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求药
问情录之尘缘 作者:子驮
飘飘荡荡。
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浮萍,随着被风吹皱的水面,向着未知的远方飘来荡去。孙慕云在那些电弧中昏迷过去之后,脑中那个土黄色圆球上的层土黄色光点,都疯狂地涌向他的心脏,将之小心地包裹了起来。
那些电弧将孙慕云体内所有的内脏都毁去了,只有被那些土黄色光点死死包裹着的心脏逃过劫,免去了被毁坏的厄运。电弧及身的那刻,孙慕云分明感到有什么东西脱体而去。整个身体竟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痛苦,反而有种解脱开来的快感。
整个晚上都有持续不断微不可见的土黄色光点源源不断地投入孙慕云的体内,疯狂地涌向他破损的内脏处进行着修复。到了黎明时分,孙慕云身下的血泊中竟开出几朵或黄色或棕色的小花来,在晨风中微微晃动着,显得清寂凄凉,却又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即使是夏日的清晨,仍旧有着丝凉意,悄无声息地沁入人的骨髓之中。赵文脸慵懒地打开房门,只是径直来到孙慕云的房门口,反而没有注意到开阔空地中正躺在血泊中的孙慕云。
“小师弟,起床了。等等我给你做早饭去,吃完早饭师姐带你去逛逛。”赵文在门外喊了几遍,见无人应答,心下yí huò 便去敲门。敲之下房门却开了,赵文愣了下,慢慢走进去,见屋中无人,yí huò 之余只得悻悻地退了出来。
她自言自语道:“这小师弟搞什么鬼,大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无意中朝外面的空地瞟,正看见倒在血泊之中的孙慕云。
此时地上的血迹已经被风吹干了,大都变成了暗红的颜色,只有孙慕云身下压着的那块血泥仍旧透露出些许的鲜红来。赵文见,下懵住了,想尖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丝声音,双腿也变得僵硬起来,步也迈不开。她心中又急又怕,却无法发泄出来,终于也昏过去了。
赵文再次醒来的时候,正看见身边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文儿,你没事吧?”赵牧之满是关切道。
“爷爷,我没事。”赵文点点头道,却又想起孙慕云来,便连忙问道,“爷爷,小师弟他没事吧?”
小脸上满是期待之情。
赵牧之摇摇头,苦笑声,回答道:“你师弟的情况不太妙啊。”
赵文听,便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却被赵牧之把轻轻按住,这才颓然地躺了huí qù 。
“爷爷,你定要救救他!小师弟他……他很可怜的,文文还有爷爷和母亲,小师弟在这世上却是个亲人都没有了。”赵文脸的恳求之色。
赵牧之听,脸上顿时腾起股怒气来,说道:“休要再提你的母亲,她已经死了。”
看到赵文脸上露出的委屈神情,他心中软,脸上又露出和蔼的笑容来,jì xù 道:“文儿,你放心,爷爷定会帮你治好你那小师弟的。”
赵文听,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又聊了片刻,便再次沉沉睡去了。
“师父……”身穿灰衣的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用低沉的声音道。
此人正是赵牧之的大弟子戴鹏。
赵牧之脸色沉,dǎ duàn 了他的话,说道:“鹏儿,我们先出去再说。”
“是,师父。”戴鹏恭敬地应了声,看了沉睡中的赵文眼,便跟着赵牧之道出去了。
“鹏儿,掌门是怎么说的?”赵牧之走出房间将门带上,然后开口问道。
戴鹏沉吟片刻,脸上露出丝;之色,回答道:“师父,您老人家也知道的,那天香续命露我百炼堂共也就只剩下三滴,如果是师父您现在受了重伤需要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小师弟他毕竟只是您的个弟子罢了,掌门虽然没有表态,但是绝大部分长老却是不同意的,只有葛师叔和薛师叔力支持你。甚至还有几位师叔,对您颇有微词……”
“颇有微词?”赵牧之冷笑声问道,“却又是为何?”
