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二 作者:狼相如

    被能令人迷失方向、原地打转的白雾笼罩，苏牧看到了形象诡异的天吴影魂，却找不到躲藏着的影武，没bàn fǎ 攻击，只好jì xù 射箭做路标，想把天吴影武引出来，或是沿着路标走条直线，脱离白雾区域。

    在附近绕了这么久，地型基本已经熟悉，隐约能记得哪里有树，哪里没有，这次特意挑了个没树的方向，希望能把路标做长些，次性走出去。

    雾太浓，他无法确实天吴影武有没有出来，偶尔会转身射几箭，期望仍用乱枪打鸟的方式伤到敌人。

    乱射无果，在射完袋箭后，路标大致完成，而就在这时，天吴影魂悄然出现在了苏牧身后，人立起来，抬爪向苏牧抓去。

    这是影魂最基本的偷袭方式，苏牧自然是有所提防的，双刀的刀柄前有面圆圆的护手，组合成弓后，护手就在握柄的两侧，面虽然是闷银色的，但边缘却磨得比较亮，能把人照得很长。

    苏牧直在留意，看到自己身后的背景颜色突然由白变黑，就知道是影魂来了，他不躲不挡，在天吴出手的同时，也出手了。

    人要打中影魂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兵器还是肢体，都只会穿过影魂，什么都触碰不到，苏牧很早知道知道这点，却和影魂来了次对攻，在天吴的虎爪拍在他背上的同时，他的手也打进了天吴的胸腔里，手里握着那颗星石。

    切都静止了，天吴保持着拍在苏牧背上的姿势，苏牧保持着打进天吴胸膛的姿势，谁也没有动弹，仿佛连时间都停住般。

    不是在摆造型，苏牧知道时间没有停住，因为有“知道”zhè gè 事实，说明大脑还在运转，可是身体完全动弹不了，像是被极厚的冰层封住样，他很想动，天吴的虎爪把他拍得气血翻涌，指甲也嵌进了肉里，感觉极为怪异。

    而面前的影魂也是样，八张面孔全都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它感觉到身体麻了，可动弹不了和这份麻痹没有任何guān xì ，那是另股无形的力量，将它牢牢的束缚着。

    不远处个全身白衣，就连nǎo dài 都被白布包裹的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正是天吴影魂的主人，他这身行头可以让自己隐藏在白雾中，离得很近才看得到，在苏牧靠近的时候还可以悄然退后，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影魂被束缚住后，他自己也没bàn fǎ 动弹了，苏牧和天吴影魂相互支撑着，没有倒下，他不能动弹后就没bàn fǎ 保持平衡，倒得十分干脆。

    苏牧着急啊，他很想过去补刀，可jiù shì 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机会倒在眼前，急出了身汗。

    出了汗，被风吹，就感觉到了冷，而冷的感觉刚出现，就发不可收拾。

    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个节气，再往后jiù shì 立夏了，春末夏初之际的天气是最舒服的，不冷不热，而影武的身体素质极佳，三伏天洗桑拿、三九天泡冰水都不成问题。

    然而就在这最舒服的天气里，身体倍儿棒的苏牧发抖了。

    寒冷始自胸前，很快就弥漫到全身，同时漫延开来的还有层极淡极薄的黑雾，肉眼难以看清，全身都被覆盖住后，黑雾通过手臂，来到了天吴影魂的身上。

    天吴的表情已经恐惧到了极点，中间那张大脸像是在尖叫，旁边的七张小脸则已经因为痛苦而扭曲，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又过了会，苏牧的身上结起了冰碴，像是在寒冬的夜里冻了很久样，身体在发抖，冰碴蔌蔌往下掉，像是在下雪样，而天吴影魂的身上则结起了层薄薄的冰壳。

    躺在地上的影武也在发抖，影魂受伤他就会受伤，影魂受冻他也在受冻，只是结不出冰碴来。

    几分钟后，天吴身上的冰壳已经变得又厚又坚硬，影魂变成了黑漆漆的冰雕，某刻，它的颜色开始变淡。

    苏牧看不到这切，他是反手打进影魂体内的，也感觉不到那层冰，因为皮肤已经和冰样冷，也彻底的麻木了，可就在冰雕的颜色变淡之时，他却感觉到股热流涌进手中，慢慢在体内累积，烫得五脏六腑都要着起火来样，热量传到体表之后，冰碴开始蒸发，层浓密的蒸气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里面。

