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办离婚请挂号！ 作者:掩面而遁马甲君

    【四十八】

    直到哄玩累了的温晓亦睡着、又被华沙拖去看他的扶桑树，温辰都直处于精神略微恍惚的状态，嗯……有点不知所措。耳边听的是华沙唧唧喳喳地描述这棵树是么的漂亮么的富有生机以及么不容易才弄到手,心里想的却是堂哥那边究竟怎么样了。华沙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转头笑得贼兮兮：别说,这苦肉计还挺奏效！

    直到吃晚饭时也没见温如水的人影，温辰有点慌神。然而脸严肃的大伯看就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华沙别提了，他正跟温晓亦头挨着头亲亲热热地互相投食呢。久别归家的第顿饭,温辰吃得有点……食不知味。

    饭后温泊照例是坐在桌边读会儿书，华沙已经彻底迷上了胖嘟嘟还有点呆萌的温晓亦，正从指尖变出串串不会破的七彩泡泡逗他玩。温辰无声地叹了口气，本想提步上楼,迈出步却又转了个圈儿，向外面走去——温如水住的地方是主宅旁独立的个小院子。

    华沙嘴角轻轻勾,手上变了个法子继续逗温晓亦：“宝宝你看，泡泡里面还可以有小鱼儿游啊游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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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只是亲情，如果没有动心，那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他会这么惶恐……惶恐于面对自己的内心？

    但是现在,他终于不能再回避了。

    温辰疾步走向温如水居住的小楼,让他惊讶的是，路上竟然个人也没有碰到，就连家用机器人也都像是销声匿迹了似的。他走到紧闭的门前敲门，却许久都没人理会。

    “哥？”温辰试探地轻喊声。

    哗啦——

    身后骤然响起巨大的水声，温辰回头望，便见温如水湿漉漉地半立在院里的荷花池中——以人鱼的形貌。他甩开金红的鬈发，露出张对温辰而言有些陌生的俊美脸庞，巨大的鱼尾轻轻拍击着水面。

    看起来不像有事的样子，温辰小心翼翼地问：“哥，你还好吧？”

    温如水笑了笑，慢慢下沉了些，□□的手臂随意地搭在荷花池沿上：“没事，怎么？”

    温辰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听见枪声，大伯他——”

    温如水笑道：“没事儿，父亲直都是这样，惯会吓唬人的。”

    温辰这才信了，又走近几步。离近了再看，皎皎月光映着温如水肩头隐约的红痕，他眉皱，扳着堂兄的肩要他转过来，果然那光洁如玉的脊背上有些纵横的痕迹，兴许几个小时前还是瘀伤，但现在只剩下点点浅淡的印子了，不细看还当是工笔细描的桃花朵朵开在这白皙细腻的肌理上。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温辰轻叹声，看着温如水的脊背发怔，对方却忽然转过身，肩头也脱离了他的手掌——意识到这点时温辰觉得有点尴尬，正要收回的手却忽然又被握住，温如水目光灼灼却温柔地望着他，又重复了遍：“没事——反正我特别耐打。”

    温辰无意识地勾了下唇角，目光转而投向边，半晌低低问了句：“哥，你吃饭了吗？”

    温如水弯着唇道：“吃了，自己去海里捉的。”

    “……等等，海——”

    “我带你去看看。”

    不由分说地，温如水只手拉着温辰，另手放在唇边念念有词，下秒温辰发现自己从头到尾被个巨大的泡泡包了起来，顺着堂兄扬起的手臂落入了水里。他又新奇又惊讶，温如水只是笑着，带着他向荷花池的深处游去，在曲曲折折的水道里放慢了速度行进，偶有小鱼从他们身侧经过，温如水转头笑道：“你小时候总是做噩梦，没人陪着就睡不安稳，总是在梦里哭，那时候我就这样哄你。”

    温辰讶然，对此他竟然点也不知情——只是小时候经常会做飘在天空中或者躺在云朵里的梦罢了。

    温如水没再说话，鱼尾摆向前游去，只手示意着泡泡紧随其后。温辰看着他在水中矫健破浪的身影，微微有些出神——似乎从自己记事起，堂兄就直是个可靠又让人安心的存在，不是在他的前面为他引路领航，就是在他身后默默地支持他、鼓励他——他忽然想起些这几天来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和晏维热恋的那几年里，他是怎样把有了心爱之人的喜讯告诉堂兄的？他是怎样在堂兄面前兴致勃勃地规划着自己和爱人的未来的？还有要送给晏维的那台s级机甲，他不得不拜托了堂兄帮忙……那时候的堂兄，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笑着答应、并且完成他的请求的？

    温辰不由得抬起只手轻轻触着透明的泡泡，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情，前面的温如水动作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他身边，温声道：“放松，今天是带你出来散心的。”

    身边的人鱼在水中是美得惊人，碧绿的眸子银色的鱼尾，像是从水中生出的精灵。见温辰微微点头，他美丽的面孔上浮起丝温柔笑容，清清浅浅，却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水道。

