摇晃晃的像企鹅,能不摔嘛。”顿了顿,他小声说:“况且,他也不是第次了……”

    医院的吵杂声过于喧宾夺主,恩心的助听器没有调高,只以为宋朗唠叨了燕晗阵,便也没追问下去,只是心中为燕晗这桩事,打上了个结。

    宋朗也从未想到,他给燕晗以企鹅的这个比喻,在不久之后,恰恰成真。

    *

    燕晗的伤疤好了差不后,便是07年的春节了。

    春节前几天,燕大师就拖着卡车的行礼,大张旗鼓的搬进了公寓,当时是早上七点,双休日的七点,恩心尚惺忪了双眼,便看见燕大师神般的身影笼罩在她的公寓门口。

    “我这是在做梦?”

    恩心揉着眼睛问,依旧不敢相信。

    “蘑菇妞儿醒醒!”燕晗把将手上的包丢给她:“快来帮我搬家!”

    恩心糊里糊涂的就接下来,木讷得像个机械人,燕晗说东她绝不往西,燕晗说如何摆家具,她也照着他说的做。个早上下来才刚刚收拾停当,却也饿得饥肠辘辘。

    燕晗提议:“蘑菇妞儿,我们去吃红烧肉面。”

    恩心皱眉了,那是什么面?

    “我只听说过红烧牛肉面。”

    “孤陋寡闻了吧。”燕晗翘了翘他丰满高傲的小屁股,将大衣塞给她:“穿我的暖和,免得等会儿受凉了要怪我。”

    “哦。”恩心瞅了瞅手里的狐皮大衣,反射弧特别长的笑,不晓得到时候谁会着凉。

    逢年过节,燕晗的保镖们不放假,但是人家保姆和司机都要放假。

    燕大师从来不亲自开车,也没有驾照,过年时节出租车特别少,即便是有也被其他行人捷足先登了,所以两个人在路边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拦到辆车。

    燕少爷气得踢旁的电线杆撒气:“天杀的啊!本大师居然也会沦落至此!”

    恩心无可奈何,从包里掏出两张交通卡:“阿晗,要么跟我坐公交车,要么,咱们就去附近的饭馆里。”

    燕大师纠结了很久,壮士就义的接过交通卡:“绝不吃那小饭馆里的牛肉面,难吃死了,难吃死了!”

    “我知道,难吃死了。”恩心点头笑:“我也不喜欢吃牛肉面。”

    *

    燕晗就是个会移动的电灯泡,亮度大,瓦力强,从上公交车到地铁上,不断的吸引周围人的目光,不少年轻女生认出他来,纷纷跟上来要签名,燕晗耐着性子签了两个后便开始嫌麻烦,拉着恩心半路下车去商场买了两幅墨镜和围巾,顺手替她戴上。

    恩心道:“我又不是偶像,为毛要我戴墨镜。”

    燕晗瞟了瞟某姑娘日益张开的白脸,歪嘴哼唧:“磨磨唧唧的,老板让你戴着你就戴着,不然扣工资!”

    恩心小声道:“切,你每次说扣工资,每次不都没有扣。”

    “说什么呢?”

    恩心立即低眉顺眼:“没,说您呢,燕大师,偶像!”

    说罢便戴上了墨镜,却见燕晗戴个围巾像是打仗似的,她摇了摇头,将缠了圈又圈的围巾从燕大师白皙的脖颈上扒下来,再柔柔的围上去,最后在胸前打了个个结,塞进他的衣服里,抬起她细细的眉毛笑:“好了。”

    “咳……”燕晗咳了几声:“其实……其实我也会的,就是这玩意儿太长了。”

    “嗯嗯,我知道啊,你是无所不能的燕大师嘛。”恩心笑过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商场,她太懂燕晗了,曾经她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姐,连衣服扣子都不会扣。

    *

    燕晗指的面馆,在豫园里面小小的个角落里,并不起眼,排队的人不是很,这在热闹非凡,车水马龙般的豫园里是很难见的个画面。

    燕晗大约是熟客,带着恩心坐到里面的靠窗的位置,从里面朝外望,便能看见九曲桥,双休日下午的时光,豫园里的人特别,许人喜欢在九曲桥上拿着玉米给池里的鱼儿喂食。

    “老板,两碗红烧肉面。”燕晗坐下就圈圈的扒开围巾,摘下墨镜,然后开始拆筷子,对着厨房里叫嚷,“糖要点,面要碱水面,反正不能软软的!”

