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云殢雨 耽美np 作者:商行暮

    ，“教主！”扑上去挡在他身前。箭穿透身体，鲜血在胸前慢慢扩开，箭矢接连而来，玄风的身体微微颤动，血迹越来越，身白衣血红刺目。

    尹湫曜已经呆住，他就这么看着玄风在他面前挡了只只箭，血像水样从他的身体流淌而出，乌黑的箭头从染红的衣服里穿透出来，闪着幽幽的蓝光。尹湫曜伸出手，想要摸摸那箭头，想问声，玄风你痛不痛？

    玄风笑起来，咳出口血，柔声道：“教主别碰，有毒。”

    尹湫曜的手指颤抖着摸上他的脸，如此熟悉年轻的面孔，在他眼前渐渐失去血色，那双昨晚才吻过的唇瓣苍白乌青，“不……”

    尹湫曜只说得出这个字。

    玄风的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道：“不痛。”

    “不！”悲怆的哀鸣回荡在狭窄的山谷，后面是南诚式等人猖狂得意的笑声，温莨已经中了箭，纵然悲伤也无法回头。

    “哐当！”声巨响，玄铁从中破开，道如霜寒光在众人眼前闪过，剑鸣声如冰刺耳，冷俨落在铁笼侧，手上是微微颤动的天下第名剑，寒霜剑。

    尹湫曜从中跃出，拾起落在玄风手边的吞云剑，运剑如风，直取南诚式三人。圆通等人立刻应战，以对五，尹湫曜目赤如血，手中之剑却稳如泰山，剑锋过处必见血痕，招招致命，式式夺魂。

    混战起，箭雨便停，温莨拔出腿上毒箭，回身扑向铁笼旁的玄风。小心将他翻过来，粘腻滚热的血从指缝里流过，温莨别过脸去，不忍看他身上的伤。

    玄风睁开眼，看着温莨，扯出个笑容，道：“今后你要帮我，帮我好好肏教主，别让他，到处去找别人……”温莨哽咽着点头，玄风又道：“我床头有个盒子，你帮我找出来，下葬的时候，起埋进去……”说罢颤巍巍地抬起血红的手，握住温莨的手臂，道：“定。”

    温莨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玄风眼神渐渐涣散，末了，循声朝后看了眼，尹湫曜的背影是那么模糊，笑了笑，心道，那巫师是个骗子，世上哪有什么永生。

    尹湫曜已杀了南武鸣，南诚式被他砍断条手臂，随即长剑抹，人头落地，陆无归浑身发抖，看着无动于衷的冷俨，大喊道：“冷俨，你可记得你师父说过什么。”

    冷俨不答。

    尹湫曜挥剑，陆无归手中判官笔断成两截，再剑，人头落地。

    苗女见状要逃，尹湫曜剑穿心。

    剩下圆通人，见势不妙，抽身便逃，尹湫曜拔腿便追，后面却传来温莨声哀恸的哭声，脚步如千钧之重，尹湫曜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地的毒箭和鲜血，目光落在玄风身上，他身上好只箭，肯定很痛。

    尹湫曜朝玄风慢慢走去，那张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眼睛却闭上了，腹中突然阵急涌，“哇”声吐出口鲜血，目光眩晕，好似看见了去年光雾山上的红叶，灿若云霞，红艳似血。玄风身黑衣，在枫树下侧过神来，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那样好看。

    “哇”声又喷出口鲜血，溅落在玄风身上，跟他的血混在起，分不出彼此，渐渐渗入那些狰狞的创口。

    我的血，不知能不能融进你的心里，换回你的生命。

    尹湫曜倒地之前，心里只有这句话在回响。

    六月十三，玄风死后第十天，尹湫曜率众灭掉了千机门。六月十五，北斗派覆灭。六月十八，点苍派灭门。少林寺闭门不出，请来官府庇佑。尹湫曜在寺门口，箭射穿匾额，冷冷道：“逃得了初，逃不过十五。”

    玄风的葬礼尹湫曜没有参加，他当时昏迷不醒，等他醒来之后，看见温莨，第句话就是，玄风去哪了？

    温莨侧过头，道：“走了。”

    尹湫曜“哦”了声，从床上爬起来，自己梳好头发，将梳子端端正正地放好，转头问温莨：“光雾山的枫叶什么时候红？我要带阿风去看，这次你也起去吧。”

    温莨呜咽起来，久久没有应声。

    尹湫曜幽幽道：“去年我和阿风去光雾山看红叶，弄得不高兴，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他天黑了还下去买银耳汤，他手都划破了，裤腿上全是泥，那山路很难走，他为了快点回来，不知道是怎么上去的，我喝两口，还是热的。但那时我不懂啊……我把那碗银耳汤放下来，第二天也没喝。”

    尹湫曜转目看着温莨的背影，道：“温莨，我是不是很不好。以后我不会了。阿风什么时候回来？”

    温莨憋足了气才没发出声来，尹湫曜又道：“阿风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其实是我配不上他。我从来没有认真过……”

    “对了，阿风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温莨不答。

    当晚，尹湫曜做了个梦。

    满山红叶似火，他和玄风踏上乌黑石阶，前头伸出枝枫叶挡了路，他伸手折下来，递给玄风，道：“送给你。”

    玄风接过来，放在胸前，道：“真好看。”然后那枫叶就化成了血，直沾在玄风胸前，他伸手去抹，玄风笑道：“没什么，不是真的。我很喜欢。”

    他收回手来，却见满手血迹，再抬头时，玄风依旧笑着，安慰道：“不痛的，教主。”

    他很想说，不要叫我教主，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泪光迷蒙了眼睛，满山红叶消失不见，再擦干时，却是片云蒸雾绕，那人身素白，十指轻抚琴弦，叹息道：“小孩，这世上没有人能直陪着你，若是有，你定要珍惜。切莫等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那时他还不懂什么是失去，什么是后悔，只是想如果这个人都不能陪着他，那还有人会么？

    山中空旷寂静，他拿着装满金裸子的木盒，背着几件衣服下了山，走到山脚，看到座坟墓，墓碑上写着“尹湫曜 之墓”，他笑了笑，这个名字可真奇怪，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那这个名字就归我了。

    下了山，他买了把剑，遇到个人，那个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道：“尹湫曜。”

    温莨守在床前，见尹湫曜睡梦中泪水涟涟，流到耳廓里，积成了汪，掏出手绢，轻轻替他拭干，不会，又流了下来。

    但他却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再说梦话，就这样默默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