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河 作者:浥雨

    青华镇，第二日晌午。

    辆马车正大摇大摆的驶在街上，车前三匹骏马通体雪白，高大威猛，无疑是这辆马车最显眼的地方，马车四周手握缰绳，面色凶煞的十几人，正是从京城路追随而来的护卫。

    马车路行驶，直到走到大街中央，停了下来。

    守候在大街上良久的慕容青，不慌不忙的上前步，对马车里的人微微躬身。

    “红袖姑娘，在下慕容世家慕容青，先请红袖姑娘移驾翠微居，家兄已在翠微居等候良久……”

    慕容青说完，仍旧躬身不起。

    又过了片刻，马车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

    慕容青眉头皱，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稍稍探出气息，只这探，神色却突然大变！

    猛地上前几步，慕容青把掀开马车的布帘，果不出其所料，马车里片空荡，莫说是人，便是人影也不见半个。

    “人在哪！！！”

    寂静的大街上，传来慕容青声盛怒的叫喊，随后见其身子晃，个踉跄，差些当场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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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中。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光芒却被前方的青山遮住，躺在地上，风残月已经清楚感觉到自己意识清醒过来，只是劳累的身体却不想让自己睁开双眼，甚至连动下都不想。

    体内的火毒，以及狂暴九式施展后的动乱，不知怎么都平静了下来，怀中的淡蓝色小刀正传来yī zhèn 阵血脉相连的冰凉感，将自己有些昏昏的感觉，点点驱除，磨灭。

    在风残月的记忆中，这好像是第二次伤得如此严重，千年前他路青天，所到之处只有对手抱头鼠窜的份，自己从未受过伤，唯独昆仑役身受重创。而如今，竟然在面对个区区散仙，就落得个重伤垂死，真可谓世事变，造化弄人。

    缓缓吸口气，风残月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正身处树屋之中，脑海中刹那回想起那抹红色身影，不禁抬头看向周围。

    小小的木屋中仍旧很是平静，柴刀还挂在墙上，放药的橱柜打开扇，里面打开盖子的青合散，正是自己手腕上敷的伤药，除此之外，木屋如往常，并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下意识的来到木屋，敷上的药？

    风残月笑笑，将这荒诞不经的想法甩到脑后，毕竟以他的身体状况，哪怕动下身体都要困难，半日前不可能移动分毫。而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只有种可能……

    右手支撑身体，风残月努力起身来，只是还不等完全起来，胸口闷，淤血顿时涌上喉咙，腥甜的感觉含在嘴里。

    哇！

    口淤血吐出来，风残月顿时觉得清爽许，胸口也没那么闷，只是嘴里yī zhèn 苦涩，加上血液的wèi dào ，是令风残月有些难受。

    靠在木屋墙壁上，风残月缓缓坐起身来，探手拿过水壶，正要漱漱口。

    水壶放置处，个精致的古筝映入眼中，古筝谈不上华丽，板面为百年黑桐木，筝弦色泽沉淀，用材乃鹿筋而非天蚕丝，筝头雕刻处，正是副草长莺飞图，雕栩栩如生，别具格。这样的古筝放在市上，最不过百金，但只这类乐器，却不是价格可以衡量的。

    凡音者，生人之心也。

    “不知是哪位来客，可有兴趣弹奏番？”风残月仍旧zhù shì 古筝，只是气息却察觉到了木屋外，慢慢走进来人，脚步轻巧，似乎是个女子。

    而后是句脆生生，轻柔悦耳，有如出谷黄莺的声音。

    “真是好笑，本姑娘好意在山林中救了你zhè gè 垂死的人，替你敷药，救你性命，你不但不说个谢字，却倒反客为主，把这当自己家了……堂堂男子汉，传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吗？”女子俯下身来，目视风残月，字句轻轻道。

    声音压在了喉咙里，风残月目光呆，怔住了。

    气息似乎别样熟悉，即便是数百年的间隔，他却依稀听出了……

    “你说过的，终于还是来了么？”风残月喃喃自语，仿佛又是八百年前，月夜下，那身红衣女子自演自说的誓言：如若还有来生，我会去找你，去看江南的柳花，青罗绮扇，碎花烟雨……

    终于还是来了么。

    转过头，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又次浮现在风残月眼中的时候，他突然有些怀念，有些想念八百年前陪伴在女子身边的岁月。

    时光往返，八百年，对她来说是个新的开始，而风残月，却是第二次相逢。

    目光在女子的脸上停滞许久，风残月的嘴角，缓缓勾起丝淡淡的笑容。

    “姑娘怎么称呼？”

    “呐……我啊，我叫红……我叫朱花，”朱花微微笑，反问道：“你呢？”

    “我叫白鸟。”

    “我们名字很般配嘛！朱花白鸟，对啦，你是怎么死在……不对，你怎么被人重伤的，要不是本姑娘今天刚巧路过，顺手把你带回家，现在你可就死翘翘了。”朱花露齿笑，眼前缕青丝遮下，被她酥手慢慢捋到耳边，动作柔缓，那般自然。

    风残月想了想，笑道：“昨天上山砍柴，遇到个八只脚，四个头的妖怪，没逃掉，就这样被打成重伤，不过那妖怪也被我狠狠揍了顿，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花眨眨眼睛，略带好奇道：“你很厉害嘛，四个头的妖怪都可以打跑，还有没有其他故事讲给我？”

    “有啊，这要看朱花姑娘想不想听了？”

    朱花眉头微微蹙，似乎觉得风残月话里有话，仔细品味，道：“萍水相逢，我不过救你命，何必问太……罢了，你的故事不听，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说着，却又轻挑细眉，道：“不过你要先漱漱口，满嘴的血腥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茹毛饮血的野人呢！”

    这提醒，风残月顿时意识到嘴里的腥甜，抓过水壶，漱了漱口，又喝过几口水，胸中yī zhèn 清爽。

    轻抚衣裙，朱花坐下身来，道：“我讲的故事，可是听个神仙说的哦，你仔细听……”

    “千年前，曾有个妖怪，他生的赤面獠牙，头上长有两只犄角，最可怕的是头铁疙瘩，他每顿饭要吃三碗铁砂，因此刀枪不入，浑身坚硬如钢铁，是众小妖的大王。千年前，他曾带领大群小妖，和上天的神灵打了场很久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