    “小祖宗!”厨房里忽然大喝声,震得恩心吓跳,扭头便看见帘子把被撩开,里面踱出来个胖胖的中年男人,粗糙的瞥了眼恩心后,恶狠狠的盯着燕晗看:“就你要求,每年过节都不让我好过,明年别来了!”

    面馆的老板也算燕晗年的点水之交,因红烧肉相识,因性情相仿结缘,老板每年都赶他走,燕晗却每年都过来吃上碗面,老板也没说什么,总是板着张凶煞的脸哼哼,最后还是会奉上碗红烧肉面。

    燕晗率先将第碗面递给恩心:“你先尝尝。”

    “先给我?”

    “让你吃就吃!”

    “哦。”恩心黑线,心道这个男人的脾气真是大,又特别小鸡肚肠,又特别斤斤计较。

    但是……

    “好吃。”恩心尝过口面,块红烧肉,喝了口面汤,便将之前的埋汰抛掷脑后,眼神也随之发亮。

    “好吃吧。”燕晗是个标准的吃货,搜刮了整个申城许大大小小的红烧肉馆,才发现这家不样的店,“其他地方也有做红烧肉,也有做面的,但是很少能做到这样好吃的。他们做的红烧肉,会把肉切得很小下面,汤里面有许味精调料,即便是有些店家是熬的骨头汤,但是做出来的就是不地道,没有这家好吃。”

    恩心点点头,这家的红烧肉都是很大块的,整块整块的丢进去,所以碗很大,整个碗口塞满了十几个红烧肉块,肥瘦均停相间,骨头很小,面有劲道,汤头也很鲜美,吃的出来没有添加味精和盐巴,红烧肉里放的绝不是白砂糖,纯天然的先香甜。

    “他们的糖是冰糖红糖和黑糖起混合制成的,所以没有白砂糖那种很腻的粗糙感,反而柔和香甜。”

    说话间,燕晗的那晚面也上来了,他边吃边介绍,说的口水越来越丰沛。

    “再要碗吧。”

    恩心看着燕大师纤细的腰有圆润的倾向,好心提点:“再吃,你等会儿又要撑了。”

    想到在珠溪的经历,恩心面甜蜜,面却有些不忍回首。

    她是有脑残,跟着这个男人在小弄堂里窜来窜去,跑了大半个城镇。

    “没关系,我们人半。”

    “不要,我吃不下了。”恩心说:“燕大师,你也不掂掂这碗的份量。”

    “可是……”燕晗撅着嘴流哈喇子,大眼睛转啊转,湿漉漉的像初生的小鹿,看起来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恩心就知道他小孩儿脾气上来了,正想板起脸拒绝,身后仿佛出现了个屏障,霎那间,她便看见燕晗紧绷起五官,双眼像是雄师捕捉到了猎物般,凶狠的望着她身后,嚯嚯的磨牙声都有。

    “阿晗,好久不见。”男人浑厚的嗓音低下来,恩心扭头起来看他,这个男人大约和宋朗差不的身高,中等身型,五官端正,脸型却和她样偏椭圆,下巴并不尖。整体虽然衣冠楚楚,却没有丝毫的地方与燕晗想象,相比起来,在恩心记忆里最先浮现的,与燕晗最接近的面容竟是在凡。

    男人像是早就认识她,感概声:“离开了十年,从前不会说话的小姑娘长大了。”

    恩心抬头愕然:“你是?”

    “燕晗的表哥,姓裴,裴翊。”男人伸手要握住她的手,却猛然被燕晗打,手背上片殷红。

    他却并不生气,微笑着看了看怒得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徒有气势,缺乏实力。

    男人拍了拍燕晗的脑袋:“我们后会有期。”再次看了恩心眼,在两人紧紧交握的双手上停顿两秒,垂下了嘴角离开。

    这是恩心第次见裴翊,在她尚不知这个男人就是与她血肉相融,骨髓相接的兄长,不久之后,却因了某个男人而与之恩断义绝,直到白骨累累也未曾与他相亲相近。

    所幸,这个男人为了他的心宝,经历了悲欢生死,背弃了全世界,总算将所有的感情连同她所缺失的那份血亲都给与了她。

    *

    裴翊走后,燕晗收敛了尖牙,却也没心思再吃面,拉着恩心走进了热闹的人群。

    接近傍晚的时间,豫园里的花灯车陆陆续续照亮黑夜,巡游在羊肠小道里,蜿蜒徐行。

    豫园晚间的花灯是整个申城最著名的景观,丝毫不亚于浦江两岸的夜景,慕名而来的国际游客之,即便在春节也不例外,人头攒动间几乎找不到席之地来稳,恩心很快便发现燕晗走的太快,他和她已经被汹涌的人群冲散了。

    “蘑菇妞儿,你人呢?”

