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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法则回归

      问情录之尘缘 作者:子驮

    下了马车飞燕,孙慕云抱着昏死过去的小宝跌跌撞撞地朝草屋走去。

    “吱呀”声,他推开破旧的木门,看见那个坐在蒲团上的人影,终于支撑不住无力地摔倒在地,嘴角也溢出丝黑血来。

    天机老人闻声转过身来,他的脸色惨白得吓人。看到摔倒在地的孙慕云,他起身来,缓缓地走到孙慕云身边,右手指,魂力流转间便有数道白光从指尖射出。

    那数道白光在空中略停顿,便直往地下的小宝身上投去。白光透体而入,小宝下意识地哼哼了声,接着便醒转过来。

    小宝方醒转,看到旁趴在地上的孙慕云,不禁绕着孙慕云转起圈来,同时盯着天机老人呜呜地低吼着。

    天机老人虽然明白小宝的意思,却摇摇头朝孙慕云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这次只能靠你自己来克服。这几日我才想通了,法则之力绝不会zhǔ dòng 抛弃你,肯定是你抛弃了它。现在正是个契机,趁你重伤生命垂危之际,便置之死地而后求生吧。”

    小宝似乎没有听懂,只是呜咽声趴到旁,而孙慕云却早已昏死过去了。

    片望不到尽头的沙漠中,孙慕云正艰难地往前行走着。阳光阴冷,沙砾却滚烫无比。

    他赤着脚,每步都如同踩在烧得火热的碳团上般,灼痛感和刺痛感从脚底传遍全身。极目所至,便只有片昏暗的黄。就这般不知走了久,孙慕云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从脚底传来的灼痛感和刺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天地间片安静,沙漠中常有的风此时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那轮不死不活的太阳毫无生气地挂在天上。脚底传来的诸般痛感孙慕云虽然难以忍受,但他却不敢停下。因为痛感的存在至少还能证明自己依旧活着,依旧存在着。他生怕自己若是停下了,哪怕只是片刻的时间,这无情的天地便会在顷刻间就将给自己遗忘了。

    这切还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孙慕云丝毫不知道他要到哪里去。他只能这般忍受着脚底的剧痛和深重的寂寞之感刻不停歇地往前走着,却不知道何处才是尽头,何时才能停止。

    当收养自己的师父被破虚的杀手杀害时,自己也曾这般迷茫和无所适从,但那时尚有小天在自己身边。当小天死去,自己孤身人时,身边却又了顽皮的猴子小空、对自己关爱有加的牧之师父和润之掌门,当然最重要的是认识了那个老爱欺负自己的赵文师姐——青草环作千千结,竹马声声数青梅。

    虽然百炼堂后来被秦不伤毁去,但孙慕云早已在心底将百炼堂当作了自己的家!因为那里有个他始终放不下的人,即使她任性、刁蛮,也未必善良,但在他最纯净最自卑的青葱岁月里,是zhè gè 女孩子陪伴着他同成长,鉴证了他生命里最珍贵的时光,同时也给予了他最初也最难以割舍的温暖。所以当时光流逝后,便再无需任何复杂的理由,只想紧抓不放。正是魂牵梦绕千百回,醉里明月在,彩云何时归?即使孙慕云在心魔之劫中看到赵文,绝望地追赶时,也未曾如此无所适从过。因为那里至少还有条地平线,虽然那条地平线似乎永远出现在前方,但他至少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可是现在,只有毫无生气的片荒漠和望不到尽头的昏黄。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我为什么活着?

    这些问题个个蹦出来,搅得孙慕云不得安生。思考了良久,仍然理不出个头绪来,但是孙慕云敏锐地意识到个问题:如今他深陷困境,但是凭他自己的力量,似乎是走不出zhè gè 困境的。

    可是极目所至,除了沙砾还是沙砾。此处了无人烟,又能找谁寻求bāng zhù 呢?

    身体越来越沉重,再加上太阳的炙烤,浑身的水分都蒸发掉了,嘴巴里像塞了团火,干渴难耐。

    先停下来歇歇吧。他听见自己脑中的个声音懒懒道。

    不能停,在这里停下来就再也走不出去了。脑中的另个声音严厉道。

    孙慕云自然不敢停下jiǎo bù ,但是行走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严重的缺水和疲倦让他产生了幻觉,眼前突然出现了条清澈的溪流汩汩地流淌着。

    孙慕云欢呼声,疲倦不堪的身体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带着欣喜狂奔到溪流边,用手小心地鞠起捧清凉的水来,猛地灌入口中。

    “呸、呸。”孙慕云忙不迭地将灌入口中的沙子吐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幻觉,竟然将沙堆当成了溪流。

