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二 作者:狼相如

    “还是那句话，dá àn 就在我心里，有种把我杀了，剖开我的心不就什么都知道了？”苍老的声音冷笑着说出了这句话，语气中满是哀怨，听得苏牧脊背发凉。

    唐英才丝毫不介意，似乎是听惯了这种语气，仍是很平静的说道：“如此，只好得罪了。”

    老人又冷笑声：“你爹是恶人，你弟弟是恶人，你每次都扮好人，最后不样是要折磨我？倒不如收起那副恶心的mó yàng ，免得你装着累，我看着累。”

    唐英才这次不再说话，木屋里有铁链的声音响起，接着是“唔唔”的闷哼声，声音并不如何痛苦，只是味的凄凉。

    大约过了柱香时间，铁链声再次响起，唐英才说了声：“得罪，晚辈告辞。”便推门出来了。

    没有急着进屋察看，苏牧仍跟在唐英才身后，唐英才和等在原地的丫鬟汇合后，二人仍是没有交谈，又顺着来路huí qù 了。

    苏牧这才回到小木屋前，在门外听了会，手才刚碰上门把，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小混蛋走了，老混蛋又来找我喝茶？”

    苏牧笑了起来，推门进去，说道：“前辈耳朵真好。”

    屋里很黑，丝光亮都没有，股恶臭扑鼻而来，险些把苏牧推出去。

    “不是大混蛋，不是小混蛋，你是谁？”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对方的语气变得十分惊讶。

    “我是老混蛋。”苏牧笑了笑，拔出左手的蛋刀，拧开刀颚上的小盖子，把星石从里面倒出来。

    木屋被照亮了，苏牧震惊了。

    简陋的木板只是层壳，这间屋子的真正框架是铁条，但又不像监狱那样密集，每个墙角有根，组成了个立方体，数条锈迹斑斑的铁链从四面八方延伸下来，将名老者固定在屋子正中。

    老者被铁链扯成了个“大”字，头发和胡子又乱又长，脏得都粘成了缕缕的，身上的衣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衣服已经烂成了马甲，裤子则烂成了短裤，瘦得皮包骨头，像具骷髅，唯有肚子高高鼓起，比怀胎十月的孕妇还要夸张。

    苏牧用黑巾蒙着脸，免得出什么yì ;被那位门应认出来，但他的眼睛露在外面，看到zhè gè mó yàng 可怖的老人后，双眼猛然睁大。

    见到苏牧吃惊的样子，老人显得十分gāo xìng，hā hā大笑道：“你这蟊贼可找错地方了，我屋里没什么值钱的，有个便桶要不要？”

    屋子的角落里放着个木桶，旁边有根头大头小的软管，整间屋子里能拿出去的就这么两样东西。

    苏牧揉了揉鼻子，问道：“老人家被关在这里久了？”

    老者听苏牧声音平静，微微有些惊讶，沉吟了会说道：“恐怕……有五六年了吧？”

    “狠角色啊！”苏牧竖起了大拇指：“暗无天日的关了五六年，还有心情开玩笑，老人家真狠。”

    老者hā hā笑，又叹了口气：“头年是最难熬的，想死死不了还没什么，最要命的是身上痒了想挠挠不到，第二年就好些了，痒了我就咬舌头，舌头疼，身上就没那么痒了，到得第三年，我已能像虎豹般，哪里痒就弹动哪里的皮肤，你瞧你瞧。”

    献宝似的，老人立即开始表演，四肢的皮肤果然能够剧烈弹动，精确到指甲盖大小的面积，看得苏牧身上都痒了起来，最夸张的是耳朵，头皮扯，耳朵扇得几乎能有风出来。

    “厉害厉害。”苏牧干巴巴的拍了几下掌：“唐家父子jiù shì 为了你的秘密，把你关在这里？”

    老头笑得十分开心：“你听到了？不错，jiù shì 为了个秘密，可惜我死也不会说的，嘿，要是能死我早死了。”

    “饿不死？别吃东西jiù shì 了。”苏牧给老者出主意。

    “哈，你这娃娃有趣。”老者干笑声，说道：“看到我头顶和地上的钩子么？钩着嘴，再用便桶旁那根管子插进喉咙里灌稀粥，嘿，天天如此，也不知道粥里加了些什么料，只好不去。”

    “唐家人狠。”苏牧总结了句，问道：“您老定很想出去，然后报仇吧？”

    老者冷笑声：“就算你把我放了，再把唐家人杀光，我也不会把秘密告诉你的，谁知道你这小鬼是不是唐家人找来的戏子。”

    苏牧摇了摇头：“我才不要你那破秘密，那不叫秘密，叫麻烦，我可不想落得您这下场。”

