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玉华 作者:沈芳好

    182感念

    “夫人，奴婢觉得您穿刚才蓝黄两色的那件好看......”

    “奴婢倒是觉得还是这件红绿的与您相配些......”

    随着阿蛮与阿初围着玉华，叽叽喳喳的好通争论不下后，三个女人不约而同的便起看向了坐在旁的李纪。

    阿初胆子大，又已经是妇人之身，便冲着李纪福了礼后问道：“郡公爷，不知您觉得哪件夫人穿着好呢？”

    玉华此刻已经换了金雀绿夹深红的那身，这身骑射服做的颇为新颖，衣襟处裁剪成了桃心的形状，骑马时大家都是要穿披风的，这块便看不到，可此刻，玉华颈下雪白的肌肤被那艳丽的衣料衬着，简直是欺霜赛雪般，李纪双眼睛牢牢盯在她身上动不动，阿初问了他好几句后，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含含混混的说道：“恩，好看，都好看的......”

    见他这个样子，阿初与阿蛮两人不由都掩嘴暗自窃笑，也知道不能再指望这郡公爷来做什么公断了，阿初便扭过头仍想劝说玉华选那套蓝黄的，玉华却已经实在受不了这尴尬场面了，瞪了阿初眼，说道：

    “就穿红绿的这身了，你们两个怎么越来越呱噪了。”

    说完，便扭身往屏风后面去了，阿蛮见玉华选了自己喜欢的，便冲着阿初得意的仰脸，连忙跟在玉华后面进去伺候她沐浴。

    等玉华沐浴换好了寝衣出来，李纪也已经到隔壁耳房里梳洗过了，玉华半靠在了榻上，阿初替她用细白布拭干着长发，阿蛮则去冲好了参花蜂蜜水端了上来，先送到玉华嘴边直接喂她喝了几口后，又另端了盅送到了李纪手边，微笑着说道：

    “郡公爷要不要试试这个，这是夫人自己调的方子，润喉滋补的。”

    李纪正坐在广榻另端低头看书，闻言便冲她点了点头，接过茶盅，却是仰脖子便口气就全都喝干了，随手又将茶盅放回了阿蛮书中的烫金茶盘里，阿蛮时没反应过来，先是愣了愣，而后不由低着头抿嘴笑，连忙端着茶盘撤了下去。

    玉华斜眼看着他两人这般情形，却是不由有些愣怔，是什么时候起，这胆小谨慎的阿蛮对着李纪竟也能如此轻松随意了？

    这边阿初将玉华长发理通了后，便拿出茉莉花油替她细细抹上，浓郁的香气与室内散开，那李纪便在旁抽了抽鼻子，问道：“五娘，你平日里用的不是这个吧，那个，好似有点像腊梅的气味。”

    玉华愣，嘴巴张了半天，却是没说出话来，脸上倒下飞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李纪见她这样，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挑眉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见玉华脸上神色越发尴尬起来，立在她身后的阿初连忙忍笑轻声解释道：“启禀郡公爷，您说的那个气味，是夫人惯用的油脂膏子，是擦在身上手上用的，奴婢现在拿的这个，是头油，两个并不样的。”

    李纪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也是隐隐红，随即咳嗽了两声便低下头又重新看自己的书去了，不过他的嘴角，却是忍不住直微微的往上翘了起来。

    时间，这内室里突然间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气中蕴动着茉莉清香，阿初和阿蛮两人互相看了眼，便都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不会儿便点好了安神香、又铺好了被褥，起躬身退了下去。

    等她二人才刚关好内室的门，李纪便伸手将广榻上放置的案几把推到了旁边，自己挪身子便坐到了玉华的身旁，还不等玉华来得及有任何反应，他整个人便覆压了过来，将头埋在玉华的颈下深深的嗅了嗅，低声呢喃道：

    “原来这香气......只有在你身子上才能闻到啊……”

    这广榻紧靠着南窗放着，玉华被李纪严严实实的罩在身下，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连忙用手去用力推挡李纪的脸，谁知李纪歪脸张嘴，便含住了玉华的两根手指，而后便唇舌牙齿起上阵，舔弄吮吸的啧啧有声。

    玉华被他捉弄的脸红心跳，连忙低声喊道：“郡公爷你别瞎闹了，五娘有要紧的事情和您说呢！”

    李纪哪里肯这么轻易饶过她，放了她的手出来，却又将头埋在她胸前，静静的趴伏了好会儿，才舍得慢慢抽身坐了起来。

    等李纪离了身，玉华连忙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襟，往后移了移，靠着榻角端正坐好了。

