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五郎君 作者:九小二

    的另边，字排开。

    燕生大马金刀地往书案后座，沉着脸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最先向方耀问道：“方耀，淮安王人呢？”

    方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昨夜有队人马冒雨出城，据说……没有出城的令牌，是有人私自放行的。”

    那八成是淮安王的人马，燕生立刻说道：“查探真伪，若真是淮安王行，沿途堵住。”

    方耀几人愣，面面相觑后都不明白燕生的这句“堵住”是什么意思，方耀只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主、主君，怎么堵？”

    燕生睨方耀眼，道：“两位殿下重伤昏迷，此事此刻怕是已经传到皇帝耳中，他若不蠢，该会怀疑淮安王，进而暗中派人去淮安查探淮安王动静。联络沿途山匪，拖住淮安王，让他回不去！”

    方耀惊，赶忙应下，而后转身大步离开。

    作为行商，运送货物的路上难免受到山匪滋扰，而自燕生将方耀收归麾下之后，便将安抚山匪事交给方耀去解决，不管他是套交情也好，用钱供奉也罢，只要能让燕家商队免受山匪侵扰便可。而此时，他们与山匪的这份“交情”也能有个别的用处了。

    齐渊琢磨番，犹豫道：“主君，若皇帝发现淮安王不在淮安，国将乱啊。”

    “终将乱，提早些又何妨？”燕生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而后对徐磊吩咐道，“把好粮仓，不卖新客，卖给熟识粮商的也按着往年的分量把控好，若有异常收购，立刻上报于我。”

    “是，主君。”徐磊应下。主君这是怕淮安王开始收购军粮？“那……要不要知会吴家主和岑家主？”毕竟他们燕家手上的粮与那两家比起来可只是九牛毛了。

    燕生摇摇头，道：“不必，盯住即可。”吴家与岑家可以说是掌控天岚国九成粮草的大粮商，皇帝必会时刻关注，犯不着他来大费周章。

    “是，属下明白。”徐磊受命，而后退开半步，因为是不急着去办的命令，便留下来旁听。

    燕生寻思番，抽出张纸来提笔写了封短信，而后塞进信封，递给唐硕，道：“唐硕，找人将这封信送回常安，给林谦。太子先前监督制造的兵器差不该完工了，太子与九皇子偏都在此时重伤，恐怕插不上手，未免运送事被淮安王揽去，就让林谦想想办法，这事，还是由燕家来办。”

    “是。”唐硕接过信，转身就走。

    燕生点点头，转而看向袁旭，道：“袁旭，先前约好的应酬皆由你替我去。”

    “主君？”袁旭蹙眉，不解地看着燕生。与其他家主定好的酒聚茶会虽不说定要他们主君亲自去，可商联会众商云集之时，燕生明明在此却由他代劳，这就有些怠慢之意，实在不妥。

    燕生解释道：“近日会有皇帝派来的人接两位殿下回去，届时我与秋尔也会回去。等不到商联会结束了。这边的事情若有拿不定主意又来不及等我决策的，便问齐先生。”

    “主君，老夫以为此举不妥。”齐渊再次提出反对意见，“主君不在，燕家留守洛阳可就全是外人了。”

    “你们不是外人。”燕生表情严肃地看着几个人，“你们都是跟了我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的人，你们是我的兄弟，不是外人。”

    “主君……”

    燕生打断齐渊还要说的话，道：“燕齐留在这里，劳烦齐先生严加教导。”

    齐渊蹙眉，疑惑道：“主君是打算……”让燕齐继承燕家？

    燕生自然是明白齐渊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燕齐太宽厚，不适合。常安燕府里若说与他最像的，还是秋尔，而后是燕征。

    “还有疑问？”有关继承人的事情，燕生不欲说，毕竟这是连他自己都还没决定的事情。

    在燕生面前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

    “那散了吧。”燕生起身，往床边走去。

    袁旭几人应了声是，便向门外走去，唯独齐渊还留在原地。

    燕生在床边坐下之后才注意到没走的齐渊，不解问道：“齐先生可是有事？”

    齐渊犹豫下才开口道：“主君想必也知道五郎君极力想将燕家从王权之争中排挤出来，就连给九殿下的钱都是五郎君自掏腰包，没让主君沾染，然主君此番安排，可是要毁了五郎君的万般心思。”

    闻言，燕生转头看着燕秋尔有些苍白的睡脸，笑道：“他欲将燕家排挤在外时也没问过我的意见。我是燕家之主，却也只是个想要保护心上人的男人。

    先前并无大碍，我还可以放他个人，可昨夜之后，这事情便进入了新的阶段。

    我虽是个只会经商的商人，旁的事情都不若秋尔盘算得明白，可这场仗，我是定要与他起打下去的。”

    “属下恳请主君三思，这也是五郎君的期望，五郎君他……”

    “齐先生。”燕生转头，笑眼看着齐渊，“齐先生想得对，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愿意满足秋尔的切愿望，哪怕只是期望，可唯独这件事情，我想要满足自己的愿望。齐先生若是心忧燕家，那我便离开燕家。转而加入花月阁倒也不错。”

    齐渊抽了抽嘴角，道：“请主君莫要说笑。”

    “我没有说笑。”燕生继续说道，“燕家有没有我都是燕家。”

    “花月阁有没有您也是花月阁。”齐渊急道。

    燕生愣，而后轻笑声，道：“那看来我还真是无用啊。”

    齐渊窘，尴尬道：“主君，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燕生接过肖娘手上的帕子，替燕秋尔擦掉脸上的汗水，柔声道，“可是，我离开了燕家依旧可以活，我离开了秋尔，却未必能活。”

    齐渊蹙眉：“主君人生那二十七年可都活得好好的。”

    “是吗？”燕生意味深长地浅笑，“当你从没得到那最珍贵之物时，还可以敷衍度日，可旦得到了，享受过，再要失去，怕就是度日如年了。”

    齐渊眉心紧锁，在燕生面前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改变燕生的想法。齐渊知道，再说下去，他便只是为燕家着想的齐渊，不说，他才是为燕生着想的齐先生。可齐渊是看着燕生长大的，他知道燕生为了燕家付出过什么，难道就要为了情爱事放弃他半生经营吗？齐渊无法衡量，因为值与不值都只有燕生自己清楚，他人无法替燕生决定。

    余光瞄到齐渊脸上的挣扎，燕生欣慰笑，复又开口道：“齐先生，生有个不情之请。”

    “主君请说。”

    “从几年前，我每年为燕家做的事情就已经是在重复了，换言之，除了声名镇宅，我无法再为燕家做得，因为我没有的野心，所以燕家在我手上怕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