    “聪明，就怕口是心非。”老人笑得很奸诈：“不想要秘密，那你要什么条件才会把我放开？”

    “条件很简单，在您报仇的时候，能让我跟在后面捡捡漏就行。”苏牧搓着手指说道。

    老者十分讶异：“你看我zhè gè 样子，像是能报仇的人？”

    苏牧嘿嘿笑：“刚才我拿出星石来，看到你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但是又厌恶不到哪里去，说明您有影魂，但是影魂不怕我的星石，至少六级影魂，要杀唐家人应该很容易吧？”

    老人皱了皱眉，面容变得严肃起来：“倒是小瞧你了，没错，我确实有能力报仇，若你真不是唐家人派来的，便把我背上的定影丝取下来，让你跟着又何妨？我杀人的时候正好也还缺个观众。”

    说完，他的全身皮肤突然变红，巨大的肚子渐渐瘪下去，四肢则渐渐变粗，没过久，巨大的肚子就瘪下去半，四肢则粗了倍，虽然比例还是很怪异，但比先前要好太了，在zhè gè 过程中，他身上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终于报废，碎成了布条纷纷落下。

    “言为定，您可别误伤我。”苏牧头皮发麻，走到了老人身后。

    老人背后的刺青比苏牧见过的都大，而且是人形的——个相貌可怕的女人。

    zhè gè 女人披头散发，大张着嘴，嘴里满是尖牙，身后有七条粗粗的豹尾，正是圣灵类的影魂——西王母。

    刺青上有条发光的金属细线穿来插去，布满整个背部，大概jiù shì 老人说的定影丝了，看起来像是金属混合星石粉制成，不知道还添了什么料。

    “您老忍着点，线头被打扁磨利了，抽线的时候估计会把皮肤划开些。”苏牧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丝线的线头。

    “嘿，这些年什么苦没受过，点小伤算个屁。”老人不屑的说道。

    …………

    花了很长时间，苏牧才将整条定影丝抽出来，很不客气的收进了怀里。

    在整个过程中，二人做了互相介绍，老人姓方名耀先，是西王母族仅存的几名影武之，大巫没了，等他们死，整个西王母族就将消失。

    当定影丝抽出来之后，老人背上的刺青立即就动了，转过头来看着苏牧，原本就大张着的嘴张得大，七条豹尾微微摇。

    苏牧的nǎo dài 猛然后仰，如遭重击，退了两步坐倒在地，头晕眼花，直欲作呕。

    接着影魂从方老头的背上出来，轻轻容易就将那些锁链咬断，方老头踉跄了几下，也坐倒在地，长长的舒了口气。

    圣灵类影魂都有特殊能力，西王母善啸，虽然并不会真的发出声音来，却能摄人魂魄，扰乱思绪，七级影魂的特殊攻击，苏牧自然是承受不住的。

    “唔，太久没活动，影魂有点jī dòng ，不是有意伤你，好了，哪里有水？我要洗澡。”方老头在影魂的搀扶下起来，又让影魂扶起了苏牧。

    苏牧甩了甩头，说道：“我也不熟，今天第次来，路上倒是看到个鱼池，怕是不太干净。”

    方老头hā hā大笑：“泔水都要比我干净，正好，杀人之前先杀几尾鱼热热身。”

    二人离开小屋后，方老头想了想，让影魂进去折腾番，金属架子没有动，但是木壳子被弄得松散了，只要开门，整间木屋就会倒塌下来。

    苏牧带着方老头来到鱼池，方老头欢叫声，“噗通”跳进水里，让影魂搓洗自己的身体。

    “随身带个女秘书，这影魂倒是不错，jiù shì 有点吓人。”苏牧这样想着，对方老头说道：“慢慢洗，洗会，我先去逛逛，两刻钟后回来找你。”

    “快去快去。”方老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摸起条快被薰死的锦鲤，抱着啃食起来。

    苏牧被西王母那声尖啸弄得头晕脑胀，心中不爽，这才独自离开，是不想看个老头子洗澡，二是想找到三百两银子就先离开，少和这古怪老头哆嗦，免得影魂发威的时候连他起祸害了。

    小心的往回走了段路，苏牧又见到了人影，又在园林里转了几圈，他终于发现了个独立的小院子，里面有栋两层楼的建筑。

    这院子修得很漂亮，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苏牧爬到围墙上听了会，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就跳了下去，没想到刚走两步，就有人和自己说话了。

    “施主恐怕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没有银钱，只有和尚。”

    声音略熟，苏牧转头看去，只见间屋子前盘膝坐着个和尚，不是了尘是谁？

    顿时吓得手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