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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就是这样任性! 作者:捕快A

    听了乐乐的话,莫程吓了跳,怎么可能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起住间房?不过童言无忌也没法计较,连忙推辞道:“不用,真的不用,我们自己会找地方住,再说,呃,我现在还没找着我的同伴,不对,是我的弟弟呢。”

    乐乐失望地说:“可是,我好想和莫叔叔再玩会儿啊。”

    贺彦枫听莫程把王澍鑫定位为“弟弟”,心情非常愉悦,便将乐乐抱高了点,笑呵呵地说:“乐乐,你的提议真不错,不过,爸爸急着找你,就在个小时前还不知道我的宝贝在哪里呢,怎么有心思订住处?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也没地方住。不过,爸爸有个办法,要不然,我们和莫叔叔,还有小王叔叔起去睡田埂吧。”贺彦枫这话当然是胡说的,就算他没有预定住所,私人飞机处于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状态,要回h市或者飞去x南省的省会在当地找家大酒店住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乐乐却信以为真,瞪大眼睛,说:“啊,睡田梗啊?晚上会不会有狼?会不会有危险?”

    莫程心想,小孩子真是天真啊,是农村,又不是山里野外,怎么会有狼?就是狗也被拴在人家院子里,随意不会乱跑的,这当爸的,真会瞎掰。

    却听见贺彦枫笑着说:“那我们就生堆火,狼就不敢来了,还可以架着火烤肉吃。”

    乐乐兴奋得拍起了巴掌,说:“好啊好啊,跟篝火晚会样,好好玩!我要去!我要去睡田埂!莫叔叔,我们起睡田埂!”那兴高采烈的劲儿,好像是打算去野营样。

    莫程简直无语了。

    看着莫程脸上的莫名其妙的困惑表情,贺彦枫也觉得有些羞惭。话说他贺大少什么时候干过这样的事情啊,没话找话地找人家搭讪,死皮赖脸地扒上人家,跟人家狠套近乎,看把人家愁的!就是十七八岁荷尔蒙分泌最旺盛的时候也没干过这么丢人的事!

    能叫贺大少心甘情愿地放下身段,没脸没皮地往上贴的人,只能是面前的这个人,只有他孩子的亲妈,他的亲亲老婆莫程个人而已。好吧,就算为了乐乐,也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把负气离家出走的老婆哄回家啊。

    不过,也幸好有神般的队友乐乐帮忙,不然,这样厚脸皮的话贺彦枫还真说不出口。

    这么想,贺彦枫忍不住把乐乐抱起来,亲了宝贝儿的脸蛋下,心想,贴心宝贝爸爸真爱你。

    乐乐最喜欢爸爸,小家伙马上眉开眼笑地伸长了小胳膊搂紧了爸爸,在爸爸的脸上也狠狠地回亲了口,才扭头看着莫程,快活地说:“莫叔叔,走,我们先去找到小王叔叔,然后,睡田埂喽!对,我们还要去拾柴火,才能生火烤肉!”

    莫言被这番父子倾情出演的胡搅蛮缠搞得没脾气,正要出言反驳和推脱,贺彦枫却很自然地接过乐乐的话来,说:“莫先生,咱们走吧,先谢谢这里的民警同志,然后起去找你的弟弟?对了,你弟弟应该有手机吧,给他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他在哪里了吗?”

    “哦,对。”莫程被转移了注意力,立即拿出手机来打王澍鑫的手机,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莫程不禁担心了起来。

    贺彦枫安慰地说:“也许不是关机,这边比较荒凉,手机的基少,信号可能不是太好,你等会儿再打个试试,或者,发个短信?”

    乐乐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说:“对呀,发短信,好快点找到小王叔叔,然后,你们去买肉,我和爸爸去捡柴火!再顺便采点蘑菇回来,不过,要是采到毒蘑菇怎么办?爸爸你认识毒蘑菇吗?”

    贺彦枫和莫程都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小孩子的脑回路就是神奇,乐乐只听到个生火烤肉就能联想到这么,什么捡柴火,采蘑菇,搞得跟真的样!

    贺彦枫没回答乐乐的话,却对莫程说:“走吧,我们先出去,别在这里挡着人家民警同志的正常工作。”

    莫程觉得这位贺先生吧,虽然看着和气,说话行事却透着股子不容拒绝的果敢坚定,绝非常人可比。

    就这样,两大小三个人向民警道了谢之后起走出了门。

    这个派出所依山而建,十分开阔,主建筑是栋三层的小楼,外面有圈院子,也就是当地人俗称的草坝子。三人就在草坝的路灯下着,莫程拿着手机按短信,贺彦枫则抱着已经半梦半醒的乐乐面对着他,隔开点距离,耐心地等待着。

    看莫程低下头颅发短信时发丝垂落遮挡住了那双常常在贺彦枫的梦中出现的眼睛,贺彦枫有种冲动,想要帮他把头发拂开看清楚他的眼睛他的面容,想要把他狠狠地搂在怀里,想要对他倾诉这别五年来的思念之苦,却生生忍住了。

    慢慢来,不着急,五年都过来了,还忍不了这会儿吗?