    他挣扎着往前走了几步,终于颓然地坐到了地上,孙慕云知道自己已经到达极限了。他绝望地抬头望天,太阳阴冷,脚下的沙砾却滚烫片。

    看着这极不协调的幕,孙慕云心生绝望之际突然意识到什么。灵光闪,便如当头棒喝般,他猛然领悟到那转瞬即逝的丝毫。

    “叶落需归根,游子当回乡!”孙慕云突然起身来,状若疯癫,仰天大笑起来。

    四周的荒漠突然消失不见了,身体的疲倦和干渴之感也消失不见了。片昏暗中,只有天幕上仍旧挂着轮阴冷的太阳。

    寒风突起,凛然刺骨。

    孙慕云在风中瑟瑟发抖着,他突然发现发现自己变成了片树叶。

    上次心魔中所经历的情景犹在眼前,难道……

    天机老人发觉孙慕云原本滚烫的身体突然变得冰冷起来,终于长出了口气道:“尸毒是极其厉害的热毒,而且这具炼尸生前还是合体期的修为,这尸毒是凶猛异常,还好这小子终于熬过来了。”

    就在孙慕云心生yí huò 之际,突然身侧光影流转,流光乱舞,恍惚间便看见个细眉如弯月,穿着三月嫩柳色的丝绸罩裙的女孩子在他的身旁。

    “师姐?师姐!”孙慕云心下惊,接着便大声呼喊起来。

    但是赵文毫无回应,只是静静地在旁,接着竟哭泣起来。

    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就在眼前,孙慕云却感到股寒意沿着背脊弥漫开来。此刻的情景和上次在心魔中所经历的情景几乎模样,可这切绝不会是巧合。

    但是眼前的赵文是如此的逼真,那皱眉间的幽怨和哭泣时的无助都是模样。那薄薄的嘴唇抿着,如道光溜的弧,让人情不自禁地心颤起来。孙慕云渐渐迷失了,他听见自己内心里有个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终于他克制住内心的自卑和羞涩,忘记了自己此刻只是片树叶,朝着身侧哭得梨花带雨的赵文道:“师姐,我喜欢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赵文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她停止了哭泣,朝四下里打量了番,脸上带着yí huò 道:“小师弟,是你在跟我说话吗?你在哪呢?”

    孙慕云没料到赵文竟然听见了,顿时心下狂喜。正待回答时,突然感到眼前的赵文正离自己远去。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却发现是自己化作的树叶所在的树枝,正在呼啸的寒风中逐渐远去。

    “不,不!”孙慕云心下大急,怎奈何受到树枝的束缚,纵使他喊破了嗓子也无济于事。

    就在他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时,与心魔之劫中极其相似声音又再次出现了,不知来自哪里,飘飘荡荡却又清晰可闻。

    “你真的,就如此渴望离开我的怀抱吗?”

    孙慕云想起上次的情景,心知这声音必定与自己突然消失的土之法则有着莫大关联。他犹豫了下,终究只是长叹了声,便bsp;mò 不言了。

    “我明白你的选择了,那就跟我起走吧。这尘间界的纷纷扰扰终究说不明白,便跟我起去寻那真自在去吧。”

    孙慕云点点头,又带着不舍向赵文投去最后瞥。

    这瞥却立时让他吓得魂不附体,只见赵文的手中不知何时了把匕首,正放在那雪白的脖颈间,无比忧伤的声音传到孙慕云耳中:“爷爷和父亲都死了,母亲也不知身在何处,现在连小师弟也不愿意理我,大家都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下直叫孙慕云肝胆欲裂,他挣扎着不顾切地向赵文所在的方向扑去,但是又哪里能够挣脱树枝的束缚呢?

    眼见着殷红的血珠从赵文雪白的脖颈间不断涌出,孙慕云像只受伤的野兽般,绝望地嘶吼起来。

    “让我去,让我去!”他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那个声音适时地响起:“你真的决定了吗?”

    孙慕云心乱如麻,他低头不语,眼角却有两滴滚烫的泪珠滴落下来。

    “不可!”

    就在孙慕云做出最终决定的时候,他的耳畔突然响起了天机老人声如同炸雷般的呵斥。正是平地惊雷起,孙慕云下被吓懵了。他很快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差点彻底地将土之法则给抛弃掉。

    “不,不!请带我起走吧!”孙慕云冷汗涔涔地嘶吼道。

    只听到声若有若无、如丝如缕的叹息声,便再无回应。

    四周的片昏暗突然如潮水般退去,líng luàn 的光星子扑面而来。头顶天幕中悬着的阴冷的太阳也在瞬间变得炙热无比,而赵文的影像也消失不见了。

    片安静,不知过了久,孙慕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变得强烈起来。

    随着心跳声起感受到的,还有那消失沉寂了四年之久的大地律动,孙慕云下子变得欣喜欲狂,连声音都哽咽了。

    心念动,个瞬移。眼前的景象随之四下崩裂,彻底地破碎开来。

    “嗯哼。”他轻哼声,终于悠悠地醒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