戴鹏看着赵牧之,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回答道:“有几位长老觉得天香续命露珍贵无比,而您……”
“而我怎么样?”赵牧之冷声道。
戴鹏见赵牧之不悦,稍稍犹豫了下方道:“天香续命露这等珍贵的宝物,而您只派了我zhè gè 弟子前去索要,不光显得毫无诚意,是对掌门的不敬!”
赵牧之听,并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却很是复杂,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也罢,这倒是我疏忽了。且不说薛师弟是自然会帮我的,倒是那葛师弟让我有些yì ;。也罢,这份恩情我自会记着的。这天香续命露确实珍贵异常,但是我这小弟子显然是为了保护我那孙女而和敌人殊死搏斗导致重伤的。现在他中了鬼道秘法中恶毒无比的散魂雷,重伤难治,我如果不把他救活的话,以后也就没有脸面再来面对文儿这孩子了。”
“而且,若是师妹她以后知道了真相,只怕也会感到自责和闷闷不乐的。”戴鹏在旁恭敬道。
赵牧之捋胡须,神色有些黯然,点点头道:“鹏儿,你说得不错。文儿这孩子别的都好,jiù shì 有时候脾气太倔强了,就和她死去的父亲样,认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些伤感道:“鹏儿,你是我收的第个徒弟。我这些年忙于修炼清霜混元功,时常不在这谷中,她的父亲又死得太早,这么年来亏有你照顾文儿。对她来说你是亦兄亦父,这次又要劳烦鹏儿你费心照顾她了。”
戴鹏闻言,立即恭敬道:“我最近修炼上遇到了瓶颈,正好有时间可以陪陪师妹。”
赵牧之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既然他们说我没有诚意,我便亲自前去向掌门讨要这天香续命露。”
他说完又进去看了沉睡中的赵文眼,脸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蛋,便出得房间来,化作道白光往那鲁厅去了。
戴鹏看着远去的赵牧之,又想起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诸位长老,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推开门,走到赵文的床边,看着沉睡中的赵文,不禁伸出手去轻轻地理了理赵文垂落下来的鬓发,脸上也露出丝疼爱之色来。
赵文似有所觉,缓缓地翻了个身,口中喃喃道:“母亲、母亲,你别走……”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胡言乱语了yī zhèn ,便又沉沉睡去了。
戴鹏听,想起赵文的凄惨身世来,不由得心生感慨,脸上也满是怜爱之意。他伸出手去,替赵文压了压被子,然后便顺过个凳子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他脑中又想起仍然昏迷不醒的孙慕云来,不由得心下感叹:这孩子倒也着实是个苦命之人,先是在昏迷中被送到这里来。醒转之后只过了几天,却又被散魂雷这等狠毒无比的鬼道秘法重伤,现在直昏迷不醒,危在旦夕。若是此次师父前去求不来这天香续命露,只怕他就永远醒不来了,这实在是件让人扼腕不已的事情。
那边赵牧之化作道白光直往鲁厅去了,心中焦急之下,那遁速自然奇快无比。片刻便已至鲁厅门口,照例便有弟子前来执礼接应,赵牧之也不做回应,只径直往鲁厅中去了。那弟子见他满脸不悦之色,自然不敢触他霉头,只是识趣地退让到旁。
赵牧之方进入鲁厅之中,便发现诸位长老居然位不少,都聚在这鲁厅之中。他心中微感尴尬,便快步上前,先朝上首居中的位中年mó yàng 的人执了礼,说道:“润之师弟,许久未见了。”
陈润之双手抬起,朝赵牧之还了个礼,笑答道:“牧之师兄,我们是有很久未见了。听说师兄的清霜混元功最近又有突破,过后可否指点润之我下呢?”
