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 作者:四十九盏灯

    放下冰袋，卫子阳躺倒在床上。

    季元熙愤怒的样子总是在眼前出现，像纠缠不休的厉鬼，怎么赶都赶不走。

    明明病房里的空调已经开得很暖了，可寒意还是席卷而来，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不会儿沉沉地睡去。

    他实在是太累了。

    季元熙出了病房直接离开了医院，他甚至都没有叫司机，自己驾车离去。

    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开，心中的燥火久久无法平息。他把车窗摇下，微风带着丝丝寒意，吹得他有点冷，他的手掌却是滚烫的，像是在火上炙烤，那掌挥下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

    那时候，脑子里那根筋抽了似的，看到他那张虚伪的笑脸，就觉得恼火，直想往死里打，定要把这张虚伪的面具打碎。

    是的，打碎，捏在手心里毁灭……

    眼神骤然变，季元熙调转车头，朝另个方向驶去。

    这个点的名楼是比较冷清的，就像只蛰伏的兽，等待夜晚的降临。

    但对季元熙这样的svip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想来，只要他需要，这里随时为他服务。他的车停在名楼门口，就有人来迎接，来人是领班徐鸣。

    碧霄阁里，季元熙扯松了领带，扫了眼徐鸣：“小杰呢？”

    徐鸣愣了愣：“他最近休假，不能来为季总服务了。”他心中暗想，不会前几天刚带走卫子阳，又念着小杰了吧。

    季元熙并没有深问：“叫朝楠过来。”

    徐鸣又是愣，表情怪异：“对不起，季总，朝楠不在名楼了。”

    季元熙不悦地皱眉，怎今天如此不顺，叫谁谁不来？

    徐鸣感觉到了他的不满，立刻紧张地说：“实在对不起，季总，您要不要找张露？或者我再帮您挑几个？最近来了不少新人，素质都是不错的。”

    “不用了。”季元熙不耐烦地挥手，“就叫张露过来吧。”

    “是，喝的要什么特别的吗？”

    “老样子。”

    老样子，是否拖曳时间轴，切都能回到老样子？

    病房里，卫子阳觉睡醒，已是日落西山。房间里冷清地没有半点人气，看来季元熙没有回来过。

    该不会，把任务搞砸了吧？

    冷静下来后，卫子阳有点懊恼。

    以为自己已在名楼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怎会今天在季元熙面前破功，硬是跟接近目标对着干？

    他抓了抓睡乱了的头发，思考补救方法。

    千万不能就这么被赶走，否则……怎么对得起头狼？

    求饶，只能放下尊严，去向他求饶。

    尽管心里千般万般不乐意，也强迫自己这么做。哪怕他再把自己踩在脚底，也只能忍着。

    卫子阳横下心，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电话接通，嘈杂的音乐下子冲进耳朵，他这是在干什么啊？

    他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喂？”

    卫子阳咬咬牙，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季总，是我。”

    “你是谁？”

    卫子阳气血翻滚了下，握紧了拳头：“卫子阳。”

    “哦。”冷漠到了极致。

    接下来该说什么呢？直接道歉会不会太突兀了？

    卫子阳正做着心理斗争，忽然听到电话里有个甜腻的女声在撒娇：“季总，不要接电话了嘛，陪我喝酒嘛。”

    “你在哪？”卫子阳脱口而出。

    “名楼。”季元熙理所当然地回答。

    沉默像毒药，腐蚀着人的心，卫子阳用力抿了抿嘴，不知道应该接什么话。

    他在名楼。把自己浇湿了冻了夜，然后又抽了顿后，他去名楼消遣了，这是对他来说么自然而然的生活啊。

    卫子阳深吸了口气，把冰袋往脸上按了按。

    “没事我挂电话了。”季元熙不耐烦。

    卫子阳把没有温度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季总，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生什么气？”

    “对不起啊，我不应该跟你闹的。”

    电话里没有声音，只听到呼吸变得浓重，还有淡淡的鼻音和吮吸的声音，那是电话那头在接吻。

    “嗯……轻点，季总……嗯……啊……”女人的喘息娇媚婉转。

    卫子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你刚说什么？”季元熙似乎回过了神。

    次又次，他践踏着自己的尊严，并且以此为乐。

    “我说，对不起，季总，我错了。”卫子阳咬着牙。

    “还有其他事吗？”那头，女人娇笑连连。

    “没有了，晚上我能看到你吗？”姿态已经低到了极点。

    “看你干什么？你伤成那样，你以为我对你还会有兴趣？”

    这伤难道不是你弄出来的吗？卫子阳怒火在翻滚，揪着身上的被子：“我会让季总满意的。”

    那边没有再说半个字，直接挂掉了电话。

    卫子阳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对自己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下贱。

    缓缓吐出口气，刚想再躺下休息会，手机响了。

    抓过来看，竟然是小杰，接通后，传来小杰欢快的声音：“小阳小阳，我想你了。”

    “这个时候你不去上班，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来电让卫子阳的心情好转了些。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跟着季总吃香的喝辣的，都快把我这个旧情人给忘了吧？”

    “小蹄子，你嫉妒了吧？”

    “现在再给你个机会表忠心，赶紧过来看望看望我。”

    “扯淡，你真以为我在过逍遥日子呢？你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保准吓死你。”

    “哎呦，跟哥哥比惨是不是？不是哥哥不给你面子，除非你断手断脚，终身残废，否则别来跟我显摆。”

    卫子阳听出了些不对劲：“怎么了，你出什么事了？”

    “倒霉死了，今天早上下班回家，我被车撞了，断了两根肋骨，根胫骨，现在正在医院里装死呢。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大清早的，马路上车都没几辆，偏偏就撞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