    “五娘有什么要紧事情要和我说？”，李纪此时也收起了嬉笑颜色，他长身坐于榻上，看着玉华，双目沉静如水。

    玉华见他这样，心中不由突的跳，这李纪虽为介武夫，却是个心思极为缜密机敏的，她抬眼飞快瞟了李纪下，却不敢与他长久对视，连忙垂下了眼睛，又稳了稳了心神，才缓缓开口说道：

    “郡公爷上次问五娘能否留下，五娘深感郡公爷的顾怜，这几日，五娘已经再三审慎思量过了，五娘留在这长安城，实在是不自在，也实在是不能安心，说起来，五娘这永嘉坊女儿的身份是假的、新昌坊夫人的身份是假的，就连那县主的份位也......也是我师傅拿命换回来的......郡公爷的厚爱，五娘此生恐怕是无以回报了，若有......”

    玉华越说越快，声音也越说越低，说到最后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收尾了，只正身跪坐好了，俯身向李纪施了个大礼后，才起身垂着头端坐着不动了。

    内室此时是片静默，过了半天，玉华仍没听到李纪的任何回应，她只听到自己心下咚咚咚的狂跳起来，便咬嘴唇，抬头看了过去。

    李纪仍是盘腿坐在榻上，连姿势都点没变，双凤眼盯在玉华身上，黑沉沉的仿佛见不到底。

    玉华瞬间只觉得呼吸滞，下便想起了刚进新昌坊那时冷笑着要算计自己的李纪，她心里突然觉得痛，仿佛哪里被人硬生生挖去了块。

    就在此刻，李纪突然启唇笑，那笑容并不是冷笑或者嘲笑，而是玉华这阵子已经十分熟悉了的温柔笑意。

    “五娘，我知道，你如今还并不能全心全意信我，我不怪你，当初是我辜负了你，是我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对......”

    玉华仰脸看着李纪，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般的微微侧了侧头，而后，眼前就浮起了层薄薄的雾气。

    李纪探身牵了玉华只手握在了胸口，声音低沉轻柔的缓缓说道：

    “五娘，我不求你现在就信我，也不求你现在就答应我留下来，我只求你在事情没个结果之前，别轻易做什么决断，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呆在这新昌坊里做你的郡公夫人，我李纪的心已经明明白白全都摆在了你的跟前，你还怕些什么......”

    玉华只手被李纪滚烫的大手包在掌中，那温热，仿佛点点的，直烫进了她心里，让她突然下子便全都乱了，头脑里昏昏沉沉的理不出头绪，只迷茫的睁着双眼仰视着李纪，依稀觉得自己的面孔慢慢的滚烫了起来。

    李纪见玉华白玉般的脸上浮起了两晕桃李般艳丽的绯色，忍不住伸手便去触了触，贴到那细白脸上，两人却都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

    虽早已将眼前的玉人在身下揉搓过好几番了，李纪此时却只觉得全身的热血轰然下便冲上了头顶，他浑身紧，喉头来回动了好几动，用力捏玉华的小手，哑着嗓子说道：

    “五娘，今夜该轮到......”

    玉华心神正激荡难平，此刻瞧见李纪对着自己这般情形，心里突然浮起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只觉得再也没法与他这样起坐在这榻上了，她用力抽出手来，连滚带爬的便爬下了榻去，还被榻前的桌台角绊了下，才跌跌撞撞的往床那边去了。

    李纪眼看着玉华就这么路径直便爬上了床，先是怔，而后不由咧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哪里还会放过这个机会，双手用力在榻上拍按，竟然使出招白云出岫，腾身飞到了内室正中，而后两步便窜到了千工床上，俯身过去便紧紧的贴在了那凹凸有致的身子后面，不肯再留丝的缝隙。

    玉华此时早已经是心乱如麻，只感到身后那人熟悉的体温与气息，干脆便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谁知那李纪却还不肯轻易放过她，竟伏在她耳边，低低的问了句：

    “五娘，今日你是想要用力些的，还是温柔些的呢......”

    这样的言语调弄，比那些触摸揉搓还让人难堪又羞涩，玉华都不敢转身面对李纪，只裹紧了被子越发往墙里面挤了过去。

    李纪自然是如影随形的贴了上去，得寸进尺的将玉华牢牢的控在了自己是身子与墙壁之间，伸出只手指，从她耳上直轻轻滑到她颈背之上，突然又哑声说道：

    “要不，你再让我看看，上次，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