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无所不用
重生贵女伴君记 作者:冉亦安
今年春种时节,有大量耕地被搁置,也就意味着今秋的粮食面临告急之险。此番皆因南边沿海带商业发展迅猛,所需雇工骤然增,而西北地区苦寒,即便辛苦劳作年,能出产的口粮也有限,又因去冬冻死太人,所以有了南边这样的契机,挡都挡不住的南迁潮席卷整个天穹。
也就是土地富裕的地方无人耕种,相对人地少的南边却聚集了的人,这样来,便给了保守派话头,说到底,个帝国吃食才是最重要的,粮产不能保证,别的还有甚可谈的,这让原本就艰难的孙未再添阻碍。又因其迟迟不肯放权,朝中对他的诛心言辞层出不穷,每日早朝皆是片乌烟瘴气。
“真是帮老混蛋!”冉于飞带着肚子火气回道乾元殿,桌子拍,咣咣铛铛的瓷器声令人十分惶恐。
小包子见势不好,忙遣人将令桐请了来,待令桐过来时,冉于飞还徒自气鼓鼓的坐着,见她进来也不搭话,只拿眼神瞧她举动。
“什么事至于气成这副样子。”令桐替他端了杯茶递过去。
“这帮混蛋忒不把朕放在眼里,开海的事是朕默许的他们看不见么,这是反对元辅还是反对朕呢,尤其是那个秦文川,以前看他也是个缄默文人,现在倒成了谏臣,什么事都要插脚,他就是把元辅挤兑下去,便轮着他了么,还是干脆想把朕也并挤下去!”
“这就忍不了了啊,凡事涉及利益哪有不起是非的道理,随他们去便是,横竖凭他们怎么闹,也闹不过元辅,何必生这份气,倒是如今耕地搁置的事要解决下,若不然有这么个两三年,人家就不是闹元辅了,正经就是闹你了。”
冉于飞何尝不知其中的道理,他就是被闹得心烦发发牢骚,他将她拉到身边,脑袋依在她肩头,闷声道:“朕知晓,不过是被他们闹的心烦,让朕偎会。”
“你若是真的看他不顺眼,此时动手也并非不可,留着他无非也就是起个制衡之用,但现在瞧来,倒是麻烦居,元辅这个人我行我素不能以常理论,制衡在他身上并不能发挥好处,秦文川的把戏他根本瞧不在眼里,况且开海亦是我们所愿,被这样处处阻挠反而坏事。”
令桐的意思冉于飞听懂了,对辅臣动手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之前她劝自己维稳,现今又剑走偏锋出险招,这其中微妙的转变不能不令他有所疑心。他抬起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不能怪他心,他越是捉摸不透她越是患得患失。
令桐坦然道:“因势而变,所谓乱中取胜,你既然如此束手束脚不如快刀斩乱麻,秦文川这个人私心太重,又处处拿捏着太后的心,对你来说已然是弊大于利,趁着西北大捷的余温,你此时掌权正当时,我知你早已按捺不住,腔抱负就这样憋着,你不难受么?”
令桐处处洞察其心,冉于飞的心思也被她挑了起来,眼下前有秦阁老逼政后有太后逼婚,冉于飞不得不出手了,而把柄么便是崔成事。
崔成的死很明显是保守派自唱自演的牺牲品,此事若是被崔候知晓,头个倒霉的就是秦文川。然圣上的用心不止于此,崔成之死能做的文章还有很。
先是查出崔成重伤于酷刑,死于投毒,此结论出,崔候疯了般要孙未偿命,但随后又出的迹象表明,行刑之举乃是刑部私下所行,与元辅无关,崔候便又在崔成下狱事上做文章。道是孙未罔顾司法擅自关人,仍旧要其偿命,这下不用冉于飞出手了,元辅便将崔成的恶举罪行公诸于众,并连之前抢占民田买卖民女的事也揭了出来,这种事自然少不得崔候的份,还有诸见不得人的勾当桩桩件件被揭发出来,崔候这下招架不住了,他没想到,孙未出手便是死招,这要依法来办,自己便是不去见崔成,也要被判流放了。
事还没完,就在崔候几近崩溃走投无路之时,又爆出崔成的死乃是秦阁老为首的保守派所为,这下崔候的疯狂程度已经远超崔成之死,那种被利用的耻辱已然让他无法承受,吐血三升后彻底卧病不起。
圣上体恤其痛失爱子又年老病重,特赦其流放之罪,只削了爵位降为庶民,子孙仍可通过科举入仕,赐住原居,当然这切还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过崔家这代几乎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子孙,科举之路已然无望,只剩下个崔绣樱,可她如今身为待罪平民之女,只有个太后姑姑怕是不足以抬高身份,入宫封后是不能够了,婚嫁事遂变得十分尴尬。