赵牧之连连摆手,推托番后又和名从角落中上前的微胖青衫老者打了招呼,此人正是和赵牧之向交好的薛仁贵长老。两人稍稍寒暄了几句,便各自落座了。赵牧之在诸位长老中无论修为境界还是资格都是最老的,纵然和某几位长老不合,但坐在掌门下首的第张椅子上却是很自然不过的事情,在座诸人也都并无异议。
“诸位师xiōng dì 齐聚此处的用意,大家想必都是心知肚明的。那么师兄,你此来是向我讨要这天香续命露的吗?”陈润之面带笑意,朝赵牧之微微颔首道。
赵牧之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起身来扫视了全场遍,将诸位长老的表情收至眼底,看到其中几人很不友善的神情,不由得在心底冷笑起来。他的目光最后落回到陈润之身上,正色道:“不错,正如掌门所言,我此次前来正是为小徒求那滴天香续命露而来。”
陈润之听完赵牧之所言,沉吟片刻道:“也不是不可……”
此话刚说出口,底下顿时有几位长老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来。
陈润之将众人的fǎn yīng 尽收眼底,看到几位长老不满的神情,也丝毫不以为意,只顿了顿便又接着说道:“诸位长老都应该知道这天香续命露的珍贵之处,师兄你若是找不出个合理的理由来,纵然我zhè gè 掌门答应只怕也是难以服众的。”
“不错!”
“正是!”
陈润之刚说完,下面便响起几声附和声来,正是和赵牧之向不合的那几位长老。其余众人即使原本想帮衬着赵牧之,但掌门既已将话说到zhè gè 份上,便也只能在心中叹口气,俱都bsp;mò 不语了。
“哼!”赵牧之冷哼声,径直走到陈润之身边,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番。
陈润之的脸色立时变得古怪至极。
赵牧之坐huí qù 之后,陈润之仍旧脸的惊疑之色,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又忍不住朝赵牧之问道:“牧之师兄,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
赵牧之方坐下,却又起身来,朝陈润之苦笑道:“润之老弟,像这种事情我怎么敢乱说。”
陈润之闻言闭上双眼,过了片刻睁开眼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拍手道:“既如此,莫说滴天香续命露了,就算三滴全用了,也要把你那弟子救活。”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长老齐齐地了起来,俱都朝陈润之道:“掌门,这是为何?”
陈润之见,不耐烦道:“诸位长老勿须言,我意已决,便都散去吧。”
那几名长老本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陈润之如此坚决,便想到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各自散去了。
这鲁厅中,便只剩下赵牧之和脸沉吟之色的陈润之。
“前几日,那白马寺的枯荣长老来我百炼堂的事情,牧之师兄你想必是知道的吧?”陈润之倒提起件无甚关联的事情来。
赵牧之点点头,说道:“不错,听说那老和尚来我百炼堂是为了换取那七器之的大衍翠生珠而来。这七器之的名头倒也很是响亮,但这佛门至宝对我工派之人却并无太大的用处。”
陈润之听闻此言,脸上顿时露出股难以捉摸的神情来,看着赵牧之道:“师兄也是这样认为的?”
赵牧之自然听出他话里有话,沉思片刻竟苦笑起来,试探道:“难道……”
陈润之点点头。
赵牧之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正色道:“润之师弟,你身为我百炼堂的掌门,做出任何决定前都要先慎重kǎo lǜ 下。这大衍翠生珠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处理不好的话只怕会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杀身灭门之祸。”
“师兄,我且问你,以我百炼堂的实力,难道要惧怕那些鬼道宵小不成?”陈润之看着赵牧之,面带笑意道。
“不错,你我二人均已到达分神期,加上其余几位元婴期的长老,这样的实力即使整个鬼道联手,在我百炼堂手上也讨不到什么好去。”陈润之的话中明显带着股傲意。
赵牧之点点头,说道:“师弟所言不假,想那鬼道之中令我们忌惮得也不过寥寥数人。那鬼婆自前些年道侣yì ;殒落之后便心性大变,也不再过问这鬼道的纷争,不然也是我们的个劲敌;血沐派的血魔尊者倒是个难缠的角色,他的功法阴毒狠辣,很是让人头疼;剩下的便只有阴阳楼的阴阳童子了——这两人单打独斗绝不是你我二人的对手,但是联手起来却威力大增,倒也需要小心应付。实在抵挡不住的话,咱们便也只有请老头子出山了,他总不会见死不救的。”
陈润之点点头,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下,终究将话咽了huí q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