    燕大师想事情久了,这才发现身后的姑娘没了,旋即就回头找,但是人群都随着花灯车移动的方向走,挤得他无法后退,人群便成了个天然的断桥,生生将他们之间的路斩断。

    “阿心!你在原地,等我!”燕晗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却固执的大喊。

    “你定要等我,定!”

    恩心的个头不高,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她难得的听见十里外的声音,伸手挥了挥,终究只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

    但是她听见了,他说,定要等他,定。

    恩心是个从善如流的女子,能直等着他,她固然愿意,可也要看周围情况。

    譬如此时,她想原地不动都不行,身后的人群*的推攘她,以股势不可挡的力量将她推到了很偏僻的小角落里,轻轻挪步,便从人群里出来了。

    “人怎么这么。”恩心抬头朝人海里眺望,却看不见她心爱的小情人,叹气口嘟嘴:“大城市遂好,却也不太好,像我们云南小城镇里,哪里有这样的人呢。”

    可是,该去哪里等燕晗?

    如果他回来找不到她,会不会因此而心急如焚?

    但世间总有那么些奇妙的东西,会在不经意间被发现,比如加油旁边的糖果屋,又比如热闹豫园里的小书店。

    恩心皱眉着急的时候,转身便看见这家书店,像是卖旧书的,橱窗里摆放着的些书册都陈古皱乏,甚至折了小角,断了书梗。

    书店的老板早已司空见惯豫园里每日每夜的旅客和节目,安安静静旁若无人的翻着自己的报纸,光洁的头颅和下垂胡须,像是早就不问红尘。

    “小姑娘要看书?”

    “呃。”恩心惊吓了须臾,回答:“我随便看看。”

    “左边是国外的,右边是国内的。”店长依旧盯着报纸看,嘴里道:“古今中外都有,随便看罢。”

    他说话很像位学者,又特别古老,像古董唱录机样。恩心忍住笑,走到右边的书籍大致浏览番,摇了摇头,许是她很小的时候就读过的书。于是,才移动到左边,店长突然抬头瞄她眼:“小姑娘,读书不能没定性,要沉下心,好好呆在个地方看本书,看完本,就是种胜利。”

    “我知道,阿叔。”恩心笑了笑,抬头正望向正中,那是本很陈旧的书籍,书页已经泛黄到字都稀缺了。

    恩心掂了掂脚尖,费了番力才将它拿下来,看了眼封面,是《泰坦尼克号》的宣传海报,这是本电影书籍。恩心看过这部电影,对里面的情节了熟于心,但是这本书吸引她的,却不是里面的剧情,而是这本书的后记。

    书籍的作者或许亦是名感性的女子,她在后记之中是以第人称,阐述了自己的生活和观后感。

    “我想我和罗丝之间是像玉藕样丝丝相连的。不同的是,在她的小情人死后,她嫁了人,我守了寡。

    我时常看完电影后,会去看眼后院里的向日葵,那是我丈夫和我起亲手种的,而今距离他离开我已经有十年了,这片向日葵我也荒废了许久,奇异的是它越长越好,每每到了夏至,便向阳而生,亭亭如盖。

    它就像我的丈夫从未离开我样,坚定不移的守着我辈子。

    然后,我终于明白罗丝最后为什么选择回到海里。

    因为,如果是她,她定会笑着说‘我不求同生,不求同死,但求有那么块地方,有他,有我,不远不近,能彼此看得见的距离就好。不论将来他娶什么人,我嫁什么人,直到黄土白骨,我会葬在他的身边。’

    因为,心有座长生坟,葬着我的共墓人。”

    ……

    恩心阖上了书,望着橱窗外升起的月亮,无端的费了神伤。

    座坟,有你,有我,不远不近,恰好能让彼此相见的距离。

    这样的愿望太美好,她有些舍不得将它拾起,所以她只能拾起这本书,递到老人面前:“老板,你本书少钱?”

