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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9

      犹在镜中 作者:脉脉

    的缝隙爬上二楼的。

    下午离开屋子的时候没想到会下雨,就留了线窗子,到眼下反而成全了他。夏至用力扒开窗子,直到窗台的缝隙大得足够容个人进去,这才松开不知何时起被铝合金窗的边缘割得鲜血淋漓的手,用最后的点力气,抬起僵硬的腿翻了窗。

    落地的时候夏至没好,脊背摔在地板上,直滚到阳台的墙边才停住,可他也不觉得痛,慢慢地扶着墙起来,等那因为攀高和酒精双重的刺激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慢下来点,才甩甩手,进屋去了。

    他从阳台穿过书房兼储物间,路开灯,来到客厅,房间如几个小时前离开时那样,连那张他小心搁在茶几显眼处的票也还是静静躺在原地。看着眼前那张已经过期的票,夏至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得咳得涕泪横流膝盖发软,笑得只能坐倒在地,紧紧地揪住地毯的角,任并不顺滑的羊毛戳进手心的伤口。

    这个发现耗尽了他拼命留存下来的最后点力气,就这么维持着瘫倒在地板上的姿势,直瞪瞪地看着天花板的顶灯,直到那光强烈到再也无法忍受的地步,才迷迷糊糊地半睡半虚脱地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是被冻的。睁开眼看见光的瞬间夏至以为周昱回来了,挣扎着坐起身来,四顾却依然只有自己的影子,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没关灯就这么睡着了。酒精带来的热力已经消退了,但对四肢和大脑的麻痹感依然在,他用力地甩甩头,想清醒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头痛。好不容易爬起来,脚不小心踩在搁在地板角的电视遥控器上,骤然响起的光亮和声响让夏至惊,又忙不迭地关上了。

    也就是这时他看见了手上的血和胳膊上被自己咬出来的伤痕。他近于漠然地看着它们好阵,还是不觉得疼,倒是觉得脏,就冲去浴室洗干净血,热水把在雨水里浸了太久的皮肤烫得又痛又痒,直到这时候,夏至终于哆嗦起来,抬眼,镜子里是张全然陌生的脸,在蒸汽的氤氲下,模糊成个惨白的阴影。

    夏至踉踉跄跄走出去,起先只是想找见衣服裹住自己,但开柜子时手脚完全不听控制,叠衣服全部翻下来,他迟钝地弯腰去捡,却在其中发现了旧相识。

    好像彻底的黑暗中个小小的火花,混沌着的大脑陡然灵光现,闪回的并非与周昱的往事,而是初见陶维予的那天,这件旧衣服从袋子里摔出,陶维予在自己身边停下了脚步。

    当时他正着急收拾东西,自然无从得知那刻陶维予的视线,可就在此时此刻,除他以外再空无人的房间里,他看见了那天里、他错过的陶维予。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下意识地要否决,却反而被深深地缠住了。夏至张皇地看着那件上衣,很久之后才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又像是抓了块烧红的烙铁那样丢了出去。

    有些念头旦生发就无法止息,夏至逃离了卧室,冲去厨房慌不择路地又开了瓶酒,恶狠狠地灌了大口,等心口的热气再起来之后,他再抹了把脸,却是向书房的方向去了。

    内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阻止着他,要他到此为止,但酒精烧得他热血沸腾,内心里仿佛都充满了杀气。这凶狠的杀气给了他股莫名的勇气,甚至是灵感,去印证个以前不敢想的秘密。他路来到周昱的书架前,看也不看本本的相册,而是毫不犹豫地拿起了那个搁在角布满尘灰的相机,像掰开只顽固的牡蛎那样拆开了它,抽出胶卷,用力扯,气呵成地任胶片在灯光下化作团废料。

    他对着灯光,用业已模糊的视线仔仔细细地看着曝光的胶卷里唯的张面孔,终于忍不住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他知道了周昱的秘密,又亲手杀死了它。

    夏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来的,正如他不知道又是如何睡去的。

    凝视的目光让他悚然惊,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惺忪疲惫的眼睛抓住视线的源头,看见的是熟悉的脸,神情却非常陌生。

    很久之后的后来夏至再回到那个冬天的清晨,才承认其实那天天光黯淡,他根本没看清周昱的神色。

    可当时的他,又确确实实看见了周昱,连任何个最微小的变化都没有放过。

    那或许是他们相识的这年光景里,彼此间最心有灵犀的刻。

    迟钝的大脑片刻后才开始费力地运转,夏至在微弱的光线下瞪着周昱,脊背因为戒备而微微颤抖,开口,嘶哑不堪的声音立刻出卖了他:“……你……”

    周昱伸出手来,探了探他的额头,感觉到手心下阵潮湿的热意,低声说:“怎么睡在这里?”

    他摇头,这么个小动作,就让他浑身疼痛难忍:“不记得了,不记得怎么睡着的了。”

    “窗子也没关。”周昱轻声说。

    “……哦。”他继续迟钝、麻木地低声接话,好像如果不说点什么,周昱的话落在了地上,再也收拾不起来了。

    “起来吧,你发烧了,去床上睡。”

    夏至呆呆地看着他对着自己伸出手,良久之后才递出自己的手,手心相触的瞬间阵新的钝痛划过他,他抖了下,不由自主地收回了手。

    抽凉气省让周昱听出端倪,他走去打开了灯——光线迸发的刻夏至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了头脸,太亮了,这样的光线简直打得他的皮肤都在作痛。

    但也在同刻,那些被黑暗暂时掩盖的秘密,再无遮掩地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我……”夏至时间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这眼前狼藉局面的凶手,但无名的恐惧和后悔控制着他,他哆嗦着嘴唇,战战兢兢地盯着凶案现场的残骸,“我……对不起,我,我……”

    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看见被扯了地的胶卷周昱动了动嘴唇,并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默默地把胶卷捡了起来,扔进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又去拾房间另角的相机,小心地放在工作台上。夏至愣愣地看着周昱的背影,头痛和发热让他恍惚,也让他的眼睛热了起来,他几乎是专注到痴傻地看着他,看着他收拾好切,静静地走出去,又回来,这次手里了卷医用绷带:“对不起,我把你的演出忘记了。”

    说完周昱坐下来要给他包扎,夏至把缩回手,指甲掐进旧伤口里,也不能带来新的、尖锐的疼痛。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神色如往日,没有愤怒,也不见疲惫,倒是仿佛真切地在抱歉着。新生的胡茬在线条利落的脸颊和下颔留下浅浅的青色的痕迹,头发看起来还带着微微的潮意,但笼罩在二人周遭的,并不是冬雨那种灰暗乏味的气息,而是种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