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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番外 作者:priest
景七取出纸笔,飞快地写了串人名,低声道:“帮我悄悄地联系下,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出身,五服以内的亲戚,越详细越好,特别是这个李延年。”
梁九霄愣:“李延年不是廖振东的狗腿子么?”
景七摇摇头,也不与他解释,只是口中道:“叫人查便是了。还有本王这里给别人传信,恐怕有不便,还需仰仗你们。”
撞到手里的,不用白不用。
梁九霄热血沸腾地忙不迭点头:“是!”
“你先去吧,来往留神些。”
他动作都在暗中,梁九霄虽是个二愣子,自己也有些自知之明,自从得了景七的指示,便再没有自作主张过,景七吩咐什么就照做 什么,倒真成了大助力。在廖振东等人眼里,这南宁王爷不是来查案子的,倒像是来游玩的。
那日还特意招来几个人,询问当地有没有什么特产的小玩意,说要亲自逛逛带回去,给京里的小朋友玩。
廖总督是不知道“京里的小朋友”指的是谁,只猜测是哪个贵胄子孙什么的,连着自己在内,又找了李延年等三四个人,轮流作陪。景七美其名曰等着平乱军凯旋,其实吃喝玩乐不亦乐乎。
还就这么安安稳稳地住下来了。
他这里自是逍遥,却因为赶着这个节骨眼出京,没赶上京里的件盛事——太子大婚。
大婚前夜,赫连翊屏退左右,独自个人在书房坐了宿,从那些个经史子集文献纸堆深埋的最里面,打开个暗格,从中取出个小盒子,他像是捧着件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零零碎碎堆褪色的小玩意,还有卷画轴。
那些个小东西品质参差不齐,有精细的,也有粗陋的,却都是个人给的。
赫连翊想起小时候的景七,说话奶声奶气,装得小大人似的,转身便是脸坏笑,三天不打便能上房揭瓦,几次三番将周太傅气得话都说不上来、胡子乱颤。他想起那团粉嫩的小东西,献宝似的每回将小玩意儿送给自己,口不知从哪学来的像哄小女孩般的纨绔腔调。
“太子殿下,这个可是臣特意从宫外逛回来的,你再要气我,可不贤惠了。”
“太子哥哥,昨儿皇伯父给了对小兔子,特意想着给你留了只,谁要都没给……周太傅又罚我抄礼记,您看……是不是能帮几页帮几页?”
“太子快看,这个小竹猪是我自己编的……啊?皇伯父的蝈蝈笼子?这、这这上面的竹子可真不是拆那个来的,我拆的那个已经叫我藏起来了呀。”
“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赫连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抹浅淡的笑容,眼中忽然卷起说不出的缱绻滋味。
他又挥手打开那画轴,画中少年随意地坐在青石上,发髻松散,膝上本杂记,眉目低垂,凝神持卷,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闲散笑意,活得样。那执笔作画的人功力平平,下笔却说不出的有情,像是那画中少年丝毫都沁润到了心里,闭眼,颦笑,悉在眼前。
赫连翊忽然闭了眼,合上画轴,将那画轴移近烛边,呆了半晌,却又手忙脚乱地将那烧起来的小火苗扑灭,末了低低地叹息声,又小心翼翼地将那画轴和小东西重新收了起来,深深地放在暗格的最深处。
只因他是景北渊,我是赫连翊——
只因……
长夜未央。
太子妃乃是宋太师的孙女,据说是个贤良淑德、兰馨桂质的小姐,乌溪在边旁观,第次见到这样盛大的婚礼。
丁丑月,丁卯日,辛酉煞西,宜嫁娶。
盛装祭天,卜筮告吉,持节授册宝仪注,御奉天殿,百官侍立,圣上绛袍而坐,醮戒之,皇太子亲迎于妃氏大门外,着冕服,侍卫导从如仪。
每步都有规矩讲头,天地阴阳调和,而百事顺畅,祈福唱和,传出几十里,声声不止,唱词模糊在不周的风声里,庄严厚重,隐隐地泛起丝丝凛然不可侵犯的寂寞来,乌溪出神地听着,那些词半听不明白,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他回头再次望向那千秋万代的万重宫阙,觉得整个京城就是个四四方方的囚笼,恍惚中六七年的光景如片刻须臾,那么倥偬而过,他开始以为自己是囚徒,可原来,每个人都是囚徒。
乌溪想起梦中的景北渊,身体那么冰冷,就是嘴唇,也只有那线的温热,眉间似乎总笼罩着若有若无的阴霾,还有头触目惊心的白发。心中将那人带回南疆的念头忽然前所未有的浓重,不想叫他日夜思量、曲意奉承,不想叫他殚精竭虑、夙夜难安。
他念及那几乎销声匿迹的苏青鸾,如今身在小小的院落里,每天等着为个人而歌,今天这个人有了自己的妻子,全城官员百姓全都跟着凑了热闹,她是混迹在人群中独自人来去,还是默默地在自己的小院里擦琴呢?
乌溪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女人生都算是交付给了赫连翊,她为什么要背叛呢?或者她如果开始就心怀不轨,这会儿又会是什么心情呢?
他心里忽生郁结,于是默无声息地转身回去了。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可总有那么痴心儿女,想着那么个千里之外的人,心中藏之,寤寐思服,梦回思之,思之如狂。
因初生牛犊,不怕这猛于虎的世道,始终相信着有那么天,能返回山林自然,逃脱人世樊笼。很人,很年以后,叫荒芜的阊阖风吹散了少年踌躇,心中磐石竟成沙硕,轻碰,便散了。
有少人能死不退缩、死不回头、死不相让呢?
若真能,便是老天也要顺了他的意的。然而这道理,大部分人,却是不明白的。
然而被两个人念叨着的景七却在忙别的事,暴动已经完全压制下去了,朝廷军队不日班师,眼瞅着便要过来了。景七以在此时,悄悄地将廖振东叫来,廖振东不解其意:“王爷这是……”
景七嗑着瓜子,对吉祥勾勾手指,吉祥会意,从怀里掏出封信,景七没言语,只把信递了过去,叫廖振东自己看。廖振东惊疑不定地接过来,打眼看,竟是赫连钊亲笔,上面隐晦地暗示了两广之地大皇子势力范围里几个较为重要的人,其意昭然若揭。
廖振东抬眼望向景七。只听景七道:“廖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来这趟,好歹回去也是要给皇上和诸位大人个交代的,可这交代如何做,端看廖大人的了。”
廖振东正色下来,抱