    *

    出了书馆后,外面的天彻底暗了下来,而申城的星空,远不如那些花天酒地的霓虹灯来的为耀眼。

    五颜六色的车灯照得周围的人都是个模样的,花了恩心的眼睛,卡巴着眼睛大浪淘沙半天,突然身后蹦出个人:“在找燕晗?”

    恩心扭头,吃了惊:“裴翊?”

    说实话,恩心对他的第印象并不好,只因她刚才看见了燕晗对他的态度,排斥、仇恨,甚至燕晗的左手在悄悄按着他的右手,可见他对裴翊的忍让,和巨大的恐惧。

    裴翊没有表态,看见恩心手上的书便动手抽了出来,翻了翻:“这是什么?”

    恩心皱眉拿回来:“你是不是有些没礼貌?”

    “什么意思?”他沉下脸看她,这个与自己样貌相似的女子。

    “拿别人的东西,至少要询问下吧?”霓虹灯照在恩心脸上,衬托得她有些微愠,完全不见她原本和平美好的面,她说:“即便是燕晗,也不会如你这般。”

    裴翊看的愣,讥笑道:“你在奢望什么?只是为了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为了个不相干的这个人,连亲人也无所谓了?“

    “那又怎么样?”恩心很随意的摊手,摇了摇头,静静敛下眉眼:“我知道这些都是奢望,但是生命里有那么个人值得我奢望生,无比珍贵。”

    何况,那些所谓的亲人,有血缘的没血缘的,还不如这个人,仿佛刻进骨头里那么深。

    “恩心!”

    身后骤然插进来的声音,锁着震怒,拔高了两个调连名带姓的喊她,震得她心里颤,扭头就看见燕大师张气得扭曲的俊脸。

    她哑然道:“你怎么来了。”

    他却同时问:“你去哪儿了?”

    恩心说:“找不到你,就去书馆里看了会儿书。”

    燕晗抬头望了她身后的男人眼,无视裴翊的冷笑,拉起她的手就扎进人群里。

    裴翊凝睇深深望着他们离开的身形段时间,眼中满是看不懂的深谙,方抬脚离去。

    *

    这几天晚上,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春节,豫园里连续放着烟花。

    燕晗拉着恩心走了路,却很沉默。

    他的手心很凉,像被海水泡过般。

    恩心这样想,抬头看见他挺拔的背影犹如座高不见顶的雪山,伟岸、深邃、时而冷得冰凉,时而暖得不可自拔,有时候双眼纯真干净像个天使,有时候却好像有很秘密,无法告诉她的秘密。

    恩心想着,雪山就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问她:“喜不喜欢烟花?”

    恩心的手在他掌心里跳,还没作答,燕大师就秒懂了,在烟花盛放的刹那,他在她背后捂住了她的耳朵,遮住了她的眼。

    “有我在,恩心,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她眼中慢慢湿润,无奈的笑了笑,“你这个人为什么好像很懂我的样子,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而我,却直不太懂你,你的许事情,我都不知道。”

    燕晗靠近她,用她听得见的声音喊出来:“我以后告诉你呀。”

    “真的会告诉我?”

    “会,全部都告诉你。”燕晗笑道:“阿心,问你个问题,如果有天,我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好好吃饭,像个残废那样,需要别人照顾才能活下去怎么办?”

    “那就由我来照顾你。”恩心拉下他的双手,忘记对烟花的恐惧,双眼里只有关于这个男人的切,眼神坚定的,如同她诉说的那样:“燕晗,如果有那么天,就由我来照顾你,无怨无悔。”

    燕晗笑了笑点头,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我只是说如果,别那么认真。”

    他拉着她慢慢向移动,转身又将那个雪山般冷的背影丢给她,人群的吵杂声、烟花爆竹的喧哗声,不断冲击着耳膜,他小声重复:“就算你愿意,可我不愿意,阿心。”

    “我不愿意,让你孤苦伶仃,幸幸苦苦辈子,只是为了个残废。”

    “我想要你,此生幸福的被人捧在手掌心里,生无忧无虑。”

    可惜,她却听不见。

    么可惜。

    作者有话要说:认识他以来,到现在*年了,亭子没有谈过恋爱,即便从大学毕业踏入岗位,认识过很男生,也没觉得有任何人可以比‘燕晗’好。

    我想,我不愿意谈恋爱,是觉得,世上没有人能比他好。

    也觉得,是不愿意这样快让另个人占据心里。

    我想,我要活的比他久,在他死后买下他身旁的块地,不论他这辈子娶什么人,我嫁什么人,百年过后,我会葬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