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 作者:不追云月寻西山

    急得云芸就要和自己的老妈理论，但又想到冷度就坐在自己的旁边。云芸就面向老妈小声地抱怨，“老妈，干嘛呀，好疼的！”

    云芸妈妈却不管云芸在男朋友想矜持一点的想法，直接就对云芸说，“吃饭了！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云芸冲冷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才拿起筷子连声说道，“吃饭，吃饭。”

    而就在这时，老妈又突然对服务员突然喊道，“服务员！拿两瓶酒。”

    “好嘞！”

    云芸很是惊讶，“妈，我今天不想喝酒啊，况且冷度今天也是第一天来做客，你就让他喝酒，这不好吧。”

    云芸妈妈瞥了云芸一眼，“谁说让你喝了，是我要和冷度喝酒。”

    然后云芸妈妈对着冷度温柔地笑了笑，“冷度，今天阿姨想喝喝酒，你得陪陪阿姨吧。”

    冷度看了看有些不情愿的云芸，迟疑地点了点头。

    而云芸似乎都有些焦急了，小声地对老妈说道，“妈！你不是不能……”

    好没说完，老妈就狠狠地掐了一下她的肉，还瞪了一眼。

    云芸只能无奈地盯着放在桌上的啤酒叹了口气。

    第三十五章

    “云芸，我该怎么和你爸交待啊？啊……哎呦，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妈妈的呓语让云芸有些心头发酸，云芸轻轻地拍着妈妈的背，想像自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小金刚，语气很是温柔，“老妈，乖啦。不用向我爸交代什么。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过得开心，我爸一定就放心了。”

    夏晓摇了摇头，双眼泪汪汪地直看着云芸。此时，云芸和妈妈正坐在家楼下的凳子上。只和冷度喝了一瓶酒的夏晓无力地趴在云芸身上，还不断地说着胡话，不，也许那就是她的真心话。

    叮，冷度的信息发了过来：云芸，阿姨还好吧。刚才道别的时候我看阿姨状态有些不好啊。

    云芸无奈地苦笑一声，难不成我还能告诉你我妈平时是滴酒不沾的吗。

    云芸回道：没事，你好好休息吧。明天见啊？

    冷度：好的。

    然后云芸又看向东倒西歪的老妈，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奈，“老妈，外面冷，吹多了冷风一会该难受了。”

    刚想拉着夏晓站起来，夏晓又一把把云芸给拉住，对着云芸叫道，“云芸，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云芸轻声说道，“妈妈，你怎么了嘛。”

    夏晓的眼泪一下淌了出来，“云梁，你说，我该怎么办？”

    一听到爸爸的名字，云芸的心像针扎一样疼。可是云芸还是很耐心地安抚着妈妈。她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妈妈的背，半是强迫，半时安慰地把妈妈拽了起来。

    夏晓喝醉了，脚步虚浮，全身重量都压在云芸身上。云芸力大，但撑着一个成年人，更别说是一个还乱动的成年人，还颇为费劲。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云芸才将老妈给扶回了家。结果一到家，夏晓就忍不住地哇哇打吐，不仅地板上被吐得到处都是，云芸身上也没能幸免遇难。

    而始作俑者却一直喃喃地叫着云梁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很可怜，也很坚定。

    泪意已泛到眼眶，只发酸，云芸却眨了眨眼，强把要流出来的眼泪给逼了回去。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窗台上能看到外面的万家灯火。些许冷风吹进了房间，云芸愣怔了一会，又重打精神，把妈妈扶进了卧室。

    为了怕妈妈着凉，先是用个枕头放在了地板上，然后把妈妈给扶着坐在枕头上，靠着墙壁。

    随即云芸找好要给妈妈换上的衣服，放在一边。又帮妈妈脱去她的衣服，吐过一遍的夏晓清醒了一点，但脑袋还是昏昏沉沉。虽说没有呓语了，但是还是跟一滩软泥似的。

    云芸一点一点脱去妈妈的衣服，直到看到左胸口那狰狞的疤痕。

    “云芸，从今以后你得努力了啊，你妈妈不能工作了，这个家只有靠我和你了。”那时的云梁已经有些疲倦了，可还是强打着精神对着云芸语重心长地说着话。

    手上动作没停，可云芸的思绪却飘到了有些遥远的过去。

    那时是妈妈才确诊得了乳腺癌，一确诊便住进了医院。因为那时是高三，为了不影响云芸的学习，他们让云芸留在了家里。

    可当时的云芸脑袋一片空白，心里也有一股股的乱麻。因为心情十分烦躁，云芸一个人像乱头苍蝇似的在超市里逛，麻木地拿了一些零食。

    然后走到酒水区域时，云芸泄气般拿了好多瓶酒。

    结果晚上就是灌完几瓶鸡尾酒胡乱地睡了过去。然后留了瓶清酒。

    第二天，爸爸要取妈妈的衣服。看着云芸担心的眼神，云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了云芸一个安慰的微笑，然后说道，“没事的，一定会把妈妈的病治好的。”

    云芸沉默地对爸爸点头，然后目送着爸爸离开。然后一个人跑回自己房间，蹲在墙角，紧紧抱住自己，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出来。

    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哭。

    好害怕啊，真的好害怕啊。怎么妈妈会得乳腺癌呢？是癌症，尽管是很容易治愈的癌症，可恐惧还是紧紧攀附在自己的心里。生根发芽，万一……万一妈妈，云芸不敢再想，只是放纵地大哭。

    声音变得嘶哑，喉咙有些肿痛，眼泪似乎也已经干涸，有一瞬间，云芸觉得自己似乎毫无感情。

    她甚至都不想去思考了。什么数学，什么语文，什么文综，可全都去他妈的吧。

    云芸发疯般想去见妈妈，可刚站起身，又抱着头蹲了下去。

    云芸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她竟然不敢去见妈妈。然后，自己连时间是怎样消逝的也不知道。

    麻木地吃饭，麻木地睡觉，麻木地过完一天。

    然后爸爸又回家了一趟。

    那次云芸和爸爸一起喝酒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曾经无坚不摧的爸爸在那次，让云芸看到了他的软弱与无奈。

    他也在害怕，云梁像是发泄般喝了大半瓶酒，双眼通红地看着云芸。几次想要说话又没有说出口，终是叹了口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地对云芸说，“云芸，妈妈的病一定会治好的。但是你一定要懂事，要努力。爸妈没有瞒着你，是相信你。虽然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喝了一点酒，脑袋有些晕晕乎乎，但是思维仍旧那样清晰，云芸能懂得爸爸说的每一句话，可是云芸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那是一个很阴暗的冬天，却也是个温暖的冬天。家人都尽自己最大努力帮助了云芸，才让云芸爸爸压力没有那么大。因为在一切事情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云芸一家才贷款买了新房子。可以说，夏晓的生病差点让整个不堪重负的家里一下被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