    不知过了久，温辰眼前猛地暗又亮。他轻轻眨了下眼，顿时柳暗花明。

    这里……是海底，是美丽又危险、情又暴戾、隐藏着不知少秘密少宝藏少杀机的大海。在海蓝星时温辰也去潜过水，海蓝星的海洋是温柔包容澄碧的海；而眼前的海洋才是他童年记忆里家乡的海，沉黯，博大，深不可测。

    温如水忽然笑道：“就是在这片海里，我把你救了上来。”

    温辰点头嗯了声：“我记得。”

    闻言温如水还真有些惊讶，但随即就笑了笑，将这件事丢过边去，带着温辰在他的领地——或者说猎场——之中逡巡。

    这是温如水从没给任何人看过的最私密的世界，而现在，他毫无保留地对着温辰敞开了大门。海底遍布着奇异而美丽的不知名生物，温辰不会儿就深深沉溺于这难以言喻的奇妙世界里。颜色缤纷的海葵之中有小鱼追逐戏耍，身边有成群结队的美丽水母转着圈儿游过，礁石上枚巨大的蚌正懒洋洋张着壳，壳中美丽的珠光点点闪闪，温如水把抓过它，手指穿过柔软的蚌肉极快地把那颗珠子夹了出来，竟然有人的巴掌那么大。温如水笑着抬手，手指抓着珍珠穿透了泡泡，却并没有水渗进来：“拿着，这种蚌结的珍珠可以入药用，清肝明目，回去给你吃了。”

    巨蚌不满地扭动着像是抗议，可是被温如水淡淡看了眼，它就又不争气地缩回去了——温辰不由大笑：“哥，它怕你呢。”

    温如水正要反驳，旁的石缝里忽然溜出只蟹子，张着狰狞的大螯扬威耀武，却在看见温如水之后，哧溜声，又缩回了石缝里——温辰哈哈大笑，温如水脸青了：怕我是吧？活该你今天要被吃掉！

    捉了那只没眼色活该倒霉的海蟹，捉了几只龙虾，又弄了大捧鲜美的牡蛎，温如水在海中逛了圈儿，便收获了不少美味的食材，随意得就像在超市中拿东西放进购物车样。在这期间他从不离开温辰太远，偶尔有路过的鲨鱼想过来捣乱也会被他毫不留情地赶走。终于温如水带着温辰浮上海面，游上了沙滩，指着不远处给他看：“看见那座房子了吗？那就是咱们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就在这片沙滩上，我把你救了起来，就像这样——”他忽然出手将温辰按倒在沙滩上，不等对方眼中的惊讶消褪，就低头将他吻了个结结实实。

    唇齿相贴，耳鬓厮磨，口腔鼻端时间都充斥着海水的味道，咸涩的是自然狂野的味道，让人沉迷……温辰的手几次抬起又放下，最后还是轻轻搭在了温如水肩上。身上的人动作顿，随之而来的是凶猛彻底的入侵与掠夺。

    久久之后，温如水慢慢支起身来，手指温柔地穿过温辰的头发轻轻抚摩他的眉眼：“愿意和我在起吗？”

    温辰没答话，只是双眼望着他，眼里似有晶莹的什么东西轻轻闪动。温如水低笑声：“我么，你是知道的，身家清白，家里长辈还算慈爱，年纪比你大两岁，身体健康，除了爱生吃肉外无不良嗜好，收入不算稳定但是饿不死家老小，在恋爱这回事儿上有点缺乏经验，活了几十年也只爱过个人，最大的缺点是在感情上有些优柔寡断，也因此错失了十年的时间。”他拉起温辰只手，近乎无赖似的轻轻摇晃，“条件还可以吧，有没有点心动？不要急着下结论，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先从谈恋爱开始……”

    半晌温辰起身来，掸掸身上的沙子，拎起温如水刚才捉到的海产：“……有些饿了，我们进房子里去弄点吃的吧。”

    他走了两步，但是温如水没有动——温辰不由得回头看他：“怎么了——怎么还不变回来？”

    温如水仍是人鱼的模样，手支着下巴嘴角轻勾：“你确定要我变回来？我可是什么也没穿啊。”

    温辰：“……”

    温如水促狭地眯着眼看他：“唉，想我为将来的伴侣守身如玉了几十年，如果被人看光了人家又不对我负责，那我该是么吃亏……”

    温辰的脸哗地红到了耳朵根，平生第次对向来尊敬的堂哥出言不逊：“那你就在这儿呆着吧……！”

    才转身，只□□裸的手臂就搭上了他的肩头，温如水在他耳边笑得极其愉悦：“别回头哦，回头你就要把我看光了，看光了就要对我负责了哦……”

    “……”温辰被他逗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强作镇定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五岁时候就被你……亲过了，按理来说也该是你对我负责。”

    心满意足的温如水就着从背后环保的姿势在他耳根啄了口，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克制住心中汹涌的激动喜悦：“嗯，定负责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