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月 作者:沅宝猪

    天明时分，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雨暂时阻住了早起欲出门人的脚步，往日充斥街巷间的吆喝声时倒失了影踪，让襄阳城的清晨显得比往日了几分悠闲。

    而城东楚王府大门依旧是闭着，偏门仍然是开着的，却从昨夜起显出了另番光景。

    王府门外，管事匆匆走了出来，将冒雨骑马而来的赵允熙恭恭敬敬地迎了进去，引着进了楚王‘养心居’内卧房后，自己又走至门外候着，心中直叹道，这楚王府的天要变了。

    楚王自昨夜起便开始神志模糊，吓得贴身服侍的五姨娘连夜派人通知王妃，又将众大夫召来诊治，自然是连近来直住在王府的御医同请来。

    待赵允熙进的楚王卧室，见楚王四子皆在屋内，不便招呼，只同几人点头示意，又见到屋子凝重神色，他忙将皇上派来的御医请至外屋，低声问道：“楚王如今情形如何？”

    御医摇摇头道：“楚王这病时日已久，早已灯枯油尽，而今在下已尽力，实是……”，说罢拱了拱手叹息声。

    赵允熙又悄声问道：“依楚王身子，还能支撑几时？”

    御医凑近赵允熙耳边说了几句，又说道：“尽人事知天命罢！”

    赵允熙点头谢道：“如此劳烦费心了！”，便同御医又进内室。

    进去后，御医看这满屋的人说道：“现下屋内人不利病人休养，请几位暂时去外屋候着，若有事亦能随时唤你们。”

    xiōng dì 几人听得御医如此说法，已知自己父王熬不了太久，四人互相看了几眼，又同时望向楚王妃。

    坐在床边的楚王妃抬起早已红肿的双眼，疲惫地摆摆道：“你们xiōng dì 四人先去外屋候着吧，有事自会唤你们！”

    几人忙施礼走出内室，只留御医同楚王妃、赵允熙并楚王侧妃及五姨娘在内。

    xiōng dì 四人来到了外屋，方长出口气，先前内室的气氛太过压抑，以至于几人皆未能开口说话。

    此时外屋的窗子斜斜掩着，细雨夹杂外间青草、绿叶的清新qì wèi 扑了进来，让人顿时清醒几分。

    长子赵允进坐在上首，望了望几位弟弟，声音中微有哽咽，说道：“我们xiōng dì 几人许久未曾坐在起，平日里难得凑齐，今日却是因为父王病重才……”下面话几乎说不下去。

    停了片刻又说道：“父王若是……，母妃必会伤心欲绝，近几日二弟便安心陪着母妃，杂事便让为兄去做吧。”

    赵允升将握着的扇柄在手中敲击几下，往日飞扬的神色早已换成了沉重的哀色，被身上白衣衬着，居然有种凄美之态，他睫毛微垂，说道：“如此便劳烦大哥了。”

    赵允进盯视允升良久，异样眼神闪而过，点点头，又转向老三赵允言，说道：“三弟也该收敛着些，父王如此情形，你莫要再出去流连，以你之能，王府内事亦能搭手做起，好叫为兄不必替你担心才是。”

    赵允言依旧副满不在乎神情，听闻自家大哥如此惺惺作态，心中冷笑连连，嘴上却说道：“人道能者劳，府内之事由大哥力主持便可，何需再让我这只懂吃喝玩乐的弟弟插脚，反而坏事。”

    赵允进;摇头，看向角落坐着的最小的弟弟赵允成，赵允成眼圈早已红了几回，又怕被xiōng dì 们笑话，只得以牙咬住下唇，极力克制不哭出声。

    赵允进温声说道：“四弟人虽小，但亦是王府中人，这几日便帮着我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

    老四赵允成忙起身来，对长兄说道：“但凭大哥驱使！”。

    赵允进摆手示意他坐下，望着外面雨雾蒙蒙，面上哀色甚，低头想了想，又起身来，走至门外挥手招过随身小厮，撑着伞独自离开楚王这‘养心居’。

    这日的雨滴滴答答如春雨般下个不停，直至夜间仍未见停，而楚王身边几人也被王妃安排着轮流守夜，并不全等在‘养心居’内。

    夜雨中的王府寂静异常，下人们早被关照过不得高声说话，灯烛亦不敢点的太亮，走路是悄然无声。

    离楚王‘养心居’颇远的处书房内，男子穿着舒适的衣裳，头乌发披散在背后，身子靠在张榻上随意地翻看本书，灯烛‘啪’地跳了下，外间此时恰好敲响了三的鼓声。

    他听得打声，从榻上立了下来，将手中之书扔回榻上，自语道：“三了？竟如此晚了？”边又扬声道：“来人！”

    外面并无回应，他诧异着又唤了声，外间仍无动静，他想到自己这贴身侍从向来都是尽忠职守，从不会随意离开自己半步，因何此际唤了两声皆无动静，想到此，他眼神倏地暗了下来，说道：“既已来此，何不进来叙？”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推开，走进男子，轻笑道：“可是不欢迎我？”

    书房内的人见那人，亦笑道：“大哥难得找弟弟叙，当真是求之不得！”

    被唤作大哥的人身黑衣，显得修长俊秀，正是楚王长子赵允进，他面色轻缓，又与上午时的脸哀色判若两人。

    赵允进进的书房，左右打量了番，说道：“你我xiōng dì 场，你这书房，我竟是第次进来，可见我们xiōng dì 疏远至此。”

    屋内之人似乎头发洗后尚未全干，头柔滑乌发衬得他肤白如玉，对丹凤眼在灯下越发妖娆亮眼，整个人散发着种挡也挡不住的绝美之色，正是楚王二子赵允升。

    赵允升顺手从桌上拿起根丝带，将背后半干头发松松束了把，对赵允进说道：“我这陋室如何能与大哥的书房相比？只是大哥今夜来此何事？”

    赵允进被允升的光彩几乎晃花了眼，眼中忽现灼热之色，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动，面现怪异之色，也不回答允升之话，自己悠悠说道：“你可记得儿时之事？”

    “嗯？”允升不明白允进因何忽然问起儿时，只摇摇头道：“不知大哥所问何事？”

    赵允进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允升面前，缓缓伸出手摸向允升面颊，赵允升未曾料到自己大哥如此动作，全身立时绷紧，伸出单掌格开允进那只手。

    允进见允升伸手阻挡，那只伸出去的手并未收回，另只手已悄然扬起，嘴角带着丝莫测的笑容。

    允升架住了大哥的手，尚未后退步，便见允升又伸出只手，因二人走的极近，允升来不及屏息，便闻到yī zhèn 香味扑鼻而来，心中只暗叫了声：“不妙”后，眼前已yī zhèn 模糊，人便软软倒下。

    允进双手同时伸出，把抱住了面前将要滑落的身体，紧紧地圈在怀内，口中忍不住满足地喟叹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