崔家变故,夜从天上掉到地上,最尴尬的便是太后,她这还打量着振兴崔家呢,如今却成了光杆司令。至于崔绣樱,如今做皇后是不能够了,可她却想退而求其次,入宫做个嫔妃还不成么,可冉于飞随后便她说了番道理。先说以崔绣樱如今的戴罪之身进宫,受到的挤兑可想而知,而太后又不可能护她辈子,而且说到底,她所出之子是不能继任皇位的,所以太后此举根本是无谓挣扎。
还有处,她若要进宫为妃嫔,便要在封后之后待选秀,那就要拖到至少两三年甚至长之后了,以她的家世与年纪都已不可能,是以太后不得不抱憾取消念头,做主给她寻了个富商之子了事。
至于秦阁老,滥用私刑致死的罪证已然不轻,圣上念在他辅政年,特准其告老还乡,保守派没了领头人,便有些不成势,孙未的开海之路也相对变得顺遂。
亲政大婚的事解决,冉于飞变得轻松不少,想起搬到延禧宫许久的白包子不由眉头深皱,他得想个法子让她再搬回自己寝宫才行。
这日与令桐看完折子后业已入夜,冉于飞留她吃饭后顺势谈起了耕地移民的问题。
“你说,减少北地赋税如何?”冉于飞问道。
“赋税当然要减少,但却是不够,我心里琢磨了个法子说与你听听。”
“哦?说来听听。”冉于飞被她挑起了兴致。
令桐自己沏了杯茶缓缓道:“是这样,我几月前与我家大姐去了封信,托她带领当地民众耕田播种,她如今生产完正无事,再加上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带动民心,起个好头。我还并寄了好南边杂交出的种子过去,让他们尝试播种,或者能改良当地物种也说不定。还要鼓励他们开垦荒芜之地,只要他们回迁便分其土地,不过需要免税三年,待他们有所缓解在适当收税,当然法子并不定有效,却可以尝试,至少先把这股南迁热给退了,若是都到了南地,那北地早晚会成无人区。”
冉于飞眼前亮,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来他觉得此法可行,二么,她居然背着自己做这么事,到底意欲为何!
倒不是冉于飞怀疑她的用心,而是令桐与他从小斗到大,在他的念头里,她能与他和平相处已然不易,她或者直都讨厌自己也说不定,从来不指望她能对自己上心。大约是从北戎那次开始,他对她的用心就有些捉摸不透,她事事挡在前头,总是在关键时候推自己把,这是对自己动了情还是有甚隐情。若说有情,可她又为何回避自己的情意,既然你情我愿还有什么不能在起的,家世身份又没什么障碍,可谓是名正言顺。若说没有,可她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甚至是舍身相助,却又为哪般呢。
为着权哥瑞国公?冉于飞并不相信,她直是个有自我的人,为了所谓家族利益这样牺牲,怎么看都很勉强。而且权哥也不会要求她这样做,那便是有甚隐情了。
这个念头直隐隐在他心内盘旋,白包子这十几年的人生,几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过来的,又有什么是自己不知晓的吗,便是有,至于到这种舍身取义的地步么。而且近年来,白包子的行事越发没有顾及,他心有恐慌也是为此,却总也摸不着头绪,他真是拿她点法子都没有。
她不接受自己,对于许如清也未见得么热心,他每每吃醋也不过是为自己找个借口,但他看得出来,她对情爱事并不上心,她就这样点不考虑自己的婚嫁问题么,若是自己始终进不到她的心里,是否预示着四年之后,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也不早了,今天就留下来吧。”冉于飞与她商议妥当后夜已深,顺势将自己的念头说与她听,不论将来如何,现在他并不想放开她。
“延禧宫的冰是你停的?”令桐斜她眼,他为了让自己留在乾元殿真是什么损招都使啊,现在天儿越来越热,他真是干的出来!
“呃……”冉于飞厚着脸皮理所当然道:“现在宫里节省用度你不知道吗,你个人住个宫要浪费少冰知道吗,所以只有跟朕挤挤了。”
令桐干哼两声,真是有脸皮说啊,那是她个人住么,他三天两头找各种理由蹭她的床,到底是谁在浪费了。罢了罢了,横竖她去哪他都有理由靠过来,住哪都样,所以她十分痛快的答应了,她可不想个人去那热死人的延禧宫。
但令桐还是低估了这厮的脸皮厚度,待她沐浴完正待上床睡觉时,冉于飞又告诉她另噩耗,她的小床被撤了,如今圣上的寝宫,只留下张龙床。
令桐当场吐血,这日子没法过了,宫里已经节省到没有她的容身处了,她必须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