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节 上郡要不要
曲尽星河 作者:鼎鼎当当
(此节发布,书评区会有人发言吗)
狄阿鸟带人杀出去,并没有直接遇到狄黑虎,但是大片的陈军都被荡散了,他也没有去厮杀激烈的地方和自己人汇集,行径直往灵武驰去。
到了城门口,三支高显马队还扎在陈军之内搅弄。
除了狄黑虎那支之外,其它两支也没有明显的目的,路避实击虚,否则迷眼瘦斑豹呼唤同伴,坚持攻打敌营,也许他们就不用从拓跋氏营地又杀出来,反倒直接杀到拓跋巍巍面前了。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他们毕竟是客军,夺首立功是目的,不愿意硬碰硬,而且对战场和敌人也有种生疏感,不知道每击的意义。
狄阿鸟到城下,当火把照亮他的脸膛,灵武的城楼上响起大片的欢呼声。
城门开始向他洞开,他驰进去,赵过带着将领们接上来。
他只简单问了赵过些情况,就让赵过掌握着时间,及时传讯收兵,免得高显的客兵损失巨大,自己直奔大本营而去。
人没到县府,军民夹道,进了县府,前后都有人奔跑出来。
就在半个时辰前,嗒嗒儿虎被赵过送回来,狄阿瓜和铁牛儿本来还在家里羡慕他,听着有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跑出来看,赵过派几个兵押送着嗒嗒儿虎回家,他正垂头丧气在院子里,就并排在廊下hā hā大笑。
嗒嗒儿虎还想吹两句牛,后院的人就都出来了,秦禾和狄思娉还gù yì 上来就推他的背,指着外头说:“去。走呀。跑呀。打仗去呀。说再见阿妈。”
芗儿去给他弄了点吃的,大伙也没有让他去屋里吃饭的意思,他就蹲亭子里头,低着头只管吃饭,吃饱喝足了,便讲他进了高显军营怎么欺负狄黑虎,后来狄黑虎怎么骗他,众人将信将疑,不时爆发出hā hā大笑声。因为有些蚊虫,董国丈持了个扇子,赶在后背给他赶了几下虫子,谆谆教导开了:“学好武艺,长大再往战场上跑,现在闹着去,那都是拖累咱自己人的。”
这狄阿鸟回来,人都在院子里围着吃饭的嗒嗒儿虎,听说他阿爸也回来了,纷纷往前跑。
狄阿鸟派人把他们堵huí qù ,别蜂拥来前院,自己忙完会回后院,就直接走进大本营去。到了大本营,果然有好几封军情,却是天前的,他颇为踌躇,难道陈军围城攻打,军情送不过来了吗?
正在大本营到处问人。
紧急军情就到了。
匆匆的骑兵下马,与人略招呼,就忙着进来,径直找到狄阿鸟跟前。狄阿鸟愣了愣。这程序分明不对,狄阿孝派来的人怎么不肯到军情司,非要直接找自己。那骑士略行礼,就迫不及待地说:“拓跋黑云冲破高奴的阻挠,开始向南逃窜。”这不是个好消息。这才是骑士直接找来的原因,怕上军情处,来不及申辩。
狄阿鸟通bsp;mò 。
他bsp;mò ,却bsp;mò 出封密信,传讯的骑兵神情忐忑地掏出来狄阿孝写好的书信,递上去,等着狄阿鸟展开。
狄阿鸟火在心里憋着呢。他觉得兵力够用了,东线再投降,就算牛六斤要顾包兰,手里军队不拨来,他狄阿孝就该早早有举措,和高奴的博大鹿携手,把他拓跋黑云的路给堵死。现在呢,几天过去了,定下的七天jié shù 战争,在时间上也无限接近,结果他狄阿孝跑来,送来封书信,说拓跋黑云带人跑了,这可笑不可笑,jiù shì 封不住口子,为啥之前不说呢?上次给他书信,还想着让他减轻张怀玉的压力呢。
这是封没有施加任何保护的书信,连信口都没有密封,通常这种书信往上传递,只意味着个结果:打赢了,明传内容。
这是狄阿孝怡然自得的biǎo xiàn 吧,狄阿鸟都想丢在地上踩两脚。狄阿鸟还是接在手里,眯缝双眼,从中抽出来信笺打开,熟悉的字体跃入眼底。
放下书信,狄阿鸟却称赞了:“阿孝。吾家千里驹是也。”
狄阿孝早就可以合围,他却迟迟不作合围。
狄阿鸟这边直不知道,直以为是兵力少的原因,还让他联络博大鹿,封死敌人,却不是的,狄阿孝直给拓跋黑云留着口子,理由是:“久战不可夺,是大不利于我大夏。陈军进攻上郡,拓跋黑云已知,自当逃,将帅逃,麾下无志矣,顷刻可降,及路途之上,弟伏犀利之师断其中军,所走不过万余残部,是役已无悬。弟汇集骑兵数万衔追,贼能至上郡是为运气,抵上郡,亦有弟追战之。弟留众数万收容降卒,造表之后,再作上报,精锐府兵皆已遣往灵武,接应吾兄。弟在军,当临机决断,望吾兄谅之。”
这是狄阿孝自己在述说他的dǎ suàn 。
他开始就没dǎ suàn 堵死拓跋黑云,不让他跑,起的念头是他可以跑,他不能带兵跑,于是早早在他逃走的路上留下精锐人马,等他跑过去的时候,将后头掐断赶huí qù ,这样几十万大军听主帅跑了,军心自然溃乱,自然而然就会投降。
拓跋黑云也许想过坚持,但土扈特人闹着要打灵武,陈国不得已,先攻打上郡,他又断粮了,这就给他了错觉,汗庭接应我来了,现在不跑,将来跑不了,于是带着军队向上郡突围,没想到只过去个蛇头。
怪不得信不再封口。
原来已经打赢了。
怪不得天了,援兵上不来,原来战争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原来骑兵被他抽走众。
他带着骑兵追拓跋黑云,自然东夏骑兵的后劲长,拓跋黑云能不能跑到上郡都难说,就算跑到上郡,东夏骑兵已经追了上去,还不够减轻张怀玉压力的吗?
夸了句。
狄阿鸟还嫌不够,却是挥舞着信嚷道:“最懒的人也用智了。”
来送信的人却还不肯走,轻飘飘问句:“大王。元帅让我问声,上郡咱要不要?”
狄阿鸟愣了下。
旋即又明白了,这小子毒到想趁客军上郡,反客为主,不走了,这还不是不走的时候,他就说:“传令给他。不可贪心,及时还师。”说到这里,他迟疑,说:“不。立刻让他回来,就说拓跋巍巍兵锋难当。他阿哥力不从心,受伤了,要他以别人为将,自己飞速折返,主持大事。”
他狐疑、狐疑地叮嘱来送信的人,忽然笑了,说:“你不行。不能再派你huí qù 。走秘密。来人。前往上郡,星夜召回王弟。”
来送信的将士忍不住说:“你就让元帅全功嘛。”
狄阿鸟笑道:“他已经全功了。孤发现他露了獠牙,害怕咬人家靖康人,到时候拽不回来。”
他心里的jī dòng 简直无以言表,不是因为战争要打赢,而是他发现自己阿弟出乎自己意料,个临机决断,把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都解决了,这才是大将呀,不知道赵过比上比不上,反正牛六斤被他比下去了。
即是国家的喜事,也是爱弟的成就。
他并不公布,只气笑,接下来声长啸:“就让孤饮马王河之畔,箭双雕,拓跋巍巍和铁跋真个也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