    仍不能动弹，在冰与火的内外夹攻中，他突然听到了“啪”的声脆响，手上传来了剧痛。

    指骨断了，先是断成了两截，然后是四截，脆响声越来越，越来越密，断骨从手指处传来，断遍全身，就跟那股热量涌进来后的流动方向样。

    苏牧痛得死去活来，心里却十分gāo xìng，全身骨碎重塑，这是焠体五层必然要经历的痛楚，这样的痛楚恐怕是每个影武都乐于承受的。

    冰雕仍在变淡，热量仍在涌进体内，全身的骨头碎裂，他本不应该着的，可现在就算想躺也躺不下来，等到骨头开始重塑的时候，笼罩着他身体的蒸气就越加浓郁了，那是大量汗水蒸发时产生的。

    骨头的重塑过程要比肌肉、内脏慢得，苏牧有些着急，在天吴影魂被冰住之后，就不能再吐雾，覆盖着这片区域的白雾越来越淡，若是有人过来，他还不能动弹，岂不是轻轻容易就被宰了？

    热流终于不再涌入，因为冰雕已经透明，里面的影魂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而体内的热量也终于开始流出。

    流出的点仍是在胸口，也jiù shì 寒冷起始的地方，热量加速了骨头的重塑过程，与此同时，冰雕也开始融化。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zuǒ yòu ，白雾终于消失、冰雕尽数融化、热量全部流走，几近虚脱的苏牧终于可以动弹，倒在了地上。

    透过树叶间的空隙，他看到了天上的星辰，异常明亮。

    焠体五层，断的是骨头，硬的是全身，现在把他从天虹瀑布上横着扔下去，他最被水拍得皮肤发红，被钝器击中时也容易骨折，就算骨折了，huī fù 时间也比过去缩短了数十倍，总之jiù shì 个硬字。

    那边的影武早已气绝，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他背上的刺青已经消失不见，变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苏牧把他胸前挂着的那颗小石头拿起来看了看，石头的颜色黑亮，甚至有些耀眼了。

    寒冷就来自于这颗小石头，热量最终也是流进这颗石头里的，苏牧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石头，但能把别人的影魂给吸收，似乎是很了不得的东西，至少他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事。

    huī fù 了好yī zhèn 子，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下那名天吴影武的尸体，看了看周围。

    什么变化也没有，像是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样，先冷后热，气温也huī fù 如初，只是地上了具尸体，苏牧了层实力。

    “不知道李庆还有没有活着。”爬上到棵树顶上，他看向了齐家茶苑。

    远处仍有箭在不停的吊射，不过已经没有刚开始密集了，茶苑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但既然还在射箭，说明任务没有完成，李庆应该还没有死。

    …………

    …………

    重新回到茶苑里，苏牧看到了无数的尸体，有护院的，也有陌生的，除了偶尔还有箭落下来外，这里静得像是座大坟墓。

    走到了齐景安的书房附近，才终于见到了活人——个奄奄息的老和尚，仍在呼吸，能用眼睛看着苏牧，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离死不远。

    受了尘的影响，苏牧对于这些法源寺的和尚没有好感，不过既然是来帮忙的，也算是同伙了，他总不能扔着不管。

    “大师走好，需要我帮你解脱吗？要的话就眨下眼睛，不要的话就眨两下。”苏牧蹲在老和尚身前说道。

    老和尚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想微笑下，嘴咧就涌出了无数鲜血，伸手抓住了苏牧的胳膊，从嘴里挤出来最后的几个字；“扶我……坐好。”

    苏牧将老和尚扶成了打坐的样子，老和尚闭上眼，吐出了最后口气。

    再往前又是路尸体，刚走近齐景安的院子，苏牧就听到了说话声，而声音竟然是齐素菡的：“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们两个民间女子的命，又如何能与太子相比？趁早杀了我们吧。”

    齐家姐妹果然成了对方的lì yòng目标，从齐素菡的话里听起来，敌人似乎是想用她们的命去换太子的，苏牧想扒着墙头往里看，又怕院子里的人发现自己，就绕到后方，直接爬到齐景安书房的房顶上，慢慢匍匐qián jìn ，从两块瓦片中间偷眼看下看去。

    院子里了不少人，边是李庆、齐景安和三位公公，另边有三个老头和个年轻人，他们把宁公子、齐素菀和齐素菡夹在当中做人质，似乎是在等待李庆的回答。

    “好戏才刚刚开始，这应该是最后的对决了。”苏牧趴在房头上这样想道。

    不巧的是，就在这时，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