    再说,现在也不是最好的时机。苏瑾的事情还没料理清楚呢。

    想到苏瑾那个贱|人,贺彦枫心有余悸,幸好乐乐是逃出苏瑾的魔爪之后才遇上的莫程,若是提前遇上了,莫程又这样全不知情,还不知道会招致苏瑾怎样的报复。所以说,回去之后的第件事,就是赶紧落实苏瑾的事情,该送监狱就送监狱该送疯人院就送疯人院,但是,这次叫苏家靠边,全部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看今天苏瑾的表现虽然很像个疯子,但是,贺彦枫还是觉得颇有疑点,同时又想起秦警司委婉的暗示,说沧洲女子监狱条件很严苛,体力活重任务指标高,而且,牢内的女犯欺凌女犯的暴行时有发生,只是被上头弹压着没有曝光于公众视线。秦警司有个弟兄正在那里当差,如果苏瑾被判决入狱的话,其实可以想想办法勾兑下法官,让她去沧洲服刑,届时定会“好好地招待她”。

    秦警司这次为贺彦枫效力,算是搭上这位富豪了,只要能帮得到的忙,都是拍胸口就应下来,当然,这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话说贺彦枫以后能亏待得了他吗?只要把苏瑾这事儿办好了,自然是大大地有赏,钱对于贺彦枫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此时,莫程发了个短信之后没有收到回信,他又打了几次王澍鑫的电话,却都是“关机”的提示,叫莫程的心里越发地发急,只得接着再发短信,问:“小鑫,你到底在哪里?我到处找你,急都急死了!”

    王澍鑫其实并没有走远,他就在派出所背后的小山上,因为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而他的身边又有很树木做掩护,所以,莫程等人看不到他,他却能居高临下地、很清楚地看到莫程,和,抱着乐乐着的贺彦枫。

    王澍鑫真心觉得自己和莫程安然相处的五年其实都是偷来的,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贺彦枫带着他们共同的孩子找上门来,和莫程相逢笑泯恩仇,家人破镜重圆的景象,如此,心魔渐生。

    所以,王澍鑫才会那么不顾切地阻扰莫程和贺彦枫见面,才会完全不顾及莫程的孩子的情况,才会摈弃了他自己身为个医生、身为个有道德感有同情心的人的底线。可是,结果呢,不仅没有阻拦住,反而是枉做小人,败涂地的同时还输了人格,所以,贺彦枫刚刚出现的时候,王澍鑫就果断离开了。

    也因为,分离骨肉喜相逢的画面冲击力太大,王澍鑫怕自己承受不了。

    王澍鑫预料到莫程会找他,所以提前将手机关机了。

    只是,灰心丧气的王澍鑫并没有拔足狂奔的力气,心想还不如索性躲在这派出所后面的小山上,等莫程他们走了他再慢慢地独自离开,然后,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养养伤。

    可是,莫程和贺彦枫偏偏不走,就在王澍鑫的视线刚好可以看得很清楚的盏路灯下。

    莫程拿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电话,贺彦枫则抱着孩子在离莫程五六步的地方着。尽管看不到贺彦枫的表情,但是,从姿势上能判断得出来是种安静呵护的态势,而在王澍鑫眼里,则是特别地讨嫌。

    王澍鑫知道莫程肯定很着急,肯定是在不停地拨打自己的电话,可是,他现在只觉得烦,烦得不得了,巴不得他们三个人赶紧走,马不停蹄地走。

    别在这里戳他的眼窝子!

    就让他做个安静舔情伤的男子,可以吗?可以吗?王澍鑫在心里不停地嘶吼。

    烦到了极点,王澍鑫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莫程你别给劳资打电话了,带着你老公和儿子麻溜地走吧。家子骨肉团圆叙别拥抱接吻,或者来炮庆重逢都可以,只别当着我的面就好!

    这边,莫程愣是不屈不挠地和电话还有短信搏斗了二十分钟,可是,都没有和王澍鑫联系上,他又烦恼又担心:这个小鑫搞什么啊,怎么招呼都不打个就跑了?天已经黑了,又是在这个乡下地方!还人生地不熟的!别是出了什么事吧?真是急死人了!

    莫程这抬头,才注意到贺彦枫居然还在陪着,不禁惊讶地说:“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而此时的贺彦枫臂弯里的乐乐已经睡着了。睡熟了的孩子很沉,沉甸甸地压在贺彦枫的手臂上,饶是身强力壮的贺彦枫也很吃力。贺彦枫先是右臂抱酸了,换成左臂,然后左臂也酸了,又倒回右臂。

    贺彦枫就这么咬牙忍着,言不发地默默守候着莫程,以至于叫急于找到王澍鑫的莫程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贺彦枫淡淡地说:“没事,我等你会儿。”他张望了下,说:“这附近挺荒凉的,天又黑了,我怕你万没找到你同伴,会儿个人走夜路,万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比如打劫什么的,现在这样的事太了。”

    莫程觉得挺过意不去的,虽然自己捎带手救了对方的儿子,可是,这……怎么好意思。

    莫程蹙眉,说:“不不不,你走吧,乐乐睡着了,你抱着他在风里着,孩子要着凉的,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吧,再见。”

    贺彦枫本来还想赖着不走,可是,看着莫程非常坚决的样子,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的说辞可以解释自己这种过度关心的行为,只好闷闷地答了声“好吧,你自己小心点。”然后抱起乐乐,利落地转身走了。

    不过,走到拐角处,贺彦枫估摸着莫程看不见自己了,却又停下来,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住了乐乐,然后靠在堵墙上,继续守护着墙之隔的老婆。贺彦枫心想,儿子重要,老婆也重要啊,现在王澍鑫那个情敌是次要的,关键这种鬼地方真的很危险,被劫财都是小事,万……能走吗?绝对不能走啊。

    莫程让贺彦枫走的这幕都落在本来焦躁又痛苦的王澍鑫的眼里,叫他眼眶不禁热。

    尽管只是件看似微小的事情,却在王澍鑫的心里引起震动。

    因为王澍鑫满心以为莫程会丢下自己,跟着他自己的老公儿子走,可是,他真的没想到,莫程反而是把他们都赶走了,独自人留下来找他。

    这个逆转折让王澍鑫本来愤怒狂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正如莫程自己说的,他不会是他的情人,他给不了他爱情,但是,他会直是他的哥哥。

    哥哥,哥哥也好啊,这世上总归有个关心自己的人。

    王澍鑫想,他对莫程的爱情,是怎么开始的呢?起初不也是把莫程当哥哥那么看待的吗?怎么渐渐地就变了呢?然后,就越来越贪心。也许是因为自觉自己付出了很,所以,特别希望得到莫程的回应,就像个赌徒,因为押的赌注了,因为想扳本,就只能孤注掷。

    像今天这样,不顾莫程的意愿硬是要拉他离开他的老公和儿子算不算某种程度上的孤注掷?

    要是即便这样,也还是输了呢?

    是不是连莫程这个哥哥都要失去了?

    这刻,王澍鑫泪流满面。他终于认识到,缘分天注定,不是自己的,再怎么渴盼也是枉然,反而会因此而失去另外些也非常珍贵的东西。

    所以,这刻,他终于放下了直以来的执念。

    莫程正急得六神无主,坐在路牙子边勾着头想要不要去派出所和民警同志问问这个事儿,忽然,视野里出现双鞋,抬头看,小鑫!

    莫程气得脚踹过去,怒道:“你干什么你!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还把手机关机,存心想急死我呢?”

    王澍鑫低着头,只是说“对不起”,弄得最后莫程也没脾气了,只好说:“你有事要走,要么吱个声,要么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啊,哪有你这样的?”

    边说着,莫程却边给王澍鑫拍去他衣服上被刚才踹的那脚带上的灰尘,自然而然地好哥哥的模样。王澍鑫拉着莫程的胳膊,哽咽地喊:“哥——”

    只是,这次的这声“哥”不同以往,是发自王澍鑫内心的呼喊。

    莫程和王澍鑫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贺彦枫还没走,他把大衣脱下来包着乐乐,自己只穿了件羊绒衫,在寒风中被吹得嘴唇发紫。

    莫程讶异地说:“贺先生?你怎么还这里?”莫程心里琢磨着,靠,他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吧?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他对我有什么不良居心?可是,要说他对我居心不良,应该不至于吧?哪有抱着个孩子还想搞花样的?

    贺彦枫掩饰地说:“我抱着乐乐抱得有点累,正想靠在这里歇会儿,没想到就恰好遇上你们出来。啊,你找到你的同伴了?太好了!”贺彦枫假装不认识王澍鑫的样子,装得还挺像,至少瞒过了莫程。

    王澍鑫看了贺彦枫眼,没吱声,貌似也没有揭穿他的意思。

    可是,贺彦枫却敏锐地察觉出王澍鑫的眼神类似败犬,姿态也有点垂头丧气,不禁在心里盘算了起来,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感觉他上次见我像个刺猬样,这次倒像是斗败了的鸡?

    贺彦枫唇角勾了勾,对莫程说:“我们几个人正好,打个车,去这附近的镇子上找个地方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